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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七点半。
明湖公安总局办公大楼四楼,刑警大队长叶长虎私人办公室。
左手咖啡右手鼠标,叶长虎翻阅着嫌疑人资料总览,意图通过行事风格与特殊癖好等特点,分析出近日一起特大室内杀人案的主要犯罪人,当然,基本上只能一定程度上缩小嫌疑人范围。
忽然,手机铃声响,叶长虎错愕,取来手机低眸一瞧,陌生来电。
摁下接听置于耳边——“喂?哪位?”
——“请问,是叶采同学的父亲吗?”
叶长虎不禁眯起双眼,感到一丝不妙的预兆,道:“没错,我是叶长虎,叶采的父亲。”
——“咳,是这样的,你‘儿子’好像忽然神经错乱了,目前已经离开我校范围,还请,您知悉此事,尽快与‘他’取得联系。”
“神经错乱?”叶长虎略一诧异。
——“额,是的,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早操的时候拿着电警棍到处闯祸,我校有一名教师和两名保……”
“他现在情况怎么样?”不给对方说完,叶长虎提起多年养出的威严,直接问道。
——“呃……当时没控制住,已经逃离我校范围,具体在哪个位置,我们也不清楚。”
“嗯,我知道了……”叶长虎轻轻地点了点头,拿开手机挂断了电话,皱紧眉头沉思片刻,给妻子何小韵拨去了电话。
静候片刻,那边传来惊慌失措、强作镇定的声音——“长,长虎,有什么事?忽然,打电话过来……”
“小韵,我希望,你把……叶采的情况,如实告诉我……”叶长虎面色凝重,音色压得极为低沉而沙哑,乃至于透出几分阴寒气魄。
——“我我我我我……”正在家中收拾着东西准备出门寻找叶采的何小韵,被丈夫此言,逼得陷入万分纠结的境地。
“呼——”叶长虎长出一口气,笑道:“你也得到消息了吧?叶采那孩子,这,又是搞什么名堂?我还记得……上次你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了半句就一直哭,额,当时那个情况,和现在这件事,有所关联吧?”
——“我……我……”何小韵的声音里透出几分哭腔,憋了半天失声哽咽道:“长,长虎,你你你,你回来吧,我,我我已经,我太累了。我看不住她,昨天晚上,我睡着了,我,我我不知道,她究竟是什么时候跑出去的,你,你你,你还是回来吧……”
深吸一口气,叶长虎瞬的站起,凝重道:“半个小时,半个小时以后我到家,到时候你把情况一五一十给我说清楚,啊,就这样,挂了。”
挂断电话,叶长虎迅速走出办公室,一路下楼,一楼大厅碰到了多年好友魏世明,在对方的笑意下冷淡地点了下头,迅速走向大门口。
魏世明追上来,笑问道:“嘿哟,老叶,今天这是什么情况,着急去哪儿?”
叶长虎满脸怒容摆摆手,戳了戳自个儿脑门,不耐烦道:“别提了,我‘儿子’啊,这里有病,又给老子瞎折腾,真特么,闲得蛋疼……”
来到警车旁,魏世明追问道:“那你现在赶回去收拾‘他’啊?没这个必要,我估计啊,八成早跑了,嘿嘿。”
叶长虎驾驶车辆的动作僵了下,不耐甩甩手示意让开,气恼道:“唉,解释不清楚,回头再跟你说……”
呜的一声,警车拖着尾气迅速离去,魏世明摸了摸耳垂,纳闷似的摇摇头失笑而嘀咕道道:“嘿哟这个工作狂,还真是雷厉风行哈……”
……
一路上,叶长虎积郁着一股无端怒火,令他眉头紧锁,面色阴沉而凝重。
登上云山盘山路,抽出封尘了好几个月的门卡刷门进入小区,将警车停在门口,风风火火闯进家门,直冲那间几年来从未留宿的卧室赶去。
推开门,霎时间有股浓郁的阴寒怨气扑面而来,叶长虎不由感到由心底而生的无端心虚与局促。
坐在床边无助哭泣的何小韵仰头看来,一声委屈哽咽下,扑进他怀中,啜泣着诉苦道:“长虎,长虎,小采变成女孩子了,她接受不了,她不见了,我没看住她,我没看住她……”
带着浑身风尘的叶长虎闻言顿感诧异,镇定下来后尴尬似的勉强安抚了几下何小韵,扶着对方坐在床边,道:“别哭了,啊,慢慢讲,不要急,不要慌,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慢慢讲给我听。”
何小韵睁大着双眼不住地喘息,好不容易才缓过气来,一昂首,抓住叶长虎左手摇晃着急切道:“你快去找她,长虎,你快点找她,你是警察,找起来会方便很多的,啊,长虎……”
叶长虎抬抬手,不耐似的啧了一声,道:“别急!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明白,什么神经错乱,变成女孩子的,说点实际的行不行?啊?那条电警棍是怎么回事?”
