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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翠点头道:“田婶说的对,你呀,就是一根筋傻到底,若是就为了堵口气,把自己的身子弄坏了,我看你拿啥补回来!”
二妞把她俩的话都听进去了,“我也是想找郎中看看的,那我下午就不走了,等他们回来再走。”如意已经吃饱了,挣扎着要坐起来。二妞放下衣服,把她竖起来放在腿上坐着,这小丫头骨头是挺硬的,坐着还不干,竟然想站在娘亲的腿上。
而且她也瞧见牛牛了,伸着小手就要往牛牛那边抓去。
田氏笑道:“哟,看来,你家如意还挺喜欢牛牛的呢,要不干脆结个娃娃亲吧?”她是开玩笑的在讲,并没有说真的意思。
二妞也道:“牛牛比如意小几个月呢,这可不成,这不是占牛牛便宜吗?”
田氏还没顾得上接话,牛牛就在她怀里伸胳膊伸腿的,小脸一皱,就要哭了。
二妞哈哈大笑,“瞧见没有,你家牛牛不干了呢!”
林翠也笑,“你咋知道牛牛不干呢?说不定他是高兴,就是不会说而已。”
田氏把牛牛抱起来,靠在肩上哄了哄,可还是不成,牛牛张嘴就咬她的衣领,还吧唧吧唧的吸起来了,看样子是饿了,“他哪是不高兴,分明就是饿了,你们俩在这儿坐着,我去把麦芽换下来,得让她先把我孙子喂饱了再说。”
中午的饭桌就摆在院子里,反正院子也没风,又有太阳照着,暖和的很。堂屋里反而阴冷阴冷,还没有院子坐舒服。
临到开饭的时候,林翠去把李氏喊了过来,天气好,李氏在家也洗洗刷刷一大堆东西,特别是牛牛用的东西,都洗晒了,挂在院子里晾着。
因为没有特制的鸳鸯火锅的锅子,所以麦芽只得弄了两个瓦盆锅子,下面都放着炭炉,上面咕嘟咕嘟冒着热气,汤汁已经开了。至于配菜啥的,则都用小碟子装了,摆在桌子上。
牛牛吃饱奶,乖乖睡觉去了,就是如意闹腾点,不过谁抱都行。田氏便叫她们几个先吃,她抱着如意出去溜一会。李氏便道,她也快些吃了,等会来换她。
二妞一闻见火锅的香气,哪还忍得住口水,急不可耐的坐下,拿着筷子开吃。话说,现在跟以前不同了,她们几个人的饭量全都暴涨,吃饭也不用再顾及形像,咋过瘾咋吃。
林翠确实是有了身孕,可也没见她少吃。瞧她的那样,真叫人怀疑,她是不是真的怀上了。
麦芽瞧着碗边,提醒她,“你有几个月的身孕啦?要不要忌口?”
林翠嘴里吃着豆腐,烫的要死,一边拿手扇风,一边回她的问话,“没事,大夫说我身子弱,想吃啥就吃啥,而且我又没啥反应,自然是能吃多少就吃多少啦!”
麦芽笑道:“这倒是跟我怀牛牛的时候差不多,我也没啥反应,跟平常一样吃。”
二妞又夹了一大块鸡肉,放在碗里吃,嘟囔道:“我看小翠这胎,八成就是个男孩,你看我娘,再看看你娘,肯定的,我怀如意那会,也吐的要死要活,吃啥吐啥!”
麦芽好笑道:“那咋也没见你瘦下来,倒是现在,也跟福婶有的一拼了。”二妞生过娃之后,真是长胖了,那从胸部到臀部,直接是一条线来,不打弯的。不光是腰粗,全身上下都跟着长肥。以前她的小脸,还有点方,现在整个成圆的了。
李氏一直在旁边听着,直到这会才开口,“能吃是福,多长点肉才好,看着就有福相。”
麦芽跟林翠相视一笑,都在彼此的眼睛里读到彼此的想法,她俩对这肥肉可没兴趣。麦芽自从月子坐完之后,就很注意的不吃太油太甜的东西。晚饭吃的也早,吃过饭,再抱着牛牛出去溜达一圈,这热量消耗的基本就差不多了。不过,也可能是她天生就长不胖,所以才瘦的这样快。现在只比生娃之后,丰腴了一些,并不显得胖。
烫锅子的香味,从田家院子里一直飘到外面。他们今儿中午吃的挺早,这个点,村里好些人家还没有吃饭呢!
