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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姑祖母由京郊庄子启程后,郡王府中早已坐立不安的庶长子两口子,却也在竭尽全力寻求应对之策。
“相公,你说这事可还有回转的可能,至少在公公跟前提一提我们沁水阁……。”不承想顾氏这里才刚起了个头,就被身边这位当场打断下来:“仔细想想当年的情景,你以为姑祖母可是那耳根子软、好糊弄的性子?”
“再别说,先前也是因为郑氏办事多有拖沓,也累及咱们家一并被轻看了几分。依我看这回父亲大人下了决心,才亲自写了信请她老人家出马,为得就是信不过我们主持府中大事的能耐!”
“那当年姨娘这般没名没分的,还不是把持着位置多年,怎么就不见老祖宗出言过问一句?”
叫她这般旧事重提,一旁的单昆也已惨笑两声,瞥了正院两眼接口道:“你倒是父亲当年没她老人家数落?”见自家娘子猛得抬起头来,顺着自己所指的方向也是深深一眼,方才继续往下:“不但是被数落得够呛,连带着我家老爷子也被好生训斥了一顿,只是其中所涉的内容却无人得知。”
“这是自然,郡王府的颜面顶要紧,何况她老人家自个也是身份尊贵,哪里是一般勋贵人家可比!”边顺口应到,边径自端起了茶碗抿了一口。
显然此刻再多追悔也是为时已晚,若能事前知晓郡王府另起了心思,这俩夫妻是说什么也不能贸然算计了单晏出京一桩。如今是偷鸡不着蚀把米,那位一贯讲究规矩二字的老祖宗,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应付自如的。更何况当年因为柳姨娘所出的庶子占了一个长字,令这位郡王爷的姑母颇有微词!
正室未曾诞下嫡长子。后院里却有人前她一步产下了庶子,无疑就是乱了规矩。这事就算搁在普通官宦人家,寻常之时都未必被容许发生,何况是在显贵一时的郡王府中?
再则当年在柳姨娘产下庶长子时,明着虽说是称早产,但凡有过经验的妇人便会暗自摇头,怕是不对!只是碍于自家的颜面。这一桩从此后便成了府中的禁忌。就连那几个产婆也一并被告知,带了丰厚的赏赐便立马打点了行囊,去往别处谋生计。
看似霸道非常。但在几个经手之人看来此法可行,倒是无须郡王府着了专门之人监督在旁,连夜就有两家走得干净,余下一家也是没出三日便跟着搬出了京城。
至于那笔异常丰厚打赏究竟有多少银两。府中知晓实情的也惟有寥寥数人罢了。此刻细想起来,只怕就连柳姨娘自己都感慨良多。当初郡王府待她真是情深似海。
不惜瞒着老王爷挪用了府中的一桩生意进项,才将此事留下的隐患扫除一清,然而最终还是漏算了一位知情者,那边是当初府中老王妃身边嬷嬷。当事后被姑祖母获悉就是这嬷嬷亲口所诉。
只是当深居简出的姑祖母得知真相时,一切都已尘埃落定,哪里还有挽回之机。这才有了训斥胞弟与侄儿两桩发生。但单昆与仅比自己小了两月的嫡子二人,直到如今还都被蒙在鼓里。并不知晓。
姑祖母不将当年真相告知单晏,只怕还为了顾全亲侄儿的颜面而已,或许在她看来自己这嫡亲的侄儿固然糊涂,可这一家之主的威严还是要顾及一二。而且她身为姑母,毕竟隔了一层,基于种种考虑最终未曾张口告知,也是情有可原。
即便如此,但姑祖母的到来在他们看来,也委实是难以应对,一来没有在前面顶缸的郑氏,往后若有一个错处被老祖宗逮到,便是大事不妙。二来,再无机会可寻,恐怕才更叫人懊恼不已!
“哎,别说顺手捡个漏了,就是想要在先前姨娘主事那会儿的几桩上,继续捞些额外的好处,也压根没戏了。”一旁单昆无奈甩了甩头,而这同样满面愁容的顾氏,愈发沮丧道:“那位来了府里,你们爷们倒好随便寻个借口,就可出府躲上半日,我们娘几个就是想躲都没地方躲去?”
“娘子这句提醒的对,我这就求了父亲去。”
“都这会子了,大爷还是安分守己些的好,这是去求……?”未等这旁问完,身边这位早就没了踪影,事后大奶奶才知晓自家这位爷居然要去京城书院温课备考!
