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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开发区的家里,林安然走到新买的索尼组合音响旁,挑了一张贝多芬的黑胶唱片,房间里很快流淌着《月光曲》清幽、舒缓的曲调。
听音乐,是林安然放松的一个很好的途径。平日里公务繁忙,休息的时候,他最喜欢就是倒一杯酒,躺在沙发上,悠闲地听一整天的音乐。
躺在沙发上,林安然仔细琢磨着下午赵奎在办公室里奇怪的表现。
慢慢回忆起来,似乎是自己提到肖远航这位副校长的时候,赵奎脸色才骤然大变,难道俩者之间有什么关联?
想想又觉得不可能,一位是地级市的市长,正厅大员;一位是学术界的前辈,德高望重的学者,俩人之间八竿子都捞不到一起。
想着想着,觉得有些口渴,伸手去拿桌上的茶杯,却抓了个空。
他忽然发现一个问题,原来放茶杯的地方,空无一物,再瞧瞧周围,原来被洗干净放在了茶托里。
林安然咦了一声,觉得十分奇怪。
这半个月来,自己被抽调去和计委、经贸局、工业局的几个骨干搞那份升级改造方案,为了方便大家工作,市政府在宾馆里开了几间房间,让大家吃住都在一起,便于以最快速度完成金星厂升级改造的方案讨论工作。
这半个月,自己每次回来都是换了套衣服就走,基本上没在家里待过,可是房子里却一尘不染,丢在沙发上的脏衣服也不见踪影。
林安然赶紧走出阳台,看到晾衣杆上挂满了自己的衣服,都洗得干干净净,正迎风摇摆着,飘来一阵洗衣粉的清香。
谁给自己收拾了房间,洗了衣服?
再转入房间里,看到自己平日丢得乱七八糟的书桌也被人拾掇过,书架上的书码得整整齐齐,书架也被抹得一尘不染。
这让林安然百思不得其解,自己手上有两套钥匙,可是没给过谁呀!上次钟惠问自己要,也搪塞过去了,想想赶紧拉开抽屉,发现备用的钥匙果然不见了。
顿时让他更摸不着头脑,难道真像神话故事里的,有田螺姑娘给自己打扫卫生?
正想着,忽然听见门口处传来开门铁的声响。
是谁?
林安然估计开门的就是帮自己这么多天来打理家务的人。忽然童心大作,左右看看,往落地窗帘处一躲。
门吱呀地开了。
林安然悄悄透过窗帘的缝隙看去,之间余嘉雯穿着一身职业装套裙出现在门口。她进了门,左右环视一遍,就像回到了自己家里一样。
她把手包往沙发上一抛,然后哼起一首《西游记》里的插曲《女儿情》,天气热,她举起手来,在脸颊边猛扇,顺手把上身的白衬衫扣子开了上面几颗,胸前露出一抹动人心魄的雪白。
林安然觉得余嘉雯唱歌真的好听,声音婉转纯净,如未染尘的天使落入凡间一样纯洁、通透,很有穿透力。
又像一只初啼的黄鹂,清脆、欢快,极具感染力。
他第一次听见余嘉雯一展歌喉,从前在卡拉OK里,余嘉雯从不展示自己的这一天赋,这让林安然大为惊讶。
这真是天籁之音!声音看来也是一种天赋。
余嘉雯用手扇了一会儿,跑到阳台上收了林安然的衣服,回到大厅里,在沙发上叠了起来,一边叠,一边唱。
到临了,看着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忽然指着那堆衣服,煞有介事地道:“对你好你都不知道!大傻瓜!”
说罢,又站了一会,幽幽叹息道:“唉,也不知道谁傻……”
忽然抱起那叠衣服,轻轻贴在脸上,深深嗅了一口,表情十分陶醉。
躲在落地窗帘后的林安然,目不转睛看着这一幕,眼球都要跌落在地上。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暧昧感觉,心脏通通跳了几下。
看到余嘉雯抱着衣服,竟然在大厅里跳起了国标的舞步来,像一个西方童话故事里的公主和王子在大厅中邂逅、起舞。
跳了好一阵才停,抱着衣服回房去了。
这时候的林安然,童心开始无限泛滥,觉得余嘉雯这丫头实在太可爱了,忍不住像捉弄她一番。
蹑手蹑脚走到自己房间外,看到余嘉雯背对自己,正一件件往衣柜里放着叠好的衣服。
他像只拱起身子的猫一样小心,慢慢溜到余嘉雯身后,一把伸手捂住她的眼睛。
余嘉雯顿时就炸窝了,尖叫一声,右脚迅速往后一曲,很明显的一个踢裆动作。
防狼术!
林安然大为惊讶,不过他好歹是个侦察大队的特种兵出身,也条件反射地把双脚一夹,紧紧夹住余嘉雯后踢的右脚。
嘿!林安然心里暗笑,小丫头就是小丫头,也不知道哪学的自卫术,不过在俺面前还嫩了点。
正想往前凑去,告诉余嘉雯自己是谁,还未开口,余嘉雯左手一个反肘向后撞了过来。
林安然的脑袋正好往前凑去,猝不及防,顿时眼窝里挨了一记,顿时眼前金星直冒,赶紧松开余嘉雯,噔噔噔退后几步,嚷道:“余丫头,是我是我!林安然!”