要说林虎的鼻子,真不愧是属狗的,估计他一早就瞄准了要过来蹭饭,所以踏着饭点就来了。
瞧见林虎突然冒出来,林翠气不打一处来,揪着他的耳朵,骂道:“你可真会装样子,上午来的时候我咋说的,我叫你跟着一块来,你还不干,说什么你昨晚才来过,老是来不好,咋了,现在来,跟早上来不一样啦?”
林虎不理会她,一进来就自己跑去拿了碗筷,“我以为你们还没吃呢,就来看看,要是没做好,那我就回去吃,可既然烧好了,哪有不吃的道理,要不然麦芽姐还以为我不稀罕她烧的菜呢!”
麦芽笑道:“你呀,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就直说来吃饭不就得了,又没有人笑话你,菜剩的还多呢,你来的正好,可以帮我们解决剩菜呢!”
林虎听了这话,老大不高兴了,“早知道我就早些来了,这会就只能吃你们剩菜,真是不公平!”
林翠点了他的额头,“现在有的吃就不错了,等过了正月,进了县城念书,就是想吃,也弄不到了!”
她这话让麦芽疑惑了,“林虎要去县城念书吗?昨儿林叔来,咋都没听他说起过?”
林翠轻叹道:“还不就是今天早上的事,夫子到了我家,说虎子聪明,最好能送到正规的学堂去念书,比如县城里的私塾,以后也能方便他考取功名,他怕耽误虎子的学业。”
麦芽心想也是,孙夫子毕竟年纪大了,只能教些入门的知识,像林虎这么大的男娃,学东西也快,他肯定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要是换作别人,夫子还不一定会说,也就是林虎有潜力,他才会这样讲,“那就去呗,林虎到了这个年纪,是该出去闯闯了,说不准还真能混个官职啥的,到时候你们林家就能光宗耀祖了。”
林虎面露不屑,“我才不要当什么官呢,费那事,多麻烦啊,哪有在家里快活,没事可以到河边摸鱼,或者上山打猎都成,不比窝在那砖头房子里强吗?”
麦芽道:“你倒是看的开,可你就没想过,身为男子汉,也该为别人做点事,我可听说外面有很多贪官,尽把老百姓当成他们的发财工具,成天就想着从他们身上捞钱,咱们这里,也多亏了县老爷不是那样官司,否则你试想一下,现在还能坐在这儿安心吃饭吗?”
林虎不说话了,只是闷头吃饭。
林翠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道:“其实我爹也不指望他考到什么大功名,只希望他多念些书,咱们都没机会念书,我听说城里的小姐们,都专门请的夫子在家里教念书,麦芽,你要是念了书,肯定也有一番作为,不像现在,只能在家里生娃养娃。”
麦芽劝慰她道:“过去的事就别提了,反正我是有想过,我要是生了女娃,也要教她读书写字,读书也不光是为了搏功名,开阔眼界也是好的,总比大字不识的强。”
这话颇得二妞的心声,她道:“我就是这样想的,以后我家如意也得多识些字,我跟大庆,连算账都不会,还得现学,我可不想我家如意也跟我一样。”
说话间,田氏抱着娃从外面回来了。二妞赶紧站起来,擦了下嘴,把如意接过来,“婶子,你赶紧吃饭吧,都怨我们几个聊的太尽兴,耽误您吃饭了。”
李氏道:“二妞啊,要不还是我来抱吧,你是不是还没吃饱?”
二妞把如意挪了个舒服的姿势,笑道:“李婶,你安心吃饭吧,我早吃饱了,她俩在那叨叨的时候,你没看我吃的多带劲吗?”
