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瑜芳任由弘时拉着自己往外走,快到院子门口时,她才转过头看着弘时问道:“额娘如今情形如何了?”
“不容乐观。”弘时神色黯然,叹了口气道:“从傍晚到现在,根本没有完全清醒过,灌下去的药和水大部分都吐了出来,粥才吃了几口,杨太医说,再这样下去人就救不活了。”
弘时真的很担心,他真是后悔,后悔自己竟然那般儿戏,叫人给额娘们下药,当真是愚蠢至极。
“别担心,额娘肯定会逢凶化吉的,对了,安安妹妹出水痘了,这出痘也是很凶险的,妹妹虽然不是小孩子了,可也很危险,咱们明儿个要不要进宫探望?”瑜芳看着弘时,柔声问道。
“别去了,一来我想和他们划清界限,免得日后面对他们时心软,难以成大事,二来水痘会传给身边人的,有时候出痘会要人命,你身子骨弱,千万别去,不然安安把病气过给你了,我可是会心疼的。”弘时皱眉说道,并不想让瑜芳进宫去探望安安,他是真心喜欢瑜芳,自然希望她好好的。
瑜芳闻言很感动,握着弘时的手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三妹妹病了,我们不去探望反而不好,你若真和皇后娘们,还有弟弟妹妹们划清界限,皇阿玛肯定会不高兴的,不管怎么样,表面上也得过得去。”
弘时闻言,本想说些什么,瑜芳却柔声道:“王爷,人太实诚了也不好,您还想着以后做大事,如今连这些表面工夫都不会,还怎么做大事?”
她其实不想自家王爷和弘历他们争,可是如今根本就劝不动他,还不如暂时顺着他,往后的事情往后再说。
“好吧。”弘时心里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是也觉得自家福晋的话在理,便点了点头,还有些不放心,低声叮嘱道:“那你记得到时候站在我身后,离安安远一些。”
“王爷真傻。”瑜芳轻轻靠在他肩上笑了起来:“三公主出痘会过给人的,您觉得,太医们会让咱们进去吗?”
“不会。”弘时闻言眼前一亮。
“那就是了,所以您别担心。”瑜芳一边说着,一边仅仅靠在了他怀里。
弘时实在是困了,可是又不能歇下,陪了瑜芳一会后,就回到了齐妃住的院子里,守在了外厅。
这回瑜芳倒是能睡着了,弘时才走了一会,她就进入了梦乡,第二天天亮了,在紫溪的呼唤下才醒了过来。
“福晋,要不您再睡一会吧,奴婢一会喊您。”紫溪见自家主子还打着哈欠,睡眼朦胧的样子,便低声建议道。
“不了,今儿个我还要和王爷进宫看三公主呢,紫溪,你去问问季嬷嬷,我让准备的那些药材和补品可曾备好了。”瑜芳打了个哈欠说道。
“已经好了,方才季嬷嬷就来回话了。”紫溪柔声说道。
“伺候我梳洗更衣。”瑜芳虽然很困,但还是起身了。
她让人准备了早膳,送到了齐妃的院子里,打算和弘时还有二公主夫妇一块用膳。
“王爷,二姐姐,姐夫。”瑜芳进了屋后福了福身,向众人行礼。
“弟妹来了。”二公主揉着眼睛站起身来,打了个哈欠道:“累死了,饿死了,你带了什么早膳过来?”
