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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竟然又掉下来了一个未婚妻,还直接砸在了陈应良的面前头上,这一下子算是把陈应良给砸懵砸傻了,打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突然又冒出一个未婚妻?还是连聘礼都已经送了的未婚妻?一个泼辣得近乎彪悍的未婚妻?
裴弘策!陈应良脑海里突然又冒出了这个名字,因为陈应良很清楚,东都城内,有闲心替自己管这种闲事的人,除了裴弘策外也许还有几个其他的人,可是连个招呼都不打、意见都不问,直接就能替自己做主订婚并且遣媒下聘的人,也只有裴弘策这么一位大爷了!——毕竟,叔父贤侄的称呼可不是白叫的。
想明白了这点后,陈应良难免更是叫苦不迭了,“叔父啊叔父,你这是好心办坏事,麻子不叫麻子叫坑人啊,我这和杨雨儿、长孙无垢的事还没理清楚,你又给我弄一个未来老婆出来,不是让我更头疼更没办法么?”
叫苦之余,陈应良赶紧把自己的分析告诉给了大舅子长孙无忌,结果长孙无忌觉得陈应良的分析有理,也就马上原谅了其实真对不起自己妹妹的未来妹夫,还说道:“兄长,既然如此,那我们最好是先去见黎国公,如果情况真是这样,那你就赶快对黎国公说明你和我妹妹的事,不然的话,这事如果再闹大,就更难收场了。”
已经吃够类似苦头的陈应良点头,也没了兴致继续欣赏报国军训练,赶紧领了众人重新上马,打马飞奔入城,原本陈应良是想不惊动什么人低调入城,可惜陈应良在东都洛阳的名气实在是太大了,那张小白脸也很容易让人记住,所以当陈应良牵着马入城时,立即就被值守城门的隋军将士认了出来,为首的队正还直接冲到了陈应良的面前,满脸狂喜的说道:“陈记室,真的是你!你回来了?你还记得我不,我们一起打过仗的!”
陈应良细心打量那隋军队正,发现依稀面熟,却想不起在那里见过,便苦笑答道:“将军,抱歉,我只是记得应该见过你,但真想不起在那里见过你了。”
“陈记室,我记得。”那队正激动说道:“七月二十那天,叛贼大军猛攻上春门,你指挥我们迎战,还给我们演讲鼓劲,当时你还亲口告诉我,说那是上春门的最后一仗,打退了叛贼,我们上春门守军就不用打仗了。”
陈应良仿佛很恍然大悟的点头,表示自己已经记起,心里则郁闷说当时那么多人,我怎么可能记得起来?那隋军队正却是越来越兴奋,又转向守门队伍大吼道:“弟兄们,快过来拜见陈记室,他就是三个月带着我们打退了杨玄感叛贼的陈应良陈记室,白袍兵的主将小陈庆之!”
听到这叫喊,看热闹的人群刹那间把陈应良围了一个水泄不通,曾经参与过洛阳保卫战的隋军将士更是一个比一个兴奋,一个比一个激动,围着陈应良七嘴八舌,行礼的行礼,问安的问安,弄得上春门的城门处一片大乱。结果这么一来,更巧的事就发生了,与陈应良关系极好的刘长恭刘大将军正好在此刻经过上春门,见城门大乱自然少不得过来查看情况,而当看到了陈应良笑吟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刘长恭先是揉了揉眼睛,接着开口就大吼了一声,“小王八蛋,你还有脸回来啊?!”
大吼完了,不等陈应良行礼问安,刘大将军上来就一把揪住了陈应良,象老鹰抓小鸡一样的把陈应良提起就往城里走,吼道:“废话不多说,跟老哥我回家喝酒去,今天你要是不给我喝醉,就别想出我家的大门!”
“刘大哥,我还有事,还有事。”陈应良赶紧挣扎着说道:“我要去拜见裴叔父,你想喝酒也行,和我去裴叔父家里,我们在那里喝。”
“别耍滑头躲酒!”刘大将军恶狠狠说道:“你叔父到金墉城去了,今天都未必能回家,你先到我家喝,等你叔父回来你再去拜见他!”
“叔父他去金墉城干什么?”陈应良赶紧问道。
“废话,当然是去办差!”刘长恭没好气的说道:“金墉城被乱贼占过,我们的队伍夺回来的时候毁了不少城墙和房屋,你叔父是河南赞治,也是将作监的监正,重建金墉城能少得了他?”