如意会讲话了,瞧见她娘亲嘴巴一张一合的,就好奇的伸手,摸她的嘴巴,模样好玩极了。
而牛牛一直乖乖的睡觉,麦芽为了顾及还要喂奶,也不敢吃辣锅子,防止牛牛会拉肚子。
吃罢午饭,她们三个一直坐在院子里聊天,如意中行睡了一会,抱进屋子里睡的,幸好她比较乖,用不着大人陪着,听二妞说,平时在家里,也只有这种时候有点空,可以干点自己的事情。
到了下午时,天空忽然又阴了下来。地面上的雪还没有化完,没了太阳,院子里坐着就冷了,毕竟还是冬天。
陈二顺他们去山上打猎,直到傍晚时分才回来,大家一路上笑呵呵的,陈二顺还带头唱起歌来了。
田氏站在门口,看他们往这边来,没好气的道:“瞧见没有,他们几个空着手回来,啥也没打到,还弄的这样晚。”
麦芽笑道:“他们就图个开心嘛!平日里家里活多,那样忙,没这个时间,也没这个机会,如今好不容易逮到了,还不玩个够本。”
陈二顺老远就看她俩站在门口,忙高举手臂,冲她们俩远远的挥了挥手。
在人群中,麦芽一眼就瞧见李元青了,他不远不近的跟在队伍的一侧,身姿挺拔,走起路来,两只胳膊,强有力的挥动,瞧他的模样,活像刚从战场凯旋而归的将士似的。
李元青也看见她了,冲她咧嘴一笑,笑的像个大男孩。
他们在田家门口的岔路分了手,田氏招呼他们进来坐坐,但他们都嚷嚷着要赶紧回家。临走时,黄大全邀了陈二顺明天去他家吃饭,叫麦芽他们都去。梁山子这次也客气了,直说黄家烧中饭,晚饭就在他家吃。
陈二顺笑呵呵的答应下来,过年不就是吃吃喝喝,你家吃完吃我家。
田氏站在门外,掐着腰,审问他们几个,“你们这一趟,是打着狐狸还是打着狼了?别跟我说,你们几个空着手回来的,好歹也给我们带点野味嘛!”
“娘,东西在这儿呢,”李元青快步走过来,把身后背着的竹篓拿下来,递给她们看,“我们抓了好几只山鸡,都洗剥干净了,还拿炭火烟熏了下,等下拿到廊檐下风干,就能吃了。”
田氏接过篓子,一数之下,发现竟有四只被熏的微黄的山鸡,的确挺肥。
麦芽也凑过来看,顺便问道:“这野鸡是谁打的?你们在山上没吃吗?咋留了这么多?”
李元青走过来,放下手里的弓箭,抱过牛牛,笑着回道:“老爹打的最多,他一个上午就打了四五只呢!”
秦语堂也道:“是啊,他们都有收获,反而是我,一路跟着他们沾光,啥猎物也没打到。”何止是没打到,看他出去的时候穿的干干净净,现在却完全变了个样,不是灰,就是泥巴。
陈二顺不好意思的呵呵笑,“碰运气,完全是碰运气,语堂这小子虽然没打到猎物,可他找到一株百年灵芝,品相还好,要是论价卖的话,怕是能值上百两银子呢!”
田氏惊呼道:“哟,上百年的灵芝啊?那肯定老大了吧?”
秦语堂赶忙卸下自己的背篓,从里面掏出几个像蘑菇伞一样的东西,颜色发暗,大的如手掌,小的也有婴儿手那般大,“我们在水潭边休息时,我无意中发现的,那里长了一片灵芝草,不过大都比较小,只有这几个大些,那些小的,就留在那,等牛牛他们长大,应该就能摘了。”
麦芽也看了那东西,说实话,她对灵芝以及人参这些贵死人不偿命的补品,实在不感冒,说到底,它们也就是一种植物,不过是稀少一些而已。
秦语堂道:“这几个小的,留着拿到药铺去卖,这个大的,我调配出来,咱们一块炖着吃了,咱们大家都来补补。”
田氏闻言很是心疼,“我听说小的卖不上价,还是把这大灵芝拿去卖了吧,一百多两银子呢,干啥非得给我们吃,那多浪费!”
陈二顺直摆手道:“这是孩子的一份心意,我看就用灵芝炖只老母鸡,我也没吃过百年老灵芝呢,只当今儿开了洋荤。”
李元青在牛牛脸上亲了亲,也赞同,“就是,炖了吧,咱把身体养结实了,比赚多少银子都强。”
几番讨论下来,这灵芝肯定是吃定了。秦语堂也说了,腊月里的大雪下的大,今年冬天也格外的冷,山上肯定还能找着其他好药材,这百年灵芝也不算个啥,要是运气好,兴许还能找着千年的呢!
