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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间,绉杰伦满脸黑线,双目灼灼地盯了冷凝晓许久,硬是没想到反驳的话。
万籁俱寂,北风飘过,几片树叶打着旋儿飘落,禹王府的某处正在上演传说中的冷场。
最终,赫连卿禹为了缓和尴尬,转了话锋:“绉大夫,您快些替这位姑娘治病吧。”
“是!”绉杰伦点头,虽然不待见冷凝晓,但禹王的话他可不敢不听耘。
于是,他心一横,厚着脸皮,不耐烦地说道:“姑娘,请您伸出手来!”
冷凝晓感受到了来自绉杰伦深深的恶意,便佯装出一副神马也没听见的模样。
“姑娘,请您伸出手来!”绉杰伦阴着脸,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
“好。”冷凝晓见他好像有点炸毛,就配合地伸出手去踝。
可就在绉杰伦即将为她把脉的前一秒,她收回了手,美其名曰:“男女授受不亲!”
闻言,绉杰伦怒火中烧,可又不敢轻易发泄。
行医多年,他还是头一回遇到这么难缠的病人。
赫连卿禹站在一旁,抿嘴偷笑,心中愈发地觉得冷凝晓有趣了。
冷凝晓自诩是个通情达理之人,见好就收。
这不,瞅着绉杰伦一脸的气急败坏,她终归还是大发慈悲地配合起来。
绉杰伦见状,心口一松,大石落地。
旋即,他小心翼翼地替冷凝晓把了脉,平蔼近人地问道:“你头疼多长时间了?”
“就是最近几天开始的。”冷凝晓皱眉想了一瞬,认真作答。
她知道这种事不能胡来,毕竟有关身体健康。
“那你之前是否撞到过脑袋?”绉杰伦继续询问,语气微肃。
“没有。”冷凝晓摇头。
“那是否受了寒气?”绉杰伦凝眉,努力提出其他的可能。
“受寒气和头痛又什么必然联系吗?”冷凝晓不解,诘然反问。
顿时,绉杰伦眸色阴鸷低沉,冷厉道:“你是大夫,还是我是?”
见他一副医者特有的严谨模样,冷凝晓分分钟对他肃然起敬:“当然,您是大夫。”
“那就请认真回答我的问题。”绉杰伦始终沉着脸,眼底却时刻泛发着负责和认真。
“嗯。”冷凝晓颔首,略一思忖后,轻启朱唇:“前些天,娘亲头七,我去烧纸,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大雨,后来就漏了许久。”
话音一落,绉杰伦便下定结论:“哦,那我可以断定您这是因为受凉引起的头痛。我给您开个药方,您按时服用,定会有所减缓的。”
“哦。”冷凝晓点头称是,本来她还想让绉杰伦帮她瞅一眼手心的红痣是怎么回事。
谁料,刚一抬脸,那货便扔下药方,扬长而去。
赫连卿禹明眸扫了一眼药方后,便随手递给芸儿:“赶紧去抓药吧!”
“是。”芸儿颔首,深鞠一躬后,自觉地闪开。
霎时,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赫连卿禹和冷凝晓二人。
气氛渐次变得冷清起来,两人四目相对,缄默无语。
冷凝晓想不明白赫连卿禹为何要帮她,思忖再三,终归是提出了自己疑问:“不知禹王帮我有什么目的?”
赫连卿禹微怔,只一瞬便温和有礼地回应:“我把你当朋友,所以并没有计较那么多。”
真的这么单纯?
冷凝晓在心中接话,她可不相信天下会有白吃的午餐。
况且,这赫连卿禹还一度对她的玉佩感兴趣。
一说到玉佩,她就不禁肉疼。
那白花花的银子啊,没了,都没了!
怔忪间,耳畔响起低醇磁性的声音:“你怎么了?”
