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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晋对你真好。”瑜芳想了想后,只能如此说道。
弘时闻言十分自然的点了点头,柔声笑道:“所以她对你也会很好,咱们王府这些年从未出什么勾心斗角的事儿,后宅一直很和睦,你别担心,福晋和额娘都会护着你的,妹妹们也极好相处,你是见过她们的。”
瑜芳闻言颔首,王府的三位格格她都见过,而且不止见了一次,大家对彼此的印象都极好,当然容易相处了。
她家阿玛额娘就她一个独女,本就没有打算让她嫁什么高门来给家族添彩,可摄政王府却是如今整个大清最高的门户,她阿玛和额娘还能把她嫁给弘时,正是看中了王府在福晋治下十分和睦融洽,大家很重亲情,氛围也很好,而且弘时对她有情有义,这事最难能可贵的。
“我这身衣裳合适吗?”匆匆吃了早膳后,瑜芳看着弘时,有些不好意思道。
“美极了。”弘时笑着点头。
今儿个是瑜芳第一次正式给长辈们请安,她又是他的嫡妻,这身红色的旗装极适合。
“那咱们去正院吧。瑜芳红着脸说道。
“嗯。”弘时颔首,拉着瑜芳的手往正院走去。
……
京城西边一处宅子门口,一个身穿灰衣的小厮正在往外张望,过了好一会又往外走了些,站在府门外的街上左顾右看。
他身后的府门上竖着一个大大的牌匾,上头写着一个龙飞凤舞的“鄂”字。
“爷回来了。”就在小厮觉得自己脖子都酸了时,街口处突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面上大喜,连忙冲着府内喊道。
鄂常安骑着马到了府门口,下马后将马鞭丢给了小厮,从身后的随从手里接过两个大食盒,大步往府内去了。
“爷回来了。”鄂府的管家躬身跑了过来向鄂常安行礼,伸手想接过自家爷手里的食盒,可手伸过去后,自家爷竟然没给他,他正有些错愕呢,一抬头就见自家爷往前走去,他呆了呆,连忙小跑着追了过去。
鄂常安快步回到了正屋里,将食盒放在了桌上,管家正想伸手提起来收好,耳边已经传来了鄂常安有些发冷的声音。
“别动。”
“是。”管家连忙应了一声,心道,不知主子拿了什么山珍海味回来,竟不许他动。
“冯管家,这些日子府内没出什么事吧?”鄂常安看着冯管家问道。
这些年他一直待在军中,回来后这宅子是王爷赐下的,府门口牌匾上的“鄂”字还是王爷亲笔书写的呢。
他如今在旁人眼里可是王爷的宠臣、心腹,大家都说他在宫里历练历练便要身居要职了,所以只要和他沾亲带故的人都免不了来亲近亲近,这两个月他每次沐休,府上都会来不少人拜访,让他烦不胜烦。
不过只要是和鄂家有关的人,他是从来不见的。
他额娘瓜尔佳氏虽然死的早,但是他和外祖家的联系却没有断,这次进京他也去拜访了,这冯管家还是他舅舅给他的人,倒是值得信任,总比他自己去外头找的靠谱。
“启禀老爷,昨儿个鄂府的大少爷过来了,说要见您。”冯管家连忙说道。
“鄂府的大少爷。”鄂常安闻言脸上满是讽刺之色:“是鄂容安吧。”
“是。”冯管家连忙点头。
“不必理会。”鄂常安脸上满是冷意。
大公子?倘若年仅八岁的鄂容安是大公子,那么他呢?他鄂常安算什么?
