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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在一起的过往,如今回忆,恍若隔世。
云城的秋不似寒城徐徐到来,它一来便声势浩大,短短几日,便有深秋初冬的感觉。
还好,今天是个大晴天。
阳光打在院子里的大树上,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如同电影里的镜头,打不散,看不穿,一寸一寸都是那些年那些日关于她和他的回忆。
云开坐在三楼的落地窗上,窗户打开着,她今天穿了条卡其色的长裤,裤腿宽松,耷拉在窗户外,越发的显得纤瘦。
这个地方陌生又熟悉,睁开眼,一片陌生,闭了眼却又那么的熟悉。
她从来都没有敢去想,有一天,她什么都看不到的时候嫁给的那个人,竟会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做梦都想嫁的人。
可是……
早已时过境迁。
身后有动静,云开想也不想就知道是谁,她懒得回头,早上醒来的时候给了他一巴掌,右手到这会儿还有些麻木。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的狠,对他,对自己。
明明是魂牵梦萦的人,明明等到了年少时的梦,可她却忽然发现,一切那么的不真实。
萧寒在她身后坐下,伸出手将她从冰冷的地上抱起来,放在自己的怀里,然后侧身背对着敞开的窗户,将她整个人包裹在怀里,温热的大手自然地落在她平坦的腹部,放佛只有这样,他才能暂时忘记曾经这个地方孕育过他的孩子,而他是那个杀死他孩子的罪恶凶手。
“你刚醒来,不能这么坐着,尤其是不能吹冷风。”
早上那么闹过后,两人这会儿都恢复了冷静,有些事情不是闹一闹就能解决的。
云开不想跟他说话,一想起出事前的事,还有脸上那巴掌,她都气不打一处来。
一生气,拳头攥着,小脸鼓起,额头上的青筋一下一下地跳动着。
萧寒心疼,又有些无奈,抬手将她抱起来与自己面对着面,大手捧起她的脸,在她的额头上细细地吻了一下,然后低头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声音低低的,带着些难以掩饰的笑意。
他的太太,简直比之前还要可爱。
“知道你生气,等养好身体了才有力气收拾我是不是?到时候一件一件的事给我算账。”
云开推开他,气呼呼地瞪着眼睛,“不要脸!”
她简直讨厌死他这副嘴脸了,让她总有种拳头砸在棉花上的感觉,十分的不爽。
翻身就要起来,被他连忙扯住,“再让我抱抱。”
知道她还在气着,他也知道,以前那些事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解决的,只是一想起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就头疼得不行。
他不会哄女人,这会儿真的是悔青了肠子,这三十多年大把的时间,他怎么就没有学会些甜言蜜语呢?
真是糟心透了。
不过还好,她从医院回来后虽然不愿看到他,但至少没再提离婚那事。
云开的头发自从出事后就剪短了,如今不过十厘米的长度,萧寒将脸埋在柔软的发丝里,几乎都能贴到头皮。
鼻尖似乎还充斥着淡淡的血腥味,她后脑勺的地方,那一摔,摔了个洞,如今虽然已经结痂,但却留了疤,而且那一处估计再也生不出头发了。
“云云,对不起……”他是真的后悔,害怕。
在她没有醒来的那些日子,他每天都提心吊胆,三十多年从未那般害怕过,患得患失。
如今还好,苍天庇佑,他终于有机会对她说了那三个字。
“别以为你道歉了我就能原谅你!”云开生硬地推开他。
萧寒挠了挠头,有些不知所措,这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可太太的气还没消,这可怎么办?他真的是没辙了。
他手指来到左脸颊上,虽然早已经不疼了,不过刚打的时候,那巴掌火辣辣的疼,长这么大,她是第一个打他耳光的女人,只是连他自己都意外,他居然没有生气,甚至还反过来担心她那么用力,手疼不疼?