“没事,就是不小心将玉佩丢了。”晃过神来,她说得轻描淡写,目光之中却不经意间闪过心痛之色。
“什么?丢了?”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赫连卿禹的反应比自己还要激动得多。
这不,那货见她点头,先是一脸的难以置信,后又是坐立不安地在房间里踱步。
那神情,那姿态,怎么一个“失魂落魄”可以形容?
不过,她就搞不懂了,这货到底有多热爱她的玉佩?
退一万步来说,玉佩丢了,干他何事?
除非,他接近自己就是为了那块玉佩。
而,他这一连串焦急不安的反应已经足以证明。
他还非说自己救她是把她当朋友,要不要这么假惺惺?
她心中腹诽,不由得又对赫连卿禹产生浓烈的厌恶之情。
“姑娘,你确定玉佩丢了吗?”赫连卿禹静下来后,疑惑地垂眼,正好迎上冷凝晓漆黑如星辰的杏眸。
“当然。”冷凝晓毫不犹豫地回答,看他那副垂头丧气的模样,索性心一横,又故意问道:“话说殿下,
玉佩丢了您咋比我还着急呢?”
顿时,赫连卿禹噎住,半晌说不出话来。
呵呵,狐狸尾巴漏出来吧?
冷凝晓狠狠地在心中鄙视赫连卿禹一番,对他又果断由路人转黑。
一切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抬眸,见他神色黯然,她嘴角微勾,温言安慰:“好了,丢了就丢了嘛,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语毕,赫连卿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立即反过来劝冷凝晓:“你也不要太难过,失去的终有一天会补回来的。”
“嗯。”冷凝晓颔首,爷们般地拍了拍赫连卿禹的胳膊。
其实,她好像说,哥,你那么有钱,借点我呗!
咚咚!
敲门声起,随即响起芸儿尖细的嗓音:“禹王殿下、主子,我回来了。”
“嗯。”冷凝晓随口一应,淡然转脸。
当她瞥见芸儿抱着一大堆中药进屋时,整个人都石化了,风中凌乱了:“怎么这么多?”
那个绉杰伦绝壁是故意的!
想要趁她病,要她命!
哎,都怪她毒舌,戏弄谁不好,非得戏弄那嫉恶如仇的大夫。
现在可好,被自己给作死了。
“主子,绉大夫说,这些药是您今天的量。”
芸儿的回答,瞬间将她的思维拉回现实。
明清锐利的眸子扫了那一大堆药,她难以置信道:“你确定不是在逗我吧?”
“奴婢不敢!”芸儿恍然低头,毕恭毕敬地回答。
这一刻,她真的好想哭。
吃这么多药,没病也得医出病来吧?
哦漏!
————
冷国忠回到府后,怒气冲冲,当即便召集全家开会。
冷行烈刚从上完早朝回来,一听这个消息便急急忙忙地赶了过去。
不多时,冷家的大大小小便都如期而至。
冷国忠德高望重,自然坐在最上位,而其他位置便是按照辈分、地位所排。
“娘亲,这祖父突然把我们都叫过来是为了什么啊?”冷梦蝶压低声音,疑惑不解地问道。
赵氏摇头,可是隐约之中,她心底缓缓升起一丝不安。
难道是为了那个小贱人!
怔愣间,耳畔响起苍老却底气十足的声音:“我听说昨天七丫头回府了,可有此事?”
一语落,满室之人,除了赵氏和冷行烈之外,皆面露惊异之色。
在他们的记忆中,冷凝晓早在一个月前便坠崖身亡,若说回来,恐怕也是鬼魂吧?
“怎么?没人知道吗?”冷国忠面色一凛,故意提高声音询问。
霎时,赵氏只觉脊背一凉,缓过劲来,便向坐在对面的冷行烈使了个眼神。
旋即,只见冷行烈夷然不畏地站了出来,并冲着冷国忠深鞠一躬:“父亲大人,孩儿昨日去上早朝之前,在门口的确看到了七丫头。只是……”
说着,他倏然一顿,脑海里不由得回荡起冷凝晓那句毅然决然的话。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从此你我父女恩断义绝!