他阿玛至始至终就没想认他这个儿子吧,如今叫了鄂容安过来,不过是看他如今争气了,成了摄政王身边的红人,怕他报复他们而已。
“不许让任何与鄂家有关的人进府。”鄂常安沉声说道。
既然他如今已经有了自己的府邸,王爷还亲赐了府门上的牌匾,那就证明王爷也是支持他自立门户的。
莫说他现在是王爷身边的大红人,即便他鄂常安一无所有,他也不会回鄂府,就像十年前,他宁可流浪,跟着小乞儿混,也不回去一样。
“奴才知道了。”冯管家恭声颔首。
鄂常安闻言挥了挥手,示意冯管家出去。
鄂容安的到来让他心里既反感又烦躁,他走到窗前站立了一会便回到了屋内。
今儿个是他沐休的日子,可宫内却出了事,他本想留下的,王爷却叫他好好回来休息两天。
看着桌上的食盒,鄂常安眼神闪了闪,迟疑了片刻还是将食盒打开了。
昨儿个回到宫里就一直忙到方才出宫,所以他并没有打开食盒。
里面放着栗子糕和卤猪蹄,两样都是他最爱吃的。
他刚去西北时,外祖母放心不下他,千里迢迢追了过去,在离军营最近的一个村子里落脚,买了个农家小院住下,隔三差五便要亲自做了栗子糕和卤猪蹄给他送到军营里。
外祖母在哪儿待了三年,因为京中还有一大家子人等着她,她无法再多留。
外祖母身子本就不好,西北到京城路途遥远,她经不起劳顿,尚未到京城就病了,回去后拖了半年就咽了气。
鄂常安每每想到这儿都心如刀绞,若不是为了照顾他,外祖母根本就不必去西北待上三年,西北之地苦寒,外祖母经常生病拖垮了身子。
不过,那三年也是他这辈子最快乐幸福的三年。
他自幼丧母,额娘在他脑子里就是一个模糊的影子,阿玛身为一个男人本就不会照顾孩子,将他丢给乳母看顾,有时候政务繁忙,他几天才能见到阿玛一次,后来阿玛再娶,他们父子间就越来越疏远了,多年来,就外祖家的人给他一丝温暖,那三年的点点滴滴,是他内心深处最柔软最温暖的记忆。
鄂常安伸手拿起一块栗子糕尝了尝,他不喜欢吃太甜腻的东西,所以外祖母做的栗子糕并不甜,这个也一样,味道虽然不如外祖母做的,但也能下口,卤猪蹄稍稍做的软了一些,味道也还不错。
鄂常安一边吃着,脑海里就浮现起安安昨晚上见到他时的样子来。
她那时候笑的很开心,似乎很高兴见到自己。
鄂常安也想不通一直和他距离甚远的三格格怎么就突然给他送起吃的来了,可是脑子里一浮现起昨天那副场景时,他的心里便悄悄升起了一丝连他都没有察觉到的柔软。
她似乎有话还没有说完,找个机会问问去,鄂常安在心里如此想到。
……
正院正厅内,靳水月带着安安姐妹两个坐在了正前方的罗汉榻上,等着弘时带新媳妇过来请安。
她家四爷已经命人传话回来了,虽然皇上昨夜挺过去了,但情况依旧不容乐观,他早朝后依旧要守在乾清宫寝殿照顾皇帝,就不回来了,认亲的事儿她主持便是了,等找个机会再让儿媳妇向他磕头就是了。
“福晋,宋格格过来了。”菊珍进来柔声禀道。
“让她进来吧。”靳水月淡淡的点了点头。
宋氏进来后向靳水月行了礼,然后坐到了一旁的凳子上,虽然她和靳水月之间隔着安安和珍珍两人,但她依旧找话说,十分殷勤。
靳水月昨儿个睡的不是很好,这会子就有些蔫蔫的,没心思听她说什么,所以只是偶尔懒懒的应一声。
宋氏见此面色有些发红,正想自己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就听到外头传来了丫鬟的通禀声,是弘时带着他的福晋董鄂氏瑜芳来了。
“快请他们进来。”靳水月笑着睁开了眼睛,柔声说道。
宋氏见她方才还对自己爱理不理的,如今弘时一来就有精神了,心里便有些担心。
福晋昨儿个并未找她说什么,府里也如同平常那般正常她还以为自己的事情没有大碍,可如今看福晋这态度她心里顿时七上八下的。