“准备了好一些,有二姐姐爱吃的蟹黄包子,百味轩的酱菜,还有鱼片粥,也有二姐夫爱吃的酥油饼。”瑜芳柔声说道,然后看着弘时,她也让人准备了弘时爱吃的枣泥粥等,就等着奴才们摆好后就可以吃了。
瑜芳是家中独女,也是教养着长大的,对吃的喝的一向要求很高,对吃饭的地儿那也是有要求的。
这屋里臭哄哄的,大家谁也吃不下饭,她已经让奴才们把早膳摆在隔壁了。
“福晋,早膳摆好了。”季嬷嬷在门口禀道。
“先用膳吧,王爷。”瑜芳看着弘时,柔声说道。
弘时轻轻点了点头,又喊着二公主夫妇一块往隔壁去了。
他们三人一夜没有睡好,此刻也没有什么胃口,只是满桌子吃的喝的,总能找到自己想吃的,所以也能勉强吃一些下去。
瑜芳倒是丝毫不受影响,一想到等会还要进宫的,她便多喝了一碗自己喜欢的南瓜粥。
弘时觉得千层饼好吃,给瑜芳也夹了一块,也算对自己的爱妻照顾有加了,不过比起李绅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李绅,全像个丫鬟一样服侍二公主,吃的喝的都给放到二公主面前的碗里和盘子里,简直呵护备至,弄得一旁的柳儿都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不免有些尴尬。
“柳儿,你也去用膳吧。”二公主抬头对柳儿说道。
“是。”柳儿正有些站立不安呢,听自家主子这么吩咐,连忙出去了。
早膳吃的差不多时,弘时看着二公主道:“二姐姐,安安出水痘了,一会我和瑜芳要进宫看望她,二姐姐和姐夫要一起去吗?”
“出水痘了?昨儿个看她不就是有点儿发热吗?怎么就出水痘了?”二公主一脸诧异的说道。
弘时昨儿个回来并没有提安安的事,所以她并不知情,不过此刻她这样问,弘时也有些无语,顿了顿才道:“我也不知道。”
“公主,咱们要进宫吗?”李绅望着二公主问道。
“去吧,快去快回,额娘这儿可离不开人。”二公主点头说道。
事实上,齐妃这儿也不需要他们伺候,但是身为儿女,在额娘病重时若不守在她身边,便是不孝,再则,他们对齐妃还是有感情的,加之这次齐妃病成这样都是他们姐弟造成的,所以她才很着急,也很内疚。
二公主看了瑜芳准备的礼单后,让她加了一倍,算是他们一块送的,便准备进宫了。
瑜芳真想说二公主不是一般的小气,不过此刻她也不能让人家回府去准备了再进宫吧,所以就忍了下来。
一行四人才到了王府门口,正准备上马车,总管便急匆匆跑了出来。
“王爷,福晋,齐妃娘娘不好了,杨太医请你们赶紧去瞧瞧。”总管一脸着急的说道。
“什么?”弘时闻言大惊失色,连忙往王府里跑去,二公主等人也立即跟了过去。
……
永寿宫小厨房内,靳水月才给小儿子弘曕做好了蔬菜粥,打算一会叫乳母为他吃一些。
灶上的蒸笼冒着热气,里面蒸了好些东西,都是靳水月给安安做的,有安安最喜欢的蘑菇馒头,小兔子馒头,形状逼真不说,还甜甜的,安安今儿个就想吃这个,靳水月喂了满足女儿的要求,亲自下厨了,还煮了几种汤给女儿。
太医说了,这些天安安都要吃清淡少油的东西,也不能喝补汤,清热解毒的菜汤和绿豆汤等是再好不过的了。
“兰珍,让人把粥送去给乳母,然她们喂弘曕喝。”靳水月将粥盛到了碗里,放进食盒里,对兰珍吩咐道。
“是。”兰珍连忙将食盒的盖子盖好,递给了外头的小宫女,让小宫女送去了。
靳水月亲自将几种馒头和炒好的小菜以及汤装好,一共装了三个食盒,这才让兰珍等人陪着她去了安安住的偏殿。
此刻离午时还差一刻钟,皇帝早就下了早朝,若是平时,他肯定留在永寿宫正殿,靳水月为他准备的书房里批阅奏折,但此刻,他却留在了安安屋里,守着女儿,时不时陪她说话解闷。
靳水月才到外间就听到里头传出了父女两人交谈的声音,说的是南方的旱情。
今年南方有些地方大旱,朝廷早就下旨赈灾了,靳水月倒是没有料到皇帝会和女儿说这些朝政上的事情。