余嘉雯原本惊慌失措,一招得手,返过身来还想多踢一脚,听是林安然的声音,马上停住动作,一看,眼前的不是林安然还会是谁?
她一跺脚,嗔道:“林大哥!你干嘛偷偷摸摸地,吓死人了!”
林安然捂着眼窝,吸了口凉气,说:“余丫头你下手真黑,疼死我了。”
余嘉雯赶紧跑上来,掀开林安然的手掌,细细查看自己的杰作。
她吐气如兰,身上一种醉人的处女之香,让林安然不禁心旌摇荡。
如果能永远这样,也真不错……
余嘉雯查看一番,松了口气,说:“还好,一点点瘀伤……你怎么进来也不说声啊!”刚埋怨完,人就脸红了,这可是人家家里,进来还要说一声?
林安然道:“你怎么会防狼术的?”
余嘉雯红着脸,说:“以前在酒吧上夜班,回家不安全,楚楚姐就教了我几招……”
林安然哈哈大笑,心想尚东海有这么个老婆,可真是够他喝一壶的,笑完了,道:“谢谢你这么多天来给我搞卫生啊。”
余嘉雯顺口就答道:“不用谢!”然后向房外走去,忽然想,他什么时候进来的?难道早就进来了?这么说,刚才自己在屋里一举一动早被他看到了?
一想到此处,脸马上红得像个熟透的苹果,不敢再说话,头压得低低的。头一低,目光就触及了自己胸前,刚才太热,自己解了几个纽扣,文胸清晰可见,胸前一片肤白胜雪,奇峰异起,沟壑清晰可见。
羞得已经不能再羞了,扭头就跑。
林安然说:“嗳,我说你别走,都到吃饭时间了,我请你吃饭吧。谢谢你帮我搞家务。”
余嘉雯停住脚步,也不敢回头,说:“不要出去吃了,我买了菜在隔壁,我过来做饭给你吃。”
重新回到林安然屋里,后者正拿着个纱布包着冰块敷着眼角,问:“我伤得很重,你做什么菜让我补补身子啊?”
余嘉雯提起手里的塑料袋,说:“你今天有口福了,我到市场上看到螃蟹很便宜,买了几个,打算做生腌蟹,还有鸡蛋和肉,给你做蛋包肉……”
林安然饶有兴致问道:“你是潮汕人?”
余嘉雯点点头,说:“我妈妈是。”
潮汕菜算得上华夏的高端菜系之一,风格受闽菜影响,但有经过本地化改良,有着自己独特的风味,加之滨海和潮汕都是沿海地区,所以大家饮食风格相近,所以潮汕菜在滨海市很有市场。
林安然吃过生腌蟹,便道:“这道菜看似简单,做得好不好,可很考究功夫的,你行不行啊?”
余嘉雯嫣然一笑,说:“你试试就知道。”
进了厨房就开始忙碌起来。
林安然在厅外头,偶尔伸脑袋往里瞧瞧,看见余嘉雯手脚娴熟,顿时好奇心大盛,看不出余嘉雯年纪不大,这厨房功夫可真是到家。
忍不住跑到厨房,倚在门口处问:“你的手艺,都是你妈妈教的?”
余嘉雯便忙活便道:“嗯,从小弟弟年纪小,爸爸身体不好,妈妈要代课,我负责做菜。十二岁开始就已经做得很好了。”
真是穷人孩子早当家!林安然不由暗叹,幸好当时在百乐门一案中动了恻隐之心,如果换了别人,处理过程如果不注意,这事捅回学校里,就算毁了这么一个好姑娘了。
余嘉雯又道:“我爸爸身体不好,已经好多年了,你也知道,他虽然不是我亲生父亲,不过养恩要比生恩大,我很疼惜他。当时要不是他需要钱治病,我也不会去百乐门兼职。”
这些话一般不会对外人道来,显然余嘉雯没把林安然当外人看。
林安然想起自己的身世,和余嘉雯不尽相同,却又有些相同,于是好奇问:“你恨你亲生父亲吗?”
余嘉雯停下手里的锅铲,愣了一下,说:“没什么恨不恨的,我都不认识他。”
到了吃饭的时候,林安然不得不承认,余嘉雯的手艺完全可以媲美酒店大厨,甚至更胜一筹!
忍不住连声称赞,余嘉雯安静地捧着饭碗,不住地为狼吞虎咽的林安然夹菜,让他慢点吃。
林安然心里油然产生一种幸福感。
余嘉雯就像一汪清泉,让人弱水三千只想掬出一瓢。
和自己接触过的几个女孩子都不同,钟惠天真单纯,乐观可爱;卓彤性感妩媚,火热浪漫;秦萍优雅娴静,端庄大气。
和余嘉雯在一起,是一种宁静的心态,平和而淡然,似乎一切凡尘俗世的纷扰和富贵荣华的诱惑都不再重要,最重要的,不过是俩人独处的安静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