没好气的解释完了,刘长恭仍然坚持要把陈应良拉去自家喝酒,酒量颇浅的陈应良也是怕了这个大酒桶,赶紧又说道:“刘大哥,我还有一件公事,要去拜见太府丞何稠何府丞,必须等我把公事办完了再陪你喝酒,不然的话,我喝醉了就麻烦了。”
还好,刘长恭也不是一个完全吃干饭的大将军,知道办公事比喝酒更重要,便让了一步没有逼着陈应良立即去和自己喝酒,还自告奋勇要带陈应良去皇城寻找何稠,缠不过刘大将军的陈应良被迫无奈,也只得又改了立即去见裴弘策的主意,安排马三宝和长孙无忌等人先去修业坊给裴家送信,自己则和刘大将军先到皇城去见何稠,然后再去裴家,长孙无忌和马三宝等人同样无奈的答应,刘大将军又安排了随从给长孙无忌等人带路不提。
与刘大将军叙着旧一路来到了东都皇城,有刘长恭带路的陈应良很轻松就找到了太府衙门所在,并且靠着刘大将军的显赫面子,陈应良还直接就进了太府,并且见到了正在东都为隋炀帝督造龙舟的太府正卿何稠。而让陈应良大吃一惊的是,大名鼎鼎的隋唐机械天才何稠何桂林,竟然是一个高鼻深目、金黄卷发的西域人,这点难免让前来打听枪炮铁管制造技术的陈应良暗暗担心,“他娘的,火药武器的制做技术,别因为我提前在西方出现吧?”
担心也没用,火药武器一旦在中原出现,迟早会传到西方,这点无可避免,陈应良也只能是硬着头皮对何稠说明了来意,结果让陈应良立即就明白了这次吃亏的可能是西方人,因为何稠很是得意的向陈应良说道:“许昌侯,你算是找对人了,制做象竹节一样的中空铁管,在大隋除了我和我的父亲、兄长之外,恐怕第四个人能办到。这门技术,可是我们西域人的独创,还从来没在中原出现过。”
对钢铁历史不熟悉的陈应良知道金属管确实是西方首创,但真不知道这个时代西方就已经造出了金属管,大喜之下,陈应良脱口问道:“何府丞,西域已经造出金属管了?”
“很久以前的就造出了。”何稠卖弄道:“最开始是铅管,两百多年前又造出了铁管,最早的铁制管还是我的大食祖先首创的。”
“那么请河府丞务必教我如何制造,下官必须要用到这些铁管。”陈应良赶紧提出要求,又恭敬献上了给何稠的谢礼。
看在谢礼的份上,也看在云大少卿的介绍信与刘大将军的面子上,何稠终于还是把金属管道的制造技术传送给了陈应良——其实原理也很简单,就是先造出一根前铜铜棍,然后在铜棍上浇铸熔化的铁汁,待铁汁冷却成型后,再把铁管加热,熔点比铁低得多的青铜化汁流出,一根金属管也就可以成形了。
花了不菲的价格弄到这个简单原理,陈应良不仅不心疼反而欢喜万分,赶紧向何稠再三道谢,何稠虽然也问过陈应良需要金属管制造技术的原因,陈应良当然也没有如实回答,随口找了一个理由就敷衍了过去,然后赶紧随着刘长恭告辞走人——做为穿越者,陈应良当然不希望火器技术过早传到西方。
火器制造终于看到了一线曙光,陈应良的心情当然为之大好,也再没找什么理由拒绝刘大将军的赴宴邀请,老实随着早就已经不耐烦的刘大将军去了他家,然后被他硬按在酒桌上灌黄汤。好在裴弘策一时半会还回不了洛阳,陈应良倒也不用担心被叔父责怪,放心与对自己也相当不错的刘大将军开怀畅饮。
饮酒间,陈应良自然少不得向刘长恭打听起报国军的近况,可惜刘大将军是个马虎的人,因为报国军已经被皇甫无逸和独孤盛直接控制的缘故,对报国军的情况很不关心,仅仅只是知道报国军补充了一些隋军精锐,其中还有不少是从辽东战场回来的隋军精锐,其他的刘大将军也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当然,与刘大将军喝酒也不是毫无收获,得知了陈应良去谯郡主要是为了平乱剿匪后,在对待朋友方面还算可以称道的刘大将军就主动给陈应良帮了一个小忙,主动提出利用自己的虎贲郎将职权,替陈应良弄到谯郡的府兵名单、户籍情况和战功记录,方便陈应良在谯郡收罗大隋十六卫府的老兵旧卒,陈应良很是欢喜的道谢。——这里说得为刘大将军表一次功,府兵名单和户籍情况陈应良在地方上很容易就能查到,战功记录却只有刘大将军这里能给陈应良弄到。
