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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此刻婍姐儿能见到一幕,定然为之惊心不已!只可惜,此刻在场之人漫说是婍姐儿了,就连常年在母女俩身边伺候的心腹,也都一个未留,所以才让倒向母亲肩头的这位,如此地笃定。
与此同时已打算暂留京城附近的单晏,也开始着人置备了车马明明后日就直奔京郊,等候佳音。毕竟关键在此一举,只要能成便可彻底离了京城,在别处避上不少日子。其实,也无须多久,只等这两位皇子各自的名分定了,便是他重回京城之时。
这桩虽已了结,但自家那对试图将他族中除名的母子,却是尚未死心,或者说从来就是虎视眈眈,只等遇上良机便一口咬住不放,才对!本来那位今生是休想被扶正,不单是朝廷律法在那儿摆着,就是单氏的族人,也断断不会坐视不理。
惟有自己出了事,这郡王府中再无嫡出的儿子,她所出的儿子便可设法记在自己母亲名下,从此取而代之。一想到,这种可能单晏就怒不可遏,曾亲耳听见后院里他们母子间的对话,便是铁证。
试问,哪家的姨娘敢在主母病重之时,便悄然拉了自己庶出的孩子在背地里商量,如今斩草除根!但这一切,归根结底都是父亲一味的宠信所致,若是乌有对自己发妻漠不关心的这位,又怎会被区区一个小妾占了先机!
因此,单晏也早已对自家父亲,哀莫大于心死。这些年来虽不至于让人诟病宠妾灭妻,但如此地冷漠对待,不闻不问,对于母亲而言也是一种无形地折磨!
不求他们能琴瑟和鸣,但凡能念着结发之情,做到相敬如宾母亲又何至于……唉,一切都为时已晚!叹只叹,外祖父当初只看重了祖父这位好友的家教。却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父亲是个早已心有所属的,两个本不该走到一起的人,最终的结局自然是可想而知了。
亲眼目睹了一天天消瘦下去。直到再无挣扎之力,撒手而去时那双绝望与无助的眼神,即便此刻想来还是记忆犹新。只是在父亲看来一切的不幸,终算是到了尽头,到了此时才终于摆脱了命运长久以来对其的束缚。
但明面上,谁人又能猜到在妻子的牌位前,信誓旦旦立下日后定不会续弦的这位,此刻所做的一切却并非为了躺在冰冷地棺木中的发妻,而是为了从今往后这郡王府中,再无一人可凌驾于后院那人之上罢了!
这一切在单晏看来。不过是个冷得让人不寒而栗的笑话罢了,一再被世人所称赞的伟男子,只不过是那终于有幸摆脱了结发之妻的‘痴情人’而已!
只是这份痴情,在其嫡子眼中却是这般地冷若冰霜,当年若是无意迎娶。就该坚持到底。想来以自己母亲那般同样傲人的家世,即便不嫁入这郡王府,定然也是相差不多,何苦忍受这许多年?
所以,这笔账怎么能够不替母亲讨还!不但如此,若是一个不留神,自己便有哪万劫不复之时。毕竟他们母子俩是早已有了。除之而后快的心思,只怕自己的那位父亲大人,就算获悉了这其中的隐情也不过在人前摸上两把‘辛酸泪’而已。
对于母亲两人的一切明暗手段,只怕都是被那位默许的,也是未尝可知。昔日老祖父还在世时,他们即便早已包藏祸心。也断断不敢贸然行事,但此刻已不同往日了。父亲大人的爵位也已握稳了,至少在他们母子看来,的确是这般的。
不过,他单晏却是知道。朝廷对那些权势过于庞大的世家名门都从未真正放心过,更何况自己单氏一门这仅存至今,为数不多的异姓王侯,怕是愈发防备得紧!
一旦有任何的风吹草动,便定然是连根拔起,毫无顾惜。只是那位每每都将祖父的教诲,当作耳旁风的父亲大人,又怎会明白老爷子心中的忧虑何在?
惟有尽早将郡王府舍了出去,彻底求了回转自家的封地,做个无权无势的富家翁,或许才有一线生机。并且警惕自家子孙莫要想一展抱负,至少就此之后三、四代人彻底断了仕途之梦,才是最为稳妥!
然而,单晏自己也是再清楚不过,漫说是子孙三代了,就是自家那位父亲大人都雄心勃勃,打算一展抱负在朝中占得一席之地。毕竟这单氏一门在本朝之初,还真是出过不少光耀门楣的名臣,只是时过境迁又岂是可以贸然效仿的!
