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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阿哥虽然还没有登基继位,可只要有贡品送进宫了,不需要任何人吩咐,内务府的总管都会亲自送来摄政王府给靳水月挑选。
靳水月除了第一次询问了自家四爷,此后都欣然接受并且自主分配了。
一开春,天气慢慢暖和起来了,不过也有突然变天都时候。
这一天,天还下着小雨,虽然已经是初春了,但依旧冷的人瑟瑟发抖。
胡家姐妹三个让丫鬟开了箱笼,将已经放进去的大氅重新拿出来披上,跟着自己的母亲们往摄政王府去了。
在靳水月和靳家女眷们的积极斡旋下,胡家姐妹三个的婚事都定了下来。
今年十八的胡悦玲配了个新晋的进士,虽然对方家境贫寒,但人却正直又努力,如今在翰林院做编修,以后外放个七品知县是没有问题的。
年轻人只要肯努力,在任上做出成绩来,升官发财也指日可待。
胡悦欣和胡悦容姐妹两个说了对亲兄弟,是工部员外郎家的两个嫡子。
两姐妹嫁给两兄弟的事儿还是有的,也算是一段佳话了。
那兄弟二人虽然没有功名在身,却因为是八旗勋贵出身,如今都在宫里做侍卫,还是御前侍卫,是鄂常安的手下。
靳水月早就让苏培盛打听好了,这对兄弟文武双全又没有恶习,加之自家四爷也对他们有印象,说人不错,她也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胡家人是有自知之明的,并没有想着要借助靳水月的身份给女儿们找个高门嫁了,她们只选最合适的。
相比之下,靳家三夫人冯氏就太自不量力了,这一点靳水月特别反感,所以这些日子以来,她只要回靳家都会让冯氏避开,眼不见为净。
胡氏三姐妹的到来让安安和珍珍特别高兴,姐妹两人拉着三个表姐回屋闲聊去了,女儿家们凑到一块,总有说不完的话。
胡悦玲的婚期是今年九月,远在杭州的胡家早就一车车的往京城里送好东西了,都是给三个女儿的嫁妆。
安安和珍珍也要为表姐们准备贺礼,不过也不会盲目准备,自然是表姐们缺什么,或者喜欢什么就准备什么了。
胡悦玲喜欢种花,安安和珍珍干脆就准备了一块十分肥沃的土地,让人洒上了各种鲜花的种子,打算到时候连地带花一起送给胡悦玲,当然……再没送出去之前,肯定是保密的。
“只可惜今儿个下雨了,不然我们就可以一起出去施粥了。”珍珍望着窗外,一脸可惜道。
“我打算以后都不去施粥了。”安安突然说道。
“为什么?”珍珍和胡家三姐妹异口同声问道。
在她们眼里,安安是最有同情心的,施粥什么的,也一直是安安在倡导。
“施粥只能解决表面上的一些问题,有人天天领粥,我们的粥棚子在哪儿,他就去哪儿,完全靠这个生存,可我们不可能每天都施粥啊,还有……额娘说的有道理,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教会他们生存的必备能力,他们就可以活的很好。”安安一脸肯定的说道。
胡家三姐妹闻言面面相觑,不知道自家表妹想干什么,难不成是想教那些乞儿和流民们做什么吗?要知道这些人大多都目不识丁,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呢。
“姐姐的意思是要教他们读书写字吗?”珍珍有些吃惊的问道。
“不是。”安安摇头笑道:“读书写字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有收获的,总不能每个人都去参加科举吧,更何况还有那么多女娃和大婶呢,我打算请人教他们一技之长,可以用来生存的一技之长,比如……造纸、刺绣、缝纫、木工、酿酒、榨油、纺纱等等,三十六行,行行出状元,只要有一技之长,他们哪怕去作坊里面干活也能养活自己,不然永远只能做乞儿,做流民,居无定所,朝不保夕。”
