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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七八人大多已经都坐起来,流血的自己捂着脑袋,街道上街坊们站了一圈,七嘴八舌的责骂他们,特别是十多个家庭妇女,骂得唾沫横飞,海狗子他们把抓到的那个公子也扔到地上,这就是方才那十多人的少爷。
那人看到邓柯山,一脸愤怒,站起来指着邓柯山道:“你这个骗子,快还我钱来。”扑上来就要厮打邓柯山。众人见他还要行凶,也不用棍子,围着一顿拳头又打倒在地上,刘民有知道这人其实是受害者,不忍看他挨打,上前拉开众人。
那公子挨了打,终于认清形势,害怕的看了一眼围绕的人群,他本是个外地人,送一批货去京师的,到天津停留的时候到处招摇,结果挨了邓柯山的骗,跑回船上叫来家仆,找了三天,终于发现仇人,这才发生追打邓柯山那一幕。
要说这公子也算倒霉,他平日锻炼不良,跑得慢,等手下开始逃跑,才气喘吁吁的赶到一道街,还想着怎么痛扁邓柯山一顿,却正好看到了溃退的手下,正要开骂,一个家仆喊了声“少爷快跑”,结果被张大会听到,一看这是正主,劈头一顿打,总算有个忠心家仆回来救,张大会冲得太快,没有了海狗子配合,反被那人打了一棍,等大伙赶到才抓住这王公子。
邓柯山洋洋得意的对那公子道:“王公子,你敢到我们二道街来行凶打人,可是当我们二道街街坊都是死人?”
周围街坊听了觉得脸上有光,反正现在是痛打落水狗,都是又骂又吐口水。那王公子露出畏惧神色,期期艾艾的不敢应声,方才刘民有阻拦众人打他,他便下意识的往刘民有这边挪了挪。
邓柯山见他不说话更是得意,他自己当然也绝口不提骗过人,只是指着张大会流血的头说道:“王公子你今日打伤我们这么多街坊,你说如何了结,天津清军同知就是我娘舅,要不要一起去清军厅走一趟?”
刘民有听着这话,再看看邓柯山表情,便与陈新当时骗那个蓟县的胖子一般无二,先用些没影的权势压住受害人气势,接下来应该就是要找这王公子私了吧。
果不其然,“你若不愿去,就看你如何让我们街坊满意了。”
“大哥,赔,我赔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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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柯山拿着个夹剪,笑眯眯的给帮忙的街坊发银子,帮忙打架的都发了一两,包括张大会在内的两个受伤的得了二两,连帮着吵架的几个大婶也得了五钱银子,他把那王公子和几个家仆全身搜了个遍,得了六十多两银子,连个铜板都没给人家留下,又逼着王公子写了个认罪书,承认是来二道街无故打人,然后才放他们走了。
这些街坊拿了银子人人高兴,这时的一两可是够买一百多斤粮食,他们互相吹嘘着自己刚才多么威猛,当然顺带也表扬一下刘家几个人,刘民有也得了一两银子,他很不愿意成为邓柯山骗人的后盾,但方才的情况几乎成了二道街的卫国战争,此时若说些不合时宜的话,肯定会起反效果。他虽然心地善良,但也不是个榆木脑袋,随大流收了银子。
等大家慢慢散去,刘民有几人也转身进了院子,那邓柯山却屁颠颠的又跟了进来,他贼眉鼠眼的看看周围,把院门关上,到石桌边把剩下银子都取出来,代正刚倒没什么,让王带喜带了张大会去包扎伤口,他自己就在一边陪着,海狗子和张二会蹲在石桌边,羡慕的看着桌上几十两银子。
刘民有看着他烦,虽然这人和陈新手法都差不多,但不知如何,就是看他不顺眼。当下冷冷对邓柯山道:“邓兄你这火屯怎地把自己扎进去了,要不是今日街坊帮忙,看你如何收场。”
邓柯山把瘦脸抬起来,奉承的道:“可不是,多亏今日大伙帮忙,尤其是这位用铁棒的大哥和几位小兄弟,方才街坊多,有些不便,现今就是要来多多酬谢各位的。”
他把桌上堆的银子细细分了,除去刚才发的战斗奖金,还剩了三十两的样子,他分为大致相等的两堆,然后对刘民有一拱手道:“刘兄你选一份,今日若不是你们这几位兄弟,我定然要大吃苦头,别客气。”
刘民有一脸严肃:“邓兄,我可不是帮你扎火囤的,你不必分我份子,我也做不来这种事情,以后如果有人追打邓兄,可别往我这里跑。”
邓柯山滚刀肉一个,他早知道刘民有是这种人,也不生气,笑着道:“这岂是扎火囤,刘兄看不上我这等人没关系,这银子总没错,就当我给几位小兄弟一点伤药费、劳苦费,方才辛苦了,也要吃点东西补一补不是。”
刘民有还是一脸官司,又要数落他时,旁边代正刚过来,选了一份银子收入了自己怀中,刘民有愕然的看着他,不知他是何意思。
代正刚对邓柯山一拱手道:“邓兄弟,在下代正刚,我等正好缺银子,便替刘兄领了这份心意,但我们不是收的份子钱,是领你街坊的情。”
邓柯山有了台阶,本来也是看他们武力强横,打算跟这几个人打好关系,管你什么名义收的,反正是收银子。也呵呵笑着道:“代兄弟这样就好,街坊间千万别见外,几位受累,好好歇息一下,如此我就先告辞了。”
刘民有无法,只好也拱拱手,做了面子上的礼节,要送邓柯山出门。哪知道那邓柯山转头看到门市里面摆放的连衣裙,竟然咦一声,自己就跑了进去,拿起一件就翻看起来,他拿的是一件紫色的绢质连衣裙,套头穿入,布纽扣在颈后。
刘民有拿这滚刀肉毫无办法,脸皮而言,已经远超陈新,只好跟着进去,看着他别让他搞坏了。
“刘兄你们这是要做衣店?这挂衣服的架子可巧得很。”
“是。”
“为何这种衣服我未见过,不过看着却像官员的常服。”
“常服?也是这个样子?”
