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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薄情眉头一皱,转头深深的凝视着宴卿离。宴卿离却是满脸的无奈之色,她坐在那里,双手扶着自己的小腹,脸上的表情无奈却又镇定。
他伸手握住了宴卿离的手,“我去求求天帝,让他放了母皇吧!”
“若是他真的那么容易放过母皇,就不会将母皇关押至现在了,其实,他没有派天兵下来驻扎青丘山,留给我们一片安定的场所,我已经很感激了!”宴卿离淡漠的说道骟。
姬薄情叹息一声,深邃的眸光,紧紧的锁住了宴卿离。
她经过了这么多事情,似乎成熟了不少,她再也不是以前莽莽撞撞的小公主了。
沉默片刻,她忽然开口,“若是我告诉天帝,我怀了神胎,他会不会看在孩子的面子上,让宴卿婉见一面母皇呢?”
“公主,要见也是你自己去见,你又不是不知道二公主的心思!”小昭忽然插话道。
宴卿离摇头,“谁拿青丘令都是一样的,只是现在青丘一片混乱,是需要有一个人站出来,为青丘做主了!”
“我尽量试试,这个应该不难办到!”姬薄情点头,缓慢的说道铪。
宴卿离应声之后,低头吃着东西,他做的东西,卖相很是不错,味道却差了很多。
大概是他临时去凡间偷学的,所以只学了一个皮毛。
看着她将东西吃的已经差不多,姬薄情这才满意的站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小昭送他离开,回过身来,看着宴卿离吃剩的东西。
她咽了咽口水,这可是驸马亲自动手煮的啊,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小昭,你想吃的话,就不用客气吧,其实这些东西……”宴卿离微微一笑,剩下的话没有说出口。
其实她只是为了给他面子,才勉强吃了这么多,这些东西,真的很难以下咽啊!
“好啊,好啊,一看这些东西就很好吃!”小昭兴冲冲的变出一副筷子和碗,然后坐在那里开始下筷。
宴卿离始终盯着小昭的表情,小昭咽下一块火腿之后,眼眸中冒出兴奋的光泽。
她小脸上幸福的表情,看的几乎让宴卿离以为,她们吃的不是同一样东西。
“公主,我总算理解为什么你老是偷跑下凡,凡间有这么好吃的东西啊,下次我也要去……”小昭闭上眼睛,享受的道。
宴卿离一脸黑线,果然是没有见识的神仙,这样的东西,也叫好吃?
还能做出这么享受的表情,她顿时觉得,无语。
小昭再次大快朵颐的起来,宴卿离见她很快的将剩下的饭菜扫光,有些难以置信。
她再次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蹙了蹙眉头。
“还是,很难吃啊……”宴卿离悲哀的看着小昭道。
小昭冷哼,“公主,你太难伺候了,要是有位上神肯这样为我洗手作羹,我简直要幸福死了!”
宴卿离不再说话,只是放下了筷子。
姬薄情这一去,足足走了三天,这三天,宴卿离心急如焚。
他为什么去那么久?难道母皇那边,有什么变故?
还是,天帝不肯让宴卿婉见母皇一面,所以他就跪在那里求天帝,死活不肯起来。
宴卿离叹息一声,只是在翠卒苑内,走走转转,心急如焚的等待。
等待的日子变得最难熬,她这三天不断的胡思乱想,想着所有可能的结果。
可是没有一个结果,是好的。
第四天的时候,她逼迫着自己不再胡思乱想,姬薄情是上古天神,是美凝沙和姬天行的儿子,所有神仙都有可能有事,唯有他,是不会有事的。
她不断的安慰着自己。
第五天,姬薄情终于出现了。
他依旧是离开时的那件长衫,整个人没有了玉树临风的气质,反而有一丝颓废。
他站在那里,为难的看着宴卿离,“对不起,小离,我没有办法劝说天帝,让宴卿婉见母皇一面!”
“没有办法就算了,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吓死我了!”宴卿离拍着自己的胸口,靠近了他一些,上上下下打量着他。
姬薄情只是微笑,他伸手拉住了宴卿离柔软的小手,“我没事,只是因为天帝不肯见我,我在天帝宫等了整整三天,后来,他不肯答应让宴卿离见母皇,我就又等了两天……”
“两天之后,他还是不肯答应?”宴卿离蹙眉问道。
姬薄情失笑,“两天之后,他直接飞去西天大梵境,根本不理会我……”
宴卿离抿唇,“或许,放我出来,已经让他很为难了吧!”
