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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三伏天快过完了,可中午时的天气还是热得要命。
张依曾坐在开往淅川县方向的客车上,外面是烈日炎炎,把车厢烤的发烫,车厢里到处都是拥挤的人,行李架上都被占满了,一些人的东西只能放在地上,更显得车厢里乱、热、挤。
依曾不由的心里感叹着,这里和自己刚刚离开的那个地方,简直是地狱和天堂之间的差别。在那个舒适凉爽的的大房子里,自己会永远过上一种衣食无忧的生活,可为什么自己却不愿意住在哪里,而宁愿挤在这个脏乱差的客车上呢?
“是不是有些后悔了?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呢!说不定你那亲爱的奶奶,正因为看不到你而焦急呢!哈哈哈、、、、、、”正在依曾一愣神的时候,一个声音在心里响了起来。
“别瞎说,谁想回去呢!别在这里瞎凑热闹。”依曾有些无可奈何,心里默默的说着。这个宿命通,什么事也瞒不过他,自己以后了有什么小心思他都会知道,这个可是很让人不痛快的!
“放心,以后了你要是有了心上人,老朽我就去睡觉,绝不会打扰你的!嘻嘻!”依曾没想到自己刚才一个不小心,心思又让这个老头窥测到,不由得脸红了起来,可她对于宿命通这个千年老怪,也是无可奈何的,既不敢太得罪,又不敢太纵容,真不知如何是好。
“那你说,我今天的一走,到底是对还是不对?”依曾厚着脸皮问道。不管怎么说,这个老家伙吃的盐比自己吃的饭还要多,要说耍心眼,自己可是差得远,还是老老实实的比较好。
“你是后悔了?要是那样的话,我可以让你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去。”宿命通用试探的口气问道。
“用不着那样麻烦,我压根就没有想过回去,在那里我觉得很不自在。我不想过那种连呼吸都不自由的生活。我是希望过上好日子,可我会通过自己的拼搏,让我喜欢和喜欢我的人过上幸福的生活。我想如果没有其他原因,我一辈子也不想再回到那里了!”说到这里,依曾不由得有些神伤。
“好了,好了,小姑娘们就是麻烦,不愿意回去就算了,我也只是顺口说的。回去有回去的好处,衣食无忧。不回去有不回去的好处。自由自在。要是我啊!宁可选择自由自在挨饿。也不愿意丰衣足食的呆在一个金丝笼里。这人老了。也不中用了,这一阵怎么老是犯困,睡觉去了!”说到这里,宿命通就再也没了声息。
这个老滑头。依曾嘴上嘟囔了一声,同时心里暗自叹息,这也难怪人家,自己的事情还是自己做,别人是靠不住的!
可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周围的人们却因为她这声低语,纷纷转过头来看她。在这粥锅一般杂乱的车厢里,是不是有人对这个清丽脱俗的小姑娘伸出咸鱼手了呢?要不怎么会惹得小姑娘如此不高兴?
周围有有几个胆汁型的型男,对着她起哄问道:“妹子。要不要哥的帮忙?”空气里有一种暧昧的气氛迅速的形成,周围的一些人开始了傻兮兮的哄笑。
依曾压了压心里的怒气,这些讨厌的人渣,有什么好笑的?难道欺负人就那么好笑?她咬了咬嘴唇,把嘴角向下撇了撇。紧紧地闭上嘴巴,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用一种冷冷的眼神看着这些不怀好意的人。
这些人哄笑过后,见依曾毫无反应,可当他们和依曾眼光对峙时,看到一道凛冽的眼神,寒气逼人,像是铺天盖地而来的洪水从头上浇过,一个个立刻如同醍醐灌顶,清醒过来。
真是奇了怪了,真是活见鬼了!这分明还是那个挥汗如雨的行驶的车厢,怎么感觉自己刚才像是被冰冷的泉水浇过,浑身有一种冰凉的感觉。这几个人心理都同时嘀咕着。
这几个人相互看了一眼,掩饰不住脸上的诧异,都心理一震,灰溜溜的自动闭紧了嘴巴,再也不敢胡说八道什么。其他的人倒也没有看处于其中的端卯,早就看不惯这几个人的所作所为,此时他们几个偃旗息鼓,倒是如了大家所愿。
依曾见这几个人都不敢望自己的眼睛,却丝毫不知道其中的内情,还以为是他们良心发现了,觉得刚才的行为不好,自动改正呢。
可再一想,事情绝不会那么简单。在这个糟乱的场合,没有执法人员的维持秩序,这些人哪能就那么轻易就范,可能是自己处于气愤,灵力外泄,这才让这几个人得到震慑。
经过刚才这个插曲,依曾也就再没心思想省城里金家的那些事儿。她靠在自己的座位上装作睡觉的样子,其实却又开始思想另外一些事儿。
自己这次回淅川县的家里,一家人会对她是什么态度呢?尤其是哥哥张义钢和妹妹依然,他们肯定不会像以前一样对自己那么好了,还有自己心里依恋的那个奶奶,她会对自己怎么样呢?
