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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福晋,若是没有这些女人插手,您和贝勒爷,还有大阿哥便会幸福生活一辈子了,都是她们害的,您不能放过她们啊,特别是李氏……若不是她故意不管不顾,大阿哥也不至于在雪地里跪了那么久。”何嬷嬷立即乘热打铁说道。
她家主子已经失去求生的希望和勇气了,只有激起主子心中的仇恨,哪怕那仇恨是主子活下去的动力,她们也豁出去了。
“福晋难道忘了吗?大阿哥奄奄一息的时候拉着贝勒爷的手说了什么?他说希望额娘回来,希望额娘永远不要走,不要再回别院了。”春喜说到此已是泣不成声:“阿哥直到最后一刻,想着的,念着的都是您,到最后都要求贝勒爷宽恕您,福晋可不要让阿哥白死啊。”
乌拉那拉氏闻言愣了愣,原本干了很久的眼泪又扑簌簌的掉了下来,不知道哭了多久,才毅然拿起了粥碗和勺子,一边掉泪,一边咽了下去。
她们说的没错,为了儿子的一片苦心,她也得活下去,可怜儿子那么小,就那样去了,临死都还想着她这个额娘,她怎么能就这样饿死了,让李氏,让靳水月那些贱*人看笑话,她一定要振作起来,她一定要让这些人失去一切,给她儿子陪葬。
“四爷,您知道您的狠心埋葬了妾身的一辈子,也埋葬了儿子吗?不过没关系……妾身也会亲手埋葬您的,到时候……咱们一家三口就能团聚了。”乌拉那拉氏在心里暗暗想到,脸上露出了一丝温柔之色,却又杀机毕露。
很快便过了头七,不久后弘晖也下葬了,然而贝勒府的悲伤气息却一点儿都没有散去。
眼看已经到了年下,家家户户都开始扫洒起来了,到处都是大红灯笼挂着,可唯独贝勒府很冷清,甚至连白灯笼都没有取下。
这些日子,靳水月其实装作不经意……路过了贝勒府好几次,不过次次都是过门而未入,她知道四阿哥肯定伤心坏了,因为父亲说,四阿哥已经好些日子没有上朝了,自然……这也是皇帝准许的,皇帝特许他沐休半个月,不必进宫,也不必去衙门里管事儿。
看着府门口在冷风中摇摇摆摆的两个大白灯笼,靳水月一时有时失神,半晌才轻轻放下了马车一侧的小帘子,对车夫道:“走吧,进宫。”
“是。”车夫应了一声,立即挥着马鞭驾着马车离开了。
她今儿个起得很早,原本是要进宫请安的,却又鬼使神差的让车夫把马车赶到了这儿,她打从心里想去安慰安慰他,可又有些退缩。
死的是他的儿子,和她没有什么关系,她虽然觉得可惜,觉得难过,但始终不是他,不可能感同身受,这个时候,还是让他自个静一静吧,而且……四阿哥若真是那个要做九五之尊的男人,便不会被此事击垮。
但亲人的逝去,对每个人来说,都是一个很大的打击,起码靳水月就难以承受,她只希望他能够慢慢走出这个伤痛。
就在靳水月走后不久,苏培盛从外头急匆匆跑进了书房。
四阿哥正坐在椅子上看书,但是心却静不下来,这对他来说,这真是破天荒的事儿。
儿子的死对他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打击,但是他身为男人,还是挺过去了,前儿个儿子下葬过后,昨日他浑浑噩噩一整日,今儿个总算好了那么一点点,可依旧觉得有些头疼,即便屋里燃着水月给他的药油,依旧让他无法平静下来。
“爷,方才暗卫来报,郡主的马车才从咱们府门口过去了。”苏培盛知道自家四爷心情不好,但是也知道说什么能让他好受一些。
这些日子,靳水月时常从四阿哥府门口路过,苏培盛一清二楚,只是因为大阿哥夭折,府里气氛很压抑,他不敢说,直到昨儿个才一一禀报了。
四阿哥闻言神情一动,立即站起身来了,昨儿个听苏培盛说她这些日子时常出现在府门口,四阿哥的心里一下子就像涌进了无数的炽热光芒一般,让他心里的阴霾散去了不少,此刻便有些坐不住了。
“爷,皇上的御驾已经回京十多日了,您可是要进宫请安?”苏培盛低声问道,一脸恭敬之色。
四阿哥闻言点了点头,事实上,今儿个不进宫,明日也不能再拖了,孩子病故,对做阿玛的他来说,是个很大的打击,可他不仅仅是一位阿玛,他还是皇帝的儿子,他还是四贝勒,是身边很多人的希望,所以他不能再沉浸在这悲伤中了,否则对他来说便是大大的不利。
人生在世的确有太多的无奈,即便心性如四阿哥一般坚毅,也忍不住叹了口气,儿子逝去,心里头悲伤,却不得不顾全大局,他也好想任性一回啊,可这不过是奢望而已,起码现在是。
换了件衣裳,四阿哥转身出了书房,离开了自己居住的院子,尚未出府门,便碰到了乌拉那拉氏。
“爷是要出门吗?”乌拉那拉氏这两日气色稍稍好了一些,但脸色已经苍白的可怕。
“嗯。”四阿哥轻轻点头。
“妾身想……爷是要进宫请安吧,爷您可不能忘了您答应过弘晖的事儿。”乌拉那拉氏看着四阿哥,柔声说道,只是眼底最深处再也没有从前闪动的那一丝爱慕了,有的只是冷意。
“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了孩子,便不会食言,你可以回去了。”四阿哥虽然对孩子的逝去很痛心,但是对乌拉那拉氏,还真没有一点儿好感,起码她现在跑来提醒他,在皇帝面前求情,让她不必回别院,他就很反感。
儿子还那么小,临死前却一直牵挂此事,他岂能忘?
