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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载龙派人将北京遇到的那个流浪汉接回了砾阳城,而且故意让他在城里多处露面,终于将万发达给引蛇出洞。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万发达还是一个一文不名的小混混、二流子,要文化没文化,要学历没学历,而且游手好闲、好吃懒做,是只街头嗡嗡乱响苍蝇似的人物。
当时隶属砾阳市的某县自发经营的服装批发个体户生意做的非常好,那些倒卖服装发了财的个体户,每隔几天就雇一辆面包车,一起揣了鼓囊囊的现金去南方进货。
万发达心黑胆大,伙同自己的亲爹和堂兄弟,说,他们这些人一次带的现金就够好几十万了,我们埋伏在半道上,劫车,给他们拿下,这一糟,就够我们翻身的了,干不干?
那时候,对于年收入只达几千元的城乡结合部的半拉子农民来说,几十万的现金那简直象天方夜潭。
万发达的爹和堂兄弟穷怕了,心动了,决定跟着他一起干上一票。
他们埋伏在砾阳城外五十里地的一段山道上,那山道两边山崖直立,中间只能容一辆车通过。
载满批发服装个体户的面包车凌晨三点钟就开始上路,走到这段山道时还不到四点,山路上漆黑一片,只有车灯孤单地亮着。
万发达他们从山崖上推下许多大石块,气势汹汹地滚砸到了面包车上,玻璃被砸碎了,车内的个体户们也被砸的哭爹喊娘,受伤J渗重。
万发达三个人手提了农用喷雾器,借着夜幕的掩盖,疯狂冲车上的人喷洒气味浓烈的药雾,还叫嚣着赶快把钱都扔出来,不然就个个见血。
车上的人乱成了一团,药雾刺激的他们头脑发昏睁不开眼,万发达他们扔下喷雾器,手持铁锹疯狂砍击。
为了保命,大家纷纷将装钱的布包扔了出去,万发达他们两人继续打杀防止他们集体反扑,另一人提了口袋迅速拣拾一捆捆的现金。
当时开面包车的司机老是营防镇的,做小买卖攒了点钱后,就将家搬到了城里,还贷款买了这辆车跑长途,梦想着美好生活刚刚开始。
谁知道这还没开始回本就遭此厄运,他岂肯轻易罢休?惊怕之余抄起自己脚下藏的一把匕首,就捅向了眼前疯狂打杀的万发达。
万发达吃疼之余低头骂了一声,脸上蒙的破布掉了下来,让司机看清了他的嘴脸。
万发达手里的铁锨照着他的头就劈了下去,他当场昏死过去。
当时车上的个体户大部分只受了一些皮一肉伤,没什么生命危险,每人损失了几万块钱,大家对当时的混乱都心有余悸,一致认为是遇到了不好招惹的黑社会组织。
因为万发达他们做案干脆利落,现场没有留下什么线索和证据,而且他们又不属于那个县的人,得手后迅速撤离,回了砾阳城,所以此案最终成了无头案,时间长了也就没人再提起。
悲惨的是那位司机,车毁人伤,在他的职业生涯里出了这样的事后,他跑长途这条谋生之路就被堵死了。
为了还买车的贷款,他只好把刚在城里买的几间住房给卖了,老婆也带着孩子跟他离了婚,他成了不折不扣的流浪汉,更没脸面落魄地回营防镇老家。
当时他挥了万发达的腿一刀时,手里揪下万发达的一块裤角,上面还沾了他的血,他把这点证据一直保存着,没有交给警方。
听万发达他们的口音,他知道他们就是砾阳市辖区里的人,所以天天到处流浪,无望地在大街上寻找仇人的面孔。
两年以后,他从老家的县市流浪到了砾阳城,在街头小卖部的电视里,看到了当地企业家风采栏目里,正在大肆宣传新秀企业家万发达的事迹。
那张每天都出现在他的噩梦里的脸,那双狠辣无耻贪婪的贼眼,让这位司机激动地吼叫起来,神经错乱般喊着,“强盗,强盗,他不是企业家,他是歹徒,强盗!”
这位“流浪汉”的过激行为引来许多围观者,最后警察把他带走了。
他莫名其妙地被当成精神病关了起来,一关就是五年。
出院那天,有人警告他,再敢在砾阳城乱逛荡并胡说八道,就让他象只苍蝇一样从世界上消失,
这个倒霉的司机知道,已经成了大老板的那个强盗,早就将当地各衙门的各渠道买通了,砾阳这片土地没他的清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