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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他不敢轻易回京,连年节之时也是无所不用其极地想要避出京外,就知只要我身处京城之内,便可大可安心许多。反倒是二房那头,再怎么也断不会想到手中再无多余闲钱的我们姑侄一行,又怎敢贸然离了京畿那座仅有的宅院?”
顺势又瞥了一眼,靠墙叠放齐整的行装洒然笑道:“当初为了他们的颜面,特意让人准备的衣裙也算是用心之极。料他们也万万不曾想到,我这般一个常年养在乡间的小丫头,偏是一眼就能认出这衣料与做工的好歹,更将前次未能及时察访的所有,一并看个明白!”
“这事万不得已,还是莫要经外人之手才好!”听得胞妹提及衣料有关之事,便免不了想起来了,此刻也已顺利在京城站住脚跟的那家成衣铺霞光阁。
不见自家妹妹出言反问为何,却是万分认同地缓缓颔首:“哥哥你大可安心,我本就无意让他家也一并卷入其中。当初若不是赶得着急,我们兄妹在京城尚无布置,自是不会借助他人之力,携手将二房那位大小姐推至人前。”
见胞妹果然是心似明镜一般,这才颇感安慰的继续言道:“毕竟眼下避开那郡王长子,才是当务之急。至于那二房那头暂且停手一旁静观其变,也是未尝不可。本就是打算从长计议,自是不在意多花费些时日,待一切稳妥后方才逐个击破,或许才有几成机会。”
听兄长一番语重心长之言,婍姐儿也已不住点头:“哥哥的提醒也有道理。如今看来这朝中局势只怕是多有变化,此时贸然出手恐会惊动了旁人,索性暗伏将一切梳理干净,才能便于日后行事。”
转而看向那旁的许庄头,不忘叮嘱道:“此次在渲州城中另设商铺的大小事宜,但凡与外岛之人经常见面的庄户,若无必要都莫要参与其中。至于带走的人选还得由许庄头你把握一二了。至于庄上的人手短缺,自是无需担忧,北上寻回旧时仆役与庄户们那桩,已有了确实的消息。想来回程后。姑母那儿便会有消息告知。”
“自当领命行事!只是小姐您此去京城,还需多多留心才是,要说那二房两口子可都不是省油的灯。眼下又添了一个,整日盼着能应验了当年传言的主,更是叫人忍不住替您捏把汗!”
平实无华之言,道出了许庄头的万分担忧。要知道,自从那年好容易被两位小主寻回,随行而来的一百多人皆是明白的很。别看三爷本该是他们兄妹几个的主心骨,但隐隐之中面前这位二小姐,反倒不似寻常权贵人家养在深闺的柔弱千金。帮忙着自家兄长出谋划策,倒有几分夫人主理府中各项的派头。
更让人啧啧称奇的是,那张比起三爷来还要酷似他长兄的英挺面庞,也是恰到好处将其女儿家的身份遮掩了起来。想到关键之处,不免连连叹了两声。却被一旁的当事者,含笑劝道:“许庄头大可不必如此忧心忡忡,要说这历年外出行商的经验来,在应对二房上倒是让我颇感几分得意!”
“要不是这些年被逼得走投无路,只得跟随姑母避在南方,又怎能学会这等变化装束的能耐。如今在此之上颇有几分自信,再加上这许多年跟着姑母学习道医。越发趁手了起来。只要出门在外,不以女装示人,我便有此自信可避过旁人的耳目,即便是眼下就要与二房那位大小姐对面相遇,也不必惊慌失措,乱了分寸!”
抬手指向自己这些时日来。已被生生晒黑一层的面庞,满是得意的反问一句,那旁的陆娘子:“陆姐姐看我,可是与当初启程南下之时有何分别?”
“若再换回女子的穿戴,略施脂粉的话。除非是平日里近身在伺候的丫鬟,只怕就是换作外院的下人,也无人可一眼辨识出来!”一句才刚道完,忙又抬手比向一旁已然,换了姿态的自家这位小姐。
再等余下两人同时望向过来时,就见婍姐儿早已改换了坐姿与面上的神情,倒是将那普通闺阁女子的姿态模仿得惟妙惟肖。正待这旁郑清如欲出言赞叹一声时,却听得自家胞妹略带几分笃定地继续一言道:“当初我可是花费了不少时日,才将停留京城期间所见所闻,留心细观,又让文竹在一旁帮村才好不容易练就而成。”
“只要时辰有限,必定能叫旁人看出半分端倪。至于你们担忧入京之后的安危,我也不是无的放矢,要说平日里出门采买物件,本就无需我亲自去到街市,自是不必担忧。只不免可惜了好大一笔银子就此搁置,毕竟短了这笔现钱咱们的生意,多少有些不便……。”
不待身边婍姐儿言罢,就听得这里三爷已是摆手将其打断:“不怕少了本钱,买卖做的小,只求妹妹在京中能一切平安,才是为兄盼望!另有一桩,你也需的警惕一二。若不是此番那郡王长子被人一路紧随而来,跟了整整千余里还不曾罢手,便是可想而知。朝中定是按潮汹涌,隐隐有一丝风雨欲来之感!”