这个女人,到现在也只会想着她自己吗?
四阿哥丝毫没有停留,转身便出了府门。
“福晋,天冷,咱们回去吧。”春喜上前柔声说道。
“春喜,你说……靳水月今儿个又从咱们府门口路过了,对吗?”乌拉那拉氏转头看着春喜,柔声问道,仿佛她已经从失去儿子的悲伤中缓过来了一样。
“是。”春喜轻轻颔首。
“你说……咱们四爷是要进宫请安,帮我说情,还是要去会这个女人?”乌拉那拉氏冷声问道。
“四爷肯定是去给皇上请安的,若是旁人知道他出府的第一件事儿是去见了郡主,肯定会在皇上面前给他小鞋穿的,四爷是理智的人,不会做这样的事儿。”春喜连忙说道,语中却有些不敢肯定。
“是啊,咱们四爷是理智的人,即便心里再有多想见那个女人,也得先见皇上,先提我的事儿,走吧,回屋去。”乌拉那拉氏笑着说道,带着春喜和何嬷嬷回去了,兴许是做了多年嫡福晋的缘故,她已经习惯从前住的正殿了,都走到门口,才回过神来,又往自己这些日子住的院子去了。
“福晋您放心,有朝一日,您还会回到正院的。”春喜在一旁柔声说道。
乌拉那拉氏闻言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什么都没有说,不过,等她到了自己这些日子住的院子门前时,才发现李氏竟然站在那儿。
“蓉福晋回来了,该不会是又去了正院,走错路了吧。”李氏看着乌拉那拉氏,脸上露出了怪异的笑容,娇声笑道。
乌拉那拉氏理都不理她,转身便要进去。
“弘晖已经去了多日了,蓉福晋也该回别院去了吧,再赖在这儿,恐怕有些不妥呢。”李氏上前冷声说道,颇有咄咄相逼的架势。
“妥不妥,不是你李氏说了算的,我如今再不济,起码也是四爷准我留下的,而你呢?为何行宫之行尚未结束,你便被四爷派人送回来?你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你这样的毒妇,只怕已经让四爷厌弃不已了,否则岂会被困在自个的院子那么久,也失了管家的权利?若不是你以孩子做借口,四爷岂会心软,放你出来?”乌拉那拉氏说到此冷笑道:“因为大阿哥的缘故,四爷愈发疼爱这些活下来的孩子们,所以暂且饶恕了你,可这不代表你就会再次得逞,李氏……我有今日,也算是报应不爽,而你的报应……才刚刚开始,来日方长,咱们等着瞧吧。”
看着乌拉那拉氏扬长而去,李氏气得直跺脚,本想怒骂几声的,伺候在她身边的丫鬟冬翠却拉着她的衣袖颤声道:“福晋,虽然四爷放您出了来,可事情还没有完全过去,福晋不宜和蓉福晋发生冲突,大阿哥才去了不久,蓉福晋说话难听也是正常的。”
“哼……。”李氏闻言冷哼一声,转身离去了。
冬翠说的没错,她能被放出来,都是因为四爷爱护孩子们的缘故,可这么多日以来,四爷从未理她,这也让她心里没底,不敢造次。
就在四阿哥府上的女人们暗自斗法时,他的马车已经追上了靳水月的马车,两人在宫门口相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