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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母亲如此笃定,一旁的姌姐儿不由随之放下心来。这些年来虽说自己的琴棋书画,无论是自家姐妹们中,还是在京城名门闺秀之间都是颇有才名,但提及这家中的庶务来,却因从不曾留心在意,才不得不借助母亲帮村一二,方能安心。
眼下她虽忙于大赛入围,却也开始注意起了自己的弱项来,忙不迭凑近母亲,低声问及有关之事:“母亲,待女儿大赛取胜后,是否也该学着打理府中庶务了?”
“本就想着等你及笄后,才要跟着学上一段的,毕竟以我女儿的聪明,这般小事自是手到擒来。只不过,就眼下的情形而言,恐怕万事都得提前些许了。若真引得宫内贵人们的注意了,想必那桩要紧之事也该提上日程咯!”
二夫人口中所提那桩,但凡是这屋里伺候的老人,当然是心知肚明的很。因此被提及有关日后的这桩大事件,一旁的姌姐儿,却是难得显出小女儿的娇羞之态,惹得座上之人颔首不已:“莫担心,此番赛事虽由宫中出来的老嬷嬷主审,但万事都有解决之法,只要诚意到了,自然是水到渠成!”
“啊,这么说来,母亲那里……?”听母亲刚才所提,不自觉已是抬头看向过来,面上却是忧喜参半。喜的自然是家中双亲对此重视非常,而忧虑之处也是显而易见的。
要说这世上可没有不透风的墙,就拿前次自家那个心比天高的庶妹。居然想到了借用久居南面那位的手中图册,或许就是看重了那片的地域特色,便可一举突出重围。
可惜她终究还是漏算了一步,因为这国公府内还有一位更为出色的大小姐。即便不提自己才是这夫人所出的正经嫡出,就连如今早已被父亲领在身边教导的胞兄,每每遇事也会谦让自己三分,便是可想而知了。
所以,她满以为万无一失的机会。最终未能达成的原因所在,正是她的不自量力所致。若换了自己有这般的推断,便不会因身份高低之差,而被人半路截了去。
归根结底,还在于她的生母不是这府中的正室夫人,偏是个丫鬟出身的婢妾罢了,也想同自己一较高下,真真是痴人说梦!
这里才准备辞了母亲往回,不免联想到了那头偏远小院里住着的大房之女。脚下是慢了半拍,转回身来已是脱口而出:“母亲,此番借用了不少她图册上的花纹样式。您看……。”
“哦。你是怕那头得知后,与你不利?”应了这句,不觉微微摇了摇头:“以那丫头万事都不在意的性子,应当不会说出什么来。”
“不怕她说出不好听的来,只担忧有人得知实情后,一旁挑唆也是未尝可知?顶要紧的还是。如今霞光阁那头结果未定,若是被有心人利用了去,却是如何是好?”其身侧的大丫鬟,已然接到了自家主子的眼色,忙不迭低声将当日的情形。告诉了这旁的座上之人。
“竟然是这丫头先你一步想到的,果然同她生母一样。都不是省油的灯!”冷笑两声后,摆手交待了一旁的老嬷嬷,才接着安慰自家女儿道:“莫要忧心这些个小事。一个姨娘养的哪有这等好眼力,只怕还是背后那个作的怪,至于大房那丫头更是容易的紧,待月底寻个整修屋舍的由头,送了她往……。”
这旁才要出口,重新送了侄女去京畿荒宅里,却被身侧的老嬷嬷当即劝阻了下来:“主子可是想好了,赎老奴说句越礼的话,那头却是不好再送了,毕竟这热孝在身的,到底不该远离京城。倒不如叫她在那京郊的田庄里,小住一段时日,倒还说得过去。”
低头思量片刻后,这旁已是颔首应了:“到底还是嬷嬷你想得周全,瞧我这一糊涂竟把这茬给忘了个干净!”
“哪里是主子糊涂忘事,还不都是因为那个外城的小铺子,突然要办这么一桩大事,才让夫人是忙得脚不沾地!”忙不迭赔笑,将此事掩饰了过去,心中却是无比担忧自家这主子,一个念头起来想要再度收回自家儿子,好容易得来的一份美差。
嘴上自然奉承的极为卖力,而在同一侧冷眼旁观的老妈妈看来却是不得不帮上一回了。好歹,自家老头手上新添的那份采办差事,也会因为被波及到,即便平日里与身边这嬷嬷有些间隙,可到关键时刻也需为了大家共同的利益,出一把力!
