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坦然相告

夏慕言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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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瞧着一旁,那两个小丫鬟同样不善的面色,段师爷心中也不禁一动,该不会是自己想多了吧。里头那两位是早有共识,三年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再联想到刚才那郑家二小姐毫不做作的直爽,随即便将此事放下了。

    而二刻钟过去后,再见那位郑二小姐一脸坦然地领着小丫鬟,转身离去,漫说是他段师爷了,就是门外守护的两人也已看得分明。虽说早前知道自己主子,看中的本是他家那个堂姐,对于这位更是闻所未闻,又何来中意一说。

    再度分了前后,听命步入舱室之中,只见这旁原本就是一脸坦然地少主,脸上更是难掩欣喜之情:“咱们这回算是问对人了,这郑家的丫头就是南方万事通。虽说对于买卖一桩不慎了解,但对于各地的风土人情,商铺分布却堪比行内之内。”

    不忘抬头看了一眼那位舱室的方向,更添二分惋惜之情:“只可惜,封地周遭的城镇她不曾全都走过,若是不然此行按图索骥,定能省却不少时日。”

    “按图索骥?难道这位二小姐还懂得绘制舆图不成!”刚才听得自家少主言中之意,已是忍不住心中激动,如今真要带了这么一位绘制舆图的好手,可是比什么都强。

    至少,比自己这个硬赶着上架的当用,并非是少主他寻不着懂行之人,只是这又可信又懂这门技艺的,实在不好找。之前顶多也就是自己和少主两个二把刀,联手制了一张差不多的而已。

    就在那旁段师爷暗暗欢喜之际,就见这旁之人却是满带遗憾地连连摆手:“哪里是她懂得舆图绘制。只不过比起我们之前手中的资料更为精确些罢了。我看若是叫她帮忙画两张花样子倒是不难,可这舆图的怕是不好办,单是能以目测判断出实际尺寸,就不是谁都能够做到的。”

    “也是,看来还是先因陋就简。把原先那幅草图完善后,再议其他。”刚才倒是自己一时兴奋,会错意了。要是知道,这南方封地周遭居然有如此之广的面积,再加之临近的城镇又是为数不少,自己早就想法设法寻个懂行的。有备无患咯!

    只是近些年来,若不是朝廷对各王侯贵族,多有顾忌,再加之他们父子之间在老王爷辞世后,更因后院那妖妇的百般挑拨。大有离心之势。若非被此等烦心之事困扰,自家少主早就有心,重返封地经手打理一新了。

    对于这郡王府后院内的种种腌臜,一杆属下也早已是心知杜明的很,此番少主既然打定了主意长久离京,众人也是长长舒了一口气。

    之前对于少主被迫娶了郑家这位,或多或少都有不满,但此时得了如此消息。难免有些许的愧疚之感。反倒是这旁的单晏,无比坦然道:“先前我们都不知实情,错怪与人也是情有可原。如今得了这位的帮村,倒是意外之喜。日后多多补偿与她,也就是了,毕竟他们姑侄几人也已算是无依无靠了,度日不易也是在所难免。”

    是啊,众人也都不约而同。想到了日后这么孤苦伶仃被郑家放逐在外的姑侄一行,面上的忧色却是实实在在。

    但要想出口提一句。少主合离一事太过残忍的话,却是谁都张不了这个口。无论是段师爷心中。还是随行的侍卫几个,皆以为自家主子的人品也好,才学也罢,当配个才貌双全的贵家千金,但刚才那位打小被养在穷乡僻壤的实在是……或许,多多补偿一二,才是最佳的弥补之法,也是未尝可知。

    若是众人此刻的心声,被同样为自家小姐万分惋惜的肉桂与丁香两姐妹听见了,定是横眉冷对,嗤之以鼻。单有个郡王长子的名头有啥了不得的,咱们家小姐才是那白手起家的能耐人,要不是被你们家这位给连累了,这回子指不定就能安安稳稳在幕后坐定,指点着人手将家中的产业,陆续收回!

