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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着我们蔡记名下的不用,偏选了别家的商船,也不知他们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被那旁正忙着整理衣箱的小厮,骂骂咧咧念叨一句,这旁叶账房却不禁摇起了头来。
径自起身续了半杯茶后,才幽幽接了一句:“回头少主面前,可不许胡诌。你们知道些个什么哟!此番南下之行,有那位颜家小哥一旁引路,固然是为了路上少些麻烦,又何尝不是为了隐匿我们一路向南的行踪!”
“要知道,自年前那场意外,少主他虽是顺利避过了一劫,但同那位周旋必得多长几个心眼才好。何况,若能寻到那药方的主人,想来由少主出面,必有大半的把握可说动那人跟随身旁。”
这才不紧不慢揭开茶盖,浅饮了一口,继续提醒道:“你们几个虽跟随少主已有些年头了,但比起书房伺候来,此番的出门远行,却是略有不及!”说着已偏头看了隔壁舱室一眼。
无需多问,那旁的小厮也是明白的很,不觉挠头憨笑接道:“先生提醒的对,论起拳脚功夫来哪里是护卫的对手,但少主出门在外有我们两个一旁伺候着,也是必要的紧。哪里似颜家那不过大半的孩子一般,居然还敢领两个大丫鬟在身边伺候,真真是不知深浅!”
此句才刚出口,却被这旁的叶账房当即打断:“这就是你们难得出门见识一回,才会这般认为,但是在我看来,那颜家的小哥反倒聪明的紧!”
“啊!”听叶先生如此一提,那旁之人忙不迭是停下了自己手中的动作,一脸不解的望向过来:“在先生眼里,那人此番领了丫鬟们上路,却是什么道理?”
“早先就听他家迁移往京畿,正是因为家中得罪了权势人家。而在此之前。每回见面都不曾在其身边,看到过有丫鬟出现,便是可见一斑了。以当初他们家匆忙赶路的情形,那会儿余留的金银必是有限的很。因而才无力添置人手。”
顺势指向颜家主仆所居的方向,才含笑接了一句:“你道那颜家小哥是无意而为,只怕是恰恰相反,人家可是有备而来。刚才码头上瞧见那位,可曾发现他身上的穿戴与以往很是不同?”
被叶先生点明要害所在,略一愣神后,已是反应过来:“没错那位身上的穿着,要不是知道他本是商户人家出身,在外人眼中更似耕读世家的子弟!”
心下才刚了然,忍不住疑惑声起:“这般费心穿戴。看来之忌惮帮忙我们少主引路,还真有几分可能。只是他这般排场,似乎又有些太不寻常?”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先前匆忙避出南方,必定是走得狼狈。今日却是时过境迁了。一来,那年他家与我们蔡记合作时,并非是才刚抵达。你可还记得曾有一回,我在少主面前提及那个,与我同车而行的商户少年。”
“好似有些印象,难不成就是这位颜家少年?”
“你小子倒是有几分机智,不错就是这位。那会儿险些被其问出了破绽,却也由此可见,他颜家颇为看重于他。若非如此,又怎会放任这般年纪,便只带了两个随身仆役,就敢独自行走南北各地!”
见身边那小厮已是深信不已。连连颔首,才继续言道:“再来就是当初他身边的仆役中,就有一个身手颇高的护卫之人,一路随同而行。别看你叶先生我不懂这些舞刀弄棍的事儿,可跟随少主这许多年下来。好歹也能看出几分。”
忙又抬了抬手,比向少主那边调侃一句道:“再别提,那会儿还有少主特意留在我身边的吴侍卫跟随,更是毋庸置疑!而此番,他主仆一行五人那般明显的作派,更是可见一斑了。”
“叫先生如此说起,好像还真有股子富家子弟的味道!”微微颔首回想刚才,不禁喃喃接到一句。
与此同时,那旁舱室中的主仆一行,总算是初战告捷,正围拢一处听自家小姐,说道起日后的安排。
“就刚才登船时所见,我们这身不同以往的装束,在他们看来也是颇为意外。而此行虽有无奈之处,但务必要让他们不再起疑。不敢说尽善尽美,若非必要之时,绝不节外生枝,却是不难!”