“云云,你知道,我这人嘴笨,也不会说话,甜言蜜语的也说不来,搞不好你还以为我花言巧语,既然不能原谅,你就再打我骂我吧,总之别不理我。”言罢,一副委屈纠结的模样瞅着她。
云开气不打一处来,这世上怎么就有他这么不要脸的人呢?明明自己做错了事,这会儿反过来一副委屈的模样,弄得好似不理他还是她的错。
真是一秒钟都不想再看到他,甚至连跟他说话都觉得是在浪费时间。
她从他的怀里出去,站在地上,慢慢地走了几步。
上午她在房间里来来回回走了好多次,眼睛失明限制她的自由太久,后来又昏迷了这几个月,如今醒来,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出去疯玩一阵了。
所以她要赶紧的好起来,好在胳膊腿睡了这几个月也没有肌肉萎缩,上午走了一阵子,这会儿再走,虽然还有些不利索,但已经好了很多。
她环顾了一下这个房间,有种熟悉的感觉,可又有种说不出的陌生感,醒来那会儿就这样的感觉,这会儿依然是。
不过,好在这会儿她总算是找出问题了。
眼睛失明了那么长时间,适应了漫无边际的黑暗,没有斑斓的色彩,这会儿才想起来,这是自己房间的格局,只不过这可是放大版的。
她重新打量这个房间,这里是三楼,如果她没有判断错的话,这间房是这栋房子的主卧室。
记起之前有人给她说过的这间房萧寒不许任何人进入,就连卫生都是他自己打扫的。
当然,她才不会白痴地觉得在那时候这间房就是现在这样的装修布局。
那时候肯定不是这样子,怕是这间房之前是他跟苏言溪的婚房吧?
想到这里,心里的火蹭蹭蹭地又窜了起来。
后脑勺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开始隐隐作痛。
她皱起眉抱着头,缓缓蹲下身。
“云云,怎么了?是不是头疼了?”萧寒连忙起身扶住她坐在沙发上,这边就要给医院打电话,被云开制止,“我不去医院。”
“云云别闹,必须去医院。”萧寒脸色都白了,一手抱着她,一手拿起桌上的电话。
云开夺了他的电话摔地上,“就是不想去医院!”她像个发脾气的孩子,蛮横不讲理。
早上在医院给她做了全身检查,按理说她这样的情况需要住院等身体各项指标都恢复正常才能出院,可她死活不在医院,说闻到消毒水的味道就想吐。
他执拗不过她,只能带她回来,好在检查结果,她的身体状况还算良好,不住院可以,但是需要每天定时去医院做检查。
这会儿,萧寒看着她,忽地就笑了,两条结实的手臂将她牢牢圈住,“好好好,不去医院,不去医院,别生气,我家云云的脾气真是越来越大了。”
他的语气一如当年,纵容她,如同纵容个孩子。
云开翻了个白眼推他,但推了几下也没推开,索性就由他抱着。
过了一会儿,脑袋上的阵痛渐渐消停,她也没再折腾,似乎是有些累,趴在他的肩上不想再动,眼睛一下一下地眨着,也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萧寒不听她有动静,就轻声问:“云云,头还疼吗?”
