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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醒来,因为睡床正对着玻璃墙,所以苏安触目便是一片松木林。舒骺豞匫雾气还没有消散,在阳光的穿透下显得格外飘渺辽亮,耳目清新。
她起床,推开一扇玻璃门,迈步走在草地上,站在松林中,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松木和薄雾,青草与鲜花,泥土与阳光交织出的香气在空中肆意挥散,这时候的阳光有些绵软无力,暖洋洋的照在身上很舒服最新章节。
身后有脚步声渐行渐近,然后温热气息萦绕在她的颈项边,很痒。
有力的手臂把她抱起来,话语隐含斥责:“怎么不穿鞋就跑出来了?”
“忘了。”搂着他脖子,含笑轻叹,她又给自己找了个父亲吗辶?
果然,男人忍不住又开口说道:“早晨雾气重,以后不要光着脚出去。”
“嗯。”毕竟是为她好,当面应一声,也是应该的。
似乎对她的乖顺很满意,话语这次放软了许多:“文姨做好了早餐,吃完早餐,我们出去,嗯?沸”
“……好。”
昨天晚上看到文茜的时候,她吃了一惊,还以为眼花了,但站在那里温柔含笑的女人不是文茜还能是谁?
萧何让文茜过来照顾她,她感动之余,又忍不住感慨万千。
徐药儿,他身边必不可少的医生,他安置在了她身边。
文茜,照顾他生活多年的管家,他依然安置在了她身边。
他放纵她的任性,她却不能继续漠视他对她的好。
他步步为营,一路走来,每走一步就给她设置了陷阱,那陷阱越挖越深,以至于到现在,她站在井底,看着高不可攀的井口,怅然轻叹。
那么高,还能爬的上去吗?如果爬不上去,她还有能力重新再爱一次吗?
不去想爱,如果能这样相处一辈子其实也是一种千帆过尽的幸福。尽管这种幸福感来的太过沧桑,但总归是温暖沁人。
早餐是在外面草坪上吃的,餐桌上摆着鲜花,视野里房子古老,松林密密挨挨,美味的食物配上清晨的气氛,只是看着,一整天的心情都会变得很好。
值得一提的是,元清也来到了这里,餐桌上听到他和徐药儿拌嘴,觉得很有趣。
徐药儿在萧何面前还是很收敛的,虽然对元清的话有时候大为恼火,但也能忍着暂且不发作,脸憋得红红的,苏安看了觉得很有趣。
萧何吃早餐的时候和元清谈政事和最近的工作,她静静的吃饭,偶尔会听他们说些什么,但却从来不插话。
吃完早餐,萧何搂着她,温柔地声音飘入耳际:“萧夫人,带我一起去约会吧!”
难得听到萧何会这么跟她说话,很可怜的语调,让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们认识十年之久,真正意义上的约会其实一次都没有,泰国是她的出生地,所以由她带萧何一起出去约会,也是理所应当的。
两人出去没有目的性,牵着彼此的手好像不管走到哪里都是一样的。
泰国街道多是摊贩居多,有时候好像都走不到尽头一般。
行经一条街道的时候,苏安拉着萧何的手说:“走这条路。”
萧何笑笑,也不问,跟着苏安一起走了进去。
道路原本就很拥堵,更何况两旁摆满了各种商品,所以人走在里面,就算是购买物品都会显得很拥挤。
萧何将苏安护在怀里,苏安笑:“我哪有那么娇弱?”碰一下不碍事的。
萧何话语无奈:“你现在怀孕,怎么能跟以前比?”
苏安便不说话了,这里商品虽然多,但是质量有好有坏,不过价格都很便宜,这也是为什么有这么多人来这里购买物品的原因。
萧何触目望去,这里还真是鱼目混杂,有女人在卖手绣衣服;有到中年不得志的画家在卖肖像画;还有人摆着地摊在卖二手书……
身处这样的地方,萧何尽管神色如常,但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适应的。
苏安倒显得熟门熟路,她开口隐带兴奋:“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有些东西真的未曾改变,至少这条街道还跟我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萧何有些好奇:“你以前常来这里吗?”
