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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跑进陈家的樊家家主,陈潇才恍然。
他就说,吴家都知道为儿子被刷下来的事情操劳,樊家这么一个大户人家怎么可能无动于衷,放任小辈在这里胡折腾。敢情是这樊家家主在背后暗中支持,也难怪,要不然樊家这些附庸也不敢跟着一块胡闹。
真是老谋深算。陈潇暗叹。
这事儿成功了樊家几乎没有任何付出,占尽了便宜。失败了也可以说小辈不懂事,到时候家主再出面道歉。虽然樊家少爷挨打挨罚是吃了亏,却比大面上被扫了面子要划算多了。
只是樊家的家主也没想到,这重玄派做风这么硬,樊家少爷的丹田说废就给废了。这代附庸的精英们也是,等到他奔进门,全都虚软地跪倒在地,眼见得是被打落了修为境界。
樊家家主跺脚懊恼地说:“这事儿闹的!二位仙师,请息怒,息怒啊!都是老朽管教无方,这才让逆子闯下大祸。得幸今日有二位仙师教育,老朽日后关他十年八年,再不纵容他行事。还请看在我家老祖的薄面上,原谅则个。”
他跑过来的时候,眼见儿子在路上躺着呻|吟哀嚎,却听也不听,看也不看。这会儿就不能表露慈父心,要摆出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当着重玄派仙师再骂上一番,打上一顿。好似儿子这番作为全都不知情,做戏才是全套了。
不光是陈潇这个情商高的明白,表面上看着年轻,其实活得比樊家家主年头长多了的两位仙师也同样明白他的把戏。
要是换个普通的门派,对方这作态摆出来,这边口头上或许就缓和了。顶多色厉内荏,却不会再动手。双方心知肚明,场面上过得去,今日就算揭过。至于日后,各有各的计较,端看以后的发展。
只可惜,重玄派这位师叔并没有按理出牌。他迎面面对樊家家主,声音并不算高,却说得樊家家主冷汗直冒:“樊家主这话是说,今日行事,是樊家那位的意思?不然,为何要看他的薄面。不如,请他亲自当面,说说是因何插手我派择徒一事。”
那一刹那,从他身上蔓延过去的威压,好似深海般浩瀚无垠,重若万钧。压迫得樊家家主插烛一般跪在了地上。樊家家主双手死死的撑着地,才没有五体投地趴下。
他内心骇然,之前听闻这位重玄派为首之人金丹期修为,却没想到竟然有这般可怕。其威势甚至比起元婴不相上下,怪不得丝毫不给樊家背后那位元婴老祖面子。
彻底失算了!樊家家主只是扯大旗,对方不卖面子,樊家只能认栽。
樊家主喘着粗气,艰难地说:“是老朽的不是,不该胡乱攀扯。此番全是我儿的过错,还请仙师责罚。是打是杀,樊家绝无怨言。”
陈潇在一边看得眨眼,对樊家主竟然有些佩服。人精子心眼多,都这种地步了,樊家主言语上也不忘记讨巧,竟然还是把矛盾点集中在樊世明的身上。之前那师侄已经打了罚了,这师叔当然不可能再对樊世明怎么样。
单说对付樊家,明面上只能责怪家主管教无方,不能直接说他们暗地里谋划的错。
耳边一声极轻地冷哼,让陈潇怀疑是否自己听错了。只见站在男人身后一步的重玄派师侄猛地大步后退,既惶恐,又敬畏的望着男人的背影。
“樊家教子无方,行事无状,纵子生事,言辞狡辩!今日往后,凡樊家子弟,重玄派永不收录!”