吃惊是假,心中暗恨却是实打实的,咬牙切齿丢出一句:“大爷倒是有了好去处,那咱们娘俩大爷可曾打算帮村一把?”
“儿子还小去不得书院,顶多与父亲提提请了先生启蒙一事,至于娘子你吗……为夫我就爱莫能助了。”
听他面无表情地丢回了一句给自己后,便转身去了后面两个小妾的院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人家听涛苑中是二爷被罚出京,那郑氏半点错处乌有,还愿意夫唱妇随也跟着同去了,咱们这里却是大难临头各自飞。”
惨笑一声后,猛得将面前的茶具高举过头,正欲奋力砸向地面却被随后进门的丁妈妈,快步拦下:“这般时刻更不能留下话柄,主子还是去园子里散散郁、消消气的好!”
“好吃好喝养足了精神,以便应对那位的到来才是道理!”恍惚间这位也为之一震:“没错,这会儿一切都已注定,再自暴自弃也是无益,倒不如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好好应对方是正经。”
而与此同时,斜靠在床头的单昆也是猛然一惊:“没错,我说哪怎么这人就胡乱发起了脾气,敢情打那会儿起就已开始打上他生母陪嫁的主意了!”
再顾不得身边的较弱美人儿了,忙不迭披了外裳就往正院来:“娘子我想到应对之法了,咱们之前都被气得晕头转向了,你可曾想过年节那时我一提郑氏办事不利,单晏就立马火冒三丈?”
“自然记得。”此刻也再没有从前的酸话了,也坐起了身子,重重点着头应道一句。
“我敢肯定那会儿他就开始陆续搬空库房了!”
“什么,怎么可能?”才刚要反驳出口,却是一个电光火石之间想起了那时一桩怪事:“对了,我们都没留意好些细节,当初二叔即便一人出门也是每回都坐大车。而郑氏平日也都半将手中庶务交由我代为发号施令,就一桩她却是从来亲力亲为,那便是盘点库房!”
夫妻俩忙不迭对视一眼,才听顾氏继续言道:“可这盘点库房至少也得相隔一季的时日,就算被二叔暗中偷出了钥匙,漫说了我们了就是枕边人郑氏,也必定是后知后觉,从头到尾都被蒙在鼓里!”
“再加上他们俩实在不睦,郑氏又是那般的胆小无用,被单晏顺利得了手,也并不意外。恨只恨我们最终还是漏算了一步,即使逼走了他们两口子,也未能如愿。”
然而他们却始终未曾想过,二奶奶的软弱无能不过是为避开端王的眼线,故意为之罢了;同样单晏的种种不妥之举,亦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一切皆是为早日摆脱皇子间的争斗而已。
就在姑祖母达到京城之际,那边厢已巡过了两个庄子的郑氏,才在约定之地与自家相公在客栈会了一面。
“夫君打算何时南下,这般时节河道已可重新通航了,若是再等我巡完了余下的庄子,只怕就要耽误了你的行程。”
“无碍,我已命蒋师爷先行一步南下了,想必明日此刻已经到了京畿码头。只是娘子你说也要南下一趟,却是为何?”
只见郑氏慎重,附耳低语起来:“我看时机刚好,所以想让夫君你去一趟我家的海岛,日后如有必要也知我们该在何地汇合!”
刚听前半句不觉突兀,当听完最后半句时,身边这位已是惊得偏过头来,死死盯着妻子的双眼:“你莫不是想要趁此时机,对国公府那头动手了?”
“你倒是我还真能学一回陆家父子那般,索性扮作那劫道之人拦下他们的货船不成?就是为了这些跟随我多年的下人们,也断然没有鲁莽行事的道理。何况如此一来,不说我兄妹便再没了退路,而且以如今我们的实力又何苦这般?”
“那谨言你之前所言,又是何意?”
“当然是为了以防万一,再怎么说那位都与国公府不同,毕竟是一国的皇子,我实在不愿多想其他,可一旦被其识破了我们俩夫妻的真实能耐,只怕……所以万事早做打算才是道理。而且自出京以来我总是隐隐有些不安的感觉!”
听到此处,昨晚也到了后半夜才睡安稳的单晏,也是莫名一愣。
被这旁之人看在眼中,更是忍不住心头一跳:“怎么夫君你也有同样的预感?”
“不好说,或许是昨晚在客栈落脚后,又看了半宿的账本才未安然入眠,直到后半夜才渐渐睡了过去。”不过总觉得有事发生,最后那半句,单晏又怎么能如实告知身边这位,图添烦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