弘时带着瑜芳给靳水月请了安,又看向一旁的宋氏,正想屈膝行礼,却听靳水月道:“弘时,皇上身子不适,昨儿个急召你阿玛进宫,你阿玛让人传话回来了,今天他还得守在宫里,就不回来了,瑜芳改日再向他敬茶便是。”靳水月说到此扫了众人一眼道:“还有……我们所有人都得准备着,一旦宫里来了消息,便都要进宫去。”
众人一听就知道皇帝是真的不行了,拖了这么一两年,终究是灯尽油枯,再也没有生机了
“是。”弘时还不知道昨儿个皇帝把自家阿玛召进宫去了,此刻一听倒是十分意外,不过还是很快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弘时,既然王爷暂时回不来,你赶紧带着瑜芳给福晋敬茶吧。”宋氏在一旁有些殷勤的说道。
弘时闻言应了一声,和瑜芳一起到了靳水月跟前,先跪下磕了头,然后再接过奴才呈上的茶水。
“额娘请用茶。”瑜芳规规矩矩将茶杯举起。
靳水月是王府的嫡福晋,正经的女主人,按礼弘时也是要叫她额娘的,瑜芳身为弘时的嫡福晋,自然也该这样称呼。
“嗯。”靳水月笑着点头,接过茶杯喝了一口后,将早就准备好的木匣子给了瑜芳,里面装着她准备好的见面礼。
“谢额娘。”瑜芳连忙道谢,接过木匣子让身后的季嬷嬷帮她拿着。
“瑜芳,这是我额娘。”弘时见瑜芳站起身来后,又看着一旁的宋氏对她说道。
宋氏只是府里的侍妾,哪怕她将弘时养大,却也受不得孩子们磕头跪拜的,所以只需要见礼就是了。
靳水月不着痕迹的看了一旁的兰珍一眼,兰珍轻轻点了点头,示意一切都安排好了。
“额娘。”瑜芳看着宋氏,甜甜的笑了一声,便要跟这会弘时一块接过茶杯行礼敬茶。
“额娘请用茶。”弘时和瑜芳一边躬身,一边奉茶。
“好好好。”宋氏笑的合不拢嘴,她总算看着弘时长大,然后成亲了。
不过,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她已经想好了,既然瑜芳生不了,那就早早给弘时纳妾,大不了孩子以后养在瑜芳身边就是了。
身在皇家,要想继承皇位,不仅要有才干,是否有儿子继承血脉也是十分重要的,既然她有心助儿子争一争,那么该准备的一样都不能少。
宋氏看着他们,笑眯眯的伸手过去想先接过弘时手里的茶。
就在此时,门口突然闯进来一个人,宋氏还没反应过来,手上的茶杯已经被来人夺了过去。
“你……。”宋氏十分生气,待看清楚站在她面前的人是谁时,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李氏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她不是在庄子上吗?
“弘时,你给我站直了,她根本不是你额娘,也受不得这杯茶。”李氏看着弘时,十分激动的说道,然后又伸手去把瑜芳手里是茶杯抓了过来,转头冲着宋氏吼道:“你这个不要脸的贱‖妇,还想跟我抢儿子,我告诉你,就算我死了,你也别想如愿,儿子儿媳妇都是我的,你休想左右他们。”
宋氏见李氏怒气冲冲喝骂她,而福晋也好,屋内伺候的奴才也罢,大家都是冷眼旁观的,李氏一个被幽禁在庄子上的女人竟然堂而皇之出现在了这儿,可见是福晋首肯了的,指不定就是福晋安排的。
宋氏心里一阵担心,不过面上却露出诚惶诚恐的神色来,她站起身朝着李氏福了福身道:“您这是误会了,妾身从前是您院子里的侍妾,事事都以您为重,以您为尊,因您不在府上,弘时无人照料,王爷见妾身和弘时最亲近,便让妾身抚养他长大,妾身是把弘时当亲儿子一样疼爱,但是绝没有要从您身边抢走他的意思……。”
宋氏话还没有说完,李氏就扬起手一巴掌甩到了她脸上。
李氏都快被她气炸了,明明是这个女人想杀了她抢走孩子,如今倒在众人面前装模作样扮可怜来了,当真是不要脸。
“额娘,别打了,不关宋额娘的事,都是儿子的错,您打儿子吧。”弘时见李氏又要往宋氏脸上打,连忙伸手拉住了李氏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