“不疼了。”云开哼咛了一声,想睡觉,身体也软了下来,滑在他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就闭上了眼睛。
“真不疼了?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吧。”萧寒不放心,她刚醒来,伤的又是脑袋,这不是小事,疏忽不得。
云开睁开眼看他一眼又合上,黛眉微蹙,明显的不耐烦,“都说了不疼,想睡觉,你别烦我,否则你出去。”
看她这样子估计是真没事,萧寒点头,不敢再烦她,不然真会被她撵出去,就抱着她回到床上。
她昏迷的这几个月,他一个踏实觉都没睡过,但那时候也没觉得困,这会儿估计是放松了,一沾着床,眼皮沉得抬不起来,索性也就跟她一起补觉。
两人这一觉一直睡到了天大黑,醒来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云开睁开眼睛,周围黑漆漆的,没有一丝光亮,耳边有浅浅的呼吸声,腰上横着一条手臂,她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萧寒,易尘。
易尘,萧寒。
她在心里反复地默念着这两个名字,怎么也无法相信,他们居然是一个人。
可事实,摆在眼前。
当年他的出现,一如他后来消失,都是那么的突然和干脆,她从来都没想过,有朝一日她跟他居然是这样的一场重逢。
兜兜转转这么多年,她居然还真的成为了他的妻子。
只是,他们婚姻的开始一如他们的相识,是那么的不愉快。
如今这个男人就躺在自己的身边,安然地睡着,她却突然不敢去想未来。
一声轻叹,在安静的黑暗里响起,带着些无奈和惆怅。
“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萧寒睡眠浅,这声虽轻,还是吵醒了他,随即打开床头灯,“不行的话就去医院。”
云开躺着没动,只是安静地看着他。
六年了,这张脸其实变化了很多,老了,沧桑了。
她惊讶于自己一睁开眼居然那么坚定无比的叫出他的名字,没有任何的怀疑。
萧寒看她不似头疼难受的样子,松了口气,重新躺下,与她面对着面,也不说话,手重新放回了她的腰上,将她朝怀里抱了抱。
此时,她眼中有他,而他眼中也全是她。
难得她没有发脾气,这让他暗暗庆幸,这一刻的安宁,难得可贵。
云开看着他,一时间有太多的疑问想问他,却不知道到底该从何问起,反而却扰得自己心烦意乱的。
她收了视线,翻身要起来,被他按住,“不想对我说点什么吗?”
“跟你这种骗子,无话可说。”云开掰开他的手,从床上下去,光着脚也没穿拖鞋,就径直朝卫浴室走去。
骗子?
萧寒哑然失笑,翻身起来,发现她居然没穿鞋,于是提着拖鞋跟了过去。
云开转身关门,身体被突然抱起来,她“啊”了一声,手本能地就抱住了他的脖子,而后朝他胸口锤了一拳,“你干什么?”
萧寒“唔”了一声,皱了皱眉头,他太太这下手可真是没个轻重。
他抱着她进去,坐在沙发上,将拖鞋给她穿上,像个体贴入微的好丈夫,“天凉生寒,不许光着脚。”
云开的脸僵了下,却依旧没有给他好脸色,从他怀里出来,站在洗手台前,“你少管我!”
“不是管你,是关心你。”
“鳄鱼的眼泪。”
萧寒笑,从后面环住她的腰,“你这么说我可真伤心了,我对你是真心实意的。”
云开抬头从镜子里看他,声音尖酸刻薄,“对我真心实意?您可真会睁眼说瞎话,你那老情人苏言溪呢?你不是很爱她吗?”
她没那么大度,她清楚地都记着呢,他跟他的老情人单独相处了近一个月,在她眼皮下秀恩爱,他为了他的老情人给了她一耳光,打得她昏迷了这些日子,后脑勺到现在还疼着。
这一切的一切,她要慢慢跟他算账。
以前的时候还想着跟他离婚,成全他们有情人,但是现在她不想了,她要霸占着他,就让他们苦命鸳鸯,不能厮守。
萧寒的脸色在她这些话后,明显难看了起来,什么老情人,真难听。
云开掰开他的手,声音冷冷的,“你出去,我要洗澡。”
萧寒眼神复杂地看着她,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
云开放了热水,躺在宽大的浴缸里,温度适宜的水很快令她身心都放松了下来,靠在浴缸上,她舒服地喟叹了一声,打量着这个奢华的浴室。
先不说配置,单单这个空间,就足以令人咂舌。
足足能够容纳双人的大理石浴缸在整面的落地窗前,躺在浴缸里,从窗户看出去,借着灯光,能够看到一片起伏的草坪,远处的树木和山,有着轮廓,如果是白天躺在这里,那才叫舒服惬意呢。
这男人可真会享受,不过,以后这浴缸是她专属的!