    其实真要论道起来,得知他们作想后最为吃惊的,便是当事者婍姐儿本身了。不过自出手相救的那刻起,自己便做好了准备,想要退避一旁的确是再无可能了。

    而今与其说开了,也就是再无包袱,索性帮村他一把以换取早已离去,才是正经。自己可愿意等上三年之久,虽说兄长坐镇京城也是一样,但是以二房如今的地位而言,婍姐儿实在是不敢大意半分。

    一个不小心,就会暴露了当年未曾殒命的真相,就算自己只能守在离京城最近的京畿境内,也远比身在千里之遥的南方,更为稳妥。

    至于自己这位名义上的丈夫,在南方有何重大之事,此刻实在是分不出旁的心思来,深入探听一二。反倒想着尽其所有,早早打发了他们继续上路,才是最好不过。

    可是让婍姐儿不曾料到的,却是他们此行的目的,还真是所图非小。单看第三日上岸后的种种举措,就让主仆几个是暗暗咋舌。

    要说那位还真是什么都不耽误,早先婍姐儿就曾咬死了自己压根不懂怎么看舆图,愣是将图稿拿反了两回,仍是不自知。但随即看出了他们一行中,确实乌有懂行之人,才为了早日脱身,便在无意间稍稍提醒了几回。

    好在他们也都是聪明人,只听得婍姐儿这里才提了个开头,便已是有了茅塞顿开之感,几次这般后,更是有了举一反三的本事,确实让一旁好似懵懂的婍姐儿暗自松了口气。

    果然,还是同聪明人说话不累!因为得了这么个南方通,单晏这里修改舆图的进度,已明显加快了许多。绕是段师爷这般常年与人作幕的,也不得不感叹这被寡居姑母抚养长大的二小姐,却是天生聪慧的孩子。

    每每三人同车而坐,小心驶过城中一处要紧的所在,这位郑家二小姐就会将自己所知,尽数告知。而且,有了这么一位熟识当地方言的同行,无论是晚间投店,还是平日里采买日常所需,皆是便利许多。

    更让众人惊讶的是,这位居然还略懂岐黄之术。听她自己言道早先跟着姑母出京,就是因为自己的身子弱,本就无父无母怎好再累及姑母忧心,所以自姑母请了启蒙先生后,便陆续读过不少的医书。

    “正所谓久病成良医,恐怕之前坊间的传闻,也是半点不虚。只不过国公府那头,又哪里晓得这位被他们认定的病秧子,如今不单是早已痊愈,更是个无师自通的小郎中!”

    “无师自通怕是未必,先生没听她此前曾有提过一回,他家姑母本就是个笃信道家养生之术的?”

    “哦,对,对,瞧我这记性。还真有过那么一回,看来他们家这位少年寡居的姑母,确实不简单。”说罢,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只见这旁的少主,亦是微微颔首:“能当机立断将侄儿、侄女们领在自己身边看顾多年,已是难得一见,何况还是这么位寡居之人。”

    “而且看着这位的谈吐,也不比京里那些大家闺秀差,想必那位姑母也是个尽心的。反倒是国公府那头,他们家那个叔父却是个实打实的官迷,为了更进一步,便直接将闺女……。”绕是心中有过各种联想,但此刻在单晏看来当日那事背后的主谋,定然不会是昔日那位美好的女子。

    至于一旁的段师爷,恐怕也将如今的国公爷视作了,卖女求荣的市侩父亲。然而,对于此事再清楚不过的婍姐儿,却也从未想过要将那位的美好面纱揭开。

    在她而言,离开是迟早的事,至于事实的真相总有水落石出的那一日,自己上赶着将此事揭穿,实在不是那明智之举。

    能顺利帮忙达成这位此行的目的,方能换来自己主仆几人的提前脱身。直到今日才刚坐定车内,便听得这旁之人提到一句:“之所以让你帮忙告知这周遭的情形,正是因为这整个一片地界,本是太祖当年赐与我单家的封地所在。”

    ‘怪道他几次三番,南下打探,原来是为了早日掌握自家封地的详实情形。’忍不住腹议,婍姐儿却已联想到了什么,之前已隐约知道他们父子之间多有不和,正是因为后院中那位如夫人。但明面值上却是不露半分,略有迟疑后,不过微微颔首罢了。

    此番倒不是单晏的有意试探,而是这些日子的受益匪浅,让其深有感触,不经意间的自然流露而已。反观另一旁的段师爷,显然也是颇有同感,见这位面色如常地点了点头,也随之应了一句道:“但此事还望二小姐您三缄其口,我家少主此番南下……。”

    “明白是为我求医问药,不得已而为之!”

    “啊!所言极是,所言极是!”漫说是这旁单晏脸上的哑然之色显露无遗,就是一向镇定自若的师爷,都不免对眼前这位刮目相看!

    直到,晚些时候投了店,都不由得连连赞道:“除了样貌不如他家那位堂姐外,着实也是位不可多得的聪慧之人,可惜这命……实在是有些坎坷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