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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自家匆忙赶来的老爹,一个劲地点头,这旁的许掌柜也不免追问一句:“真能想咱们东家说的那样,在稻田里套种上红花草?”
“听东家说了这红花草也叫紫云英,可是好听的劲。咱们海岛上为什么独留一小片空地,你爹我早在上岛那会儿就听了东家的话,一直小心伺弄着。那里足有四成的地界,被特意灌成了盐碱地,就是为了试着用东家手上的法子,洗成原先的模样。”
“洗,用什么洗能变回原来的样子?”未等这旁的许掌柜接着往下问起,就听自家二弟抢先一步,忙不迭是脱口而出。
见自家二儿子这般认真追问,许庄头当然是颇为欣慰:“原本这盐碱地要变回原先那样,只靠老天爷可怜多降几回雨,也真是没个定数的事儿。可要是咱们用人力,帮村着多灌几回清水,再配合着种上能加快改善土质的作物,就不同咯!”
“这南方地界一年二季稻,本就是常见的很,所以差不多到了晚稻齐穗那会儿,也就是割稻子前一个月左右,就能套种在田里。东家说了它还能入药,夏秋采了晒干也成,新鲜着用也是有的。而且,还能拌了给牲口添上些,对了不但猪爱吃,就是牛、羊、马,兔子也都愿意吃这一口,东家还说了就是给鸡、鹅喂点也是不错。所以,如今我们岛上就陆续徐徐种了十来亩的样子。”
“啊,咱们岛上就有种,怎么我都没怎么瞧见过……?”
哪知他一句还没说完,就听身边的大哥低笑了起来:“刚才咱爹不是说了。那是东家临走前仔细吩咐着试种的,自然是那片地里。平日里就连咱们几个专门伺弄田地都不常走过,你又怎么会得闲瞧上一眼去?”
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再不敢胡乱打岔,忙又转向自家老爹那旁听他继续往下:“你们可不晓得。之前给东家送京里去的蜂蜜,就是打那片地里得的,眼下实在是不够匀给旁人尝上一口的,可两位小爷每日里吃的好蜜,就是这红花草蜜!”
“咱们家小姐每回得了好物件,就先紧着七爷、八爷小哥俩。就是三爷也没少吃味,不过也是当年府里遭了大难时,这两位小爷可都还是奶娃娃呢!”
听父亲忙又补了一句题外话,这旁的许掌柜反倒笑着附和了起来:“爹,你算岔了吧。咱们家小姐也就比七爷大了两岁而已,那会儿也是十岁不到的小娃娃。”
“那可不一样,咱们东家是……。”忍不住感叹一声:“后来,我也是在姑太太那儿才知道,当初小姐险些就被他们一房人给害了,好在老天保有这才转危为安。也就是因为府里灾祸不断,咱们家小姐才不得不早早接下了这副担子,唉。要说那会儿咱们要是能早些找回几位小主子,或许还能多尽一份力……。”
忍不住一阵感伤,屋内安静片刻后。又恢复了刚才的气氛,就听得许庄头轻咳了两声,重又言归正传继续同两个儿子说道起,治理盐碱地的话题来。
“要说单用这稻田洗地,还是不快,别看这红花草不能当粮食可好在它耐盐碱地。而且这肥地比绿豆也是不差多少。另外还添了红草草蜜一项,也大可利用起来。只是这般一来能酿出上好的蜜,就瞒不过那头咯!”
“本来能最后定下给东家二成的份额。已是不错了,真要别他们学了去,东家也是早有预料。只是这喂养牲口一事,还得仔细琢磨琢磨,一来咱们这里懂行的人手实在有限;二来东家临走前留了信,说不要全都一股脑倒了干净。”
顿了顿后,忙又转了低声:“儿子回去后连着两天,也是仔细想了又想,东家说的确实没错,他们家虽说给了二成,可这南方一带会这门绝活的,也就惟有咱们庄子上,所以嘛……。”
不消这旁仔细说明,那旁的许庄头已是含笑应了:“怎么不是这个理。凡事需留一手的,还得防上一防,再则说了这姑爷的名分也是虚挂着,也不知哪一日就……所以,小姐自己另有计较,也是没错!”
