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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开启在晚上八点整,占地50公顷的王宫式建筑群凡拉尔宫前端,诸如议政厅、议会楼、文书馆、军政中心、机要室等等核心办公区一片沉寂,而后端的宫廷花园却灯烛紧蹙,热闹异常。
参加晚宴的人都从凡拉尔宫的后门、也是正常意义上的北门进入,穿过彩色魔法烛点缀的冬季花园,在冬梅的喧嚣中步入舞池大厅,刚进入舞池,舒缓悠扬的迎宾琴曲就鲜明起来,给人一种庄重宁和的心绪。
宽敞的舞池能一次容纳上百人,周围则是可容纳数百人的餐宴区,偌大的大厅地面,全部都由花岗岩铺设,打着一层朦胧光色的防滑涂料。
四周共有十八根汉白玉石柱,装点着花纹条锦,并在两米半高的地方巧妙地嵌入银制灯座,上面有高光魔法烛和彩烛交相辉映。墙壁上每隔六米就有一张价值上千金币的装饰油画,装饰用的丝织礼带、礼花都是精心准备的一次性物品,哪怕最工再繁复,费用再昂贵,也是用一天就会换掉的。
今天的晚宴上,这些礼带礼花做成了符合冬归节风格的样式和花色。
整个内厅布局中,随处可见金饰银线和各种宝石在良好的格局中各有特色,繁花似锦,东西两边环臂而上的楼梯木阶上,也都嵌进古铜色云纹,有种乘云直上的烘托感。
风灵刚走进这个豪华的舞厅时,心中不由对和平时代的穷奢极欲生出一种反感,总有种为那些消逝在荒芜和贫瘠中的生命鸣不平的错觉。
是在为他们嫉妒吗?这样奢华的享受是他们挣扎一辈子都不敢想象的东西,哪怕明知是错位的时空,错误的嫉恨,风灵也始终无法释怀。就像当初在红靴子公爵城堡里的奢华大床上无法安心入睡一样,身处于这种繁华和无忧时,风灵总有一种变扭的负罪感。
“你看你,差点儿就被看门的赶回去了,丢死人了!”波妮卡郁闷的很。
两人刚到门口,就被迎宾侍者一眼瞅到风灵这衣服的“伤口”,以衣装不整拒绝她入内。如果不是波妮卡趾高气昂颁出自己奥兰家大小姐的身份,并声称风灵的衣服时路上损坏的,已经派仆人回去取新的,只怕风灵现在只能一个人回宿舍睡觉去了。
风灵没好气地说:“我根本不喜欢这种拘束的宴会,是你非要抽风,给我分了一份邀请函,还在这邀请函到手的两天后,也就是今天中午午饭后才忽然告诉我,连准备的时间都没给我留。就算丢人,那也是你的错。”
波妮卡心虚地哼哼两声,小声凑过来说道:“那你找个地方坐下,把衣服破损的地方挡在桌子后面,轻易不要站起来,这样就没人能看到了。”
“你不是要我找薛尔德介绍给你认识吗?我不站起来,怎么找?”
“那、那个……”愁了半天,这家伙拉着风灵到某个冷僻的角落里,掰着风灵的胳膊摆弄半天,好不容易勉强满意,点点头说:“到时候你就这样去和他搭话嘛,这样正好挡上衣服损坏的地方。”
风灵打量了一下自己这个“姿势”。
衣服的破损,是一条处在左腹右上到左下的四十多厘米的长线,虽然那里只是是衣服上装饰用的部分,撕痕经过波妮卡仆人的处理已经并不明显,但被破坏的对称感却能让人很容易注意到这点儿异常。
要遮住着一片儿,右手直接按上去十分不雅观,所以波妮卡让她左手按上右腹边,右手交叠在上,手心朝外,因为破损的地方向下延伸得很长,手臂也不得不尽量拖下去,身形会显得佝偻……
“这模样,我觉得我会在走到薛尔德面前之前,就被侍者好心地指进厕所里去,顺便给我介绍一个治疗魔法师。”风灵很客观地评价道,这分明是吃坏了肚子想找地方解决的模样吧?衣服破损了丢人,用这幅模样在这种高档晚宴上晃荡就不丢人了?
波妮卡看了几看,也觉得不妥,就又掰扯风灵的胳膊摆姿势,嘴里嘟囔:“我再看看。”
“你们……干什么呢?”一个声音忽然插进来,很细腻的少女的声音,带着几分好奇和轻笑。
风灵早知道有人在一直看她俩掰来扯去,却没想到这少女会上前搭话,当即冲波妮卡一努嘴,示意这位场面人去搭话。
两人都端正身子,看向来人。波妮卡的姿势更是矜持贤淑,好像刚才缩在角落里鬼鬼祟祟的人根本不是她一样,咔嚓一剪刀,就切换成了优雅仕女状态。
两人面前,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双手握放在前,一张小圆脸白皙俏丽,身上的紫色纱裙衬着赤色的眸子,褐色卷发漫过双肩,柔度和色泽都显示了精心的保养。少女浅笑着,见风灵和波妮卡注意到她,就又好奇地问道:“你们在这角落里干什么呢?她的肚子不舒服吗?我的表哥会一些简单的光明魔法,我可以叫他来看看。”
风灵当即一个眼神给波妮卡砸过去:看看,你看看,我没说错吧?那就是闹肚子的怂样!
波妮卡扁扁嘴,无视掉风灵,嘴角标准地上翘十度,皓齿浅露,以十分熟练的“贵族笑脸”回应道:“没什么,她只是……”想编个谎,却找不着词,很纠结一下,才继续道:“……衣服坏了。”
少女看了看风灵衣服上难看的疤痕,眨眨眼正要说话,迎宾的琴声却抢先一步戛然而止——这是晚宴致词的征兆。
舞厅里的所有人都停下交谈向二层阁台望去,默多议会议长南特公爵一身黑色礼服,向舞厅里的人微微欠身一鞠,爽利而沉稳地说道:“欢迎各位先生、女士、小姐来参加默多冬归节晚宴。首先,我在此以默多议会的名义,祝福各位能在今晚度过一个美满的夜晚,也祝福……”
这种千篇一律的开场词,波妮卡早听熟了,但出于基本的礼仪,不得不拿捏着架子装作听得很专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