“怎么不说了?”见冷行烈话说到一半就停下,冷国忠眉头紧皱,厉声追问。
顿时,冷行烈元神归位,略一思忖后,继续作答:“只是,当时孩儿以为那是七丫头的鬼魂,所以没了理会。后来,她便消失不见。”
“是吗?”冷国忠声音高扬,带着浓浓的疑惑。
“父亲大人,这是真的。当时儿媳正好出门,也看到了七丫头的鬼魂。”赵氏倏然起身,帮冷行烈作证。
然而,她却并未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说话声音,从头到尾都泛着颤抖。
本来冷国忠还有点相信冷行烈的解释,可是在听完她自告奋勇的帮腔后,彻底不信了。
一瞬间,他拍案而起,狠狠地瞪着自己的儿子,怒斥道:“荒谬!你连自己的亲闺女都不认识了吗?”
“父亲大人,孩子真的以为……”冷行烈嘴唇翕张,正欲解释。
谁料,冷国忠却轻轻挥手,差人呈上一缕青丝。
随即,他沉着脸,毫不留情地指责起来:“哼!别以为你们做的那些事我都不知道!七丫头的身世本就可怜,你们做为家人,非但不出手相助,反而落井下石。此事若是传出去,难道不觉得丢人吗?”
话音一落,冷行烈惶然低头。
他知道此时再多言,也是无济于事。
“限你们三日之内,将七丫头寻回。否则,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冷国忠下了最后通牒后,便拂袖而去。
大堂内,众人面面相觑,却又相顾无言。
“都散了吧!”冷行烈眉关紧蹙,颤声下令。
瞬息之间,偌大的空间里就只余下冷行烈和赵氏二
人。
“老爷,您不要担心,我相信会找到七丫头的。”赵氏温言劝道,脸上古井不波,内心却早已掀起层层巨浪。
“我是担心她不肯回来!”冷行烈垂眸,望着那缕青丝,发出一声慨叹。
————
转眼间,夕阳西落,暮霭沉沉。
抬眸,望着灰暗的天空,冷凝晓思绪万千。
以前在现代的时候,她有目标和动力,每天过得充实不已。
只要一得空,首先想到的就是睡觉。
那会儿,她的座右铭还是神马——只要一张床,我便能睡到世界毁灭。
而现在她莫名其妙地穿越到古代,短短几天便经历了人生中的大起大落。
休夫、丧母,以及与家族决裂这些事迹历历在目,而她竟发现自己除了这些,便什么也没了。
当生活变得百无聊赖,她不禁开始怀疑自己生存的意义。
门外,脚步轻响。
顿时,她警铃大作。
“主子,喝药了!”直到空气中飘来熟悉的嗓音,她才稍稍松了口气。
等等!吃药?
哦漏!她不要!
可是,芸儿已然朝着自己渐行渐近咋办?
思忖片刻,她深呼一口气,笑嘻嘻地迎了上去:“芸儿,真好,你居然给我送药来了。”
芸儿猛地一怔,无言以对。
隐约之中,她总觉得冷凝晓有几分反常。
旋即,只见冷凝晓晶亮的眸子诡异一闪,嬉皮笑脸道:“芸儿,这药好喝吗?”
霎时,芸儿只觉有三条黑色竖线从眼前飘过。
静默一瞬后,她放下药,探手,摸了摸冷凝晓的额头,满脸讶然:“没发烧啊?”
“本来就没有啊!只是,今天没吃药感觉自己萌萌哒!”冷凝晓反驳,面色清寒如霜。
好吧,她就是想骗芸儿替她喝药!
“呃。”芸儿木讷地点头,并向她投去诧异的眼神:“主子,您是不是有话想跟我说?”
“知我者莫若芸儿也!”冷凝晓立即眉开眼笑,暗叹自己幸福不已,居然有一个如此懂事的丫头。
不过,当芸儿将晾凉的药递过来时,她整个人几乎是崩溃的。
果然,芸儿简单粗暴地拒绝了他:“主子,快喝吧,其他的事我都可以帮您,可是吃药的话,算了吧!”