“这么做可需要不少银子呢。”胡悦玲连忙说道,胡家本来就是经商的,对这些很了解。
“是啊,安安表妹你首先得找各行各业做的最好的师傅,然后就是找足够大的地方,这样才能容纳许多人,然后所有人都吃穿住用你也得管……。”胡悦欣连忙说道。
几个姑娘七嘴八舌讲了起来,胡家三姐妹在这方面可比安安和珍珍要懂得多,因为胡家就有许多作坊。
当天晚上,安安和珍珍就找靳水月说了她们的想法。
靳水月真没想到两个女儿有这样的心思,她们要办的这个简直相当于未来的技术学校了,只不过是免费的。
“额娘觉得如何?”安安有些忐忑的问道,这毕竟要用许多银子的,她们的私房钱撑不了几年的,还得靠额娘。
“可行。”靳水月笑着颔首,觉得两个女儿真能把这“技术学校”办好,那也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多谢额娘,我们先拿银子把这学堂办起来,以后有需要再找额娘。”安安有些激动的说道。
“你们那点银子还是自己留着吧,额娘明天就把梅珍叫回来,你们要银子,要地方尽管找她,这个学堂现在京城开,试办几年,以后若可行,就让你们阿玛下道圣旨,在整个大清朝的周县都办,经费由朝廷出。”靳水月远比两个女儿想的要远。
“可以吗?那得费多少银子啊。”安安一下子瞪大了眼睛,这只是她的一个想法,如果真的像额娘说的那样开遍大清朝,那可真是天大的好事,她不在意自己是否能得好名声,她在意的是有多少人能得到帮助。
“有利于民的事儿,为什么不可以?不过你们得做出成绩来让你们阿玛和朝臣们看到才行,就像你们说的那样,要许多银子呢,到时候哪怕你们阿玛支持,可也要朝臣们答应才好办。”靳水月笑眯眯说道。
“额娘放心吧,我们会做好的。”安安一脸认真的说道,还忍不住握了握小拳头,自信满满。
靳水月笑着点了点头,她可不认为自家两个小丫头能够挑大梁,便让梅珍去找了一个办过书院,如今闲在家里的老先生来给女儿们讲经验,她好歹来自未来,知道学校的一些运作方法,也告诉了两个女儿,然后又让梅珍给她们找了两个有管理经验的管事帮她们。
摄政王府的格格们要办学堂,自然有许多人愿意帮忙,一切都进行的非常顺利,三月初,名为“百艺”的学堂正式开学了。
名字也是安安和珍珍取的,意味着学堂能教上百种技艺,不过……目前为止,凡是来学艺的,就只能选一样。
什么诗词歌赋,经史子集等等是不教的,只教能让寻常百姓生存的技艺。
接连几天,姐妹两人都是早出晚归,忙的都快见不到人影了。
靳水月把小儿子抱在怀里哄了一会后,见天色不早了,便看着身边的兰珍道:“安安她们回来了吗?”
“启禀福晋,格格们还没有回来。”兰珍摇了摇头。
女儿们有正经事做了,靳水月很开心,可她们忙的没影儿了,王府里就剩下她和小儿子,还真是有些无聊呢。
“福晋这是不习惯呢。”兰珍笑道。
“是啊……所以一想到孩子们会出嫁离开我,我这心里就难受。”靳水月叹息一声道。
“只要格格们嫁到京城,福晋想什么时候见都成。”兰珍笑道。
靳水月闻言脸上露出了无奈的笑容,就他们这样的人家,想让女儿招个上门女婿,留在身边,几乎是不可能想。
历史上可没有哪个公主带着额附住在皇宫里的,哪怕她有心想改变,也得看看情况再说,毕竟未来有太多不确定的因素了。
靳水月把儿子给了身边的乳母后,就带着兰珍去厨房了,她今儿个早上和两个女儿说好了给她们做酸辣萝卜皮,她上午就做好了,腌制两三个时辰更好吃,这会准备去尝尝。
晚膳,一家人总算聚在了一起,弘时已经不用去宫里进学了,几天前,四阿哥以皇帝的名义封了弘时为多罗贝勒,进户部历练。
