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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大一阵,芒硝大黄领着一个四十多岁年级的风流道姑前来。这道姑进门一看甘国老梦魇不醒的怪模样,也手足无措傻了眼。但这个人她丢不起,刚拿着佛尘口中念念有词要作法,只见她手中的佛尘突然脱手飞出,不听他的指挥,凌空飞舞着,尘把对准道姑自己,噼哩啪啦的追打起来......
“有鬼!有鬼!......”道姑抱头惊叫着,没命的落荒而逃......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生熟地黄连针都来不及拔,与屋内众人一起惊叫着,也抱头落荒而逃。逃出房门外,看那佛尘悬空立在床边不再追打人,就藏在门口,偷窥屋内床上甘国老的动作表现......
只见甘国老闭眼仰躺在床上,双手臂前抱,双腿好像在吃力地快跑,浑身上下汗若雨淋,气喘如牛,好像是在推磨快跑,嘴里还连续不断地梦呓说:“仙姑饶命!仙姑饶命!......小人确实再推不动了......仙姑饶命......”
思托和普照坐在甘国老床边不远处的两个雕龙琢凤的花木椅里,翘着二郎腿,瞅着甘国老的滑稽表演,嗤嗤地在笑......
还是熟地黄聪明,眨巴着一双胡椒似的小眼睛,向生地黄说:“师兄,咱们磨房里的那瞎眼老和尚会法术,何不请他来给咱师傅看看?”
生地黄瓮声瓮气地说:“他是瞎子,咋看?”
熟地黄说:“师兄错了!望闻问切,瞎子虽然用眼不能望诊,但他有耳鼻能闻,有口耳能问听,有手指能候寸关尺,掌握浮、沉、迟、数、虚、实、滑、涩、长、短、洪、细、弦、代......”
生地黄说:“那,那就试一试吧......”
生熟地黄商量妥当,就双双来到磨房。只见蜘蛛拐杖仍站在磨盘上,追打着甘国老的背磨杠,把石磨推得如飞地旋转。鉴真仍然盘坐在磨房门口,眯着眼笑呢......
熟地黄忙弯腰向鉴真尴尬地施礼说:“师傅,求求你,能给我师傅也施施你的*吗?我师傅梦魇中了邪......”
鉴真笑道:“我在推磨哩。没时间给你师傅看病去。”
熟地黄忙说:“师傅,只要你看好我师傅的病,你就让鬼推磨就行了......”
“不去!我要推磨。”鉴真说,“推磨好玩。看病不好玩。我喜欢玩!”
熟地黄急慌地说:“师傅,鬼推磨你又看不着,好玩啥?求你给我师傅捉捉鬼去!你既然有本事能用拐杖赶着鬼给你推磨,你也肯定能用拐杖把鬼赶跑!”
鉴真点头说:“那你去把我的拐杖拿来,我就跟你去试试。”
“是,师傅!”熟地黄喝退围观的人,闪在磨道里伸手去捉拐杖,不想拐杖回过头来,瞅准熟地黄肩背,啪啪啪......就打了起来,只打得熟地黄抱头往回逃,边逃边鬼叫连天......
生地黄一看老和尚的拐杖也打人,吓得忙躲在鉴真身后,哆嗦着说:“师师师傅,你你你的拐杖怎么也打起人了?”
鉴真说:“看来你们也是鬼,要不,我的拐杖怎么也打你们?”
熟地黄揉着打痛了的肩背,躲到鉴真身后,也哆嗦着说:“师师师傅,别叫你的拐杖打我们了。快去救救我们的师傅吧?”
鉴真说:“你师傅是天下第一神医,我个瞎和尚怎么敢给你师傅治病班门弄斧呢?不去不去,瞎和尚不去班门弄斧丢人显眼!”
熟地黄挠着头皮,恐惧地望着拐杖在赶鬼推磨,终于清醒过来,浑身筛着糠,慌乱地朝鉴真跪下,说:“师师师傅,我我我明白了......这完全是师傅你施的法力在作怪......师师师傅,求你快收了法,饶了我师傅吧!我马上给你们端来前槽里的新鲜饭菜和画卷馍馍吃,我们再不敢瞧不起你们了......”
“你可别冤枉瞎和尚!瞎和尚在磨房表演鬼推磨,连你师傅住在哪里都不知道,如何作怪害你们师傅?”鉴真说,“不过和尚慈悲,也略懂些阴阳玄理和小魔术,既然东家老爷病了,做和尚的应当前去看看,说不定还能看出什么妖魔鬼怪来!”
“谢谢师傅慈悲!......”生熟地黄忙双双分左右搀起鉴真,几乎是架着鉴真,没命地往别院跑......
鉴真回过头来,朝磨房喊;“拐杖,别叫那鬼偷懒。听着我的话办事......
磨房和别院里两处都在上演惊心动魄的好戏,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大家不知究竟哪里的戏好看,都在磨房与别院之间忙碌地穿梭......