无奈之下,她只好扭住鼻子,咬紧牙关,将满满的一大碗药灌入腹中。
那滋味,怎么一个苦字了得?
于是,当天夜里,她喝了整整大桶水,跑了不下十次茅房。
夜挂中天,三更已至。
刚从茅房里出来的某人,感觉自己臭臭哒,便开始在房前溜达,除除异味。
倏然,半空飘来婉转悠扬的笛声。
她听得有点入神,双脚竟不听使唤地动起来。
待她反应过来,已然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抬眼环视一圈,四周空空荡荡,渺无人烟。
夜风吹过,她猛地打了个冷颤,讶然道:“这是神马鬼地方?阴森森的!”
言罢,她转身欲走。
突然,一道褐色衣袂划破夜空,卷裹着颀长挺拔的身姿,赫然落地。
一瞬间,她吓得往后退了两步,并掏出了防身所用的匕首。
下一秒,黑漆漆的四周变得通亮无比。
她举目四望,这才发现原来是有人提前在此处安放了夜灯。
“难道是他?”她扭头,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抬脸,惊诧的目光便不偏不移地落到了几步之外的那抹褐色身影上。
毋庸置疑,今夜发生的种种皆是有人刻意为之,而这里是禹王府,所以那人……
果不其然,随着一阵夜风吹过,赫连卿禹缓然转身。
清冷的月光下,他墨发飘飘,衣袂翩跹,俊美的面容宛若神雕之作。
不过,冷凝晓现在可顾不上花痴,径直走上前去,开门见山道:“不知禹王殿下引我来这里有何用意?”
“吟诗作对,赏月赏花!”赫连卿禹剑眉微扬,回答得简单干脆。
冷凝晓一愣,随即冲着他福了福身:“那您可是找错人了。”
“此话怎讲?”赫连卿禹敛下眼角,好奇地问道。
“首先,我喜欢舞刀弄枪而非吟诗作对。其次,今夜只能赏月,无花可赏。”冷凝晓莞尔,娓娓道来。
语落,赫连卿禹眉宇轻颤,慵懒地迎上她的视线,笑得一脸神秘:“姑娘此言差矣!”
“哦?”闻言,冷凝晓突然来了兴致。
呵呵,她倒是想看看这货葫芦里究竟卖的神马药。
“姑娘请看!”赫连卿禹说着,轻挥衣袖。
霎时,便有一簇簇雪白晶莹的昙花映入眼帘。
“哇!好漂亮。”冷凝晓唇角微勾,泄出一道惊讶。
见她笑靥如花,赫连卿禹欣喜不已,温润如玉道:“只要你喜欢就好。”
谁料,下一秒,冷凝晓却说了句特别煞风景的话:“那谁,没想到你会变魔术耶!”
“魔术是什么?”赫连卿禹微愣,眼底掠过一抹惊诧。
“呃,就是变戏法啦。”冷凝晓略一思忖,换了个直白的说法。
有时候,她觉得和古代人交流真心困难啊。
“这样啊。”赫连卿禹眸色晦涩地闪了闪,说话语气已经是温和有礼。
这个女人居然敢把他当成变戏法的,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对了,你叫我来到底想干嘛?”冷凝晓因玉佩一事对赫连卿禹心有芥蒂,所以不想与他多待一刻。
“你很讨厌我吗?”赫连卿禹诘然反问,目光之中隐隐闪过一抹忧伤。
冷凝晓条件发射似的点头,瞬间又摇头:“没有,只是我有点头痛,想回房休息了。”
“哦,那我送你吧?”赫连卿禹双瞳微缩,嘴角含着似有若无的淡笑。
冷凝晓犹豫片刻,生怕他继续纠缠不休,只好点了头。
然而,回去的途中,赫连卿禹时不时投来含情脉脉的目光,引得她心里毛毛的。
要不是考虑到这是他的地盘,她绝对扬手甩他两耳光。
不过盏茶功夫,两人便并肩行至目的地。
下一秒,只见冷凝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了门,并插上了阀。
咚咚咚!
