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两头忙(上)

夏慕言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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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这般,等忙完春耕后,那四家佃户就要新建院子了。小姐已经同他们说定了,每两家中间留出一块地界来,就是为合建新蚕室准备的!”另一旁端来碗温茶来与他送点心的文竹,已直接道明了其中的原委。

    听着小丫鬟一声接道,这旁郑清如已是含笑点了点头:“刚好多建两处蚕室,能补足所需多养两季。刚好桑苗也都能够移栽一些,又将后面土山上的坡地,也都一并收拾了出来,就不愁没有桑叶喂了。”

    敢情自己接应了庄户们一回,这里两位主子又置办下了,几座小土山。作为三爷身边伺候之人,郑虎很是清楚主子一家的遭遇,但这般雷厉风行的速度,却是让他颇有些难以置信!

    “先前两处海岛不是花费了许多,怎么不等春蚕换回了银子,又接着买地了?”愣神片刻后,不自不觉已是低头嘟囔了起来。

    “难怪你不晓得,先前我们手上的银子是不多了,没想到人家霞光阁听说了扩充桑园一事后,就送了一百两银子,说是跟我们订购桑果的定金。这不,再加上那半条铺面夏三月的租子,刚好够置办下后面那一整片山头的。”

    “一整片,不是院子后面那三……。”听自家小姐一番言辞,不禁又是一阵出神,才脱口而出就被这旁三爷一个笃定的眼神,惊愕的说不出话来:“不能够,怎么算也不过一百六七十两的样子,哪里就能拿下后面那一整片?”

    就见三爷已略显几分得意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胞妹:“亏得我家妹妹眼光不错,这贺管事倒是做大掌柜的料,又与那衙门中的主簿说得上话,这不多算了我们一成的价钱,却多给了咱们三月,补交最后那一半的银子,才顺利拿下了后面那一整片!”

    这回是真得惊愕的直瞪眼:“这世上,还有如此做买卖的?”

    “怎么没有,这法子可不就是我们小姐想出来的妙招!用一成银子的好处,换回了百日的期限。”小丫鬟在那头,已是迫不急待的接过了一句。

    而一旁的?斫愣?还?付?阃返溃骸叭羰歉?嗔耍?运?悄前愕难劢绫鼗崞鹆伺缘男乃肌7粗??鍪植还磺埔彩锹榉常?覆欢ㄕ馐戮统刹涣恕w苤??舛喑龅娜???揭?樱?奈?档薄!?p>  只见郑清如也已端起了茶碗,轻啜了一口,才轻笑着,摇了摇头道:“那也是之前特意请了霞光阁的绣娘,给知县太太裁了两身新衣,颇为管用才对。”

    “说到这桩,眼下咱们不但将旧年里的进项,都一股脑的花了个干净,如今还欠着霞光阁一季的桑果,并那两身新衣的银子哪!”一想到手中还没捂热,就已见底的钱袋子,不由得一声长叹:“等秋季里收来了铺面的租子,还得立马给县衙送去还账,再搭上仲秋给几位官家老爷的孝敬,也是必不可少。”

    “至少今年里,大小节庆这份银子省不得。毕竟先前那后面一整片都算作荒山与我们,至少五年不用纳税,已是求之不得的好事,抵上这些银子,倒也划算!”

    却见自己身边的胞妹,不禁露出一丝苦笑,才认命颔首道:“哥哥说的对,如今咱们这身份是不好往外说的,多花些银子反倒更为妥当。再则,有了这道护身符,往后在这地界上,好歹少些麻烦,眼下我们最不敢有的便是这桩!”

    闻听?斫愣?饷戳骄洌?菽谥髌退娜硕偈泵涣松?簟j前。?缃袷峭蚴虏桓疑煺牛?幢忝磕暧辛斯潭u牟?觯?中蘖俗约业恼?海?乖诤v辛砩枇艘淮p苣阉?冢??嘟嫌攵?渴种械氖盗x?裕?词窍嗳ド踉杜叮?p>  单论财力就远远不及,何况人家那头还有京城为官者,自家兄妹四人皆未成年,即便算上姑母也是无济于事。漫说是正面相对了,就算想与侧面游击战术,也等同于以卵击石,必定是不堪一击。所以这提前暴露己方的实力与敌手,却是万万不能。

    因此,当晚一家子用过饭后,就留了贺管事夫妇俩一并在外书房中,商议余下之事。

    “贺管事本就熟悉鸢城,有你领着郑虎便是再好不过的,往后每两月走上一趟,我们也就安心了。”一旁听得东家如此看重自己,漫说贺胜武了,就是他家娘子刘氏也是打心底里欢喜的紧。

