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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道不可以,明知道再也回不去的了,可是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他是怔怔的发了呆,可是下一秒还是犹如入了梦魇似的,恍若未闻的朝她唇上吻去。
眼见得视线之内有周承安的阴影继续靠了下来,夏芸见着他还是无动于衷,是分明没有打算理睬自己的抗议的,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忽然猛地一下推开周承安,周承安猝不及防的也是反倒被夏芸推的趔趄了下,半个身子重新靠在了床上,想必是后背先碰的床,许是身上的极大痛楚再次袭来,他的动作这才分明缓了一拍。
夏芸也不知道周承安是几时松开她的,等她恢复神智时,周承安早已经是坐立起来,半靠在床头,不过他的背明显还是悬空靠着的,并未碰到床沿的。
夏芸陡然间恢复了自由,这才唯恐避之不及的起身,随手将上半身被拉破掉的衣服合起来便要朝外面疾步走去,一直疾步走到卧室的门口处,许是觉得身后的周承安反常的悄无声息的,加之脑海里回想起方才自己猛地一推,周承安明显是后背先碰了床的,他后背上那发炎流血的伤口也不知道有没有事情。
明明再三告诫自己再也不要回头的了,是不关她的事的了,可是那身子乃至还残留着的意识都恍如不是自己似的,终于还是忍不住转过身去望了他一眼。
周承安还是维持着方才微侧半靠在床沿前的姿势,不过此时双目紧闭着,眉峰上重新皱起鲜明的川字,他是不会轻易表现出情绪乃至神情的人,唯独此时,奄奄一息的靠在那里,像是随时都要昏迷了过去似的。
夏芸狠狠心还是继续朝前面走去,可是那脚步沉的犹如千斤之重,这世上再也没有比她自己更痛恨自己的了。
她宁愿自己此刻是瞎了聋了的都是好的,都比眼下这般牵神挂肚纠结的要强。
果然,下一秒,她还是听到那几个字从自己的口中说了出来,“你——没事吧?”
“有没有抗生素之类的药片?”周承安说时这才睁开眼睛,吃力的问道,听他的语气,倒是对这些药理都是很熟悉的。能够撑到这么久,依着他伤口发炎且又高烧不退的身体状况,其实已经是超乎常人的了。
“抗生素?我这里只有平常吃感冒的药。”夏芸稍一思索便也应道。
“头孢或者阿莫西林之类的有没有?”周承安说这时,显然是已经气若游丝的了。说完后,重重的咽了下嗓子,连着呼吸声都有些粗重起来。
“头孢好像有的。”夏芸说完这才朝客厅里走去。没一会回来的时候,手上已经拿了一盒走到周承安身边。
许是前面的阴影,夏芸此时手上拿着药丸和开水,身子离床沿却是还有一截的。
“先吃个两片吧。”夏芸见着自己都已经站在床沿边好一会了,周承安却还是没有挪动的意思,这才剥去了包装,拿出两颗放在手心里递了过去。
周承安这才稍微挪动了□子,伸手接过来就干吞了下去。夏芸见状,便又递了杯子过去。他也是默不作声的接了过去,许是前面就已经渴得厉害的了,此时一口气就喝的见底起来。
“水还要吗?”夏芸见着他一口气就喝的见底,便又继续问道。
“恩。”周承安也是点了点头。
夏芸闻言这才又拿着空杯子重新往外面走去,没一会就重新回到了卧室里。
许是前面喝了一杯水下去的缘故,相比先前的奄奄一息,周承安此时精神这才有些好了点回来,此时虽然还是靠在床沿上,目光却是一直毫不避讳的望向夏芸。
眼见得夏芸就快要走近的了,忽然啪嗒一下,房间里骤然陷入了黑暗。想必是大风刮断了哪边的线路造成的。
对于生活在乔市的居民,若是碰到台风天,这样的场景是习以为常的,家家户户大都有备用的蜡烛的。
夏芸也不例外。
“我去拿蜡烛。”夏芸说完后转身缓慢的朝前面走去。
下一刻也不知道撞到了什么,夏芸手上的杯子没有拿稳也朝木地板上摔去,只听得一声清脆的碎裂声,还有夏芸撞到木凳的哗啦声响,显然是摔得不轻。
“芸芸?”原本还躺在床上的周承安不知何时已经弹跳起来。
适应黑暗的能力,他是受过专门训练的,即便都过去这么些年了,体内的本能还是在那的。更何况外面雷电交织的,比之真正毫无光亮的黑夜已经是好得多的了。不过是一晃神,周承安就已经闪到了夏芸的面前。