“还可以,这里的东西很便宜,很多家庭不富裕的人都会选择到这里买东西。”说着,她朝他笑了笑:“手绢就是在这里买的。”
“……这里?”萧何微愣,开始重新审视这个地方来,这里的人很和善,再加上泰国是个微笑国度,他们逢人就会微笑,人与人相处都是笑嘻嘻的,说话也很轻,忽然觉得这里虽然拥挤不堪,倒也没之前那么难以忍受了。
苏安忍不住打趣道:“我看你似乎很喜欢那条手绢,所以我带你过来看看,这里手绢种类很多,你喜欢的话,我们多买几条回去。”
萧何轻笑,一双黑眸洒出点点星辉:“谢谢,我目前没有换手绢的意思。”他不是喜欢手绢,而是喜欢手绢的主人,这就是所谓的爱屋及乌吧!
又走了一会儿,苏安指着一家制衣店对萧何说:“这家店原来是一家书店,我记得当时规模很大。”顿了顿说:“家里以前有个佣人叫阿桑,三十多岁,一直在照顾我,她以前很喜欢带我来这家店里。”只可惜如今书店早已不在,而阿桑也因为云家没落,无奈离开了云家。
萧何温温一笑:“这家书店有什么特别吗?”
苏安看着萧何,聪明的男人啊!看似漫不经心,却能精准的在她话语间捕捉到异常讯息,不容小觑。
苏安淡淡的说道:“书店老板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西方人,可能是来到曼谷就不想走了,所以就留在了这里。阿桑那时候几乎每隔几天就会带着我来这家书店,因为她爱上了这个西方人。”
“后来呢?”
见他似乎有兴趣听,她便继续说道:“这个西方人比阿桑大了二十多岁,阿桑不介意,但西方人介意。后来西方人把店转让给了当地人,然后离开了,阿桑为了这件事情哭了很久。”
想了想,萧何说:“也许西方人离开是对的。”
“因为年龄和国度之间的差距吗?”
他笑:“他比阿桑大二十多岁,如果他和阿桑一辈子不生病,不发生意外的话,他会比阿桑先死,这样一来阿桑势必要痛苦后半辈子了。”
“离开也是因为爱?”她微微皱眉。
“也许我们有机会的话可以去问问那位西方人。”爱不爱,从来只有当事人心里最清楚。
过了一会儿,苏安问:“如果你是那位西方人,你碰到这么一位死心塌地对待你的阿桑,你也会选择离开吗?”
萧何嘴唇贴上她的耳廓,“如果你是阿桑,我就算在你面前自惭形秽一辈子,我也不愿意离开你半步。”
“……”这人真是……
其实一开始认识萧何的时候,她一直觉得自惭形秽的那个人是她,但是结婚后,她才发现,婚姻有时候就像是天平,一头是丈夫,一头是妻子,两边谁都不能重一分,或是轻一分,要不然天平会倾斜,婚姻会扭曲生长。只有把婚姻端平了,夫妻地位保持平等才能让婚姻处于正常的轨迹里慢慢成长。
夫妻虽为一体,却应该在适当的时候保持独立。只是独立,看起来真是再简单不过的两个字,却承载了无限深重的意义。
两人沿着湖畔而行,在泰国随处可见寺庙,有些古老低矮,有些却很精致。泰国穷人不少,但是寺庙却是泰国最富裕的地方,因为里面到处可以看得到宝石和黄金。
苏安是一个随遇而安的人,没有所谓的宗教信仰,但是因为父亲信佛,所以她每次到寺庙的时候都会很虔诚。
她虽然偷窃,但是却从来不会偷寺庙里面的东西,不只是苏安如此,几乎所有泰国小偷就算再怎么穷困潦倒,也不会试图偷窃寺庙财物。
有些没有宗教信仰的人可能真的很难理解,但在他们眼中信仰是高于一切的。泰国95%的人信佛,剩下5%的人可能是信奉基~督,也可能什么都不信,所以在泰国人心中寺庙里供奉的佛像是不容人亵渎的。
泰国每一个男人一生中都要做一次和尚,他们会在寺庙里接受教育,父亲也不例外,虽然时间很短,但却足以受用一生。
在泰国,如果没地方吃饭的话可以去寺庙,因为那里有很多的富人会去行善。还记得那时候,她和父亲相依为命,哪怕是饿的饥肠辘辘,父亲也未曾去过寺庙。
父亲说:“绝对不能伸出手接受施舍来的食物,要不然就真的成乞丐了。”
这话如今想来,多少有些晦涩。还好,她并非是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