“就是,生意是生意,到底这亲事是被逼着才成的,要是到头来弃了咱们家小姐,这‘祖传’的良方,又怎能便宜他这个外人?”许二郎的一个嘴快,已将当日的信口之言,暴露无遗。
瞧见自家大哥直摇头,不免嘿嘿干笑了两声后,和盘托出:“当初瞧着他们那头的段师爷皱着眉头,在心里盘算了好一阵子,儿子我就急了,这不索性给他们提了个醒‘这可是太老爷家的传了四、五辈人的秘方,哪能抵不上这半成股的?’。”
“所以,那头就立马答应了下来?”反倒是让一旁的许庄头很是好奇,自家二小子提醒了一句,就顺利说定了合作之事。
事实还真是如此,只是被他们父子提及的那位挂名姑爷,两日后拿到那份分量十足的治理之法后,更是忍不住莫名的激动。
“居然就这么给了他们东家的祖传良方?”就连原本在书房代替尚未赶到的叶师爷,整理账目的段斐都吃惊地张口就这么一句。
“虽不是详实的记录,但也已是难得可贵了!”从字里行间,就能看出端倪,定是断断续续抄录下来的。毕竟好些段落之间的间隙这般地显而易见,已是让他了然一片。
“毕竟是传了好几代,就算如今缺失不全也是常见。不过,他们既然敢一口答应了合作之事,必定是有真本事在手,只是这方子不好全都叫我们学了去,才是真的。”轻笑着摇了摇头,忙又定睛看了一眼手中的一摞稿件:“要说他们东家的确不简单,手里握着这么个治理之法,可以说他有先见之明,早早就做足了功课,也可说他们家祖上的先人是慧眼独具。”
“哦,这里有何说道?”刚进门就听见了少主急忙将自己唤到跟前的缘故,随即又得了这么一句,更加勾起了那份探究之心。
只见这位小心将手中的稿件,放回了一旁的书案上,方才回来桌边坐定:“说来这海溢已是十分罕见,更何况他们家祖上还曾有人专门试过了方法无数,就想着如何治理恢复原貌,已算可贵。再来就是他们家那位先人,还是自己亲自参与其中,记录下治理的整个过程只怕更是不同寻常。”
顺势也将目光定格在那份稿件上许久,方才缓缓点头道:“少主说的没错,就算不能一窥那良方的全貌,但如今有此稿件在手,也已是安心非常了。看来是真有能耐的,只消能尽快恢复,这二成的股份就不算多!”
“何止如此,先生可知晓他们祖上提及的治理之法中,提及了那几样好物件?”未等段师爷张口来问,忙又回头瞥了眼书案,接着讲述了起来:“稻田里套种红花草,这一味既可晒干了入药,也可在四周遭养上些蜜蜂,等日后又是一笔不菲的进项!”
“养蜂酿蜜,还能入药,这不是丁点都没浪费,直接都能换成银子入账?”
“不止这些,稿件最后还提到了一项,就是这红花草不但耐盐碱地,还可以肥地用,实在是……可算是解了燃眉之急了!而且,种上稻田的话,就能引得农户们大批回归,又是再好不过的事儿,所以这才急着让人去寻了先生来。”
“果然是好事,这般说来咱们这回还真是找对了人,只是他们东家为何迟迟不肯露面?”心中更是愈发嘀咕了起来,连着最是秘密的祖传方子,都肯抄录了一份来瞧,虽说不是完整的,也足够看出那头的诚意了,但这一直躲着不见人,又是什么缘故?
听师爷一句感叹,这旁之人也只有轻笑摆手:“怕是被人惦记上这份好东西,所以一直未敢露面。实则,也是可想而知,他们祖上传了多少辈的好物件,就算不被外人获悉了这一消息,他们家叔伯兄弟间就没隔阂了?”
有道理,这见钱眼开的主也不少见,何况这回足足占了二成的份额,就算其中有他们东家另外添补上的银票,可这良方在手,才是两家合作的关键所在。若是乌有了治理秘方,无论你愿意出多少银子也是无用,少主定是掉头就走。
联想到其间种种,长久以来的三分忧虑,也就此迎刃而解了。至于这旁的单晏为何这般一提,其实同今日亲自送了秘方过来的许掌柜颇有关系。
见其似有难言之隐,便不急着拆了稿件来看,反倒请人奉了茶水后,旁敲侧击起来。那一脸憨实的年轻掌柜也并未令他失望,终于将其中的缘故隐约透露出了少许。
“只怕家中因为这份秘方失了往日的和睦,所以才不敢亲自出面详谈合作一事。至于是自家亲兄弟,还是隔房的族亲之间,我就不得而知了。只是有一样,却是叫人不得不旧话重提,恐怕之前他们东家的那句‘聊胜于无’,委实有些过谦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