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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二夫人必定能空出手脚,为他家那位命中贵不可言的大小姐准备妥当;而作为她当家主母身边的左右手,也可借此之机,大大展现一番;至于我们也可利用这一期间,京城闺秀们的慷慨,大赚一笔才是正经!”
“啊,小姐您这是要出新图册了,还是又想到了什么特别的?”
只见这旁的婍姐儿忙是摆手打断:“在京城这些见识不俗的名门小姐的面前,哪里还有我们这等乡野小地方到来一席之地。自然是要发挥各家闺阁们的女红才艺,方是上上之选。”
顿住了一顿,偏转向那位所居的院子,心中愈发笃定了自己的想法。既然有所怀疑,自然不能视若无睹,即便为了往后行事更为稳妥也该早日确定了才好。
不过,这事由自己出面的确不妥,还需同霞光阁的那位商定好了细节,再巧妙安排才是万无一失。
“文竹这段时间你且莫要出府,与霞光阁那头联系,还是由一向不善言语的黄桃去办,方才不让人起疑!”说到这句,那旁三个丫鬟皆是相视而笑,会意颔首后便各自行事起来。
惟有最懂梳头的小丫鬟樱桃,正忙着散开了准备出门传信小丫鬟的发辨。不过几个看似寻常的手势,已将那张折好的信纸,盘入了新梳的发髻中,非重新松开了就算再瞪圆了眼睛,也是无法看出破绽。
这门手艺自己的四个小丫鬟,可都是自那年跟在身边时起,就都得了林妈妈的悉心教导。其中就以黄桃这小丫鬟学艺最精了,就连林妈妈都止不住的连连赞道。
别看这传送书信还是小事一桩,若论起旁的本事来,这四个小丫鬟也是各有所长。要说这四人里拳脚功夫最好的,就属平日里看似不够细心的铁匠之女樱桃了。
要说当年自己庄子上,为何会收拢这些本不是真正农户出身的庄户,也是有所考量的。就拿这日常劳作所用的农具来讲。若要去镇上的铁匠铺里定制,总不比自家自有来的便利,何况当初这国公府名下的田庄,想要购入些原料也比旁家容易许多。
如此一来,这铁匠落户田庄也算是再合适不过。仔细算起来樱桃这辈。已经是第三代了。眼下他家兄弟几人农忙时也都不含糊,祖辈手里传下来的打铁手艺,更是从不敢丢。
因此。就连这小丫鬟也懂简单的修补手法,只不过到了这内宅大院里,确实没了用武之地而已。有道是技多不压身,自己在梳头这般的细致活上虽有不如,但这晚上职守的活计,却是非她莫属了!
原因无它,主仆四人中除了婍姐儿最擅长暗器功夫外,也就再无人能与樱桃比肩一二了。不单是拳脚功夫了得,就连兵器也都不输任何一人。兴许与他家本是铁匠出身。祖上落户田庄前,在何处开设铺子糊口,却从未有人获悉半分,就连这小丫鬟儿时好奇发问,长辈们也都纷纷摇头,只道不知。
直到跟在小姐身边当差后。才在一次偶然提及中,被主子的一句推论不经回过味来。按主子的意思是,当年因边疆各地渐稳,先前那些投军征战的将士们,或被减了差事。也有直接就解甲归田的。
将士们都不在了,何况那些专为军中打制兵刃的铁匠?而这些人手艺虽好,到底乌有本钱可以学着旁人那般,在城镇之中开间铺子聊以糊口。而一旦战事再起,这些最为熟悉兵刃的手艺人,又要往哪里去寻回,所以才想到了与其到时候为难,倒不如自家养着他们便是。
只是不知道,为何这田庄内仅有他们一家是铁匠出身的?
不过在小姐的片刻沉吟后,才缓缓道出自己的猜想,或许是为了怕朝廷的忌惮之心。也许是为防万一才将众多铁匠分散了开去,各个府上都留上一、两家,也不失为适当之举。毕竟那句伴君如伴虎,并非是空穴来风,多少朝经历下来,最后得以印证的又何止一两回?
就此,主仆两也已认定了这一可能性。比起好心收留他们祖辈一家人来,这个由头才更为合理。而事实上,也与她们所料一般,当年安排了众多无钱自己开店的铁匠们,就是被如此安排了去处的。
只是知道其中实情之人,却是少之又少,恐怕除了那几位当年的主将外,也就再无旁人知道他们的确切落脚之地了。也正因此,这小丫鬟的长辈们都不敢对人言及,连自家的小孙女也是三缄其口,便是原因所在吧。
真要论道起来,朝廷的忌惮也是无可厚非,本就都是手握重兵的功勋之家,如今还将曾在军中供职的铁匠们,也都一并收留在自家的别院、田庄内。若是瞒得严实,倒还罢了,但只要稍有一丝风声走漏的话,再被有心之人得了消息,便不是那般简单之事咯!
