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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经差事,猛然一听好似不甚明了,转过几个念头却顿时亮了双眼:“当家的意思是往后投在那家门下,充个外管事来做?”
说着竟然无需一旁之人接口,便已点头继续道:“要说那家虽是方家的亲戚,却是一住二十个年头,必定不是普通人家出身,要不然那方家是何等身份,到底不能平白无辜叫人独偌大一个别庄!又说那庄里的下人们,从不敢在外胡乱嚼舌根,但凡是个明眼人就能看得清楚,那位必然是个大有来历的!”
再等那旁贺胜武接口之际,面上也已露了赞许之色:“你倒是直接说到了要害之上,事前别说咱们了,就是与他们邻近的那两户庄子看守门户的,也都不晓得其实被方家下人唤作‘七夫人’的这位,还真是他们方府里那位英年早亡的……。”
“该不会是那位七爷的未亡人?!”一句惊呼险些高喊出声,亏得自己忙不迭掩实了嘴,才在片刻定神之后,略带颤抖的将自己猜到的结果,低声吐露而出。
只见当家的微微颔首,便知所料不错。吃惊之下,却又伴着一阵欢喜:“如此更好,既然知道了这位的出身来历,又是方家的正经主子,你且寻个外管事来做,也是再好不过的。”说完,又低声喃喃了一句:“怪道,他们姑侄俩敢一气拿下这许多桑园,原来还有这般了不得的身份在,实在不曾想到,不曾想到啊!”
听着自家娘子的摇头低喃,贺胜武已是恢复了方才的音量,继续说明自己的用意何在。
“要说我家二姐先前就是因为不擅经济一事,才落得要去别人家做启蒙先生的地步。可如今却是因祸得福,也未尝不可,只是那方家七夫人惯来个不爱在人前露面的。”
“这是自然,她本是守寡之人,又是咱们这一片赫赫有名的方家嫡出七爷的未亡人,更该小心了再小心。”便说还不忘朝对面街上比划了两下,耻笑一声:“你瞧瞧咱们对面那家的……呵呵,就个怕别人不晓得她是个年轻守寡的,整日里就知道不停诉苦,博人同情,真真是……也难怪就是他们那位老族长,远远见了也要赶紧避开的!”
刘氏提及的那人,就算他贺胜武不曾瞧过几回,也早就在邻里们的议论时,有过几次耳闻。再一想到前后两者的身份,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不免出口提醒自己这浑家道:“先前你们私底下怎么说道我也只做不晓得,往后可莫要再拿来与方家别庄的那位夫人作比了!”
初闻这句,倒还不太在意,不过片刻的思量之后,难免品出味来果然是万万不该!人家是官宦家的夫人,而对街那个不过是平头小民而已,压根不能摆在一处说是道非的。何况,往后当家的要是真的在那家领差办事,自己这般不知分寸,可是万万不成的!
贺刘氏本就不是那糊涂之人,自然将其中利害辨得分明。已然重重颔首应到:“自此再不敢提及这混话了。当家的你尽管放心。”
那旁闻言也是点了两下头,继而接了刚才话题道:“想那方家七夫人底下并无得心应手的外管事可用。所以,就连置办田地这等要紧大事,也都是那管事林妈妈,一人拦下。”
“桑园一事本就是当家的帮忙说定的,再添上他姑母那一层,想必他们家也能想得关键!”
停了手中续水的动作,已是含笑附和了一句:“要是我贺胜武毛遂自荐当然十有*,但要是经由二姐之口去提,反倒有些不妥,所以今天我并没有与她细说分明。想着明日,先与那位管事妈妈见面略略提醒一二,等有了眉目再细说了她听,也更好些!”