“弘时,这几天在户部感觉如何?”四阿哥才放下了碗筷,就看着弘时问道。
“回阿玛的话,儿子不懂的地方很多,正在学。”弘时连忙放下碗筷说道。
“你和我去书房吧。”四阿哥决定指点儿子一番,他当初也在各部锻炼过,教教初出茅庐的儿子绰绰有余。
“弘历,你也来。”出门前,四阿哥回头对弘历说道。
虽然弘历比弘时小的多,可是在四阿哥眼里已经把两个孩子同等对待了,他觉得弘时能懂的东西,弘历也能懂,甚至能学的更好。
看着比自己小了七岁的弟弟无论在哪方面都足以和自己比肩,弘时脸上闪过一丝复杂之色,有时候他甚至觉得是自己太笨了,所以才在弟弟面前毫无优势,可是看看别的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皇孙们,他们还比不上自己呢。
慢慢的,弘时也不自卑了,只觉得弟弟弘历实在是太厉害了。
“阿玛,你们要去做什么?我也要去。”弘昼见两个哥哥要和阿玛出去了,还以为是什么好事,心想着绝不能错过,立即丢下了手里的酱香猪蹄,跑过去伸出油乎乎的手抓住了自家阿玛的衣裳,哀求道:“我要去。”
四阿哥俊脸狠狠地抽搐了几下,强忍住想把儿子脏手扯开的冲动,深吸一口气笑道:“好啊,弘昼也跟着去吧。”
弘昼觉得自家阿玛笑的有点太灿烂了,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不过他也没有多想,心道,没准阿玛要带他们去玩好玩的呢。
事实证明,弘昼真是太天真了,当他发现阿玛走进书房时,不止一次后悔自己跟着来了,今年八岁的他还一心想着玩儿呢,哪里会对户部的事情感兴趣啊,他听两个哥哥和阿玛你一言我一语的,只觉得在听天书,没一会就开始打瞌睡了。
父子四人足足在书房待了一个时辰。
“阿玛,我带弘昼回去了。”弘历看着一旁趴在桌上睡得正香的弟弟弘昼,有些无奈的说道。
“不用,你们先回去,我还有话和他说。”四阿哥脸色却有些难看。
弘历低头一看,他家这个活宝弟弟睡着了也就罢了,手下竟然还压着一本书,压着书也就罢了,压的竟然是阿玛最喜欢的古籍之一,嘴角的口水都流到了古籍上。
弘历和弘时相似一眼,兄弟两人都有些无奈,向自家阿玛行礼后出去了。
书房的门没关,弘历他们还没有走出小院子呢,就听到身后传来了弘昼杀猪似地喊声。
“啊……阿玛你干嘛打我……四哥……救命。”
看着儿子像只皮猴儿一样在书房上跳下蹿的,还叫那么大声,四阿哥真想狠狠揍这臭小子一顿,他就不明白了,都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怎么弘昼这小子就这么皮,连弘历一半都比不上。
四阿哥才有些走神,弘昼就乘机跑了出去,准备找自家额娘救命去了。
关键时刻,额娘可比四哥靠谱多了。
四阿哥进屋时发现儿子正在告自己的状,而且还光着屁股在她额娘面前喊疼。
“额娘给你擦药,别哼唧了。”靳水月就没发现儿子屁股上有伤,可这小子信誓旦旦的说他被阿玛揍了,疼的要命,她一心软,就打算给她擦点药安慰一下。
“臭小子。”四阿哥大步过来在儿子屁股上拍了一下,虽然没有用什么力气,但也有那么一点点红,他觉得肯定是儿子年纪还不大,肉嫩的缘故。
不过这次弘昼却乘机大哭大闹了一番,最后被自己额娘抱在怀里哄了好一会,才罢休。
看着正躲在媳妇怀里一边小声哼哼博取同情,一边朝他做鬼脸的儿子,四阿哥的脸又开始抽了。
他就不明白了,儿子以前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怕他的,虽然调皮,但在他跟前会稍稍收敛一点,如今倒是一点儿也不怕他了,他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