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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阿哥回来时,倒是及时和靳水月说了此事,是有人告发,说靳家三爷手里的货物中有朝廷禁止交易贩卖的,所以顺天府才会扣押下来,不过四阿哥派人去了后,顺天府的人便迅速查了一遍货物,确定并无异常,所以才及时还回去了。
“就这简单?”靳水月却有些不太相信,总觉得这事儿怪得很,自家三叔这生意做了好几年,矜矜业业的,从未出过事,这次却遭了难,原本托了无数人都不管用,怎么自家四爷去说一声就还回去了?该不会有人故意的吧。
“就这么简单,别胡思乱想了,你家夫君我做事,你难道还不放心吗?”四阿哥柔声笑道。
“当然放心。”靳水月闻言松了口气,他都这么说了,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放心好了,我都派人查清楚了,背后没有人作祟,再则,顺天府尹并未投靠任何皇子,他和我也无冤无仇,犯不着来算计咱们,若是他敢,我也叫他有来无回,你家夫君今非昔比了。”四阿哥柔声笑道。
“好好好,知道你最厉害了。”靳水月连忙笑着哄道。
四阿哥闻言有些哭笑不得,瞧瞧他家媳妇,已经把他当孩子们哄了,这说话的语气都是对安安时的那样,不过不得不说,他挺受用的。
靳水月还能不知道自家四爷嘛,不管他在外人眼里是什么样的,在她面前,有时候就跟孩子差不多,再厉害的男人,也希望自己所爱的女人多表扬他,肯定他,她家四爷也不例外。
冬日里天冷,雪又下的大,压的屋外的树枝都折了不少,哪怕奴才们每天都打扫,到处依旧是白白的一片,到最后靳水月实在是看不得他们那么辛苦了,便只让清扫出一条道出院子就是了。
十二月十八一大早,靳水月便起身了,今儿个是她进宫给太后请安的日子,可不能耽搁,因为天实在是太冷的缘故,小安安都躲在被窝里不愿意起来,不想出门了,靳水月便没有带着女儿一块去,留了芸娘带着乳母们照顾她。
屋外寒风呼啸,风吹在脸上就跟刀割一样疼,靳水月特意让绣娘们做了厚厚的口罩,遮住了脸,又围了一个大大的皮毛围脖,总算暖和多了,这样的东西,她也给身边的巧穗、梅珍等人用上了。
不得不说,一路进宫时,那些侍卫和奴才们又不敢看,又忍不住偷偷往她们这儿瞄几眼,就跟做贼似得,大概是又好奇,又碍着规矩的缘故吧。
“福晋,今儿个天冷,太后娘娘尚未起身,烦劳您在厅里侯一会。”卉芳一边奉上热茶,一边笑着说道。
袁嬷嬷老了,到了这个季节,也累不动了,这些日子还病了,在屋里歇着,宁寿宫的便暂时有卉芳全权管理了。
“有劳姑姑了,姑姑别叫醒皇祖母,让她老人家多睡一会。”靳水月笑着说道。
“是,奴婢知道了,太后娘娘她老人家睡的很浅,今儿个能睡到现在已经是这个冬日里头一回了,奴婢当然希望她老人家休息好。”卉芳笑着颔首。
靳水月倒是不着急,耐着性子等候,宝珠很快便过来陪着她说话了,两人声音很低,但时不时也有笑声从偏厅传了出来。
“姐姐这是故意取笑我。”宝珠鼓起腮帮子,看着靳水月说道,似乎委屈的很。
“哪里是取笑,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连我的巧穗都要嫁人了,你也该张罗起来了。”靳水月轻声笑道。
“京中纨绔子弟居多,他们在我面前看似老实,其实是畏惧我的身份,畏惧太后娘娘而已,私底下还不知道是什么德性呢,我也不急,再陪陪老祖宗两年。”宝珠挽着靳水月的手臂,娇声笑道。
靳水月一听,想起太后来,忍不住笑道:“说起来,皇祖母今儿个睡的真沉,咱们两人说笑都未吵醒她,她老人家……”靳水月说到此微微一顿,一下子就站起身来了。