萧寒去书房抽了支烟,再回卧室,云开还没洗完,他怕她出什么意外,就推门进去,只见他的小妻子正惬意地躺在浴缸里,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反正画面足够香艳。
他忍不住使劲地动了动喉结,真想跟她一起洗鸳鸯浴,在这个只属于他们两人的浴缸里缠绵。
但他很清楚,现在不可以,他的小妻子还在气头上,他可不能这时候太岁头上动土,不然会死的很惨。
只是,这样的画面,他实在是不忍心破坏,既然吃不着,看看总行吧?
可是看着看着,身体开始燥热,沉睡了多日的某处,瞬间苏醒,蓄势待发。
就在萧寒燥热难耐之时,云开许是感觉到了什么,蓦地就睁开了眼睛。
一睁开眼就对上一双犹如猎物见到美味的贪婪而又危险的眼睛,云开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口水,有些害怕,所以本能地朝水里缩了缩,只露出一颗脑袋在水外面,可这清澈见底的水根本无法做屏障,遮不了那令人血脉喷张的身体。
本来在看到她突然睁开眼睛,萧寒是十分尴尬的,可是当看到她瞪着那双无辜而又澄澈的眼睛瞅着他的模样,他的脑子里就只剩下了一个强烈的念头--要她!
行动随着心里的想法,他抬起脚朝浴缸走去,边走边解衬衣的扣子,双眼变得越来越炽烈。
云开意识到自己躲在浴缸里不是个安全的地方,“哗啦”一声,从水中站起身。
顺手抄起旁边的浴巾,只是还没来得及裹在身上,她整个人再次跌入了水中。
萧寒的衬衣扣子还尚未解开完,见她要躲,于是直接扑过去。
不过,为了避免意外,在抱住她的同时,他迅速调整位置,他在下,她在上,两人双双跌入浴缸,水溅了一地。
“萧寒,你干什么?放开我!”云开挣扎着要起来,这样的时刻太尴尬羞人,太危险,尤其是她这会儿不着寸缕,他虽穿着衣服,可浑身湿透,衣服湿漉漉地贴在身上,某处傲然挺立,几乎要烫伤她的皮肤。
“云云,我舍不得。”萧寒的声音染上了一层暗哑,在此时此刻,有着调情又兼具安抚的双重作用,然后他就覆上了她的唇,双手用力地箍着她,不给她任何逃走的机会。
果然,男人在这种事上是没有任何理智的,一个白天都在战战兢兢地想着如何讨好这小女人,可是到了这个时候,霸道强势的一面完完全全地暴露了出来,她必须听他的,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云开一点也不配合,心里又气又恼,这男人他狂妄,太自大了!
她逮到机会,用力地咬住了他的嘴唇,她抱着把他嘴唇咬掉的狠,所以很快就闻到了血腥味,丝丝缕缕地跟两人炙热的气息纠缠在一起,酝酿着,气氛越来越浓烈。
原以为他就此会松开,可她错了,他非但没松口,相反居然还敢咬她!