接下来的几日,陈二顺带着冬他们几个人,忙的不可开交,倒不是忙着干活,而是忙着从东家吃到西家,吃到后来,他都受不住了,偶尔在家吃几顿,宁可喝口稀饭,也不想吃大鱼大肉了。
麦芽索性就熬些玉米糊糊,就着酱咸菜,整整熬了一大锅,他们一家四个人吃的光光的,比吃山珍海味都香。
正月快完的时候,亲戚走的也差不多了,家里家外的,也该忙起来了。
那几日冰雪一化,油菜地里的青草就长出来了,长的飞快,绿的细丝条,看着虽然很漂亮,可对油菜来说,却不是啥好事,去年留下的田地也多。所以赶着正月里,天气晴好时,他们几个就忙着下地锄草去了。
秦语堂的药铺不能长时间离开人,可就在他要赶回县城的头一天,李家来了个几个亲戚,麦芽只认得李和父母亲,另两个人她就不认得了。
这几人来的,不可谓不巧,而且还是别有一番用意的。
李德中夫妇带了些好酒跟点心,带着李和,还有他家一个亲戚,以及亲戚家的闺女,一起来李家走串门。
听了李氏的介绍,不用讲明白,麦芽也知道李氏打的啥主意,不就是要给秦语堂相亲嘛!也亏得她先斩后奏,要不然以秦语堂的性子,肯定一早就落跑了。李氏能选在他回县城的头一天,想必费了一番功夫。
这女娃家是李和的表亲的表亲,也就是李和娘的表姐妹家的女娃,因为都在一个村上住着,所以两家关系一直很好,比那实打实的亲戚还要好,这回也是李和娘的表姊妹带着她的女娃一起来相亲。
李德中见过秦语堂可不止一面两面,加之李和还当着他的徒弟,从某种程度上来讲,秦语堂的身份算得上是他的同辈,毕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嘛!
李和也是真心对秦语堂的医术折服,这一年跟在他后面学习医术,这小子真的变成稳许多,完全不似去年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也是因此,李德中对秦语堂的敬重又多了一分,见了面,情不自禁的就要给他拱手行礼,看见他进来,也会自然的起身让座。
不过,想来这女娃的眼光也不差,看见秦语堂地瞬间,就着了迷,一想到要跟眼前温文尔雅,仪表堂堂的男子相亲,这女娃的脸唰一下就红了,害羞的连话都讲不出。
李和给他俩做了介绍,“师父,这是我姨娘家的表妹,她叫何凤,呃,小凤,这就是我师父,我常跟你提起的。”
麦芽抱着牛牛靠在里屋的门框边,脸上挂着柔柔的笑意,看着堂屋里挺别扭的画面。原来这女娃叫何凤,听着名字还不错,长的也可以,挺秀气的一个女娃子,眼睛水灵灵的,睫毛也很长,垂着眼睛的时候,那睫毛便在她脸上印出一片阴影。可就是有一点,太害羞了,只看了秦语堂一眼,便不敢再看,连话都说不利索。
秦语堂出于礼貌,跟她打了个招呼。哪知,这何凤竟害羞的躲到她娘身后去了,连头都不敢露。
李和见着她这副模样,也是满头黑线。相亲而已,她至于害羞成这样吗?
何凤娘有些尴尬,想把女儿从身后扯出来,可她愣是死不肯露面,无奈之下,何凤娘只得对秦语堂歉意道:“我家凤儿自小没见过什么生人,胆子小的很,人也单纯,不像那城里的女娃,见过大世面,秦大夫别见怪啊!”
秦语堂直起身子,一手背在身后,淡淡一笑,道:“无防!”
他说的很是简单,也的确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所以他转过身去,问麦芽,“牛牛睡着了吗?”
麦芽低头瞅了眼抱被里的小家伙,这小子正睁着一双大眼睛盯着她看呢,“你瞧他眼睛睁的,哪里像要睡的样子。”
闻言,李和跟秦语堂也都凑上去看,特别是李和,还是牛牛刚出世的时候见过他,一转眼,牛牛都会笑了,他自然是喜欢的很,正要伸手讨来抱抱的,却见着秦语堂比他先出动了,“那我抱他出去转转,等明天回了县城,也没什么机会时常见着了。”
麦芽笑道:“那你抱吧,我去帮娘烧饭。”
牛牛到了秦语堂怀里,又转而盯着他看,小舌头还直往外伸,看着可爱极了。
何凤母女俩都有些不知所措,李德中夫妇俩都在院子里,只有麦芽陪着他们坐在堂屋,本来是想着让秦语堂跟何凤说说话,两个人互相了解一下的,哪成想,话还说上几句,人就走了。
麦芽拽了一下衣角,对她俩道:“婶子,院里太阳好,不如一块去坐坐吧,这生熟也不是一下子就能消除的,想当初,我们秦大哥也处了有一年多,之后才慢慢熟悉一些,不如等吃过饭,让秦大哥陪着何凤出去转转,看看咱们这里的风景,也能让他俩多了解一些。”
何凤娘一听她的建议,忙感激的点点头,“嗳,好好,丫头,那就麻烦你,在中间帮着撺掇,我家凤九就是胆子小,没用的很,你看看她现在这个样,想着我就来气,这女娃子家,该害羞的时候能害羞,可该大方的时候还是得大方,你说是不?”