“不想这个,我会想别的办法救母皇,你乖乖的呆在青丘山,没事千万不要出来!”姬薄情交待着道。
宴卿离点头,“这个时候,你还有别的什么办法?”
“我可以去求九翟星君,天帝一向尊敬他们,或者他们的话,他会听也说不定……”姬薄情淡淡的说道。
宴卿离回过头,看着他略显疲惫的脸色,“辛苦你了,姬薄情,若是母皇真的能救出来,我会跟母皇讲你的功劳,争取让她原谅你!”
“那你呢?”他微笑着问道。
“我什么?”宴卿离瞠大眼眸,如一只小刺猬般,顿时竖起了浑身的刺。
姬薄情见她这副模样,只是微微一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目送着她进屋。
屋内,小昭刚好铺好了床,她在房间内点燃了淡淡的熏香,整个屋子都弥漫着一股清雅的香气。
宴卿离疲惫的坐在那里,等着小昭做好所有事情,小昭边忙活着手中的活计,边回过头来看她。
“公主,你是决定原谅驸马了吗?这几天,我看你很着急呢!”小昭缓慢的问道。
宴卿离摇头,“我不可能原谅他的,给他的休书,绝对不可能收回!”
“但是我见你这几天,和驸马很融洽呢,他为公主你着想,一心想要救出女皇陛下,这份心思可是真诚的呢!”小昭站起身,放下手中的艾草,上前站在宴卿离的身边道。
“不跟他相处融洽,难道将他赶出去吗?母皇现在需要人帮忙,我还没有傻到拿母皇的安危去耍小性子!”宴卿离说着,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瞥了一眼小昭道。
小昭掩嘴偷笑,“驸马这次惨了,他还以为,你真的原谅他了,原来不是,只是为了利用!”
“别说胡话,我才没有利用他!”宴卿离睨了小昭一眼,低着头道。
“公主你早些休息,我就在外面,你有什么事情,就叫我一声……”小昭笑着,朝着外面走去。
宴卿离点头,确实感觉到了浓浓的疲惫。
怀孕,真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呢,特别怀着肚子里的这个神胎。
她打了一个呵欠,这几天的紧张感觉,在这一刻消弭,她躺在床上,四肢放松,脑子却清醒无比。
首先想办法救母皇。
若是能救出母皇,那最好不过,若是救不出,得想办法让宴卿婉见母皇一面,看看她老人家有什么要交待的。
只是,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自己都没有办法在青丘山呆下去了。
以母皇的脾气,姬薄情害了青丘山,害的她遭受牢狱之灾,她是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原谅姬薄情。
但是偏偏,这个时候自己的肚子里,又有了姬薄情的孩子。
母皇若是出来,怕是容不下这个孩子。
若是她无法出来,由宴卿婉掌管青丘山,她更是无法容忍自己腹中的仙台吧?
宴卿离觉得,长路漫漫,以后的路,她甚至都找不到方向。
但是有一点,她非常坚信,肚子里的孩子,是她的骨肉,她必须保护他,护着他健康成长。
第二天的时候,青丘山举行了青丘大会,一些没有走的官仙,聚集在一起,打算商量如何救出青丘女皇。
宴卿离原本不打算参加,她并不认为,凭着这几个散仙的力量,能够从天牢救出母皇。
可是宴卿婉派了人,三催四请,她若是再不去,就有拿捏的嫌疑,于是只能带着小昭赴会。
现在留下的,都是一些没有品阶的小仙,女皇在的时候,他们这些小仙连在青丘说话的资料都够不上。
可是现在,青丘女皇被俘,那些稍微有些修为的,都已经离开青丘,另谋出路。反倒是他们这些没有品阶的小仙,想要留下来,待青丘女皇出来,想青云直上。
他们的想法,很是不错,只可惜,现在的青丘,能不能保住,都是一件未知的事情。
她坐在那里,听着下面的小仙,叽叽喳喳的议论着,如何将青丘女皇救出来。
有些甚至说,去天庭游行示威……
宴卿离觉得好笑,这里是天界,不是凡间。
游行示威,似乎是凡人的那一套。
商量了一个上午,都没有商量出所以然,但是宴卿离看出一个问题。
这些人,已经彻底被宴卿婉收服,为她马首是瞻。
下午的时候,宴卿离实在困极,就找了一个借口,飘然离开。
离开了司命衙门,她遇见了一个神,而且这个神,还很熟悉。
她定定的站在那里,诧异的看着眼前的男子。
他五官精致到美轮美奂,那张雌雄莫辩的脸上,是一副冷漠的表情,还有他那双微微上翘的吊梢眼,似乎看所有的一切,都是漠不关心。
宴卿离退后几步,抿唇,叫出了来人的名字,“邵颖——”
“不错,是我!”邵颖淡漠的开口,瞟了一眼宴卿离。
“你来做什么?”宴卿离警惕的问道。
“不必那么担心,我来只是告诉你一件事情,这几天注意着你那已经被你休下堂的相公一些,他可能会赴我后尘!”邵颖眯着眼睛,笑着说道。
宴卿离没有听懂,只是退后几步,冷冷的盯着邵颖。
邵颖继续道,“现在,他不需要我帮忙挽救天劫了,你说,他会使用什么办法?他又用了什么条件做交换?天帝才肯不理会我的意思,直接放了你?”