云开吃痛,松开牙齿,他顺势就噙住她的嘴唇,再也不给她咬他的任何机会。
这个吻极尽缠绵却又带着些惩罚,云开很快便招架不住,身体软得不行。
她的身体是他一手调教的,所以想要制服她,轻而易举。
她再也无力抵抗,像砧板上的鱼肉,任他宰割。
时隔数月,这场欢爱,酣畅淋漓。
浴室,一片狼藉,地上跟涨了水似的。
云开后来是被萧寒抱着回到床上的,刚醒来身体本就虚弱,这么一折腾,直接昏了过去。
萧寒给她换了睡衣,吹了头发,安顿好后这才离开卧室,
萧悦下午放学回来,听说云开醒来,很是兴奋,可是因为云开在睡觉,雪姨传达了萧寒的口头命令,任何人不许打扰。
萧悦就左等右等的,等到吃过晚饭,人还没睡醒,这她又去洗了澡,换了漂亮的卡通睡衣,而且还是跟云开的睡衣是亲子装的那套,为的就是今晚跟嫂嫂一起睡。
谁知道,她等呀等,等呀等,等得眼皮直打架,也不见哥哥嫂嫂出来,雪姨怎么劝她都不回房间,最后索性坐在门口靠在门上睡着了,还不许任何人抱她回房间。
萧寒一拉门就觉得似乎有人在外面推着,所以没有用力,幸好也没用力,否则他这妹妹绝对一头磕在地上。
“悦悦,你怎么睡在这里?”他弯腰将小丫头抱起来,这几个月他的心思全在云开身上,几乎没怎么管过这丫头,今天一抱才发现,重了不少,应该又长高了,明天去测一下身高体重。
萧悦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一看到他,立马两眼放光,瞌睡虫跑光,搂着他的脖子,“哥哥,你可算是出来了,嫂嫂呢?”说着脑袋就朝屋里探,被萧寒抱着朝她的房间走,“有好好的床不睡,怎么睡地上?不怕生病?”
“我不回房间!我今晚要跟嫂嫂睡!”萧悦尖叫着挣扎着要从萧寒的怀里出来。
萧寒停下来,表情严肃地看着她,“你说什么?”
萧悦有些害怕他这样,可是嫂嫂醒来,今晚跟她睡的念头是极其强大的,大到足以让她不再害怕。
小丫头脖子一伸,理直气壮地说:“哥哥答应我的,等嫂嫂一醒来了就让我跟嫂嫂睡,我枕头都带来了,今晚要跟嫂嫂睡!”
萧寒低头一看,果真,怀里抱着她的卡通小枕头,身上穿着的睡衣居然跟刚才他给云开换的一模一样,太巧。
他抱她回到她的卧室,关了门,对她说:“今晚你别闹,你嫂子刚醒来,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而且这会儿还在睡着没醒,你今晚乖乖的……”
他这声音还算平静,对自己这个可以做自己女儿的妹妹,他一向耐心极好,但有时候也难免会被她气得七窍生烟,打了心疼,不打又气不过。
这媳妇今天才醒来,他还没来得及软香在怀呢,怎么可能让个电灯泡来打扰?
只是这话还没说完,就听萧悦哼了一声,十分鄙视地瞅着他,“哥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是没门儿!今晚我就要跟嫂嫂睡,你要是不让,我就告诉嫂嫂你趁着她昏迷的时候跟--”
“你给我闭嘴!”萧悦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萧寒给喝止,他凶巴巴地瞪着眼睛,“你想挨揍是不是?”
“想要让我闭嘴很简单,今晚让我跟嫂嫂一起睡觉。”前一句还带着威胁,可下一句立马软下来,声音柔柔的,撒着娇,“哥哥,我保证不会吵到嫂嫂,我会很老实很乖的。”
可虽然如此,前一句的威胁还足以让萧寒气得鼻孔生烟,心里想,若不是我亲妹,我非揍你不可!
可是就这,萧悦的屁股上还挨了一巴掌,他低声警告,“那件事你要是敢告诉你嫂子,你看我不把你送出国,让你一年都回不来!”
萧悦挨了一巴掌,屁股很疼,委屈得眼泪都要出来,撇过脸不理他。
“你听到没有?那件事不许在你嫂子那儿提!”
萧悦还不理他,就是不理他,反正她决定了,早晚都告诉嫂嫂,以后这家里嫂嫂最大,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欺负她。
孩子小,一点心事都写在脸上,她自己不知道,可萧寒却看得清楚。
“我再说一遍,你听到没有?”
萧悦憋不住,“哇”一声哭了起来。
萧寒将她放在地上,头疼地捏了捏眉心,他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跟一个孩子置气,可是那件事现在不能提,以后也不能提,否则依他对云云的了解,要是不被他剁了才怪。
那女人小时候就倔,可是心里却又暗自庆幸,若她不倔,他们又岂会有开始?
