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古鼎铁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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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六章 古鼎铁树

    我和胖子、古猜三人,都没想到洞穴内部纵横相同,形同蚁巢,除了那些尸骸,其中更是藏匿着无数活生生的鲛鱼,这时事出突然,但我们还算清楚难以触其锋芒,急忙抱着死婴,游进了身后一处鲛人藏骨的墓穴躲避。

    我关上潜水手电筒,握了“分水剑”守在洞口,又将墓穴中鲛人的尸骸堵住洞穴,胖子和古猜二人则以利刃把住深处的珊瑚洞,感觉到外边水流涌动,似乎有无数鲛鱼在珊瑚树上游动,不由得暗自心惊,若是晚得半步进洞,此时怕已被这些海底的恶鬼咬碎了。

    在秦汉之后,海上的“鲛人”几近绝迹,往往隔了数十上百年,才有船员在海中偶尔见到,据说是由于“鲛”鱼皆为雌性,又非以卵生繁殖,而是半卵半胎,科学家也无法解释它们是怎么繁衍至今的,只有渔民蛋民们流传下的种种传说,把鲛人形容得生性奇淫,能上岸与人交合,这些则不足为信。

    古时“鲛”也是“鲨”的一种名称,不过这大概是一种误解,“鲛”相貌丑陋狰狞,有近似于人手的前肢,从春秋年间,就已经有人捕得活鲛熬制灯油,西方人认为它属于“人鱼”的一种,实际上“人鱼”多在东海,南海少之又少,但不能绝对没有,它是一种形状似人的四脚鱼,寿命极长,生性灵动,能在海上踏波而行,食其肉能治百病,并且延年益寿,比只有制灯燃油用途的“鲛人”珍贵许多,人鱼虽然稀少珍异,可是在近代又比“鲛”要多见,虽没见人捉过活的,却屡屡有人目击,近千百年来鲛鳞之属,几乎已经绝迹,却不料在这与世隔绝的珊瑚洞里,还有如此之多的“鲛人”。

    我把潜水手电筒的灯头遮住,悄悄照了照珊瑚洞深处纵横交错的“鲛人”巢穴,窄小处只有瘦骨嶙峋的鲛人可以穿梭往来,根本不容潜水员通过,往里面走无路可行,冒然进去,免不得被卡在其中进退两难。

    胖子自认为经验很丰富,打了个手势,告诉我们不如用潜水炸药引爆,炸死一群鲛鱼,然后趁乱杀出一条血路返回水面,古猜被鲛人在手臂上抓了一把,留下五道血印,他心中正自顶着股无名邪火,见状就要抄刀闯出去捉条活鲛,捅它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我在古猜头上拍了一巴掌,让他不要凭着一股蛮劲就出去送命,就算你这“龙户”浑身是铁,又能碾得几颗钉?随后我接过胖子手中的炸药,有个大胆的计划逐渐在脑中浮现,正要行动,突然堵住洞口的鲛人尸骸被一股巨力猛然拽了出去,紧跟着一个黑龋龋的鲛头探了进来。

    我暗骂一声来得恁般快,手中“分水剑”递出,剑尖从鲛鱼口中透脑而出,珊瑚洞内顿时污血滚滚,潜水手电的光束都被遮住,我目不见物,只好抽出短剑,对准洞口胡乱攒刺,也不知都戳在了一条“鲛鱼”身上,还是刺在了别的什么东西上。

    混浊的水流中,却见寒光点点,原来“鲛鱼”常年生活在漆黑阴冷的水中,就象那些深海鱼类一样,为了适应恶劣的生存环境,或是变得触感极度发达,或是眼睛突出进化,“鲛鱼”便是属于后者,它们的眼睛全都生得凸出眼眶,在水中如同两个天然发光器,洞口前凶残的光芒阵阵闪动,又有数条“鲛鱼”堵住了珊瑚洞。

    我们三人各执古时疍人在水下屠龙宰蚌的利器,凭借狭窄的地形,将钻进来的“鲛鱼”一一戳死,但氧气和人力都有极限,时间一久便是难以支持,而且珊瑚树化石周围的“鲛鱼”数量实在太多,它们并非象“鲨鱼”一般会争食分抢自己同类的尸体,只嗜人肉人血,已经层层叠叠的聚在洞空,围得水泄不通。

