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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开的又慢又稳,大概十几分钟后,终于停了下来。
车门从外边拉开,清风携着晨光迎面吹来,吹散了车里的沉闷,乔心深吸口气,提起裙摆走下车来。
南宫钰和沙玥也相继走下来。
“三少夫人、钰少爷、心儿小姐,到了”,左木站在车前,弯腰,一手背后,一手做出恭请的手势。
乔心抬眸看去,背靠东方,日光灼的人睁不开眼睛,而那坐落在峰顶之上的建筑自成一景,巍峨壮观,周身之峰似都成了它的陪衬。
偶有飞鸟掠过,一袭黑色的剪影自头顶落下,迷了人的眼,薄雾缭绕与它周身,隐隐约约似看到了千年前的古都,神秘而引人一探究竟,却又深深折服于它的威严之下。
百来级阶梯自云梯深处延伸至脚下,如虔诚的信徒朝拜时的必经之路,一级一级、犹如没有尽头般,永世的走下去,信念不会磨灭。
“唉,又得亲自走上去,这得走到什么时候?非得累死我吗”?南宫钰生气的将头发揉成一团,原地暴走。
南宫家的规矩,来此之人、无论什么身份背景必须亲自走上去,没有捷径。
他真的一辈子都不想踏入这个地方,破规矩不少,能把人折磨疯了不可。
突然,他的手被人握住了,扭头看去,少女沉静如玉的侧颜现于眸底,声音柔而镇静。
“走吧”。
简短的两个字奇迹般的抚平了他心底的浮躁,他回握住她的手,重重的点头。
如果是姐姐陪他走的话,似乎也没那么无聊了。
少女一手牵着少年,一手提着裙摆拾级而上,裙摆滑过脚后跟,现出橙红色的鞋底,又被下一步的动作隐入裙底,背影纤长清瘦,红色的发带夹着墨发随着她的动作摇摆,身前路途无穷,唯少女一袭倩影增添一抹清雅,望来优美无限。
沙玥看着两人的背影,目光闪了闪,随后二话不说的拾级而上,雷英跟在她身下一步距离,防止她有什么不适。
左木领着身后的两人跟了上去,几人在这宽广的背景板下渐渐变为一粒粒小点。
“哎呦不行了,累死我了,我实在走不动了”,南宫钰甩开乔心的手,一屁股坐在台阶上,拿手作扇,额上热汗滚滚而落。
乔心却像没听到似的,一步一步稳稳的往上走去,气息平稳,额头白皙光洁,整个人沉静如初。
左木目光略带深意的落在前方的纤瘦身影上,这女孩,有些超出他的意料了,如钰少爷和三少夫人这样没有底子的人爬这千层阶梯确实有些费力,而如他和雷英这种功夫在身、常年锻炼的人来说,行这一大半倒不觉累,但呼吸紊乱了些,身上出了不少汗。
而她就像在平地上行走一样,没有丝毫不妥,整个人清爽沉静的不像话。
左木目光微微眯起,一步跃了两级,离她又近了些。
这个心儿小姐还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呢,呵呵,他倒是很期待她的加入,老先生对那几个少爷小姐头疼的不得了,而她的加入又会带来什么改变呢?
“呜呜……姐姐,你干嘛不等我”,乔心的沉默令南宫钰有些难过,撅起嘴巴朝着她的背影喊道。
那背影依旧稳当,清越的嗓音遥遥传来,清冷灌耳:“我为什么要等你”?
无情的话令南宫钰身体一震,咬唇就要蹦泪花子,又听那声音继续说道:“如果你哭了那以后就不要叫我姐姐,我乔心可没有这么窝囊的弟弟”。
做事三心二意,半途而废,以后能成什么大事?