算了,早晚纸包不住火,但是能瞒一天是一天吧,更何况那事也非大家所看到的那样,事实究竟怎样,只有当事人自己心里清楚。
萧悦哭哭啼啼折腾了半天也不肯睡,萧寒到底还是软了心,准许她过去跟云开一起睡。
云开肚子饿,那会儿的确昏睡过去,可这会儿却醒来了,刚坐起来就看到萧寒跟一个小女孩一起进来,不用想她也知道这孩子便是萧悦。
“嫂嫂!”萧悦见她醒了,忘了刚才在房间里的委屈,抱着枕头扑过来,一头扎在了云开的怀里。
小孩子没个轻重,云开被她的脑袋硬生生地撞在胸口,闷哼了一声,是真疼。
萧寒见了心疼,刚要去叫悦悦,被云开给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她没事。
这孩子敏感,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云开多少还是了解的。
胸口疼了一会儿后才好,姑嫂二人许久没有说过话,一时间打开了话匣子,天南海北地闲扯。
萧寒也跟她们搭不上话,倒是刚想起自己那会儿是打算去楼下吃点东西,被萧悦给耽误了,这会儿觉得肚子都饿了,不用想,那个比他胃口还大的小女人定也饥肠辘辘了。
那会儿他跟萧悦在楼上谈判,雪姨就已经吩咐厨师开始准备晚饭。
食材都是准备好的,人也多,分工明确,一道道菜很快就出了锅。
萧寒到楼下,雪姨过来跟他说:“先生,饭菜马上就好,太太醒了吗?是在楼下吃还是送去楼上?”
萧寒想了一下,云云这会儿换了睡衣,来来回回地再换麻烦,就说:“送楼上。”
雪姨点头,就去厨房忙乎了。
萧寒去院里打了个电话,回来后就直接去了楼上,饭菜已经送房间里了,姑嫂俩人正有说有笑毫无形象地胡吃海塞。
他顿时就皱了眉头,“云云,你是嫂子,长嫂如母,你能不能带个好头?吃饭不用筷子用手抓,你这是跟谁学的?”
以前的萧寒训斥人的时候从来都不是这样温声细语的,可是面对这个小女人,他的脾气似乎在十年前开始就为她消磨了。
在一起四年,那时候她还是个十一岁的孩子,分开那年她不过也才十六岁,都没长开,他真心想不起来,究竟是从哪个时候开始,他对她有了可耻的想法。
然而,云开根本就不给他面子,以前看不到他的时候,还心有忌惮,所以有什么委屈都忍着,如今什么都看到了,大有要一洗雪耻的架势。
而萧寒虽说因为她刚醒来,忍着让着她,但是在教育孩子这事儿上,他向来说一不二。
刚才那话是因为她,所以是柔和的,换做别人,这会儿估计已经哭着被赶出去了。
可是这并不代表他就会毫无底线的纵容,到底呼风唤雨多年的男人,哪里肯就这样失了面子。
一时间,刀光剑影,就差飞扬跋扈了。
两人对峙了许久,最后还是云开败下阵来,她承认,她很没出息。
看着现在的他,她总是想起以前的他。
虽然她告诉自己不能陷在过去里,人是要朝前看的,可她还是忍不住的回忆,一回忆,心都软了下来。
到底这个男人是她懵懂岁月里第一个喜欢的人,虽是单恋,却是初恋,故而难忘,所以迁就。
云开放下手里刚拿起来的鸡腿,只来得及咬了一口,还没咽下,其实她现在是不适合吃肉的,早上医院检查医生特意交代过,可她刚才看他不在,嘴馋,想着偷吃两口,可一口就被逮着。
萧悦见她放下了,也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从桌上抽了张纸巾递给她,自己又抽了一张,低头一声不吭地擦着手。
萧寒见她最终退让,明明是胜利了,可心里却有些不舒服,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矛盾些什么。
他扫了眼桌上的菜,十个菜,两个汤,五道菜是清淡易消化的,五道菜是荤菜,一个鸡汤,一个鱼汤,粥是小米粥,雪姨一向体贴,不用交代就能把一切安排的很好。
五道清淡易消化的素菜在云开的跟前,显然她连动都没动,倒是离她远一些的荤菜,明显被吃过。
他心疼又生气,不免又绷住了脸,“你现在不能吃肉,只能吃些清淡易消化的,早上在医院医生怎么跟你说的忘了?”