敲门声起,她甚是烦躁。
可是,出于礼貌,她扬声回应:“禹王殿下,请回吧!我要睡觉了。”
话落,赫连卿禹在房前站了许久,最终转身离开。
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冷凝晓不由得舒了口气。
直觉告诉她,这里待不得了。
否则,不知道要闹出神马幺蛾子。
于是,她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包袱,便脚步轻巧地溜出了门。
美眸悠扬,望了眼芸儿所在的房间,她内心有点纠结。
倘若她孑然一生,极有可能逃脱。
可要是带上芸儿,结果正好相反。
不过,芸儿就一单薄的小姑娘,自己把她扔在这里合适吗?
又犹豫了几秒,她最终还是决定带上芸儿一起装逼,一起飞。
旋即,她踱手踱脚地跑了出去。
探手,正欲敲门。
谁料,耳畔却响起了如斯一段对话。
“禹王殿下,奴婢真的仔细检查过她的房间和衣物,但是都没有发现玉璧。”
“没用,早知道昨天就该送你上西天。”
“殿下饶命,奴婢一定会为您好好监视她的。”
“嗯,告诉本王她喜欢什么,本王一定要将她弄到手!”
……
芸儿居然是赫连卿禹派来的奸细!
冷凝晓简直不能相信,可结果却如此赤、裸裸。
随后,她转身欲走,哪料,一个不小却踢倒了路边的花盆。
咣当!
一声闷响,花盆摔了个粉碎。
下一秒,赫连卿禹的警惕声响起:“外面有人!”
冷凝晓慌忙逃窜,脚步轻巧,好容易才找到个隐蔽的地方。
咯吱声起,芸儿掌灯出门。
清澈铮亮的眸子四处扫了一圈,目光最终停留到某个墙角处。
耳畔,脚步声渐近。
冷凝晓用手捂住自己的鼻子,尽力不发出任何声响。
她知道,不管过来的人是谁,自己都是凶多吉少。
芸儿踏着小碎步,缓缓向前行近,不时还东张西望,以防漏过什么。
终于,她要走到了拐弯处。
谁料,抬脚之时,一直黑色的猫窜了出来。
她大吃一惊,猛地将手中的灯扔到地上。
冷凝晓见状,稍稍松了口气。
而后,便见芸儿拾起灯,往回走了。
因为害怕被人怀疑,她又轻手轻脚地溜回了房间,并以最快的速度爬上床去,佯装出熟睡的模样。
咚咚咚!
不出一分钟,空气中便响起急促的叩门声。
冷凝晓紧闭双眼,不予理会,因为此时没有什么比沉默更有掩盖力。
许是因为屋里老没人答应,赫连卿禹用眼神示意芸儿推开了房门。
芸儿脚步轻巧地进了屋,点燃了蜡烛,确认冷凝晓躺在床上后,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
冷凝晓幽幽地睁开双眸,见芸儿正守在床前,于是,故意打了个呵欠:“你这丫头大半夜不睡
觉,跑到我房间里来干什么?”
“启禀主子,刚刚府上好像闹了小偷了。我奉禹王殿下的命令过来看看您!”芸儿眸子一闪,毕恭毕敬地说道。
话音一落,冷凝晓杏眸圆瞪,佯装出恐惧的模样:“哦,这样啊!那真是太吓人了。”
“您没事就好。”芸儿温言安慰,嘴角含笑轻扯。
“那你晚上陪我一起睡好不好?”冷凝晓倏然拉住芸儿的手,眼底掠过一丝期盼。
“这……”芸儿一怔,不知该怎么作答。
不过,因为实在是拗不过冷凝晓的死缠烂打,她最后决定在房里的软榻上就眠。
“晚安。”冷凝晓莞尔一笑,星眸半眯,倒头继续假睡。
过了一会儿,她瞥见芸儿轻手轻脚地行到自己的床前,翻起她的衣衫来。
当然,一无所获。
————
翌日,冷凝晓一觉睡醒已是日晒三杆。
简单地洗漱后,她吃了点早饭,便开始坐在房间里盘算该如何开溜。
反正现在芸儿已然不是队友,所以她的心里压力少了许多。
倏然,她记起自己修炼过内功。
于是,凝神聚气,竟感觉到体力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奔腾。
难怪那天早上她的身体会突然上升呢!