马上要挤出来的泪花子偏生被南宫钰硬生生的挤了回去,猛的站起身来,双拳紧握:“谁说我窝囊了,我偏要叫你姐姐……姐姐姐姐姐姐……”。抬步一跃便是两个阶梯朝乔心追去,却听得他呼哧呼哧直喘息。
“小钰你慢点儿,小心摔了”,沙玥在后边焦急的喊道。
“妈咪我才不要输给姐姐呢,我一定要超过她、哼……”。
无人看到背对所有人的少女,嘴角隐隐挑起的一抹微笑。
日光东移,驱散弥雾,现出眼前巨大的红木门来,门上铁钉整齐排列,铜环等待人的叩响,门前坐落的两座石狮守护着一方平安,狮眼镶嵌着绿宝石,无论站在哪个角度,都觉得狮子是在看你,诡异的令人浑身汗毛起立。
少年猛然一蹦,在台阶上稳稳停下,双手高举,朝身后刚刚站定的少女欢呼道:“我超过你了,超过你了,哈哈……姐姐你再也不能说我窝囊了”。
乔心柔然一笑,拿出丝巾擦去他额头上的汗,点头:“对,小钰不窝囊,是大男子汉了”。
真是小孩子心性,一激他,便能发挥出自己的潜能,否则这漫漫长阶,他不知要嚷嚷几回了?自己耳根子也不得清净。
左木和两个手下随后赶上来,只有沙玥和雷英还有一段距离,南宫钰双手拢在嘴边朝两人喊道:“妈咪你快一点,我和姐姐都到了,你真的好慢”,白净的脸庞上洋溢着青春的朝气,欢笑声远远传开,在山林间飘荡。
“谁敢在这里大声喧哗?真是不知死活”。少女傲然凛冽的声音蓦然响起,惊了南宫钰。
左木挑了挑眉,眼底现出一抹无奈,这姑奶奶消息知道的挺快。
乔心目光淡淡的落在那扇巨大的红木门上,漆色暗沉,象征年代久远,却屹然矗立在这里,隔绝开里边的一切神秘悠远。
“谁……谁在说话”?南宫钰目光搜索着周围,不自觉的往乔心身边靠拢。
“南宫钰,五年没见,你依然这么孬种,呵呵……”。那声音尖利非常,隐不住话语里的嘲讽。
南宫钰气的脸色涨红,双手叉腰大骂道:“有本事别做缩头乌龟,给小爷我滚出来”。
“吱呀”一声沉闷的低响,那扇红木巨门缓缓的从里边打开,从门里刮来一阵气流,吹得乔心发丝飞扬,她定睛看去。
踩着高跟鞋的白皙纤足当先踏出门槛,往上看去,一袭红色紧身连衣裙包裹出少女妖娆的身体曲线,当真魔鬼身材,看的人血脉喷张,一张妆容精致的脸庞,眼尾微挑,高傲不可侵犯,酒红色的卷曲长发披散在身后,更衬得少女多了几分桀骜张狂。
山上气温低,少女在肩上披了件披帛,双手抱肩,就这样缓缓步出。
在她身后紧跟而出两个少年和两个少女,一少年个子稍高,容貌与少女极为相似,只那畏畏缩缩的眼神少了少年的活力,另一少年个子稍矮,年龄看起来也小些,但那傲气桀狂的眉眼与那少女如出一辙,眸底闪烁不清,冷笑着望向前方站立的两人。
而那两少女竟长的一模一样,活脱脱的双胞胎,两人亦步亦趋跟在三人身后,束头发的少女手中握着一截长鞭,目光不着痕迹的掠过前方的少女。
左木躬身弯腰,身后两属下立即躬身:“湘小姐、云少爷、序少爷”。
南宫钰一看到这三人,回忆就像泄了闸的洪水,双拳紧握,目光愤恨的瞪向他们,咬牙切齿:“南宫云、南宫序、南宫湘”。
“难得钰叔叔还记得我们,啊……云儿真的好感动呢,湘姐姐你说是吗”?