云开低头不说话,知道他为她好,她这刚醒来,吃肉不好消化,胃也承受不了,可她就是嘴馋,她能有什么办法?要真不想让她吃,就别做肉。
他这人明明是个讲究人,饮食也相当挑剔,可就是有个赖毛病,每顿饭,无肉不欢,在一起那四年云开就知道,那时候还替他担心,吃那么多肉,不怕长胖吗?
事实证明,她的担心是多余的,分开六年,他依然还是这么的体型完美,她刚不久前还欣赏了一遍,从上到下,仔仔细细。
她这会儿不禁又在想,他吃的肉都吃哪儿去了?吃肉不长肉,可真浪费。
“我去洗洗手。”再这么僵持下去,云开觉得自己会被憋死,索性找了借口,去了卫浴室。
萧寒也跟了过去。
开放式的卫浴坐在这边吃饭的萧悦能清晰地看到里面的两人,但萧寒也没避讳,云开在水池边洗手,他过去从后面环住她的腰,低头在她耳边,声音柔柔的,厮磨着,“云云,谢谢你给我面子,可是吃饭用手抓真的不合适。”
他的气息,太滚烫,云开受不了,她偏过头躲,可他铁了心,就逗她,等她保证。
云开被他弄得身体差点就软了,他素来知道她的敏感,叹了口气侧脸看他,“看在悦悦的面子上我今天给足你面子,但是萧寒,我跟你之间的账,还得一笔一笔算。”
室内是恒温,可萧寒只觉得后背一阵寒,抱着她的手又紧了紧,身体使劲贴着她,试图寻找点温暖。
他的脸贴着她的脸,像只猫,蹭了蹭,噙着笑说:“我知道,之前是我太混,做丈夫的也没像个样,以后我改,太太给个机会,成吗?”
“机会都是自己把握的。”
“太太这样说我就放心了。”
云开皱眉,放心什么?忽然又苏言溪,她问他:“你老情人呢?你这一天都不去陪她,不怕她生气?”
这女人果真都是要命的动物,心眼小,还爱胡思乱想。
萧寒从镜子里看着自己的太太,怎么看怎么觉得太年轻,而自己,简直有些老了,忽然让他生出了危机感。
向来自信优越的萧先生,突然就感到了重重的危机。
他紧了紧她,有些患得患失,“云云,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眼瞅着我都三十四了。”
云开歪头也从镜子里看他,他们虽然做了几个月夫妻,可是如今却是她睁开眼能看到他的第一天,曾经生活在一起四年,分开六年,如今这样紧贴着站在一起,就好像老夫老妻。
意识到这点,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认识你那年,你才十一岁,可一转眼,你看,如今你都二十二了,从女孩变成了女人,而我……”他叹了口气,“老了。”
云开说:“明天陪我一起去看看爸妈吧。”
她说的是“看看爸妈”没说谁的,其实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的父母是她的父母,她的父母也是他的父母,他们如今是夫妻了。
萧寒心里这会儿的喜无法用言语来表述,只是使劲地抱着她,“好。”
萧悦坐在外面吃着东西,透着还蒙着水汽的玻璃看卫浴里面的两个人,少年老成般一声接一声地叹气,“果真是被我说中了,妻管严啊妻管严,以后我找男人可不找这么窝囊的。”
只是,这以后的事儿谁说得准呢?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