拒绝不了刘大将军的热情,陈应良本来都打算舍命陪君子醉倒当场了,谁知酒至半酣时,救星来了,一个右武卫的传令兵飞奔到了刘大将军的府里,说是刘大将军麾下的直系队伍中出现了集体斗殴事件,还闹出了人命。这么一来,刘大将军也没办法了,只得向陈应良赔罪道:“应良兄弟,没办法,老哥必须得去一趟了,事太大,如果不赶紧处理,樊留守和皇甫无逸他们饶不了我。”
“没事,军务要紧,刘大哥你快去吧。”陈应良忙说道:“我也该去裴叔父家里了,一会刘大哥你去那里找我,我们在那里接着喝。”刘大将军一口答应,当下二人匆匆散席,各自去自己的目的地。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陈应良才愕然发现因为刘大将军的纠缠不清,自己居然又成了孤身一人,就好象当初第一次来洛阳一样,单人单骑挎一口横刀,在街上孤孤单单无人搭理。摇头苦笑后,陈应良也没耽搁,打马就往裴弘策府所在的修业坊而来。
修业坊在洛阳南城,刘大将军的府邸则在北城的思恭坊,两坊之间的距离较远,还必须经过一座洛水桥梁,好在陈应良对道路十分熟悉,又骑着马节省脚力,没花多少时间就洛水桥边,径直策马上桥过河。但就在这时候,陈应良的身后突然传来了依稀熟悉的清脆声音,大喊道:“让开!我有急事,让路!”
“声音怎么有些熟悉?”觉得奇怪的陈应良下意识回头,却见一名红衣少女正打马直冲自己而来,她的身后还跟着一名身披白袍的隋军将领,同样是骑着快马从北向南疾驰而来,似乎是有什么急事。再一细看那少女模样时,陈应良顿时傻眼了,原来这名少女不是别人,恰好就是陈应良不久前才在校场旁边碰到那名戎装少女。
傻叉楞神间,那少女的战马已经冲到了近前,陈应良慌忙让路,谁知陈应良的动作稍慢那少女的速度又太快,然后那少女的战马也就直接撞在了陈应良的座马肩上,再紧接着,因为惯性的缘故,那少女也就尖叫着凌空飞起了,凌空飞起还不算,在空中那少女还条件反射的张开双臂,一把抱住近在面前的陈应良,带着把陈应良也撞下了战马,紧抱着陈应良在桥上翻滚起来。
在地上翻滚还不算,更让有妇之夫陈应良郁闷的是,那少女撞了自己的马,连带着自己摔跤,坏事做足了还猛吃陈应良的豆腐,在桥面上翻滚间不住与陈应良耳鬓厮磨,带着香味的樱桃小口还不知几次强吻了陈应良的脸庞,最后两人好不容易停住了翻滚时,那少女还把陈应良硬抱了压在她的身下,高耸饱满的胸脯也紧紧贴在陈应良的胸膛上,象足了一个倒采花的女飞贼。
事情不可避免的闹大了,眨眼之间,陈应良与那少女就围满了过往路人,而当看到陈应良与那少女躺在地上紧紧拥抱、女上男下的暧昧模样,看热闹的人群中顿时就响起了哄堂大笑声。再紧着,那名陈应良从没见过面的报国军旅帅也冲进了人群,大叫道:“小妹,你没……?啊?你们怎么这样?小妹,你快起来。”
得兄长提醒,那惊魂未定的少女这才发现了自己与陈应良的暧昧模样太过不雅,赶紧满脸通红的放开陈应良起身,还顺势一脚踢在陈应良身上,骂道:“淫贼!”
“淫贼?!”滚得全身生疼的陈应良也来了火气,爬起来驳斥道:“是你撞了我的马,也是你把我撞了摔交,占足了我的便宜还打我,末了还骂我淫贼,你还讲不讲理?”
“是你先拦我的路,我才撞到你的!”那少女红着漂亮脸蛋强词夺理。
“这路是你家的?”陈应良火气更大,指着桥面说道:“这么宽的桥,我又没有拦着所有的路,你不走别的路,为什么偏要撞我?”
“你……!”