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何况早已有了老爷子的警告在先,那位还一门心思想要再拾当年的辉煌,却是……到时候,只怕还会累及整个氏族陪葬,也是不无可能!
对于此中的危险,自启蒙起就被祖父领在身边的单晏,又怎会半点不知。此刻细细回想起来,老爷子只怕是指望不上儿子了,才将嫡孙留在身边教导着长大,说白了也是为了整个单氏安然躲过这,朝中的纷争而用心良苦!
他知道,祖父是单氏一族的族长,但父亲此刻却未曾按惯例也一并接任在手,想必也是老爷子早已授意族中几位叔祖之故。只是自己却从未料到,自己的那位父亲大人反倒对此并无太多关心,如今更是满脑子的仕途经济。
所以,在单晏看来此行的目的,便是再明确不过了。在了结与那位之间的人情债后,还可顺带着将郡王府的前程扳正,回到原先老祖父预想的道路上来,方是那长久之计!
若非如此,单氏一族的命运,只怕也不比先前因各种缘故或被夺了爵,亦或是直接炒了家的异姓王侯,强上多少。因而,此一机会在他单晏看来,才显得这般地难得,让其措手放过定然不能!
仅仅过了两日,便由京城国公府中传来消息,与其约定八日后光雾观内详谈,倒是让两旁的师爷小吃一惊!
“怎么说是同意了我们选定的所在?看不出来,这位还真有几分她家将门之后的味道,这份气度倒是少见的很!”
那旁叶远也不免,点头附和一句:“到底与别家的千金不同,定然是个能屈能伸的主!仔细一思量,反倒是委屈了这位,想来这八日后的约定,只怕也是防有心之人可刻意避开出京的官道,才对。”
“显然就是这般打算,所以这七八日的估算,定然不是顺口一说而已!”在心中盘算了一番后,段师爷也在一旁连连颔首。
再看这旁的少主,面上也已显露出一丝笑意,看来此番入京援手他郑氏一门,的确是事半功倍!
而与此同时,收到了京中快马来报,国公府中主事的这位夫人要办寿辰,特意派了车马来接了他们姑侄一行入京,倒是让之前才刚送走了小兄弟俩一路往南的方郑氏,长长出了一口气。
“亏得婍姐儿是早有警惕,若是不然咱们姑侄四个叫他们一锅端了,才叫冤枉!不过那国公府出来的马车,如今走到何处了,也不知道此刻连夜兼程,来不来得及将婍姐儿接了回来?”
见自家主子不及言罢,已是深深锁了锁眉头,身边的林嬷嬷已是抬头看了眼,门旁前来送信的那人:“小姐的坐骑可是比得那头派出的马车?”
“对啊,我怎么就糊涂了,这传出消息的就是我家婍姐儿,瞧我这记性实在是……。”才刚抬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就听得身边的林嬷嬷含笑接道:“那也是主子您关心则乱,如今这小姐定然已是在赶回的途中,只是那两个小爷又该寻个怎样的由头?”
摆手命了身边的大丫鬟,赏了这送信之人五两纹银,方才转而朝自己身边的老嬷嬷,坦然一笑:“自是实话实说,我家侄儿随了先生游学去了,正是这般的好时节,为何要陪我这个整日闭门不出的寡居之人,辜负了这各地的秀丽风光!”
果不其然,一日半后比那二房派出的马车,早到了整整半日余的侄女一行,却都是一身的简装骑马赶路。
“快,快去准备梳洗之物,再让厨房重新开火,做些可口,不易积食的来用。”这里才交待了两拨丫鬟,忙又转过身来对自己屋内的大丫鬟,低声吩咐道:“明日天色发亮前就让人在城门口守着,一瞧见那头派出的车马,便速速来报!”
“奴婢省得。”大丫鬟躬身退下,方郑氏才拉着已是许久未见的侄女,上上下下仔细打量起来。
“瞧瞧这脸都瘦了,可是这两日兼程累坏了吧?”心痛无比地柔柔抚上婍姐儿的面颊,便忍不住抽出袖中的丝帕,拭了拭已有眼角滴落而下的泪珠。
见姑母如此,一旁的婍姐儿也随之低声应道:“哪里是路上累着了,是侄女晓得后头还有重头戏,我这从小体弱多病的药罐子,还是得清瘦着些,才更为令人信服,不是?”
“所以,为了应对这一家子奇葩,侄女是刻意缩减了饮食,让他们更为安心!”
听得这旁方郑氏是为之一震:“不错,这是何等的奇葩,居然在自家颜面不保之际,还想着大肆宴请宾朋,真真是闻所未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