看着邵颖冷漠的脸色,宴卿离的眉头微微蹙起,邵颖上前几步,凑近了她,“笨蛋,他可以会代替我,挽救一千多年之后的天劫!”
宴卿离深吸一口气,不服的道,“你也说了,是一千多年之后,现在时日尚早,一千年之后,他会有别的办法也说不定!”
“幼稚!”邵颖冷然,“每一个仙胎的降临,这四海八荒,必定有一次动、乱,你怀孕,难道能怀一千多年不成?”
宴卿离哑口无言,她早就听过这个,可是,可是天界经历了那么多劫难都安好,也不在乎她肚子里这个,带来的劫难不是?
再说,每一个神族的降临,都是为了守护天界,天界为了神族的诞生,付出一些代价,也理所当然。
“我言尽于此,你若是不想你的相公舍身,那么这些天,就看好他!”邵颖说完,转身离开,却被宴卿离出言阻止。
“等一下……”她上前一步,蹙眉叫着道。
邵颖顿住脚步,微微回头看她。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不是恨我,恨姬薄情的吗?”宴卿离鼓着嘴巴问道。
邵颖冷笑,“对啊,我当然恨你和姬薄情,你夺走了哥哥对我的宠爱,而姬薄情,他为了什么狗屁大义,竟然追杀我啊,他整整追杀了我三天,若不是有高人相救,我早就已经陨落!”
邵颖的口气一顿,继而皱眉道,“可是他是我的哥哥,我恨他,却不希望他死,你明白么?”
宴卿离撇嘴,她不明白,这是变态的思维。
不过这邵颖,说白了就是一个忽男忽女的变态。
邵颖回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之后,飞身离开。
宴卿离站在那里,愣了许久,这才朝着自己的公主府走去。
回去的时候,姬薄情已经烧好了饭菜,在翠卒苑等着她。
小昭兴奋的站在一边,叽叽喳喳的议论,哪样菜好吃,希望驸马下次烧菜的时候,可以顺便烧给公主吃。
两人一见宴卿离如斗败的公鸡回来,随即迎上前去。
“公主,快看,今天有新的菜式,我敢打包票,比昨天的好吃!”小昭兴奋的说道。
宴卿离缓慢点头,看着对面的姬薄情,神色茫然。
若是知道,他下一刻就要死,她还会跟他计较这么多吗?
她也不知道。
现在的她,好乱好乱……
“怎么了?是不是宴卿婉又给你气受了?我去找她!”姬薄情皱着眉头,说话间就要走出去。
宴卿离却一把拉住了他的手,“邵颖说,你就快要死了,是真的吗?”
姬薄情微微一笑,这笑容有些勉强,他脸上的表情僵硬,“别听邵颖胡说!”