所以,无论是当初涉及的几姓功勋也好,还是那些本是无处容身的匠人们也罢,都是早做了准备。只要朝廷有命,就必须毫无借口的重新回归军中。
只不过,这数十年间再无启用过他们一回,再说以当年军中的记录来看,也都早已过了花甲之年的老匠人,又寻来何用?倒也,断了朝廷的追查与怀疑,至于那些早已习惯了,各家平静生活的匠人们亦是如此。
因此上,主仆两推论起这桩陈年旧事时,也不曾说与其余几个丫鬟获悉。不怕她们会对外吐露一言半语,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况且此事涉及到军中之事,普通百姓还是少知道为妙,何况樱桃这仆役的身份,更得能避则避。
三日后,婍姐儿才因探望姑母之便,乔装步入了位于外城的霞光阁分号。这里名为分号,实则却是由他们东家亲自幕后坐镇,只是不为外人道罢了。
而此刻对坐当面的两位,却是一身富贵打扮的林妈妈,而实为主子的婍姐儿,却是一脸平静地同小丫鬟黄桃,正在对面的茶楼里落脚。
特意选了林妈妈同他们东家商谈之际,去到分号瞧上一眼,正是为了随后之事做准备。别看如今在这外城之中,总算有了他家的一席之地,但比起那些财力雄厚的老字号来,还是尚欠火候。
再别提,旁家背后的势力了,只怕在京城立足不久的霞光阁,更是所有不及。说句不中听的,即便他家愿意奉上孝敬,也未必会有人家瞧得上,这可是权贵聚集的所在。不提家财万贯这一说,但非富即贵之家是随处可见,就是那蔡记在京中借了贺家之名,开设的书肆也比他家这铺面贵气三分,便已是可想而知了。
“奴才就是不明白了,那与贺先生借了名头的书肆,怎么就设在那么一条街面上。不说那里是外城最贵的一片,就连这对面的霞光阁都不敢往那儿去,他们家难不成真是财力过人?”
“你别看他们家在京畿境内,不过只能算得上中等的商户,但在米行里却算得是后起之秀。实则他们蔡记算起来,也已是四十载的老号了,但先前那东家接手之时,却已是大不如前了。听人说起过,他们家之所以转危为安,其中有多少那账房先生的功劳,已是不言而喻的了,若非如此他又怎么能够,全权做了二掌柜的主!”
听得小姐这般一解释,那旁斜签坐在对面的小丫鬟,不禁点头认同道:“刚才瞧见了那家的排场,奴……奴才也是吓了一跳!至少比起贺先生他们在京畿坐镇的那家,好得太多,要是那个不知实情的瞧见了,定是不敢相信这两家,居然是同一个东家的产业。”
“本来这京中贵地,他们只要如此一解释,但凡是个不怎么较真的客人,也就颔首会意了。日后得空出门,你且仔细多看过几家铺面也就明白了。要说这京城是什么都贵,连挑担卖菜的小贩,指不定每日里还能多挣上几十文钱回转哪。”
听到这里,那旁已是有初步的了解,不再频频发问,因为此时对面铺中已有人躬身送了一身富贵的林妈妈,往门外来。
“可是成了?”再顾不得品味面前的点心了,小丫鬟已是低声问向这旁的自家主子。婍姐儿也是定睛看了一眼,对面林妈妈面上的神情,才缓声道出一个‘嗯’字来。
显然由老妈妈的眼神中,这位已是读出了今日商谈的结果来。
“如何?他们说可愿意试上一试?”
“自然是愿意,而且还是他们东家当面点头应下了这桩,只不过启动的银子,要与我们二一添作五。”那旁林妈妈才吃了口茶,不觉稍有犹豫道。
却见这旁的小主子好似早有所料一般,面上仍是略带淡淡笑意张口追问一句:“多少?”
再看林妈妈比起刚才的犹豫来,此时更显莫名尴尬:“他们东家粗略算了算,说至少得这个数”比出三跟指头来,却是迟迟不能启口。
“哦,三千两?他们家魄力倒是不小,想要借了此桩而一举成名还真是……反之来看,却也未必是坏事。”抬头看向国公府那方,不禁慢慢弯起了嘴角,喃喃道:“能得我投下这许多本钱,也该让她们多多出名,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