那少女大怒还要争辩,还立即握紧了一双粉拳,辛得那名报国军旅帅及时拉住她,低声说道:“小妹,别争了,是你不对,快向他赔罪。”
“我向他赔罪?”那少女更是大怒,直接把兄长当了出气筒,咆哮道:“这个淫贼占了我便宜,你还叫我赔罪,你还是不是我大哥?”
“那是意外。”那报国军旅帅皱着眉头说道:“我们要去那里,你又不是不知道,别胡搅蛮缠了好不好?”
“姑娘,我们都看到了,是意外。”围观的人群中响起促狭声音,一个高大胖子起哄道:“不过没关系,这位小哥也挺俊的,和你正相配,这个意外就是你们的缘分啊,干脆直接成一家算了!”
笑声四起,那少女顿时就涨红了俏丽脸蛋,那报国军旅帅却一言不发,大步走到了人群中,左手揪住了那高大胖子,然后直接就把那高大胖子给举起了起来,顺手就把他扔出了人群,就好象扔一捆稻草一样,直接就把那差不多有两百斤的大胖子扔出五六丈远。结果这么一来,围观人群中的笑声当然是戛然而止,陈应良也一下子瞪圆了眼睛,心中惊叫,“好大的力气!难怪这小子可以当旅帅,这力气报国军队伍里谁比得了?”
还好,那名报国军旅帅是一个比较讲理的人,扔走了调笑自己小妹的胖子后,他又向陈应良拱手说道:“兄弟莫怪,我这小妹自幼被娇惯坏了,脾气很差,刚才是她不对,请兄弟恕罪。”
说完了,那报国军旅帅一只手牵了自己和小妹的马,一只手拉着那少女就往南去了,那少女则怒视陈应良,向陈应良挥舞粉拳耀武扬威,还威胁道:“小子,等着!”
“等着就等着。”陈应良在心里嘀咕,又暗道:“裴叔父,她可千万别是你给我弄的未婚妻啊,这么泼辣厉害的小辣椒,我消受不起啊。”
带着这个心思,全身上下仍然疼痛无比的陈应良揉着手脚重新上马,继续往修业坊的方向赶去,好在这一次陈应良在路上再没遇到什么意外,很顺利的到了很熟悉的修业坊,然后直接来到了裴弘策的黎国公府邸门前。结果刚到门前,门子就立即窜上来接住陈应良的马缰,一边扶陈应良下马,一边兴奋说道:“陈公子,你终于来了,夫人和公子听说你回来了,全都高兴得不得了,正在家里等你。”
“叔父呢?听说他去金墉城了,什么时候能回来?”陈应良问道。
“老爷是去了金墉城,不过公子已经派人去送信了。”门子如实答道:“好在金墉城也不远,顺利的话,再过一会老爷就能回……。”
“淫贼!怎么又是你?!”
清脆动听又泼辣声音再次传来,陈应良惊讶扭头一看,却见刚才那名对自己吃干抹尽还不认帐的泼辣少女,正好从自己远房叔父裴弘策的家里冲了出来,还回头向门内大叫大嚷道:“爹,就是这个小子!就是这个小子刚才欺负我!”
“这么巧?”惊奇的声音从门中传出,紧接着,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大步走出了门来,神情威严的打量陈应良,大喝问道:“你是谁?刚才为什么对我女儿无礼?”
“兄长!你回来了?!”欢喜的声音响起,裴弘策的独生子裴行方从那威严男子的侧面冲了出来,直接冲到了陈应良的面前,一把抱住了陈应良兴奋大叫,“兄长,你终于回来了,想死我了!”
陈应良也很喜欢裴行方这个远房表弟,忙也抱住了裴行方大笑,夸奖裴行方又长高了。而那威严男子和那少女,还有刚从门里出来的那名神力惊人的报国军旅帅,却全都瞪圆了眼睛,一起惊叫道:“行方,你认识他?”
“当然认识。”裴行方大笑,向那威严男子说道:“伯父,给你介绍一下,他就是我的兄长陈应良,大名鼎鼎的小陈庆之陈应良。”
“翠云姐,也给你介绍一下。”裴行方又转向了那少女,不怀好意的挤眉弄眼,坏笑说道:“他就是你天天念着的陈应良,我父亲对你说的那位小陈庆之!”
父子兄妹三人顿时鸦雀无声了,那泼辣少女张口结舌的呆呆看着陈应良,突然叫了一声捂脸就往裴弘策家里跑了,那中年男子则很快露出了微笑,打量着陈应良点了点头,微笑说道:“不错,果然是一表人才。”
“坏了!”陈应良在心里惨叫了一声,知道最坏的结果终于还是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