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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这旁是不紧不慢,谦虚回了一句:“金东家过奖了,当年我母女走投无路之时,亏得你家援手一把。若不然,哪来如今这般的安逸日子。再说,这事儿要是办成了,不但是你们霞光阁名声大增,就连我们先前的这份投入,也能回报不少!”
一边说着,早已准备好的章程册子,也被林妈妈顺手推至了那位面前:“东家且过过目,看看还有哪些需要改进的,毕竟你们家才是这内行之人。我们母女不过是推波助澜罢了,说起这铺中各项事物的协调来,的确是一知半解,不敢妄言。”
这里虽是谦虚再三,可心中却是笃定非常,因此说出口来的言语自是无比的顺溜。好在此刻对面几人,皆是一门心思主意在那章程册子上,任谁都不会仔细分析老妈妈的心境如何?
到底都是经营铺面的老人,绕是这桩在他们眼中,也只觉得分外稀奇的赛事之想,却在细读完这份章程后,不由自主的相视颔首。
显然,那旁几人也都认同了自家小姐的赛事构想。而且不过片刻沉吟后,对方为首的东家金文清,已是正色启口道:“这个条件我们霞光阁答应了,只不过要同那些贵家千金签订,三十套的售卖权却委实有些难办!”
原来,在这章程中,婍姐儿写明了此赛事中,入围前三的闺秀作品套装,便要将三十套的售卖权交由霞光阁之手,由他家在京外各地的铺面中售卖。至于其中所取之利的二成。却会在全部售罄后,便可来京城的分号,购置新衣、布料。
这般设定,看似有返回二成的利钱与闺秀们,实则最后受益最多的还是他霞光阁。若不是怕二房的那位大小姐品出味来,婍姐儿当初更愿意将那二成利钱汇集起来,给城外的流民设一个舍粥,也算顺办以她们两家的名义。做件善事。
但只一想到,如此会否引得那人起疑,因而顺势查探一番这家成衣铺子,便不是她所希望的。因而,索性将这念头断了干净,至于事后是否要借由旁人之手,提醒那位一惯爱出风头的大小姐,或许还有三分可行之处。
就眼下的情形而言,还是少安毋躁。一切以小心为妙!
因此,在婍姐儿看来这后面附加的那桩善举,无论对于京城哪家的闺秀而言。都是为其增色添彩的一笔!所以是算准了。当二房那位获悉此桩时,必不会太过排斥。本来这点小钱与她而言,不过只是平日的零花罢了,更何况这等大好的良机,又怎会拱手让人?
按她的性子,怕是不等与自家母亲商量。便会顺势接应下来。毕竟她自幼年起,就好似被那句命中贵不可言施了定身术般,而今想要重新审视,恐怕已是再无可能咯!
虽说此刻还未敢完全肯定,那位大小姐就是自己的老乡。但是以这些年来一直处处谨慎的行事作派来看,还是尤为重要的。到底是小心无大错。如今与其说因为经历了重重危机后,婍姐儿已是养成了这一慎之又慎的性子,更可以肯定此举与自己而言,却又几重的好处。
其一,便可由各家送来的衣裙样式与所用图案,做出判断,二房那位是否与自己同样的来历?
其次,便是帮着霞光阁扬名,或许短期看,与自家并无多大的好处,但长久而言,就绝非如此了。要知道,以目前的境况在京城逗留的时日,恐怕并不长久。就之前二房姐妹几人满不在乎的神情,在丫鬟们的眼中亦有所感受,何况自己两世为人的洞察力?
所以,在京中多一个有得力的帮手,终究利大于弊。何况要想由闺阁千金这头入手,哪里还有比每位都离不了的成衣铺子与手艺精湛的绣娘们,更好的捷径?
思来想去,还是有如此一间承接各家买卖的成衣铺,才是眼下的不二之选。有道是隔行如隔山,自己就算有心另设一家专做女子生意的铺子,时间紧迫不提,就是筹备的银子也需凑错一番,又何苦为此打破了兄妹俩原定的计划。
更有一样,是她不敢轻易尝试的原因,那便是自家的根底,还是莫要太早露馅而好。若是太快在京中出名,不但会引得生意上门,在同行们眼中亦会成了被调查的对象,却是自己最不想看到的情形。
再三思量后,还是毅然决然放弃了这个念头,而今只一心想着如何帮村霞光阁京城扬名,才是重中之重。
而事情的进展也是出乎意料之外的好!不过七天后,这位于外城的霞光阁就在内城中最大一间茶楼,临时借用了他家三层的外墙,专为挂此次赛事的条幅而来。
“你听说了,那沁香楼外也不知是哪家新铺子,专为挂那个什么大赛的横幅,就真真给了他们家一百两的银子!”