麦芽呵呵的笑了,“是这个道理,兴许是何凤妹子认生,等她跟我们玩熟了,也就好了。”
中午的都是李氏准备的,这回不用搞啥新鲜的,家里也有的是熟食,只要稍稍加工一下,也就成了。吃饭的时候,麦芽没让李元青到隔壁去叫田氏他们,何凤本来就怕生人了,要是人再一多,依着陈二顺的脾气,又得跟李德中喝个烂醉,上下一耽误,还相个啥亲?所以啊,干脆就他们几个人吃饭就罢了。
秦语堂坐上桌之后,李和娘也叫何凤坐下,其实按道理说,她还没嫁人,到了别人家里,是不好坐上桌吃饭的,可为了让她能多适应一下跟秦语堂的相处,那些个俗规矩,都让它见鬼去吧!
饭桌上,李和娘总是有意无意的,把话题扯到何凤身上,免得她又做了一回空气。
麦芽没有上桌,在厨房弄了些热饭热汤,吃过之后,便到屋里哄牛牛睡觉了。李元青在堂屋里陪着他们吃饭,不过这顿饭,吃的有些沉闷,麦芽本来还想听一会,可外面没动静,她就睡着了。
后来,秦语堂也的确应了他们的要求,陪着何凤出去转了一圈,可仅仅是半柱香的时间,他们就回来了,秦语堂推说有急事,得马上赶回县城。
李和过来李家的时候,早都把行李带上了,一听说师父要走,便跨上背包跟着他一块去了。秦语堂为人也不小气,李和虽说是给他当徒弟,而历来当学徒的,是不拿工钱的,可秦语堂还是按着请伙计的价格,每月都给他发工钱。李和是既能赚到钱,又能学到医术,李德中当然高兴他跟着秦语堂了。
何凤一直站在李家门口,看着他们一路走远,小身板孤零零的站那,显的有些凄凉。
李氏安慰她,道:“语堂就是这个脾气,习惯了就好,他也不是完全不喜欢你,丫头啊,你也别往心里去,等过些日子,我再去问问他,看他是个啥意思,你放心,不会叫你等久,咱也不能耽误你的好时候。”
何凤默默的点点头,声音小小的,“那就有劳婶子了。”
何凤娘显然也很喜欢秦语堂,一个劲的拜托李家帮何凤多讲些好话。李和娘也是这个意思,她笑笑嚷嚷的,还说要是这事成了,指定给她包个最大的媒人红包。倒是李德中没吭气,他看的明白。像秦语堂这般气度的男子,肯定瞧不上何凤。
他们几人因为天色已晚,晚上便留在李家过夜。一下子多了四个人,倒也够睡了,李氏睡的是炕,只要铺几床被子就成,至于林德中,他一个人睡里屋,那是秦语堂在的时候,睡的屋子。
夜里,麦芽躺在李元青的臂弯里,看着窗处映出的一片夜色,喃喃道:“我看何凤八成是没戏,秦大哥似乎对她一点意思都没有,完全是在敷衍她而已。”
李元青轻拍她的背,视线跟她一样的瓜看向窗外,“我也瞧出来了,不过也难怪他不喜欢,换作是我的话,我也不喜欢。”
麦芽对他这话来了兴致,翻过身来,爬到他身上,双手支着下巴,审问道:“哦?为啥不喜欢?何凤模样也不差,除了胆子小些,不爱讲话之外,我可没瞧见她有啥大毛病,你们男人不都喜欢娇滴滴的女子吗?那为啥何凤那样的,你们都不喜欢?”