一时之间,依曾对自己的前景,重新发起愁来。人都是群居动物,谁不想融入一个大家庭,融入一个集体,过着相亲相爱一家人的生活。苦,大家一起承担。甜,大家一起同享。
如果一个人孤零零的,没有人关心,没有人喜欢,甚至没有人理。这种姥姥不亲,奶奶不爱的日子,依曾想自己是过不下去的,可眼下的她,就面临着这种困境。
该怎么办呢?依曾有些着急,甚至都流出了汗水,她用纸巾揩了揩,唏嘘了一声,幸好现在是夏天,幸好所有人都冒着汗,不然的话那些好事的人还不定会怎么样呢?
不是有那么一句名言吗?这世界上本来没有路,走的人多了,那才成了路!既然路的形成有很多种,那么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自己又何必在这里杞人忧天、庸人自扰呢?
既然自己不想在金家待下去,那么第一选择当然是回张家。要是老张家不肯收留自己,(不可能吧!要是那样那样老天爷就太没天理了,自己可是帮他们脱贫致富的人啊!)反正等不了几天就该上学去了,到那时。自己可就终于会有长久的住处,毕竟高中还是要上三年的。
打定主意,依曾的上下眼皮真的打起架来,看来,她真的有必要好好睡一觉了!
依曾走出龙马镇简易破旧的车站,顶着个大太阳踟蹰前进,反正事已至此了,难不成老张家就翻脸不认自己这个女儿了?她们恐怕巴不得把自己留在身边,再怎么说,自己对于这个家。也算是立下过汗马功劳。就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有苦劳,也有疲劳吧!
依曾自嘲的想到。再说了能够和省城的金家攀上关系,老张家恐怕这一世都不再为衣食奔波,怎么会绝情到不再认自己呢?一时间千百种情绪在依曾心中萌发。
自己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是充满了震惊、担心、疑惑、孤独、无奈各种心情,真可谓百感交集。可此时此刻的依曾,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时候的孤独、无奈状态,不知何去何从。
“细妹子,细妹子!”就在依曾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寻找街边的阴凉时,耳畔忽然传来几声既熟悉又惊喜的的喊声。依曾停住脚步,慢慢地转过身来,离她不远的地方,哥哥义刚正开着那两漂亮的手扶拖拉机。哒哒的从远处驶来。
自从建上饲养场,家里出头露面的大小事务就逐渐由义刚接管。张铁山不认识字,又过分的老实木讷,就在家里专心干活。
经过这半年多的磨练,义刚已经晒黑了。也烨更显得稳重多了,那张圆圆的脸上虽然还时不时的有些稚气,但和人打交道的时候,明显的多了几分成熟。
今天他把家里刚出栏的的几头生猪拉到镇上屠宰场,还捎带着卖了一些药材,正乐滋滋的盘算着一会儿去供销社买些饲料,再给家里稍点什么回去。
奶奶从依曾走后这一阵子很不开心,经常地长吁短叹的,还偷偷哭过还几次了。这一阵子,依曾成了奶奶的心病,谁也不能提起。给奶奶买些好吃的,她也许会开心点。
可就在这个时候,依曾突然有了重大发现,前面路边走的那个女孩,背影怎么很像细妹子?难道是她回来了?来不及多想,一刚就立刻哇哇大叫起来。
依曾上了义刚的车,帮哥哥把饲料买了,又买了一些时令的水果和奶奶喜欢的点心,就开始返程了,一路上义刚的嘴巴就没有闲着,不停的问长问短,从金家都有什么人到他们有没有人欺负你,都详细的问了一遍。
依曾向来报喜不报忧,捡着好的一面说了说,把他家混乱的一面全都掩盖住,以免让义刚担心。
到最后义刚自嘲地说道:“难怪奶奶说,细妹子适应能力强,即使到了沙漠里也能生存的很好,更何况是到了皇宫大院的,难道还能饿着她?”
听了这句打趣的话,依曾心里的阴翳一扫而空,哈哈大笑起来。
此时此刻,铁山娘正躺在自己家的窑洞里,她觉得自己真的老了,看看外面的大太阳,心理直发憷。这些天老觉得浑身无力,吃饭也没有胃口,老想赖在床上,这种情况以前可没有过,依曾走之前,她还觉得自己浑身是劲,可现在怎么就像一只泄气的皮球了?
听到哒哒的拖拉机,知道是孙子回来了,义刚今天出门前还问过自己喜欢吃什么。唉!什么吃的也没有早先那个味,不吃也罢!铁山娘想到这里,翻了个身,并没有下床。
“奶奶,奶奶!我给你买好吃的了!”义刚笑着冲着屋里大喊,同时对依曾使了个眼色。屋里先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后来传来哼哼唧唧的声音,也不知说了些什么。
“奶奶,细妹子回来了!”义刚又大喊一声。接着就听见铁山娘的大嗓门嚷嚷:“你这个倒霉孩子,再拿这事儿糊弄我,小心我打断你的腿!”随着这句话说完,铁山娘颤颤巍巍的出现在屋门口。
“奶奶!”依曾再也控制不住感情的闸门,向铁山娘飞奔而去,一头扑在奶奶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