还别说,这旁听的另有一人出来劝慰,二夫人心中的担忧自是消除了七七八八,以至于回头再作思量时,也不曾联想到自己身边之人今日为何如此默契。因为她这善于制衡几分下人的主子眼中,却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大家会为了共同的利益,相互帮手对方。
然而,今日因二房嫡庶之争,被无辜累及的婍姐儿却只得无奈重又收起了行礼,踏上了出京之路!
“没想到,我这里才将她们都困在其中,想要借此寻个机会套出二房的种种纰漏来,怎知万事准备就绪之际,却被再一次被赶离了京城之外。看来想要由内宅着手之事,还是未能达成,眼下惟有等霞光阁那头出了最终结果,再想对策了。”
此刻车厢内,林妈妈同丫鬟两个正仔细聆听着自家小姐的悉心交待,而特意留在外面车辕上,与府里派来送行的管事妈妈,有一句没一句闲话家常的文竹,自然是恰到好处。
别连这赶车的老婆子,也听得是津津有味,到了兴头上还会不时添上两句,倒是一派其乐融融的样子。若非知情者,又哪里会想到这车中之人,不是出门访友会亲,而是被无端迁移了出京的孤女。
更令人吃惊的是,这处京郊的田庄虽说占地不少,但庄头本是二夫人的陪房管事,可谓底气十足的很。对底下的庄户们傲气非常倒还罢了,就连那四周遭的普通农户,也都毫无顾忌的行径,却令邻近几处的村民们是愤恨不已!
此番听说,是个被府里主子赶离京城的本家女儿,更是满心的不屑一顾。
“你说说,咱们这主子也真是的,这般的穷亲戚怎么也不想着给笔盘缠,直接送回去了事。居然还接了咱们庄上久住,这不是存心找麻烦?”被他家婆娘一把拍在臂膀上,小声告诫两句:“当家的你可别犯糊涂!如今好歹有个庄子守着,既然主子让那位住上一段,我们也只做手头的事儿,至于那头万事不理也就是了。”
想到当家的每每吃多了酒,便爱寻人吹嘘两句,不免提高了三分声量,继续劝告起来:“还有东面那个院子,咱们庄子上的人都不准往里头进,就算每日里送饭菜的庄户婆子,也就叫她们送到二门外就成,还是小心着些才是。”
忙不迭又比了比,才刚那管事妈妈出去方才:“当家的可是也瞧仔细了,就连府里二门内的管事妈妈都被谴了来送,那东院里如今住下的本家小姐,怕不是普通的亲戚哟!”
听了这句,先是一怔随即反复整理了两遍,怎么也想象不出东园里那位到底是何方神圣?不觉哂笑着摇了摇头,辩道:“就算是国公府的本家小姐,以如今郑氏族里的情形看,顶多不过是五、六品外放官员家的闺女罢了。与咱们那两位正经国公府千金,又怎么好比?”
“既然主子让管事妈妈来送,又在刚才再三叮嘱了两句,自当仔细着些,才好!”一旁仍是满脸认真的摆了摆手。
就在庄头夫妇俩,细说关于此番被特意安置在本家小姐一桩,另一旁东园中,正忙着整理行囊的丫鬟们,也不由得啧啧称奇:“可是奇怪的很,那京城国公府里的小院子居然还不如,这京郊的一处再普通不过的山庄别居!”
“这又什么奇怪的,你刚才没瞧见适才那个庄头,一听我们家小姐是被二夫人,特意安置在此处小住两月时,那脸上的神情顿时就变了几变。”那旁被难得出声的樱桃提醒了一句,小丫鬟也不由得认真回想刚才的情形。
却见另一侧的大丫鬟文竹,亦是颔首连连:“不错,这回是樱桃瞧得仔细,而且你们可曾注意到那庄头身上的穿戴,哪似普通的山庄管事,分明就是一个家中占地不小的大地主!”
“对啊,叫文竹姐姐这么一说,还真是那般!”显然另一旁的小丫鬟也找出了怪异所在,不觉高声回了一句,忙又转回身来推开窗户向外探看两眼,见院子里始终无人进入,才拍着胸口长舒一口气:“好在咱们这里没有洒扫的丫鬟、婆子在。”
此刻,就听得内室自家小姐的声音传来:“你们还为没有粗使的下人欢喜,往后咱们是无人在旁监视了,可这万事都得自己动手却是真的。”说着,已是回头望了一眼林妈妈,提议道:“要不让人去接了看守荒宅的那两个厨房丫鬟来,另将那两个桃送了去贺先生身边,也是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