“看着像,实际又不是,常服还是右衽,只是领子套了个裹巾,远看起来没有衽,实际是有的。”
刘民有放下心来,如果真是原来就有这种样式,又没有流行,就是接受度不高,市场前景堪虞。
“那刘兄你们就在门市中卖么?”
“门市中要卖,也要找些卖婆。。。嗯!”刘民有说着说着,突然仔细打量贼眉鼠眼的邓柯山,哈哈笑起来。
邓柯山摸不着头脑,不解道:“刘兄可是觉得我那处不对?”
刘民有连忙拉着邓柯山到院中,给他端来把凳子:“邓兄你看这衣服如何?”
“很好啊。”
“你说买的人多不?”
邓柯山抓抓头奉承道:“多,那肯定多的,刘兄你做出来的哪能不多”
“邓兄你看,我这里有个法子,可以帮你多条财路,也不耽误你扎火囤。”
“帮你们卖衣服?”这邓柯山果然是一点就透。
“对的,一件给你一钱银子的工钱,虽说不多也是个稳妥钱。”
邓柯山眼珠转一转,没有马上答应,而是问道:“刘兄你们一件卖多少钱?”
“嗯,缎和娟的,我打算卖一两三钱左右,棉的四、五钱,按用料大小减补,除了店里卖之外,还要找些卖婆和青楼。。。”
“一两三钱太少了,不好分,这衣服这么好看,咱先在青楼卖,那些挨刀的多的是钱,卖一件比你铺子多几倍价都可以,这衣服咱在青楼最少卖三两一件,就到最好的群芳楼,给鸨儿五钱,龟公两钱,娘儿五钱,咱也有一两八钱多。刘兄你看,好些娘儿是只有饭吃,没钱收的,咱这么一来,她们还不拼命撺掇嫖客买衣服,鸨儿龟公都有分润,当然就不会阻拦,对了,咱还得找个人在里面收钱,别给那鸨儿收去,拿回来就难了。我想想谁去好些。。。”
刘民有张口看着他唾沫横飞,暗道自己还真是找对人了,自己哪知道青楼的这些道道,听他说青楼谁去收钱,确实也麻烦,街坊都是老实人家,男的女的都不合适,若是让邓柯山去收钱,自己又不太放心,一时也踌躇起来。
旁边的代正刚突然道:“可以让张大会去,他肯定能行。”
刘民有确实没有其他人可用,几个人中,张大会油滑一些,也没有成家,唯一担心的是他在里面学坏了。
“就是怕他在里面每日看些风尘之事,万一学坏了怎办。”
邓柯山笑道:“男的怕啥,不学也是坏的,学一学没准生儿子更快。”
刘民有不理他,代正刚看他犹豫,劝道:“刘兄,我有句话,说了你可别多心。”
“代兄弟你说。”
“大会和海狗子实岁都十七,若非鞑子毁了家,早已成家生子了,陈兄和你还把他们当做小孩,似乎不妥,况且虽是去青楼,但只是卖衣服,应也无妨。”
刘民有哑口无言,真要按这时代的标准,张大会和海狗子早就是成年人,自己和陈新虽然也知道,但按着思维的惯性,往往把他们当做高中生看待。
他呆了半响,终于道:“那我问问大会意见,如果他愿去,就让他去。”
说罢起身进了张大会的屋子,海狗子和张二会跟到门口,听见刘民有问张大会:“大会,这里有件事,大哥想听听你意见。”
张大会咧着嘴笑着:“刘大哥,我去,我都听见了。我早想去那地方看看了,嘿嘿。”
刘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