鉴真被生熟地黄架到了别院甘国老的卧房里。只见甘国老的表演比刚才更加激烈严重了。甘国老气喘如拉风箱,头上身上的汗水淌光了,嘴唇龟裂流出了血。双腿无力抖动,好似临死抽搐......
甘国老的三妻四妾、十八儿子九姑娘......跪满了一地,都开始了哭丧大合唱......
道姑的佛尘还在甘国老头顶悬着。
普照和思托一看鉴真前来,也忙上前扶住鉴真。
思托说:“师傅,这老家伙看样子是招架不住了......”
普照说:“师傅,不要紧,再让这老家伙快活快活,活动活动筋骨。万一瞪了眼,就让徒儿扇一扇不就行了!......”
“师傅救命!......”甘国老的妻妾儿女们都朝鉴真跪下,磕起头来......
“诸位施主请起,和尚就试试吧。”鉴真往甘国老身上用袍袖一拂,说声,“停!”只见佛尘应声落在甘国老身上,甘国老马上停止抽搐,猛地从床上坐起,环视左右,大口地喘着粗气,惊慌失措地说,“累死我了!累死我了!渴死我了!渴死我了!......水水水......我要喝水......”
这下可忙坏了所有丫鬟仆役。
你看:
没肉丫鬟端来水,骷髅女仆使劲吹。
徒弟捧上大西瓜,小妾沏茶跑断腿。
俏妻忙着搧扇子,儿媳一旁掉眼泪。
人若有钱就是好,满屋孝子扎成堆。
过了好大一阵,甘国老精神回复好了些。熟地黄才问甘国老:“师傅,你刚才是咋啦?”
甘国老仍喘着气说:“吓死我了!累死我了!......我做了个恶梦......”
熟地黄问:“师傅,你做的啥梦?怎么这么吃力?”
甘国老说:“我正在床上睡着,迷迷糊糊的被一伙穷鬼推拉到了磨房,又身不由己地抱起磨杠,拼命地推起磨来......只推得我气喘心跳、腰疼腿软、大汗淋漓......实在招架不住了......”
“师傅,你也真是糊涂!”生地黄瓮声瓮气地说,“你自己的手脚,咋自己由不得自己呢?累了歇歇不就行了!”
“歇个屁!”甘国老瞪了生地黄一眼,说,“不生孩子,你是不知肚子疼是啥滋味!有个皮肤稍黑的漂亮娘子坐在碾盘上,手拿一根棍子,不停地在打我呢!你跑得慢一点都不行,还能歇得了?.....”
生地黄不服气地说:“师傅,你这海南一代虎豹拳武林宗师,怎么连一个黑娘们都对付不了,还被那娘们赶着死推磨?”
“你小子不服气就去试一试!”甘国老拼命地狼吞虎咽着西瓜,说,“那娘们不但功夫了得,并且法术非常,用小红嘴只吹口气,我就身不由己,抱着磨杠无法丢开手,好象被磨杠给牢牢吸上了,怎么也挣不脱,哪有力气和她弄拳脚呢!她肯定是神,咱人怎能和神弄拳脚呢!”
熟地黄拍着脑袋恍然大悟,转向鉴真说:“我明白了!老和尚,这原来是你捣的鬼!原来你使用你的魔法把我师傅的灵魂拘到磨房里,派你的鬼拐杖赶着我师傅的灵魂在推磨!怪不得你把我师傅的背心要去,原来是用我师傅的背心在行妖作怪,拘去我师傅的魂给你推磨顶差......你看把我师傅累成啥样了?”
“你这个老秃驴,竟敢到我天下第一堂来行妖作怪戏弄我师傅,我叫你尝尝咱虎豹拳的厉害!”生地黄也终于明白过来,叫骂着伸开两个虎爪,怒吼一声,向只金钱豹,猛的向鉴真扑来......
思托上前轻轻用手一拨,来个顺手牵羊,生地黄一个恶狗抢食,扑倒在地滑跌出三丈多远,头撞在房门门槛上,撞得满头满脸都是血,惹得普照、思托、玄朗都笑弯了腰......
生地黄爬起身,双手抹了一把嘴鼻脸上的血,嘴里骂骂咧咧,又拉开个恶虎扑食的架势,双手穿花舞爪,摇着醉拳步还要动手。突然,道姑丢下的那佛尘从甘国老的床上凌空跃起,夹着风声来到生地黄身边,对准生地黄的头、手臂、脊背......噼哩啪啦又是一顿好打......
生地黄岂是这轻灵机敏的佛尘的对手!双方打斗不消片刻,生地黄就头破血流,一头钻进甘国老的床铺底下,只露出一个实在无法钻进去的大屁臀,杀猪也似的在叫喊:“师傅饶命!师傅饶命!......生地黄再不敢得罪师傅了......”
佛尘还悬在床头上空,还在一下一下地用尘把在生地黄肥大的屁臀上使劲地打......
“师傅,饶了生地黄吧!......”熟地黄和一班师弟们都朝鉴真跪了下去。
甘国老也惊慌失措地下床,尴尬地向鉴真抱拳施礼说:“师傅,饶了小徒吧?......”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