“有没有受伤?”夏芸摸索着正要起身,未料到就听到周承安近在耳边的声音,她是无端又被吓了一跳,一个不稳又要踉跄着摔去,下一秒就被周承安稳稳的揽住了腰侧。
揽得这般紧,仿佛下一刻便是要死生分离似的。
其实只是滑倒摔跤的小事而已,事后想来,是有些小题大做的。
在这寂静的午夜,周承安也有那么一瞬间,竟然百感交集起来。
他猜想,夏芸大约也是有这样的感觉上来的。
不容得他再多思衬,下一秒,夏芸早已要从他的臂膀里挣脱开来,“我去拿蜡烛。”她说完后,这才继续要摸索着朝门口处走去。
周承安怕她再次撞到什么,便从口袋里摸索了下,随即便有火光亮了起来。
幸好他还有随身带打火机的习惯。
被他这么一照,夏芸随即就走出了好长一段路,走到客厅里的抽屉前,拿了蜡烛出来,周承安此时也是走近的了,便把打火机凑近去将蜡烛点了起来。
那蜡烛点了起来,也不知道怎么的,外面是大风大雨的,隔了紧闭的窗子,那室内的蜡烛火苗也是摇曳不定的。两人的身影被蜡烛这么一照,被放大数倍的身影立马投射在了身后倒映在雪白的墙壁上。
因为无处可去,夏芸点了蜡烛后,就近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那沙发边上还放着前半夜她盖过的薄毯。
周承安也是挨着她的位置就坐了下来。
说也奇怪。以前的台风天都没有今晚这般雷声交加过,没几分钟,那天际边的雷声便要轰隆一阵,瞧这频率,一时半会的都不会消停下去。
两人干坐着,又是都没有说话的,便显得眼下是专门听着雷声似的。
“既然有力气走动了,就麻烦你回去吧。”夏芸神色这才恢复到一贯的淡然,该是想通了罢。
“你以前是最怕打雷的,尤其是晚上的时候,我怕你一个人——”周承安忽然怔怔的出声,借着不远处那点扑闪的烛光,是可以看到他脸上的神情,钝钝的像是重新陷入了梦魇,只是不愿脱身,不愿从中醒来而已。
“周先生,每个人都会变,你记得的那些大约是以前我的习惯,拜托你还是早些忘记这些了吧,我早已不是以前的夏芸,你也不是以前的周承安。你这样,不过是徒添烦恼而已,而我,是不想再掺和的了,你这样,让我觉得很累。”夏芸刚说时,脸色不知何时上来浅浅的笑意,仿佛此时无非和周承安说着天气如何的小事而已,比之先前,语气也是颇为轻松欢快的。
有那么一会,周承安只是有些狐疑的望了眼夏芸,仿佛他此时见着的不是真的夏芸似的。
“都说好聚好散,不知道周先生意下如何?”许是觉得周承安许久未言,夏芸这才继续追问道。
周承安还是继续沉默着,然而这次他是听得真切的了,而夏芸,也是活生生的在他身边,说着那些剜心的字眼。
“芸芸,我知道在你心里,是从来没有忘记过我的,没有忘记过那些属于我们的过去的,对不对?”良久,周承安这才文不对题的接道。
“周先生看来是比我要更长情。我就问你一句,你愿意为了我立马和林姝离婚,抛却你的家庭抛却你现在的地位,你会这么做吗?”夏芸说时才灼灼的盯着周承安。
周承安只是紧握了拳头,连着额上的青筋都有些绽起。
即便这般,他还是没能出声应出一个字。
“那不就是了。”夏芸明显是松了口气,许是打心底里觉得周承安过于纠缠不清,说完后又从抽屉里又拿了一支蜡烛出来,凑了那烛火,便又重新点了一支蜡烛,手上拿着这支重新点起来的蜡烛朝卧室走去,显然是不愿意和周承安再有交流的了。
夏芸走到卧室里,即便是点着蜡烛,她还是大费周章的把床单换了新的上去,这才躺下去休息着了。
也不知道周承安是几时离开的。
夏芸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推开落地窗走到阳台上,被昨夜的暴雨袭过,外面看到的街道上像是经历了浩劫似的变了个样。地上是成堆成堆的槐树叶,想必是被狂风给吹下来的,随着积水飘到角落处才堆在那里的。有几棵小些的树枝则是被强风横腰拦断,此时还直挺挺的躺在马路上。偶有几辆电瓶车自行车什么的昨晚没有收进去的,此时都是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有些还浸泡在水洼里。
夏芸看得有些惘然,这才重新回到卧室里,就接到了顾辰韬的电话。
“起床了?”
“恩。昨晚雨挺大的,在乔市这边还适应吗?”夏芸也问道。
“还行吧。”那边的顾辰韬说完后稍作停顿,显然是考虑了好一会的才继续问道,“有看到今天的报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