    要知道,旧年里就听说了春耕之前,就让当家的出一回远门,又哪里想到是为了在另外置地一事。置于避风良港一桩,刘氏眼下还不曾获悉,要是得知真相,指不定当即就去一趟庙里还愿了。

    比起他家原先的日子来,才刚一年过去,就已是看出了变化,哪能不为所动。今年才开春就得知了东家,另外置办的田地好几顷,这回又挑明的管事之人,正是自家男人,这就是天大的好事。

    别家人盼着多置办良田,可对于贺老三家而言,如今多领差事才是顶顶要紧。因为,这便是东家看重自家的证明作在,也惟有得了东家的青眼,往后自家的日子才会一年胜似一年。

    眼见着,大故姐家的两个孩子,都被东家唤了去外面书房里,跟着新聘的老先生,教习学问。你说这般的东家哪里去寻?只怕有看重大故姐的缘故,其中也少不了自家男人的功劳在。

    果然,这里刘氏才低头含笑听着东家的吩咐,随后便另有一句他夫妻俩最期待的直透心底:“回头,再让贺先生先给你们家两个小子启了蒙,来年也跟着在外书房里旁听,也就是了。”

    原先就曾听得贺先生说起过,自己的两个侄儿,只是以贺老三家的情形而言,送去书院旁听都不免有些捉襟见肘。直到去年底,才有心在贺先生面前提了提,虽说方郑氏当初请了先生来家中授课,并未说明教习多少学生,但这般一路添加学生,也会视情况多加几两银子与那位老先生做束?。

    到底比起这几两银子而言,贺家姐弟在自家所出之力,已是微不足道了。眼下由贺管事出面,每两月走上一趟,巡视海岛产业便是必要至极。一来,他本就与鸢城县衙中的积年老吏相熟,有这层不轻不重的干系在,便可润物细无声的得来好些大小消息;二来,朝廷若有意开放海禁,必然不会是仓促决定,所以这鸢城之中,必定有些细微的变化,有他在此细细观察,便是再好不过了。

    最后又交待了两句与他们夫妇俩,就见一直束手立在那旁的郑虎微微颔首,暗示他一眼。贺胜武才在转出院门时,低头在刘氏耳边叮嘱一句道:“你先那头道旁,等一会儿,我同郑家小哥商量几句要紧的,咱们再一同回去。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瞥了一眼随后跟着出了门口的黑脸少年,不觉转身走出两步,忙又回头提醒了一句:“当家的,快着些说啊,回头闭了城门咱们可是回了家。”

    想想旧年里攒下好些银子,才重新翻修了新院子,可这般看顾着郊外的桑园,到底不如那几家佃户,来回方家的别庄便利的多。若是往后当家的只顾着海岛那头的庄户,倒也不错,至少每月里多出了两天的休整日,在刘氏看来这般地东家已实属难得了。

    少时,两口子架着今年新添的驴车,一路往回赶,才听得车辕另一侧的娘子,凑近了低声问道:“可是那海岛上的庄户,有些不妥?”

    “哪有这般的事,不过是商量往后另走一条捷径,才好快着些来回禀报东家。要说真有什么大事,你且耐心等着看就是了,指不定明后年,最晚……算了还是先等着就是了,这桩大事实在太过要紧,咱们只当不晓得,才是最好!”

    到底什么样的大事?瞧着当家的难得这般,警惕万分的前后张望了好一阵,身侧的刘氏忙不迭已是摆手拦道:“莫要再说了,那日东家让说了,你再细细告诉我听,才是正经!我这人嘴巴虽紧,可保不齐哪一日,一个不小心就漏了出去。”

    听她这么一句,这头的贺管事也止不住乐出了声:“也是,若是再喝上两盅,可不就都被挖了出来。”自家娘子平日精明不假,可这吃多了酒,就喜欢往外掏心窝子的习惯,只怕这辈子是没法改了。

    这不,为了自家新修院子的秘密,不被人晓得,年节里愣是忍住了没敢在走亲戚时,舒舒服服吃上一回酒。好在如今自家日子也宽裕了,这等小事也属寻常,倒是在家中夫妻俩对坐,安心吃过两回。

    就在这边厢贺管事夫妻俩,顺利赶在闭门前,回到家中;而另一头方家的别庄里,先前借了银子给两个儿子赎身的卓家,也满面带笑得躬身进了七夫人的院子。

    这里卓家老娘才刚双手奉上,当初同七夫人借的二十两银子,那里姐妹俩已经嘤嘤低哭了起来:“七夫人莫要怪她们姐妹。旧年里表小姐好心指点的新绣法,已经叫别家偷学了去。如今咱们这绣活也是没法高出半文钱了,就是这般……唉,还不及原先收到的活计多。好容易凑齐了银子,咱们也先紧着给您这头送了来,才是正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