“小姐尽可安心,以我们姐妹这许多年来的经历,不说他家本就是王侯贵家出身,又因自幼习武眼力了得,我们也有八成把握管叫他们无从知晓一二。”无怪乎,率先应道一声的陆娘子,如此的自信满满。这旁几人中,就属她们姐妹俩见识颇广。
无论是草莽匪寇,还是普通的江湖人士,亦或者地方上任的大小官吏,在多年飘泊的经历之中,不敢说一眼看穿,少说也能够认出个大概的出身,便是她们的另一项过人之处。
这等察言观色的能耐,就是当年那段颠沛流离的日子里,日积月累中慢慢练就而成的。虽说饱含辛酸,但在姐妹二人看来,这段经历却是无比珍贵。
若非如此,怎么练就如此敏锐的眼力,怕只是痴人说梦罢了。而今还帮上小姐的大忙,越发可见其厉害之处!再别提,这旁同样也是经历颇丰的自家这位了,倘若姐妹俩当年见识了世间百态,那对面这位只怕更是印象深刻。
好歹自家姐妹俩,还是在半大孩子那会儿,才被迫过上了那般的艰难的岁月,而小姐经历那一切时,不过是个孩童罢了。更叫人心酸的是,这位几乎在顷刻之间便没了父母双亲,而自家父兄眼下虽是天各一方,无从查访,然而姐妹们却是深信不疑,单凭他们的江湖经验无论走到哪里,都可安然度日。
因而,对于小姐的提醒,也无不颔首认同,见屋内众人皆是一脸的认真,这旁之人也已接着言道:“我倒是不担心,那早已算是熟识的账房先生,反倒是他家那位一直隐身在后的单东家,让人颇为琢磨不透!就刚才那一眼所见,反倒更比那老道非常的先生,愈发冷漠三分,便可见其功力了得!”
“小姐的意思是,那位郡王长子本就是个惯会不动声色的主?”
“正是此意。常理而论,这等王侯之家出身的公子,较普通官宦人家的子弟,略有心计也实属平常。但看我家那继室所出的二房夫妻俩,不仅愿为仕途顺当,就此弃了祖宗家训与家传武艺,一心只求在科举之路上,有朝一日可平步青云!”
顺势瞥了一眼,蔡记众人所在方向,继续接道:“何况,他家更是家大业大,兄弟争产怕也是在所难免!因而,自小被养成了这等格外谨慎的秉性,也是无可厚非,只是能更胜那位见识不差的先生一筹却委实难得的紧!”
“听小姐这么细细一说,的确有几分道理。寻常百姓索性家中乌有多余之物,反倒能够和睦相处,或许是兄弟几人的秉性不错,也有可能真的争不上两斗米,才无需为此当场撕破了脸,大打出手。但付富贵人家却是大相径庭,有道是财帛动人心,何况还是那般之巨的存在,自是不必说了。”
只见这旁之人,已是苦笑一声:“我家这般的公侯门第,只怕早已被他们二房视为己有了。如若当初不是如此作想,为家三哥又怎会在半道之上,险些被劫杀当场!要不是,那年正赶上边关告急,或许就连我父兄的战死沙场,也定会想要好好探查一番,是否也同样有他二房的暗手在!”
提及当年那桩刻骨铭心的往事,倒让婍姐儿想起,那蔡记的另一桩旧事来:“他们一行中,或许除了那明面上所见的账房先生外,亦可能另有一位谋士随行而来。”
“还有一位先生,奴婢着实是瞧不出来。他们一行中也就那位每回都能见着的叶账房,年纪稍长,除此之外也再无一人……。”那旁陆二娘琴漪一句才刚出口,却被身边的大姐摇头拦下。
“妹妹却忘了,那位公子爷的身份,单说起当晚重伤与晋王府干系颇深,再加之先前小姐说起那晚他身上的穿戴,你可会觉得那位不过是普通王侯之家的子弟?”
“没错,他家主子都有这般的能耐,更何况是哪等专门以此为生的高手?看来小姐刚才的提醒,实在是必要非常!只是由我们眼下的身份,多加留意一二,怕是不妥。”转而已朝着那旁两个小厮装扮的丫鬟,倍加慎重地补充了一句:“由明日起,对蔡记那队的仆役,你们俩恐怕要多加留心些,才是正经!”
反倒被这旁之人,连忙出声相阻当场:“凡事都讲究过犹不及这个道理。我们越是心存疑问,便越加不能这般急切,方才能够在不经意间观察到那方的细微变化。而一旦过于积极,只怕会适得其反,也是未尝可知!”
“你们可是别忘了,当初我们被迫接下这档差事,却是因何而起?正是因为你们小姐我犯了急于求成的错误,才最终导致了此事的发生,联想起当晚的情形,更需警惕三分,才能万无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