“关于这桩,我是早有察觉,自当越加小心三分。真遇上朝中巨变,妹妹我反倒觉得身在外城之中,或许更为安稳过内城些。”抬头已是满眼正色的望向过来。
片刻后,才接着转了低声,接着前言继续往下道:“倘若实在避不过那一日的来临,到时只怕身处外城普通百姓的那片所在,较之权贵人家集中的地界,更可安然度过!”
不想这旁之人,未曾应声接到已是重重颔首,良久沉寂方才打破了刚才的安静,补了一句提醒道:“为兄知道你颇有急智,但身在那片地界却不比别处,还需慎之又慎,方能安然度日。至于旁的所图大可延后几年,也是无可厚非!”
言语中的深意,无须再多解释,婍姐儿也已心领神会。要说自那年兄妹重聚之时起,期间不过数度之缘,但这等言语难以解释的血脉亲情,却是颇为神奇。
就好似冥冥之中,自己的前世种种都不过是一场梦境罢了,反倒是眼前的所见所感,才是真实存在,每每午夜梦回醒来,也曾有过几次这般地错觉。但婍姐儿心底深处,却是心知肚明的很,这不同于此世的诸多见识,到底不能是自己凭空幻想出来的。
至于,为何偶然会有此般感受,只怕与身在此世的时日有关。还记得当初才来之时,自己也曾怀疑过是否被梦魇了,无法及时醒转过来,才被圈在自己的梦境之中。而随着这如此真切的梦境,一直不曾间断过,自己才渐渐对于转生此世的现实笃定万分。
仔细算来也已是过了五、六个年头,直到此番将岛上诸项一一过目完毕后,便与自家兄长商议起回程之日。
而此刻在郑清如看来,也是耽搁不得,毕竟那一路就沿途寻人从旁打听自家岛中近况的郡王长子,还在一旁毫无放松之意,又怎不叫其有些坐立不安。
索性早早送了自家胞妹,往那位此刻尚不敢轻易踏入一步的京城地界,或许才是上上之选。至于自己的身份,只怕对那位而言,更是意外之中的意外,任他如何联想也绝无可能,将多年前曾在京中有过数面之缘,功勋人家的公子与眼下这落魄乡绅子弟,相提并论?
反倒引得自己兄妹俩万分不解的是,当时书肆后院中,他却为何无法将自己一眼认出,不免让人是浮想联翩!只有一条,兄妹俩已能万分肯定,那位此刻的所图必定不是小事。
原因无他,自从那日险些岛上碰面起,那位就不停收集有关众多海岛的详情,当然其中更以自家所在为甚!好在当初由婍姐儿提议另外购置的那处,紧邻其旁的小岛,至今未能入了那位的法眼,才是何等的幸运!
而联想起那晚敢以身犯险,又同晋王府扯上了干系,自是不敢太过引得他们的注意。唯有静观其变,才是最佳的应对之策。
即便婍姐儿先转回京畿同姑母重聚之时,也不忘将此一切详实告知,听得这旁的方郑氏也不免连连颔首:“晓得你们两个孩子,都是心思沉稳的很!既然想好了应对之策,有时静心在旁等待,也未尝不是一种可行之法。”
“毕竟此事牵连过大,到底不该是我们该招惹的。若是再添上二房大闺女的名声,你日后在京城之中,更需万事掩在幕后。等避过了这阵子,还是回到姑母这儿才是道理。”
“到底是进可攻,退可守。而且这等乡野之地,也非那兵家常争要道所在,更是大可安心。至于你哥哥那里,只怕更是无需担忧,若不是此番被那位无意间遇上了两回,兴许是压根不会想起,曾经有过一面之缘。好在随后便再无会面之机,自会放手一旁,再无心探究一二了!”
要知道,以自家姑母的见识而言,这等判断必定不会只是为了安抚自己,才轻易妄断的。至于根据何在,便只见这旁的方郑氏,已在一旁合起的书页间,顺手抽出密信一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