何小韵哀怨一声叹,道:“是真的,她真的变成女孩子了,不信,你可以打电话问筱筱,她知道的,还有啊,柳姗姗那个儿子啊,也变成女孩子啦,现在叫柳悠悠,就在二中上学,你去问嘛,我是你老婆啊,我骗你干嘛啊?”
叶长虎低着脸,暗自思索着,一言不发。
这时何小韵忽然站起来,道:“对了,楼上还有个女孩,她应该知道一部分情况。”
叶长虎抬起头,想了想,跟着何小韵走出房间登上了楼梯。
推开门,响起一阵拍打翅膀的声音,然后突然听到有人嚷嚷——“我要成神!我要成神!最大的宝剑要成神!”
何小韵连忙凑去安抚萌萌,岂料叶长虎飞快地抓起萌萌的头冠往地上狠狠一摔,皱眉丢下个厌恶的眼神,道:“妈的,吓我一跳。”
萌萌躺在地上兀自抽搐,黑幽幽的眸子里神采虚弱,仍然嚷嚷着:“我要成神,我要成神……”
何小韵连忙将萌萌拾入怀中,温柔地安抚着抬眸抱怨道:“你干嘛啊?这是小采买的鹦鹉,你干嘛冲它撒气啊?”
然而叶长虎已经没心思搭理何小韵和处在垂死之际的萌萌了,他眯着双眼打量侧躺在床上浑身赤|裸的冷小丫,慢步走去,拉起被子给床上的少女掩住春|光,然后推了推她的肩膀,沉声唤道:“喂,姑娘,醒醒,醒醒……”
冷小丫迷糊醒来,揉着眼睛转面看了过来,却见一个有点陌生的中年男人,吓得立马缩进了墙角,上上下下打量着道:“你,你是……你是叶警官?”
叶长虎眯起了双眼,神态有些麻木似的漠然与凝重,道:“那你是哪位?怎么会在我‘儿子’床上?”
遇到曾帮助过她的警察,冷小丫脸色欣然,正要开口解释,转念间吓出一身冷汗,眼珠子左右转了转没发现叶采的身影,在叶长虎冰冷面色的审视下,她干笑道:“我我,我是她女朋友……呵呵呵……”
“女朋友?”叶长虎略一诧异,转眸看向何小韵,狐疑道:“‘他不是’变成了女孩子了吗?怎么还有女朋友?这到底怎么回事?”
怀中抱着受伤萌萌的何小韵抿抿唇满脸不耐,翻了个怨愤的白眼快步离开了房间。
叶长虎丝毫不感到尴尬,转过面来,略一思忖,对冷小丫道:“把衣服穿好,跟我走一趟。”
“啊?”冷小丫惊诧,联想到忽然消失不见的叶采,心里感到几分不妙。
“我有点事要问你,啊,关于我‘儿子’叶采的……一点私事。”叶长虎说着退到门口,冲慌张忐忑的冷小丫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去,沉闷的抽起了烟。
冷小丫穿好了衣服,被叶长虎一言不发的带上警车,惴惴不安的坐在了副驾驶上。
叶长虎发送车辆,朝洛水二中赶去,途中叼着烟一言不发,微眯着双眼,脸色阴冷,仿佛将所有感受埋在了心里。而反观曾为男生的冷小丫,眼珠子不住的转动,呼吸急促而慌乱,双手紧紧捏着衣角,彻底暴露出了内心中的紧张与忐忑。
紧随其后,何小韵抱着萌萌意图下山找兽医治疗,然后再去一趟重点高中,将叶筱筱接出来帮忙找叶采。事关重大,必须加快行事速度,叶采不再是曾经那个可以满天地到处漂泊的男生,而是一个随时可能遇到不轨之徒的柔弱的女生,逃离到社会中,她极有可能遭到迫害。
……
……
大街上,仿佛有人在街边卖艺,一大群行人围成一圈,冲中间那名手持电警棍、满脸惶恐、袒露着胸口粉色小背心的女孩子指指点点说三道四,还有人拿出手机拍下了这幕画面,意图发布到**或者网上供人喜闻乐见。
这时,有个西装男人冲女孩喊了一声,换来对方一声尖叫转身,然后电警棍吓唬。
瞅着那电警棍前端肉眼可见的蓝红色电光,包括西装男人在内的围观群众们都下意识一声唏嘘往后仰身。
然后有几个打扮不拘一格的青年男子晃悠着靠近而去,少女手持电警棍警惕着那几名男子往后退,吓得身后围观群众也往后退,最终那几名男子迫于电警棍淫威,讪笑着举起双手往后退。
少女叫喊着往左边跑,围观群众带着看热闹心情往左边围,少女吓一跳又往右边跑,围观群众带着喜闻乐见的心情又往右边围,少女哆嗦着加快速度跑,滴的一声闯入马路,少女打了个趔趄摔倒在地,迅速捡起电警棍、狼狈地爬起来,惊险无比的横穿过了马路。
生命危险的胁迫下,围观群众带着遗憾摇头,有人拿手机追拍,拍完立个吸引人视线的标题,然后冲同行者窃喜的挑眉。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