    胖子捡起我落下的炸药就想引爆,我看到他的举动,心中也不免绝望,现在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真想不到在这阴沟里翻了船,但此时宁可用炸药同归于尽,捎上几条“鲛鱼”垫背,也好过被它们拖出去活活分尸。

    就在胖子刚把炸药锭握住,突然有一条鲛鱼从我身边蹿过,扑住了古猜,一人一鲛缠在一处,撞到胖子身上,反把胖子手里的炸药撞落了,“龙户”古猜在水中极为凶悍,就如同大多数嗜血的凶恶水族一样,越是见血,他骨子里那股悍恶之意越重,他用手中的“龙弧”抵住了鲛口,那恶鲛没命地乱咬,都咬在刀刃上,下颌骨都被切成了数片,却仍毫不退缩,然而扑得更加猛了。

    我正用“分水剑”挡住从洞口钻进来的“鲛鱼”,见古猜被那口中受伤的恶鲛扑住挣扎不脱,急忙伸出口抠住那鲛人全是血丝的眼球,跟着向外一扯,将整个突出眼眶的鲛鱼眼珠子,连筋带肉抓了出来。

    那“鲛鱼”再也吃受不住,急向外蹿,但它巨痛之下,抓破了古猜挎着的潜水携行袋,它指尖爪利,一扯一划,竟将密封袋扯得豁了开来,装在里面的死胎形骸落将出来,四周虽然血水浑浊,但死胎在水中面目抽动,仿佛突然活了过来。

    围在洞口的大群“鲛鱼”,好象遇到了什么瘟神,急忙趋避逃蹿,顿时散得干干净净,我急忙一把抓住那畸形胎儿,在水底和胖子、古猜三人相视,虽然戴着蛙镜,仍掩不住众人差异的神色,“鲛鱼”如此凶恶,就算是深海中体形最大最凶猛的“龙王鲸”撞上这群恶鬼,也得被啃成森森白骨,怎地见了这些胎儿掉头就逃?

    我心中止不住好一阵狂跳,低头看了看手中抓住的胎儿形骸,水波光影之下,犹似鲜活如生,也许受月蚀而成畸形的胎儿,本身带有一种月破之气,鲛鳞人鱼之属,无不贪恋明月精华,一见这些受到月破蚀天而感应孕变的死胎,便如遇蛇蝎,逃避惟恐不及。

    水下情况复杂,我顾不上多想,反正如今看来,这三具死胎质化了的形骸,是防范水底凶灵最为灵验的“护身符”,正可趁此机会潜入水底,寻找那尊所谓的“震天鼎”,于是我和胖子也将包里的胎儿取了出来,三人各自将其抱住,摸索着出了珊瑚洞。

    随着“鲛鱼”的逃散,水中那种无穷无尽的“幽灵蛸”,又开始成群结队地游了出来,这群幽暗水下的精灵,随着水流散发出一波波光晕,将珊瑚树照得通彻如水晶龙宫,“幽灵蛸”从不浮上水面,并无普通水族应月之性,也不惧怕我们抱着的畸形死胎,只在周围翻翻滚滚地来回舞动。

    这回我们再也不敢托大,径直潜入水底,大约在有将近十层楼三十多米的深处,果然见到一口陷在珊瑚化石中的巨鼎,这口鼎直径之大,比起那棵海底神木也不逞多让,有整株珊瑚铁树的化石生在其中。

    我们接近鼎腹,发现这尊巨鼎乃是天然生成的一块石盆状巨岩,里面套有数口人造的铜鼎,四周有数十条老树粗细的巨链,都没入溜转难近的旋涡深处,不知是否曾经锁着什么庞然大物,我对胖子做了转动的手势,告诉他这天然的巨鼎,又哪里象什么鼎器,分明象是一个巨石转盘,而里面有铜造的沟槽和鼎器,这些东西我们这辈子从没见过听过,根本不象机关,更象是个放在海底的巨大盆景。

    绕着巨鼎转了半圈,并没见到有什么“震卦”的标记,也不知该把着三个月破的畸胎形骸放在哪里,这时跟在我后边的古猜,伸手扯了扯我的腿,指着水深处让我和胖子观看,借着“幽灵蛸”飘舞的光波,只见水底的珊瑚化石裂开一条巨大的缝隙。