南宫湘瞥了南宫云一眼,眼底的警告令南宫云一个激灵,吐了吐舌头,不甘愿的说道:“好吧,小姑姑”。只比他大了几岁,都要叔叔姑姑的叫,真是亏死他了。
“南宫钰,你还有脸来,也不看看这什么地方,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臭小子也想踏入南宫家的大门?真是痴人说梦,呵……”。南宫湘双手抱胸,柳眉高挑,话语极尽刻薄。
“对啊对啊,小姑姑说的不错,南宫钰你还敢来,是不是五年前那次教训还不够深刻啊,还想尝尝我们的手段呢?嘿嘿”。南宫云搓了搓手,笑容奸诈。
左木垂头作隐形人,他一直都知道湘小姐和云少爷他们几个平时总是胡来,没想到连钰少爷得罪起来也毫不客气,真是……
几个少爷和少夫人对他们宠的太过了,过的不知道天高地厚,啧啧……
“我艹你妈的%%¥&*$^5&”,南宫钰双目爆睁,气的张嘴就是一顿臭骂,他气的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骂些什么?反正感觉胸口都快要爆炸开来了一样,五年前的一幕幕历历在目,冲撞着他脆弱的神经,抬拳就要朝几人冲去。
南宫云掰着手腕,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来啊,来啊,你个孬种,有种就上来啊,看我不揍死你。
“小钰”,他的手突然被人扯住,南宫钰扭头,看到少女漆黑沉静的目光殷殷望向他,在那如黑宝石般的眼睛深处,他看到了自己暴躁的模样,“哇”的一声就哭了。
“呜呜……姐姐……他们真的好讨厌,比老鼠蟑螂还讨厌,总是欺负小钰,小钰一定要报仇……”。他哭的伤心,乔心的心口也一扯一扯的疼着,擦去南宫钰脸上的泪水,乔心柔声哄道:“小钰,不哭了”。
眼角掠过门前立着的几个少年少女,尤其是领头的红衣少女,那高傲的如同爱惜羽毛的孔雀般的模样,真是恶心啊。
乔心眼底闪过一丝寒芒,微勾的唇角温柔而残酷。
几个被娇惯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少爷小姐,局限在这一方天地里,狭隘、自私,原来,这就是南宫家族的传人吗?真是闻名不如一见,果然——好“风采”啊!
“左木先生”,乔心轻启朱唇,声音淡凉轻柔,如羽毛轻轻滑过心间,带起一阵颤栗。
点到自己名字了,左木当然不能再做缩头乌龟,“心儿小姐”。
“戏好看吗”?
轻轻的四个字让左木心下微惊,意识到自己的失职,头垂的更低,想到自己心底的想法有可能被这少女尽数洞悉更是惊骇,但多年练就的沉稳岂是那么容易就被打破的,他平复自己的心情,躬身道:“心儿小姐,钰少爷,里边请”。
背后的手轻挥,两下属自去下边迎接沙玥。
乔心拉着还在抽噎的南宫钰目不斜视的朝红木门里走去,少女白裙飘摇,极尽清雅纤美,而那容貌更是如玉雕琢而成般,精致、淡柔,眉眼与背后的远山浮云融为一体,如画笔纤描而又悠远神秘。
那双似染尽世间墨色的眸子光华流转,一举一动的飘洒风流都极摄人心魄。
南宫云和南宫序都看呆了,本以为三婶便是这世间最美的女子,没想到她的女儿更为惊艳。
南宫湘双手狠狠的掐入肌肤里,那疼痛唤回她一点理智,才能忍着不一鞭子抽花她那张可恶的脸。
果真是三婶的女儿,容貌完全承袭于她,气质却更甚三婶,如今年少,待再过几年,天下间还有哪个男儿能抵挡得了她?
眼底幽光闪烁,南宫湘微一眯眼,脚步一掠,便挡在两人身前,下巴微抬,眸光轻蔑的落在乔心身上,离得如此近,少女的肌肤比牛奶还要白嫩,眼睛比宝石还要璀璨,更激的她胸口血气上涌。
“我让你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