“姐姐怎么了?”宝珠有些诧异的看着靳水月。
“她老人家今儿个睡的也太久了些,会不会……。”靳水月当然不会乌鸦嘴,说出什么不妥的话来,但心里却有了一丝担心,一边往寝殿后头走,一边道:“睡太久也不好,我去伺候皇祖母她老人家起身。”
宝珠见靳水月如此,也反应过来了,立即更了上去。
卉芳等人当然不会阻拦她们,靳水月进去后,下意识就到了太后床前,伸手拉住了太后的手,摸起脉搏来。
脉象很弱,起码还有,证明人还活着,不是她想的那样,不过靳水月见太后脸色有些红的不自然,便轻轻喊了两声,哪知道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她有些急了,又轻轻推了太后几下,躺着床上的太后依旧没有一点儿动静。
“皇祖母。”靳水月一边喊着,一边伸手往太后鼻子间摸了过去,发现太后的呼吸很弱,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
“皇祖母……。”靳水月又叫了几声,太后根本没动静,她下的不成,一面吩咐奴婢们去请太医,一面掀开太后的被子,怕被子压的她喘不过气,一面让人开了窗,通风透气,然后检查了太后的口鼻后,让老嬷嬷过来掐人中。
如此折腾了一番后,太后总算悠悠的睁开了眼睛。
“皇祖母,您醒了?”靳水月眼中满是惊喜,刚刚太后真是晕厥过去了,否则也不会再喊都没动静了。
“哀家……浑身无力,头晕眼花的厉害。”太后嗓子有些嘶哑,轻声道:“方才只觉得胸闷气短,想说话说不出来,想睁开眼睛也不成,哀家听到丫头你叫我,推我,就是一时无法动弹,怪吓人的。”
“皇祖母方才怕是缺氧昏厥了,亦或者是梦魇了,太医马上就过来了。”靳水月一边扶着太后坐起身喝水,一边让宫女过去把大开的窗户掩上一些,免得吹病了太后。
太医很快过来了,把脉后说太后脉象虚弱,有邪风侵体,梦魇伤神,才一时没有醒过来,当即开了药命人熬药,说要好好调养一段时日。
“卉芳姑姑,以后皇祖母身边时时都不能离人,为了防止值夜的人没精神瞌睡,你多派几个人轮着值夜,记得随时观察皇祖母的脸色,若是不对,记得叫醒她老人家。”靳水月趁着太后休息的时候,把卉芳拉了出去,轻声交待道。
“奴婢知道了,多谢福晋,若不是福晋今儿个发现的早,万一太后娘娘她老人家……那便是奴婢们的疏漏,奴婢们万死难辞其咎。”卉芳也被吓到了,自从太后醒不过来时,她浑身都是冷汗,现在还觉得人是软的。
“姑姑也别太担心,老人家总有个头疼脑热的时候,小心伺候着就好。”靳水月柔声说道。
“说起来也是奴婢们伺候不周,天一大亮,见太后娘娘睡得很沉就放松了紧惕,殊不知有时候睡得沉就有可能醒不来。”卉芳还心有余悸的,她代替袁嬷嬷管理宁寿宫没多久,若是太后出事,她首当其冲,怕是要陪葬呢。
如今见太后没事,总有一种劫后余生,捡回一条命的感觉。
靳水月见卉芳战战兢兢的,便轻声安慰了她好一会,又伺候太后喝了药,等她老人家脸色好起来后,才打算回王府。
“时辰不早了,天冷,不如在宫里用了午膳再回去吧。”太后拉着靳水月的手笑道。
她也听身边的奴婢说了,若不是靳水月及时发现她醒不过来,那她今儿个只怕真的凶多吉少了,太医也这么说了。
太后这心里一直暖暖的,还有些感叹,她一直觉得自己和靳水月有缘,所以十分喜爱她,自小当做亲孙女疼爱,如今看来,真是没有白疼这孩子,这丫头,也把她当做最亲的人看待呢。
“好,那水月陪皇祖母用膳。”靳水月笑着颔首,对身后的巧穗道:“巧穗,你派人回府说一声,免得王爷等我。”
“是。”巧穗轻轻颔首,便要出去让梅珍传话。
“别急。”太后却拉着靳水月的手笑道:“哀家精神不济,也没有胃口,你还是回府陪着胤禛吧。”