    这缝隙有宽有深,如同一道深涧,里面的水黑茫茫的,没有半只“幽灵蛸”进入其中,偶尔有些奇形怪状的鱼鳌摇头摆尾地游将进去,却个个都是有进无处,看了半天,都不见任何活物从深涧里出来,那里的水全是旋涡,在远处都能感受到一股股极强的吸力,深涧边上有块大石板,只能从外形辨认也许是块古碑残迹,上面刻了什么早已看不出来了。

    我看了看珊瑚化石岩层下的深渊,问古猜可否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古猜比划了半天我和胖子也没看明白,但那里水太深,人一过去就会被乱流卷走,我心想那地方八成就是有龙骨遗骸的所在,里面凶险难测,何况没有重型潜水装备,也难以深入其中探其究竟,现在首要的任务是查明身边这座古鼎的真相,看看它是否是给古尸海葬的机关,倘若真能让僵尸浮出海面,我们也能趁机跟着上去,如今给养装备消耗一空,生死成败尽系于此,便没太留意那深涧中的情形,继续在水底围着巨鼎仔细观察。

    海底石鼎另一侧的珊瑚森林化石中,又有个巨大的洞穴,我和胖子等人伏在鼎旁窥探了一阵,都没发现什么异状,但古猜在水底目力过人,他似乎能看见那洞中有什么漆黑蠕动的巨物,连他都觉得那里面十分危险,绝对不能接近。

    我和胖子见古猜对那洞中之物都觉得惊惧,料定必不寻常,三人不敢擅动,急忙翻身游入鼎中,这里都是“幽灵蛸”光波不及之处,只好以潜水手电来照明,周围的几尊铜鼎之间,全是铜槽锁链的绞盘,看来似是某种机括,可并不知道应该如何使用启动。

    胖子摇了摇手中拎的死胎,问我这劳什子该放哪里?我看看四周,心想这些月之大破侵损的胎儿,大概只是为了在水下驱散成群的恶鲛,并不是用来放在这巨鼎中的,因为也无处可放,这东西轻飘飘的,一撒手就浮上去了,恨天氏熟知水族习性,想必是疍人的祖宗们知道“鲛鱼”的弱点,否则以这片水底的凶险万状,谁又能下来动这大鼎,看来这三具死胎形骸,我们是怎么抱下来的,还得怎么给它抱回去。

    正没理会时,古猜凭着他的一双金鱼眼,发现鼎中那株珊瑚铁树下有些东西,冲我们打个手势,当先游了过去,我和胖子担心他有闪失,想喊他回来一同行动,又苦于张不开嘴,想要伸手拽住他,那家伙又滑溜得象条泥鳅,早就游到了前面,我们只好抓着鼎内的铜链,紧跟住游向珊瑚树下。

    铁树下锁着一具黑色的朽木棺椁,木质虽好,但在水下腐蚀得已经酥了,用手一碰就一片片地往下脱落,我越来越摸不着头脑,秦汉之前多用石椁铜凾,木椁非常少见,不过木质如臡,是不是一具木椁尚且难说。

    但黑如朽碳的木匣,形体大小正可容纳成年人的尸体,长长方方的倒是极象棺椁,不等我再仔细去看,胖子已经把烂泥般的木头扒开,里面赫然有具遍体发绿的尸体,三人见尸气被水波一逼,竟然盈绿如生,尽皆吃了一惊,水底怎会有这种东西?

    黑色的木椁内有层暗淡微弱的绿色萤光,我急忙将潜水手电的光束照将过去,只见那朽木夹裹之中,有具满是绿蚀的铜人,铜人的形态似乎是古时多见的“衣冠尸俑”,也就是墓主由于某种原因没有尸骨下葬入殓,往往以金玉或者青铜造成人形,穿戴墓主生前冠服,置放在棺中作为衣冠尸俑替代死者。

    我定了定神,拨去铜人脸上的朽木,将那古木板彻底拆散开来,再定睛细看,心下更是疑惑,看来这铜人也非“衣冠俑”,因为“衣冠俑”根本不能算是陪葬的“明器”,它的地位乎就等同于墓主,向来十分尊贵,须造得眉目端严,形态仪度不凡,而且向来稀少,现在能见到的几乎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