这点刘氏虽有迟疑,但瞥见自家这位一脸的笃定,也已识趣的压下了已在嘴边的两句劝说。因其晓得,当家的虽不比他家四弟最懂农耕,也不同与大伯那房得了大半的祖业,家中还算殷实,而反观兄弟三人之中,如今反倒是最为落魄。
但当家的刚才那番考虑,却同样叫自己眼前一亮,虽说委身于那家做个外管事,就是领了月钱受雇东家,到底不比先前来得轻松。然而就眼下家中的情形来看,走上这么一步,未必就在人前矮了一头。
“好歹也是官宦之家的夫人,咱们又不是订下了卖身文书,不过和那店堂里给人看铺子的掌柜一样。只一门心思想着认真作事,多争银子,才好养家糊口就成!”眼见自己这浑家说的实在,不免回了一个爽朗的笑脸,不住点头。
转过天来的毛遂自荐倒是出奇的顺当,贺胜武回程途中,忍不住仔细揣测了三、四遍,还是深感此桩必定与自家二姐有关。毕竟给他们家做了启蒙先生,这贺先生的面子好歹还是要顾及一二的。再来就是自己先前的桑园一事,也是办得稳妥,这才使得那妈妈初听自己的来意之后,便已点头应承了自己的请托。
殊不知,别庄内的主仆几人,此刻已是相视微笑,俱为此松了一口气:“果然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才丢了个不上台面的奴才,这回就派了个更为合适的人来。虽说没了卖身契在手,难免有顾忌,但就之前那贺家老三的作派,却不是个眼皮子浅的。”
“这句林妈妈倒是说到了实处,真是因为他家原先在这一片上也算有些名头;又观这贺先生的品行,亦是进退有度;再说今日先请托了你来做说客,就更是用得了。”
自家主子之意,林妈妈当然最是了然,毕竟这男女有别。何况那人与贺先生本是同胞姐弟,往后有了他家娘子内院回事,岂不便利。
眼看着自己的岁数也不小了。再加上那日主子也曾暗示过,陆家姐妹到底不曾真将她们看作奴仆,只等两人岁数到了,就替她们寻户人口简单,家境殷实的好人家,放了出去做个良家妇人,便好。
如今要是添了这么一个年纪相当的好帮手,不说自己轻省些,就是于陆家姐妹俩而言,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大姑娘家在外奔忙,到底不如有些历练的妇人,更为合宜些!
想到要紧处,已是会心一笑,缓缓点头回了主子一个安心的眼神。
且说,原先正回味着姑母那句中的深意,这会儿也已体味出了其中三分来。端起热茶轻啜了一小口,不觉暗道一声:“了得!”本来只应下了那贺家老三一人,却原来是两口子都会前来为自家办差。
这头才刚在心中给那旁主仆二人,竖了个大拇哥,就听得外头丫鬟来报,说是表小姐让人去寻的兔苗,已经有了下落,这会子正侯在外门,问小姐您要不要过过眼,回头他们才好与人家说定价钱?
屋内众人显然有了片刻的愣神,这事从未听?斫愣?峒埃?馐瞧湟弧f涠?褪牵?峭饷派虾钭诺挠质悄囊桓觯坑?13兴?怯行┟h弧?p> “怎么你又想着喂养兔子了,还是另有旁的打算?”迟疑了半响后,还是忍不住过问一二。要知道自家这侄女虽比一般人早慧些,却到底在采买一事上,不比惯行之举的林妈妈。
才刚抬头唤了林妈妈一旁看顾,就见小丫头含笑摇头道:“姑母多虑了,哪里是咱们要养的。让人另择兔苗来瞧,都是为了贺先生那三亩地里多余的草料!”
听到这里,却是无需?斫愣?绦?杆捣置鳎?菽谥谌嗣嫔弦捕蓟涣颂谷恢??k渌蹬缘亩寄苎e抛约艺馄?惺拢?簿臀u佬钛?蚋嵋蛔??词怯行奈蘖Α?p> 一来,他家财力实在有限,估摸着能将那间蚕室修建起来,已是尽了全力。要说再多添几对羊羔,怕是绝无可能!先前那片地界全部拿下,还亏得自家愿意提前预支了后头半年的束?与她,以这位的秉性而言,但凡有一丝余力,便不会做如此突兀之举!
由此就敢断定,他家蓄养牲畜一事必得就此作罢,却不料自家这小侄女,倒是做了有心之人。此路不通,便晓得另辟蹊径,再择他法略作补救。在方郑氏看来,越发是欢喜的紧,平日里的尊师重道已是做的极好,此番急他人所急,更增色三分。
于是一个抬手,直接将唤了林妈妈前去帮手,改做了陪同女先生验看一二。实则,就等同于认可了侄女之举,再一想到今日贺家老三有意投靠之事,便又在林妈妈耳边低语了两句。
而此番善意之举,自然不出晌午便由满脸喜悦的赵贺氏这里,传到了自己三弟家中。
“真是这般说的!”猛然瞪大双眼,面上虽有刻意压制之意,却在那闪闪发亮的眼眸里,表露无遗。
接着又听到二姐之言,说是那小东翁居然早已想到了他家的难处,绞尽脑汁另择一可行之法。将东翁家的蓄养之物,改成了更为便宜的兔苗,顿时将夫妻二人都震在当场。
“该不会是今早得了你这里传去消息,才打发了人去问的?”
“不能,定是早早就有打算,只是刚巧碰在了一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