“如果他真的是胡说,那么你告诉我,你救出我,跟天帝的交换条件,究竟是什么?”宴卿离上前,蹙着眉头问道。
姬薄情不说话,只是沉默的站在那里。
宴卿离回头看着愣愣的小昭,“小昭你先下去,我有些话,要跟驸马讲……”
小昭点头,转身离开,顺便帮两人将房门关好。
宴卿离在屋内,轻踱着步子,深深的拧起眉头,“姬薄情,我们成亲一百多年了。这一百多年来,我一直过的提心吊胆,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去乔颜那里,我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在外面又弄个女人出来,我也不知道你的心里究竟是怎么想……”
她痛苦的闭上眼睛,低下了头。
姬薄情缓慢的开口,声音无奈,“对不起……”
“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我不想再猜了,对于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厌了也倦了!”宴卿离抬起头,睁开眸子,眸中满满的都是痛苦之色。
“你娶乔颜,是因为我!你将莲心给了乔颜,也是因为我!你将九曲神凰的心给了乔颜,还是因为我!”宴卿离缓慢的说道,她痛苦的神色,仿佛针一般,扎在他的心上。
“可是当时我不知道啊,我很痛苦你知道吗?你那样的做法,我真的很痛苦,你什么都不肯说,什么都不肯让我知道,我不是傻瓜姬薄情,我会猜的,我会胡思乱想,我会以为,你不爱我,你爱的人是乔颜或者赤桃或者邵颖……”宴卿离蹙紧眉头,痛苦的说道。
姬薄情上前一步,皱眉看着她,“对不起,小离……”
“对不起没用,姬薄情,你现在依旧是这样,你现在依旧是什么事情都瞒着我!”宴卿离闭上了眼睛,从眸中溢出了两行泪水,挂在她削瘦的脸颊,宛如晶莹的珍珠一般。
姬薄情一向最受不了宴卿离的泪水,他上前拥抱住了她,只能不断的对着对不起。
“对不起,小离,对不起……”他喃喃的说道,低下头,他吻干她脸颊上的泪。
“你想知道什么,你问我,我一定告诉你!”姬薄情皱着眉头,缓慢的说道。
宴卿离睁开眼睛,喘息一声,缓慢的道,“你跟天帝,究竟交换了什么,他才肯放我出来!”
“原本,要牺牲掉的人是邵颖,现在放你出来,势必得罪邵颖,所以我代替邵颖,在不日后的天劫里面,牺牲自己!”姬薄情缓慢的道。
宴卿离眸中的泪,再次落下,她眯着眼睛看着姬薄情,“可是你说过,只有女娲后人,必须是女性,才能舍身取义……”
“是的,所以,在天劫来临之前,我必须换血,刚阳之血,换为极阴之血!”姬薄情淡漠的答道。
宴卿离摇头,“邵颖说的没错,你代替了他,马上,你就要死了……”
姬薄情叹息,“我没有办法,邵颖那边,我根本劝不动,与其看着你去死,不如由我来,起码这样,你和邵颖都能好好活着!”
“你这个傻瓜,你才是真正的傻瓜!”宴卿离捶打着姬薄情,眸中的泪,汹涌而落。
“没错,我是傻瓜,小离,天劫来临之前,我只想陪着你,静静的陪着你,什么事情都不管不顾,我们好好相爱,好不好?”姬薄情低声,用感性的声音说道。
宴卿离点头,她还能说什么?
事情已经到了这么一步,她还能说什么?
紧紧的抱着他,宴卿离声音嘶哑,“如果你不死,我可以考虑,原谅你的……”
姬薄情只是微笑,握着她的小手,“谢谢,我会努力,不死!”
这一晚,她在他的怀中入睡
很难得的,她竟然一夜好眠,甚至第二天日照三竿,她都赖在他的怀中,不想起床。
床榻上,帷幔飘摇,外面灿烂的阳光,透过窗纸照射了进来,暖暖的洒在相互依偎的两人身上。
她蜷缩在他的怀中,他的大手,抚摸着她依旧平坦的腹部。
凑近她的耳朵,他低语,“娘子,该起床了……”
宴卿离紧紧的搂着他的胳膊,蜷缩在他的怀中不愿起身。
她闭了闭眼睛,“有些饿了……”
姬薄情失笑,“那我去煮饭,娘子你在休息片刻,等一下我煮好了饭菜,侍候娘子起床,如何?”
“甚好!”宴卿离微笑,抬起头,捏了捏姬薄情的俊脸。
姬薄情起身穿衣,然后去了外面,她听见他洗漱的声音。
大概受她的影响,姬薄情现在,大抵不会再用法术做这些事情,总是亲力亲为。
她躺在充满他的气息的被窝中,静静的睡着,弯弯的睫毛,仿佛两道漂亮的月芽,漂亮的脸上,盛着两汪甜美的酒窝。
一连好几天,他们都过着吃了睡,睡了吃的日子,这种日子让她觉得,其实做神仙眷侣真的很好。
可是甜蜜总是有用尽的时候,越是幸福的时光,过的越快。
变故,终究是发生了。
那天的早上,下了很多的流星雨,原本就明亮的天空,被这流星雨夺去了满天的光华。
宴卿离站在那里,惊讶的合不拢嘴。
满天的流星雨,拖着长长的尾巴,闪烁着光亮,从九重天一闪而逝。
她眯起眼睛……
每一次的流星雨,都代表着一个神仙的逝世,这一回,死的又是哪个神仙呢?