李元青欠起头,双手枕在脑后,垂着眼睫看她,笑着道:“我偷着问过李和了,听他说,何凤在家里也是如此,走哪都离不开她娘,虽然年岁不小了,但心理一点都没成熟,所以她今天的表现,不是怯生,就是她本来的样子,你想想看,语堂是要找个女子成亲,又不是找个女娃娃回去,逗她玩,依我想,语堂要娶的,肯定是成熟一些,落落大方一些的女子,反正我就觉着何凤不适合。”
麦芽轻捏了下他的鼻子,娇嗔道:“就你懂的多,”不过李元青的话,又教她想起一个人来,就是花娘,她把心里的想法对李元青讲了。
说句实话,花娘是个很容易相处,也很讲义气的朋友。麦芽跟她接触过几次之后,发觉她身上有股子爽朗之气,连一般的男子都比不了。但是呢,女人如果太强大,那男人肯定也受不住。就好比,谁也不想娶个女领导搁家里摆着,哪有小秘书用的舒服。
李元青对花娘此人不太了解,只在她来看麦芽的时候,见过一面,说真话,他对花娘也不太有好感,所以对麦芽的提议,他是不置可否。
麦芽佯怒捶打他的胸口,李元青抓住她乱动的手,放在嘴边细细亲了亲,笑道:“这件事急不得,还是让娘再好好寻摸着,等找到合适的再说。”
他们这边讨论着,那边,李氏的屋里,李和娘跟何凤娘,还有李氏,她们几个婆娘,讨论的也热烈着,而何凤却是缩在被窝里,不声不响若是仔细瞧她的眼睛,似乎有泪光闪过,好像真是哭了,就是不知她是为啥哭的。
李和娘怂恿李氏,道:“既然秦大夫认了你作干娘,他又没有别的亲人,你讲的话,他肯定会听,要不你再去说道说道?”
何凤娘也道:“就是啊老嫂子,你再帮忙开解下,要不再让他们见上几面,等他们稍微熟悉一些,他肯定能看到我凤儿的好,现如今,像我家凤九这么乖巧的女娃,可是不多了,他得知足啊!”
她这话讲的,让李氏听着不舒服了,“啥叫知足?不是我吹嘘,我家语堂,绝对是百里挑一的好男娃,虽说性子冷了些,但人家是有真才实学,医术好,那是没话说的,还念过私塾,祖上还是当官的,可不比乡下的男娃强多了?”
何凤娘脸色变了变,小声的嘟囔了句什么,也只敢小声讲,没敢讲出声来。
李和娘赶忙打岔,“哎哟,我们都知道何凤是个好女娃,我们也知道秦大夫是个好男娃,可这婚姻之事,毕竟不能勉强,要我说,过几日,你再去问一句,要是不成,那也不能强求,强扭的瓜也不甜哪,只当他俩没缘份了。”
何凤突然坐起来,眼睛已经肿的跟鱼泡似的,吸着鼻子,可怜巴巴的看着李氏道:“婶子,你一定得帮我……”后面的话,她不能再说,也不是她该说的,不过即使她不说,李氏也听的明白,这小丫头还真是动了真感情。
李氏叹了口气,无奈道:“丫头,李和他娘说的对,这事还真不能强求,你也别净往牛角尖里钻,要是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我当初真不该叫你们过来相亲,这不是害了你吗?”她是真后悔了,她平时看着郑玉跟麦芽都习惯了,还真没想到,有这样较真的女娃子。
何凤娘赶忙把何凤按睡下,歉意的对李氏道:“小丫头不懂事,他婶子,您别往心里去,你只管帮我们问一声,其他的事,您不用操心,凤儿还小,过些日子就没事了,我当然知道你的好意,想给这两孩子保个媒,可若是月老的红线没牵上他俩,那是谁也怪不得的。”
李氏看了看被子抽抽噎噎的身影,道:“都睡吧,这会也不早了。”
这一夜过的,各人各怀心思。
次日一早,吃过早饭之后,李德中便带着他们赶紧回家去了,总在别人家叨扰,也不太好。
这件事情过了,正月也快过完了。看着春天即将到来,麦芽首先想到的,是屋后的水塘,去年清淤之后,今年肯定是要派上用场的。
菱角苗村其他的水塘里有,以前好像有人放过,但是后来没人管理,可能是品种不好,结出的菱角太小,于是,就成了野生的了。那些菱角苗,麦芽不想种,结那么小的菱角,实在没啥大用。
但是要想弄到好品种的菱角,以及莲藕苗,只在村里找,恐怕是不行。
麦芽想起花娘的种植园,虽然她不定会种这两样,可她路子广,兴许真能搞到呢!