“皇祖母。”靳水月闻言有些诧异,她看得出太后有多么喜爱她,每次她进宫,太后都是舍不得她离开的。
“说实在的,哀家看着你如今过的好,一家子和和睦睦,胤禛又疼爱你,心里就高兴,哀家一直是拿你当亲孙女看待的,自然希望你一辈子顺遂,胤禛那孩子若是不见你回去,必定心神不宁的,快去吧。”太后笑着说道。
“皇祖母,我在您这儿,他不会心神不宁的。”靳水月觉得太后似乎是话里有话,不过一时半会倒是没有反应过来。
“想的久了,当然会心神不宁了。”太后轻轻拍了拍靳水月的手笑道。
“皇祖母。”靳水月闻言有些囧了,她老人家竟然取笑她,不过,起码能看出太后精神不错,倒是让她放心不少,又陪着太后说了一会话,瞧着差不多要到午时,才离开了。
“雪大,路滑,福晋您走慢点。”巧穗撑着伞走在自家主子身侧,忍不住低声提醒道。
她家主子方才在太后那儿虽然什么都没说,不过这会却走这么快,肯定是巴不得快些回府见王爷呢。
巧穗不知道自己以后会不会这样,不过她现在心里就挺想念靳树畹的,只是不敢告诉任何人而已,因为她还是个尚未出嫁的闺女呢,哪怕已经和靳树畹定亲了,也不能说。
“没事儿,咱们的鞋底都是特制的,防滑,走这样的石板路稳当的很。”靳水月笑着说道,她伸手接过了伞,打算帮巧穗分担一下,嘴
里柔声道:“你也是要做新娘子的人了,得保重好身子,瞧你,今儿个出来连厚手套都没有戴上,手怕是都冻僵了吧,树畹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怨我这个做姐姐的没有照顾好她媳妇。”
“福晋,您总是打趣奴婢。”巧穗闻言闹了个大红脸,低声道:“奴婢是有些手冷,不过福晋您也知道,咱们那些手套都是最好的皮毛做的,奴婢始终是奴婢,在外头用,那是您疼奴婢们,若进宫也用,都赶得上那些嫔妃们用的了,会被人说闲话的,上回高贵人就说您财大气粗什么的,奴婢就听不得她们那些话。”
“你啊!就宫里这些女人,哪怕我们再低调,她们也会说三道四的,没必要理会,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是了,索性咱们也不是****要进宫来,你们可别委屈了自己,膝盖上让你们绑的东西,也不许取下来。”靳水月请声笑道。
“奴婢们都绑着呢。”巧穗轻轻点了点头。
主仆二人有说有笑,慢慢往宫外走去,雪下的越来越大,奴才们才扫出来的路,一会又被白雪覆盖了,踩在雪上面都能听到嘎吱作响的声音。
“福晋。”连珠远远就看见了靳水月,站在廊下躲避风雪的她连忙走上前去屈膝行礼。
“是连珠姑姑。”靳水月轻轻点了点头,心里却有些警惕,连珠是德妃身边的人,她过来,怕是受了德妃的吩咐。
“福晋,奴婢奉德妃娘娘之命而来,得知福晋去太后那儿请安,奴婢便在此等候您,娘娘说,许久未见福晋了,想请您过去坐坐。”连珠低头十分恭敬的说道。
“天太冷,又要到午时了,王爷还等着我回府有事相商,请连珠姑姑回德妃娘娘一声,就说水月明儿个一早去永和宫向她老人家请安,今日就不去了。”靳水月不想去,天这么冷,她都饿了,去德妃那儿肯定是没东西可吃的,再说,她现在就想回府见自家四爷,见了德妃只能给心里添堵,见了自家四爷却高兴的很,她当然依照自己的心意选择了。
“福晋……。”连珠闻言抬起头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靳水月,她没有料到这位福晋已经大胆到了这样的地步,竟然就这么直接拒绝了,她已经可以预见自家娘娘会生多大的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