她瞬间明悟,心中大喜,脸上却是波澜不惊。
自从知道芸儿是外人后,她需要比平时多好几个心眼。
不然,被人卖了,还傻乎乎地帮忙数钱呢。
抬头,眼神被一面一丈高左右的墙体吸引。
她缓慢跑了过去,见那里倚着楼梯,顿时喜出望外。
四下望了一眼,见没有别人,她便顺着楼梯爬了上去,正好发现这面墙就是禹王府的外墙。
“真是太好了!”她嘴角微勾,牵起一抹灿烂的笑容。
只要纵身一跃,她就能获得自由。
可是,一丈对于她现在这具身体来说,好像有点高呢。
跳,或是不跳?
她又开始纠结起来,最近她也不知道自己咋了,没事就喜欢纠结。
好吧,因为就是太闲了。
远处,脚步声飘来。
转脸,望了一眼,见是赫连卿禹,她心里着急,顾不得多想,便跳了下去。
令她惊喜的是,她这具身体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关键是,好像灰常适合练武呢!
旋即,只见她做了个深呼吸,瞬间就神清气爽了。
“她人呢?”围墙内,暴怒声起。
冷凝晓意识到此地不宜久留,便脚底抹油,跑到了人多热闹的大街上。
四处闲逛了一阵,时间便到了中午。
咕咕咕!
肚子开始剧烈抗议,可一摸衣兜,身无分文,她真的好想哭。
在古代,这已经是她第二次体会到没钱寸步难行了。
她的玉佩啊,究竟去了神马地方?
怔愣间,耳畔一阵嘈杂。
抬眸,只见众人都朝着一个方向行近。
虽然她并不喜欢凑热闹,但在人群的拥挤下,脚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
走近后,她发现那是一个贴告示的地方,而正好有人贴完了准备离开。
“冷家七小姐不慎走丢,如果有人找到请及时到国公府报告,必有重赏!”
不知是谁读起了告示上的内容,引得人群一阵***动。
“那个七小姐啊,据说是个废物呢,两个月前被宁王甩了一纸休书。”
“是啊,我还听说她一个月前好像坠崖身亡了,现在国公府贴告示找她,难道说她没死?”
……
奇了怪了,怎么开始找她了?
难不成是老爹良心发现了?
不过,要不要贴到这种地方啊?
旁边可都是些通缉犯啊!
冷凝晓心中暗忖,待到人群散得差不多了,就看了眼那张告示。
顿时,她满脸黑线,忍不住吐槽:“就这绘画技术,人站在面前也认不出来吧?”
这一刻,她突然明白了为啥古代的逃犯怎么都抓不着了。
画风相差太大,根本无法识别。
可是,就在她淡然转脸的那一刻,只见一中年欧巴桑径直走过来,温和无比地说道:“七小姐,请跟我回国公府吧!”
“你认识我?”她讶然,满腹疑虑。
“这上面不是画着吗?”欧巴桑指着告示上的图像,洋洋得意道。
一瞬间,冷凝晓惊得目瞪口呆,风中凌乱。
这是要逆天的节奏吗?
到底怎么认出来的?