看这流星雨的阵仗,一定是很了不得的神仙,起码也是上神。
可是这天界的上神,屈指可数。
她有些不安的站在那里。
姬薄情站在她的身后,看了半响,脸色终于苍白。
他伸手握住了宴卿离的手,“天界怕是有变故,你等着我,呆在青丘山不要乱跑,我去去就回!”
他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宴卿离回身,一把抓住了他,“姬薄情,一定要小心,若是你能安全回来,我一定原谅你——”
姬薄情微微一笑,安慰的看着她,“放心吧,我的修为比邵颖高很多,纵使真的有天劫,我也有信心逃出来见你……”
“说话算话!”宴卿离握着他的手,“我们拉钩——”
两人的手指勾在一起,他的是小麦色,修长有力。
她的是瓷白的颜色,白皙纤秀。
她站在那里,不安的看着他离去。
四海八荒的神仙,都是为了每一个劫数而生,她没有办法阻止他去历劫的。
若是能安然度过,他的修为可以又上升一层。
若是不能……
宴卿离闭上眼睛,压制住心中的不安。
外面的流星雨,始终没有停过,一颗一颗,代表着这位神仙经历的年代。
<每一年,都有一颗流星,从天际滑落,带着神仙独有的故事。
现在这么多的流星,这位神仙的故事,一定很好。
她扶着窗口站着,眉头蹙的更紧,心里被浓浓的悲伤代替。
倏然,天空忽然黑了起来。
如一方大的黑布,缓慢的将天空遮起,先是从西边开始,黑暗笼罩了整个九重天。
接着到东边,最后整个九重天,已经完全笼罩在了这片黑幕之中。
外面传来小昭的声音,“公主,公主……”
宴卿离回头,只见小昭端着蜡烛走了进来,滚烫的蜡油滴落在她的手上,她的手抖了一下,却依旧稳稳拿着。
“公主,驸马吩咐我,一定要看着你,青丘怕是有事,这个时候你千万不要出去乱跑!”小昭将蜡烛放在了桌子上,紧紧的盯着宴卿离。
宴卿离点头,转身继续看着外面的流星雨。
她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么漂亮的流星雨,一颗颗的流星,宛如拳头那么大,从十重天滑落下来。
她蹙紧眉头,看着这突如其来的黑暗,还有这美丽的流星雨,心里头,却是紧张无比。
“小昭,能不能推算出,这是哪位神仙出了事情,竟然这么大的动静?”宴卿离攥紧拳头,拧眉看着外面的流星道。
“我这点修为,哪里能推算的出?看着阵仗,起码也是一位上神吧,只是天界的上神屈指可数,难道……”小昭的脸色,变得苍白无比,她站在那里,张大嘴巴看着宴卿离。
“难道什么?”宴卿离继续追问道。
“难道是驸马出了事情?”小昭着急的回答。
“不可能!”宴卿离摇头,深吸一口气,“姬薄情在的时候,这流星雨已经开始了,那个时候,他好好的站在我身边,一点也没有羽化的征兆,不可能是他!”
小昭抿唇,另外一个人的名字,在唇边呼之欲出,可是她却不敢说。
罢了,事情过后,自然论断。
她沏了杯茶,递给宴卿离,“公主,不要离流星雨太近,对胎儿不好!”
宴卿离接过茶,回头看着小昭,“会不会是十重天出事,这才连累了九重天,下了这么大的流星雨!”
小昭点头,“有可能!”
可是,若是十重天出事,九重天不会突然变黑的,这个事情,一定跟九重天有关。
但是小昭却不敢说这些,只能拧着眉头,静静的站在。
宴卿离坐下来,喝了一杯茶,外面的天空,已经逐渐变得光亮起来。
只是这流星雨虽然已经减弱,可是却仍旧如下雨一般,星芒徐徐坠落。
她觉得,心里仿佛压了一块大石头,再也坐不住。
她站起身,“我去十重天看看,或许,能帮上什么忙也说不定!”