陈潇愕然地瞪大眼睛。随着男人对樊家主的宣判,他周身波动曲张的气场猛地变得激烈起来,从平和转为汹涌,诡谲骤生。竟是眨眼间在阳气澎湃当中生出一股阴气森森的煞气。这煞气在男人说完话之后,落到了樊家主的身上。让他浑身一冷,犹如置身冰窖当中。
龙脉之分,有真龙、支龙、从龙、病龙、残龙、贱龙多种分类,这当中最为凶煞的自然就是凶龙了。任何龙脉都不是永恒的,说不定多少年过去,气脉转移,真龙就变成了凶龙。
真龙之地,泽披后代。凶龙之地,寸草不生。盛极阳衰,否极泰来,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所以,男人能从气场当中生出煞气,并不让陈潇太吃惊。他惊奇地是男人竟然能自然的操控两者的变化,他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能力。
陈潇看得惊叹,重玄派此次来主持测试的师侄赵放却是又敬又畏。
他的这位师叔席云霆,地位高贵。以金丹期修为就能单独带队出来进行十年一次的收徒,把一众元婴期的师兄弟都给比了下去。重玄派上下对席云霆都跟他一个态度,那就是敬畏有加。
这位师叔小的时候,就有一种能让周围人倒霉的奇特能力。
跟他一块的同门,总是不同程度的遇见不幸的事情。那个时候他还是无意识无差别,不分辨敌我让周遭的人倒霉。
等到师叔长大了,修为高了。这种能力也变得十分强悍,不说让他周身气势混凝,同年龄的人没有一个敢在他跟前说笑打闹。就说他这能力,竟然能用意志操控,达到了指谁谁倒霉的地步。
没有谁不怕倒霉的。
轻的时候炼丹炸个炉,重的时候闭关直接闭成了“死”关。逐渐地,这位师叔成了重玄派上下秘而不宣,不能得罪的人。从掌门到掌事院的长老们都非常重视他这种特殊的能力,暗中列为重玄派的杀手锏。不是深仇大恨,轻易不敢派他出战。
在他们这些内门弟子当中,席云霆师叔有一个称号,叫做厄运剑修。
这会儿他看着樊家主,内心就是一阵同情。直接认错不就好了,妄想狡辩脱罪的下场,就是惹得师叔生气。这下樊家家主不被厄运纠缠十年,消磨不掉这被重玄派内部称为厄运术的威力。
宣布完樊家的处罚决定,席云霆气场重新平复了下来。他冷淡地说:“樊家主,你可有不服?”
樊家主跟被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衣服都要被冷汗湿透了。他困难的回答:“老朽不敢。”
席云霆道:“若你有不服,可向重玄派掌事院申诉。敝人席云霆,你千万要记清楚了。”
对方直接亮了名号,让樊家家主直接惶恐了,他脑袋垂得更低:“老朽不敢冒犯,不敢冒犯……”
赵放见师叔发威完毕,这才敢往前凑,他几步过来,对着樊家家主说:“行了!带着樊家的人赶紧走吧!”
樊家主赶忙爬起身,陈家院子里边樊家的附庸们这才敢动,纷纷跟在樊家主的身后离开。
将近二十个人离开,院子里顿时空旷了许多。
席云霆随后转过身,声音没什么起伏地说道:“此间事了,尽快带着学徒赶路,接下来还有行程。师叔先行一步,赵放,你不要久耗。”
赵放低头道:“恭送师叔。师侄料理了这边的事情,即刻启程。”
一眨眼间,这俩人就从院子里边消失了。
外边大路上一直半躺着不动的樊世明被别人扶着站起来。他本来是要到父亲面前哭诉,却腿下一软,直接把樊家家主拽倒在地。樊家家主冷不防磕在地上,顿时掉了一颗牙。
碰巧透过撞破的院墙看到这一幕的陈潇摇了下头。被煞气沾染上,这只是一连串倒霉事件的开始。要是这位樊家家主也是一个修仙者,煞气没有化解掉之前,他压根别想寸进。
要知道,煞气跟生气可是不容的。
吴家的人跟着看了一场大戏。虽然明白樊家是借故生事,却对事端的缘由陈家难免心中有情绪。
只是,这陈家的小子竟然掌握了什么住宅术,貌似是真正的仙门手段。让他们不敢把这情绪表现出来不说,相反还要想方设法的跟陈家打好关系。
两家互相宽慰了一番,因为吴新志还急着去汇合,简单说过几句就走了。
陈长根原是见陈潇有了这么一门仙师都认可的技艺,不忍他远离亲人,想要他留在樊村生活。却被陈潇以他只学了皮毛为理由婉拒了。
吴新志选上仙门学徒走了,二顺的婚事也稳定了下来。陈潇去县里取回了名碟,把二顺新给他做的一身衣裳穿在身上,背上轻了许多的行囊。带着陈家上下对他的不舍,坐上了牛车离开了樊村。
按照原路线,他花了半天的时间来到县城。这会儿没有车,需要等到第二天大早。陈潇就在上次住过的那间客栈开了一间房间。下午又跑去县城的集市上买了一些特产,准备分送给店铺里的掌柜师傅伙计们。
晚上,躺在客栈的床上。终于有时间可以松闲下来,陈潇摸着肚子若有所思。他已经连续三四天,不像之前那么能吃了,完全恢复了这个年龄段该有的食量。
发生这样的改变之前,他只做了一件特别的事情,那就是在陈家布置了一个风水格局。
这二者,肯定有所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