后来,她才知道这欧巴桑是国公府上
的管家,而这坑爹的图像就是出自她手。
“请吧!”欧巴桑和煦一笑,并作了个请的手势。
冷凝晓摇头,心想自己都跟老爹恩断义绝了,再回去的话多没面子。
况且,那个赵氏早就恨不得将她剥骨抽筋,若是回去,不就是自投罗网了吗?
欧巴桑似乎看出了她的困惑,一把拉住她的手,保证道:“七小姐,您不用害怕。是老太公下命令来找您的,老爷和夫人都管不着。”
“呃,这样啊!”顿时,冷凝晓恍然大悟。
现在,国公府内,除了爷爷外,好像没有人对她好了。
不过,皱眉想了一瞬后,她还是不决定回去了。
毕竟,冷国忠年纪大了。
万一哪天撒手人寰,那么她不是要回到以前的苦逼日子了吗?
更何况,她都是成过亲的人了。
若是想再嫁出去,恐怕难上加难。
“七小姐?”见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欧巴桑温声喊了一句。
冷凝晓猛地回过神来,浅笑地道:“不知爷爷现在身体如何?”
“老太公现在身体硬朗着呢,就是老惦记着您。”欧巴桑如实作答,态度恭敬。
“那就好。”冷凝晓放心地点头,犹豫了几秒后,向欧巴桑鞠了一躬。
“七小姐,您这可使不得!”欧巴桑吓了一跳,慌忙扶起冷凝晓。
旋即,只见冷凝晓美眸悠扬,朱唇轻启:“还望管家转告诉爷爷,我现在不想回家。等哪天有所成就了,必然回去看他老人家。”
“可是……”欧巴桑出口本想阻拦,谁料,一抬脸,冷凝晓已然消失不见。
————
咕咕咕!
肚子还在不争气地乱叫,冷凝晓好饿。
可是,没钱,她连馒头都买不起。
又在街上闲逛了一会,她表示已经饿得头昏眼花。
为了节省力气,她蹲在路边歇息。
“哐当”几声,有人往她所在的地方扔东西。
“喂,谁这么没礼貌啊!”顿时,她气急败坏,骂了一句。
垂眸,见脚边躺着几个铜板,她深深地感觉到自己的尊严遭到了践踏。
然而,转念一想,她都要饿死了,尊严嘛暂时放一边吧。
再说了,她只是被人当成了乞丐,不偷不抢,就是吃了点嗟来之食嘛。
好不容易说服自己后,她捡起铜板,长身而起。
随即,只见她如脱弦之箭一般,跑到了对面卖小吃的小摊上买了两个包子。
“好香啊!”她低头,闻了闻包子,口水就都快流出来了。
适时,半空中,马蹄声和吆喝声一齐响起:“闪开!闪开!”
抬眸,见一辆低调却略显奢华的马车正径直朝着自己的方向驶来,冷凝晓猛地怔住,手上的包子顺势滑落在地。
下一秒,她弯腰捡包子。
哪料,正好挡了马车的去路。
“嘶”的一声,马背后仰,正在车身摇晃起来。
“你找死吗?”年轻的车夫将马车停稳后,朝着还在捡包子的冷凝晓怒吼一声。
冷凝晓眼睁睁地瞅着包子压在车轱辘下,也很生气,便直起身板,凛然对上车夫愤怒的视线:“凶什么凶?看到有人还撞啊?”
车夫沉默,双目灼灼地盯了冷凝晓许久,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利安,外面发生何事了?”霎时,清朗高扬之声响起。
“主子,有位姑娘刚刚挡了我们的去路。”利安如实作答,态度恭敬。
“哦。处理掉!”闻言,车内那位冷酷无情地回应。
“可主子,她是……”终于,利安记起了冷凝晓。
然而,他的话刚说到一般,车内那位已经如灵燕似的飞了出去。
半空中,白芒飘过。
冷凝晓唇角微勾,还没来得及泄出一道惊叹,脖子便被人狠狠地掐住。
阳光下,那人明眸皓齿,肤白胜雪,玄发如墨,一袭白衣显得格外的耀眼夺目。
是他!
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