这头才刚听人提及,那边就有人看不下去了,忙不迭移过两个桌子,笑着补了一句:“是专为将京城中各家名门千金们,自认为最得意的穿戴搭配而来,听说但凡是被选入前三的,便可有那位闺秀为自己的入选衣裙定名,从此遍售与国境各地。”
“你不也识两个大字,又是怎么猜的?”刚才那个,被当即打断的满是不服气的回刺了他一句。
却见这人是毫无退却之意,满是得意的比了比,前面街口处支摊替人写家书的老头,笑得自然:“瞧见没,人家好歹也读过两年的私塾,就算我看不明白,可保不齐咱们有这么一位老童生帮忙。”
听到这里,同在粥铺里食客们中,已有忍不住伸头来瞧的。但众人都不曾再留意这旁,三人默契的微微颔首。原来,刚才这粥铺里的那一幕并非偶然,而是有人特意花了银子,让这些平日专靠这档子买卖挣钱糊口的帮闲,使出的宣传之法。
同样的情形,才不过连着两日功夫,就让整个京城内外是尽人皆知。就连守护城门的兵士,每每瞧见有豪华的马车入城,便不由得暗自打趣道:“这都是冲着霞光阁那前三去的,可惜咯,人家只请了京城的名门闺秀,就连京畿境内的人家,也是一概不用,更何况她们小地方来的?”说完后,还不忘冲着那车马背后,瞥了撇嘴。
“你们还不知道吧,听说这次赛事实则同十多年前,那位曾在法妙寺中挂单的大和尚有些关联!”
“哦,快些说来听听。”
“就是,你也别卖关子了,到底怎么回事?不是比谁家的衣裳做的好,怎么跟个和尚撤上关系了!”
“是啊。说到这桩还得亏了当年在京城里开茶楼书场的那家,如今与我家就住在同一条巷子里,要不然我又上哪儿找人问去。听说那位大和尚也是来历颇为不凡,而当年那事也是……。”
听完了这人的详尽告诉,周遭众人皆是连连颔首:“要说霞光阁这次办的赛事,要是同当年那大和尚没有半点关联,还真叫人瞧不明白。可谁又闲着没事做,出钱讨着没趣?”
却被刚才那知道详情的,一巴掌拍在肩头,调侃道:“你就不想想,其实是那家的所图不小哦!你们现在也都明白了,那大和尚当年可是说得清楚,就差将生辰八字给报出声了,想必是因为不好吃最几家权势庞大的人家,才不敢直接吐露了真相。”
说着脸上也颇有几分紧张的望了一眼,去向内城的大道,待众人自发的凑近半步后,才继续言道:“我还听当年还真有人,悄悄替那些名门世家核算过,统共在那一季里出生的女公子,就有近三十人之多哪!就按他们家的入选比例来说,最后不过是十中取一,你们说说这又是怎么个意思?”
这一句被他突然反问过来,众人都不由一征,随后才有人及时反应过来,忙不迭接口道:“该不是,想要替当年那大和尚点明……。”
谁知,那人就要将后半句顺口而出,却被一旁之人赶紧伸手拦了下来:“咱们不过是凑个热闹,就当听一回书,也就是了。犯不着这般较真,本来就与咱们半分银子关系都无不是。都散了,一会儿咱们头回来了,看你们都怎么着?”
见有人仍是不明就里,撤着刚才那知情者就要继续说话,忙是一个厉色瞪了过去。直到中午轮班得了空闲,几人重新凑在一处时才有人实在忍不住好奇,低声问起这桩。
就听得那人好心提醒一句:“你们刚才也都听见了,同咱们这些军户是半分银子关系都无。”不过还是碍于平日交好的缘故,不忘低声反问一句,以作告诫:“你们也真是直肠子,都好半天了还转不过弯来。你们仔细想想那大和尚当年预言了什么?”
“而能被入选嫁入哪个所在的女子,又怎么会轮到普通百姓家的闺女,只怕就连官职不够的人家,也都不作妄想?再说了,当年这众多的名门世家都不敢推断一二,更何况你我这般的……。”余下之言已是不需再提,此时留下之人无不面面相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