想到此处,麦芽便委托小二,去花娘那里跑一趟,没成想,才隔了几日,花娘竟然亲自赶着马车,送苗到李家来了。当然了,她不认得路,还得找小二驾马车,陪她一起来,同行的,还有一位年逾五十左右的婆婆,虽然年近不惑,但一双眼睛却流露着精明的神色,一看就是个气度不凡的妈妈。
一瞧见花娘所乘的豪华马车,使进榆树村,整个村子都震惊了。
等马车驶到田家门口时,也把冬生他们惊呆了。
因为临仙楼,要开张了,陈二奏这个闲手掌柜,该出马的时候还得出马,所以他昨儿就带着田氏,一起回县城去了。成了亲,就是不一样,他可以明正言顺的,把婆娘稍上,再不用自己孤单一人。
他俩一走,田家就只剩冬生跟郑玉。李家那边,牛牛离不开照顾,麦芽也要操心地里,家里的事,这会她喂完了奶,正准备跟李元青一道,去果园里看看的,没想到,一出门就碰上花娘。
花娘依旧是笑颜如花,脚步轻轻盈盈的走下马车,“哟,麦芽妹子,你这是要上哪啊?莫不是晓得我来了,特地出来迎接的吧?若果真如此,说明咱俩还真是心有灵犀呢!”
麦芽放下锄头,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笑着走过去,拉着她,亲昵的道:“花姐姐,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咋也不提前说一声,要是我不在家,你岂不是要扑了空吗?”
花娘笑眯眯的回握住她的手,“我是看着今天的天气不错,我自己也想出来走走,今年开春来的早,好多花都开了,我是下来赏风景的。”一块跟着下来的,就是那位婆婆,至于小二,在他们下了马车之后,又把马拉到小溪沟边上吃草去了。
麦芽一路把花娘引进自己家里。今年春季来的是挺早,可能是由于连日的温暖所致,她家门口的桃树,杏树,以及各咱果树,都相继打起花骨儿,有些早的,比如桃花,杏花,都已经开过了,门前全是一片粉色的花海,看着是挺漂亮。
花娘在走到李家院门前,停下步子,对眼前的景色流连不已,“这里的树才种下不久吧?都是你种的?”
麦芽笑道:“都是去年种的,还有好些梨树,都在后面的山坡上,大部分都是梨树,等到梨花开的时候,才那叫一个好看,花姐姐,你要是想看,等花开的时候,我托人稍信给你,请你一起来赏花呗!”
花娘转过脸来,也笑着道:“那咱可说好了,到时候一定别忘了通知我。”
麦芽引着她进了院子,李氏见着她们进来,赶忙想站起来打招呼。花娘疾步走过去,扶着她,道:“婶子,您就别招呼我了,我跟麦芽情同姐妹,那些个虚礼,不要也罢,快让我看看牛牛,这些日子我竟想着他了,要不是怕正月里过来不方便,我早就来瞧他了。”花娘转而弯下身去,把摇篮里的牛牛抱起来。
花娘今儿穿的浅粉色的衣裙,裙摆上还绣着淡淡的桃花,上身穿的棉袄,是乳白色的,也绣着暗色花纹。使得她整个人看上去,好像画里走出来的美人,不染凡尘。
牛牛本来就不认生,兴许是看着花娘漂亮,一看见她,竟咯咯的笑起来。这小子也就这几日就会笑出声音了,笑的声音清脆悦耳。
花娘见他对着自己笑,更是爱不释手的抱在怀里猛亲了几口,“牛牛越长越可爱了,瞧着小脸圆的,你娘给你吃啥好吃的了?竟把你喂这样的憨?”
李氏笑道:“麦芽奶水好,牛牛自然也就长的好了,姑娘你快坐着说话,这小子长的壮实,抱久了,可累人呢!”
麦芽也招呼跟花娘一同来的婆婆,让她也做。
花娘一边抱着牛牛,一边给他们互相介绍,“王妈妈是我的乳娘,我就是她一手带大的,我长这么大,还从没跟她分开过。”
那王妈妈对着大家点了下头,脸上只挂着微不可见的笑容,并不多说话。
小二喂完马回来,便把马车上的东西搬下来,都用盆装着,几盆是莲藕,还有不少是菱角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