“公主,不要去,驸马交待过,必须让我看着你,你不能离开翠卒苑!”小昭上前,拽住了宴卿离的手腕道。
“我呆不下去了,小昭,我只是去看看,你放心,我不随便插手,要不然,你陪着我一起去好不好?”宴卿离着急的抓住小昭的手。
小昭拧起眉头,摇头,“公主,不能出去!”
“小昭,究竟谁是你的主子?”宴卿离生气起来。
小昭这才讪讪的放手,“说好了,只能看看,不可以随便插手!”
宴卿离点头,又对小昭哄劝了几句,两人这才架着祥云离开。
十重天,果然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所有的仙官奔走逃命,仿佛看见了什么妖怪一般。
人群熙熙攘攘,不断的有惨叫声传来,宴卿离逆着人、流跑去,小昭尽量的护着她。
两人终于跑到一个僻静的地方,隐隐的,传来宴卿婉的声音,“这里,是这里没有错……”
她朝着宴卿婉的方向跑去,“二姐,二姐——”
“小离,是你吗?”宴卿婉听见了她的呼叫,从另外一边转来。
两人见面,宴卿婉首先开口,“是母皇,母皇出事了。他们逼着母皇交出伏羲琴,可是你知道,伏羲琴明明已经不在母皇手中,可是没有人相信,母皇就逃了出来……”
宴卿离吃惊的张大嘴巴,母皇在哪里?
宴卿婉指出了一个方向,“应该是那边,我也正在找,这一次不管怎样,一定有要找到母皇!”
两人朝着燃起了大火的地方跑去,小昭跟在后面,心有戚戚焉,果然是女皇陛下出事了啊。
只是,伏羲琴不是应该在驸马手中吗?
一群人朝着大火的方向跑去,跑了一半,他们停了下来。
因为大火中,他们看见了朝着这边奔来的宴紫苏,宴紫苏披头散发,眸中燃烧着烈烈的火焰,她如一只奔跑的困兽,嚎叫着飞奔。
她的身上,脸上,还有手上,全部都是斑驳的伤口,还有殷殷的血迹。
宴卿离站在那里,停止了呼吸。
母皇,母皇的血竟然也是红色。
宴紫苏看见了这边的宴卿婉和宴卿离,她大叫了起来,“小离,小离……”
“母皇——”宴卿离朝着宴紫苏跑去,只是她还没有靠近宴紫苏,就看见一柄长剑,刺穿了宴紫苏的身体。
那森寒的长剑,正握在一个长身玉立的男人手中。
她站在那里,愣愣的不敢说话,只是看着宴紫苏啷呛着朝着她跑来,接着栽倒在了她的怀中。
“母皇……”她缓慢的开口,声音压抑的,宛如重锤敲击在人的心里。
她抱着宴紫苏,眼泪毫无征兆的滑落,只是张大嘴巴,看着拿着长剑的那个人。
姬薄情大概没有想到,宴卿离也会来,只是定定的站在那里,满脸的歉意之色。
宴紫苏缓慢开口,“小离,不关薄情的事情,母皇拜托你,青丘,青丘……”
她从怀中掏出了染血的青丘令,然后放在了宴卿离的手中。
宴卿离还来不及握紧青丘令,就见宴紫苏的手,重重落下,青丘令“嘭”一声坠落在地。
她大叫了起来,“母皇,母皇——”
宴紫苏紧紧的闭上了眼睛,力竭的身体,缓慢变成了血一般的颜色,最后逐渐变得很浅很浅,接着消失不见。
留在地上的,只有一颗很亮的舍利。
她弯下腰,捡起舍利和青丘令,眸中的泪水,簌簌落下。
为什么,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要让她看见,他亲自拿着长剑,对准了母皇。
为什么?为什么?
她啷呛着上前,痛苦的看着姬薄情,姬薄情只是皱着眉头,刚刚准备解释什么,却被宴卿离抬手,扇了一个耳光。
她哽咽着后退,宴卿婉敌意的上前,紧紧的盯着她手中的青丘令和那颗舍利。
“二姐,我们带着母皇,回青丘,从此以后青丘闭关,任何人和神仙,都不得擅入青丘半步!”她哭着,哽咽着道。
宴卿婉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终究是没有说出口,只是随着她一起离开。
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要让她看见这样残忍的一幕?
天际下了那么大的流星雨,她以为是他,以为是他出了事情啊……
可是现在才知道,姬薄情不愧是姬薄情。
他的薄情寡义,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
他就那样,就那样杀死了母皇,杀死了她在青丘山,唯一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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