“皇上,皇后娘娘给公主送吃的过来了。”苏培盛快步走了进去,恭声禀道。
皇帝闻言立即放下手里的笔迎了出来。
“把东西给苏培盛,让他送进去就是了,你不许进去。”皇帝深怕靳水月进去,连忙拦住了她。
“我就在门口掀开帘子看一眼女儿,就看一眼。”靳水月看着皇帝,低声说道,语中带着一丝央求。
“真的只看一眼。”靳水月见他没有说话,知道他肯定在犹豫,她连忙摇着皇帝的手说道。
“那就看一眼。”皇帝轻轻点了点头。
靳水月闻言高兴极了,连忙跑到内室门口掀开了帘子往里望去。
安安靠着大迎枕坐在床上,因开着窗户,屋内光线很好,女儿的脸色没有昨儿个那么红了,她也问了太医,女儿今儿个虽然还发着烧,但精神头却很好。
“安安。”靳水月喊了一声,忍不住向往前走两步,却被皇帝给拽着了。
“安安,额娘做了你最爱吃的奶油蘑菇馒头,还有小兔子馒头,炒了你爱吃的小菜,你一会多吃一些。”靳水月连忙说道。
“嗯,谢谢额娘。”安安见自家额娘那样着急,又给她准备了好吃的,心里暖暖的。
她如今虽然病着,身子不舒坦,脑子也有些昏昏沉沉的,可是有阿玛和额娘的关心、爱护,她相信自己很快就能好起来。
今儿个她身上的红点更多了,甚至还有小水泡冒出来了,太医说了,出痘就要水痘都冒出来了,毒排出来了,才会慢慢好起来。
她昨儿个病了一直到现在,额娘时不时就想来看她一眼,妹妹珍珍和两个弟弟也偷偷来过,不过她都不许他们进来,免得被染上了。
“可以了,可以了。”皇帝连忙把靳水月拉了出来,靳水月有些无语,忍不住瞪了皇帝一眼,却换来他一张笑脸。
“我回去了,你陪着安安好好用午膳,记得让她多吃点,太医说了,要多吃些才有力气,病才好得快。”靳水月看着皇帝,柔声叮嘱道。
“嗯,放心吧。”皇帝轻轻点了点头。
靳水月见此,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她家安安从小身体好,抵抗力不错,出水痘只要扛过发热期,应该就没问题了。
古代医疗不发达,发个高烧退不下去就可能要人命的,只要退烧了,就不碍事了。
靳水月回到永寿宫不久,便听兰珍说康亲王府又把许太医请到王府去了。
“弘时不是一直吵着闹着,只相信杨太医一个,非要把人请过去吗,怎么又要许太医去了?”靳水月眼中带着一丝讽刺问道。
“说是齐妃娘娘的病情至今毫无好转,而且越来越重了,杨太医说这样下去会死人的,康郡王和二公主吓坏了,便听了杨太医的建议,又请了许太医去。”兰珍低声禀道。
靳水月闻言浑身打了个哆嗦,齐妃不过是腹泻,没想到竟然也有性命之忧,可见在这古代,生个病真是要人命啊,她又担心起自家女儿安安来了,至于齐妃李氏,靳水月丝毫没有放在心上,李氏能活到今天,已经是她格外开恩了,如今不管人家是死是活,她都不会放在心上。
“福晋,方才菊珍说,四公主那边也做了吃的送去给咱们三公主了。”兰珍望着自家福晋,笑眯眯说道。
康郡王府那些事儿,自家主子是不喜欢听的,但是事关公主们,主子是很关心的。
“良薇这孩子真是乖巧懂事,前两天一直跟着我,说是要学做吃的,我都还没有功夫教她呢,只让她跟着我们宫里的厨娘学,没想到她倒是给安安做了吃的。”靳水月笑着说道。
“四公主才学着做吃的,也不知道好不好吃,咱们三公主也是很嘴刁的呢。”兰珍笑道。
靳水月闻言也笑了,她喜欢做吃的给皇帝和孩子们吃,这么多年来一直如此,渐渐的,他们的嘴都被样刁了,不好吃的东西绝不下咽,但她敢肯定,不管良薇做的有多难吃,她家安安都会夸赞好吃,还会乖乖吃下去的。
“你去告诉四公主,等安安的病好了后,我再教她们姐妹几个做几道好菜,到时候让她一起来学。”靳水月一边说着,一边从妆匣子里拿出了一个精致至极的玉兰花珠钗来,让兰珍一起送过去给良薇,那孩子喜欢玉兰花,这珠钗她肯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