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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发迷了她的眼睛,尚且没有看清冒犯者是谁,一阵说是陌生却也熟悉的气息便铺天盖地笼罩下来,直叫她脑海闪过许多原本以为已经覆上尘埃,其实每一幕都清晰恍若昨日的记忆。
她眸底陡峭而身体反应更快,在他想要将她按在墙上时反守为攻,就着被他抓住的那只手猛地用力一拽,看似是把他拉到自己身上,其实是借力打力,在他的身体压下来时迅速翻身,颠倒位置,反将他按在墙上。
虽然没想到她的反应会这么快,但被按住的人也没有就此作罢,大开的窗户传进来海浪翻滚一波接着一波,像极了谁的心情谁的思绪,他单手搂住她纤细的腰,手臂一收她就撞上他的胸膛,他即刻低头寻上她的唇。
她马上将头别向一边,同时膝盖一下曲起意图撞开彼此的距离,只是别忘记禁锢和强迫是他的内行,他看都不用看便抬起腿挡住她这反抗的一击,鼻尖从她脖颈流畅的曲线划过,嗅到了她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
她以前很爱基调张扬的香水,比如柏林少女那种热辣到仿佛会刺穿皮肤渗透进血液里的玫瑰香,才三年过去她就变了这么多,齐腰的长发变成齐肩的短发,当年爱极了的味道也能被截然不同的另一种香取而代之。
取而代之。
他喉结滚动,低垂着的眼皮还可以窥见一线眸光,里头是深深幽幽的暗色,另一只手直接扣住她的后脑,让她再没有躲避的余地,于是两人的呼吸就混乱地交融在一起,只差那一厘米的距离便会紧贴变成一个吻。
她嘴唇抿紧,手肘迅疾地撞向他的胸口,这一记落势凶狠且极为取巧,就在胸腔中部偏左下方,横膈之上两肺之间,他猝不及防受这一下,痛感直窜进五脏六腑,他连闷哼一声都没有,平时称得上温文尔雅的人这会儿狠极了,非要不可地攫夺她的唇。
然而下一瞬,一种冰凉冷硬的触感就抵住了他的下颚。
他的动作顿住。
他们这一番你来我往其实只在几个眨眼之间,这一会儿停下,连空气都仿佛凝滞住了。
她手里是一把小巧的手-枪,稍一用力他就得被迫抬起下巴,枪已经上膛,危险迅速冲散方才纠缠的旖旎。
她嘴角翘起,温柔的神色和这一举动形成极大的反差,曼声道:“尉总二话不说就动手,难道是来跟我算刚才无意冒犯的账?我以为我赔过罪了呢。”
他面上没有任何情绪变动,更别说是惧色,只是这样看着她,从她细长的双眉到她上扬的眼尾,着重在她鼻梁上的小痣流连许久,声音从喉咙深处滚出一般,低低的:“你终于回来了。”
“鸢也。”
这个名字他其实已经很多年没有提起,也很多年没有听到,现在喊出来,就像穿线的珍珠,串联起了三年前和三年后。
鸢也听着,笑着:“嗯,是,我来了,我代表hmvl来送贺礼的,刚才就说了。”
然后打量他的神色:“尉总不喜欢我的贺礼吗?”
她的神态语气乃至一点小情绪的变化都跟当年一模一样,仿佛那场山林之火和雨天血水是从来不存在,现在面对着他,她自然极了,哪怕深究进眼底,也找不出半点恨或怨。
尉迟的手还在她的腰上,又收紧了一点,而她的枪也顶紧了一点。
对,也就只剩下这把枪,证明三年前的事情是真实存在。
他眼眸森森,涌动着丝丝黑气,半响开口:“我警告过你,不准那样开车。”
鸢也嘴角的弧度加深,笑得意味不明,真没想到,最先提起三年前的人竟然是他,她的枪甚至没有从他身上移开,这么堂而皇之,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淡然啊。
同时她也想起来了,所谓警告,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她曾那样开车去挡过别人的车,当时他就说,她下次再敢这样开,就吊销她的驾照。
现在还敢拿当年的话拘束她,还把她当成以前的鸢也,还把她当成他的鸢也,嗯,很好,不愧是尉总。
她瞥见那边有人走过来,一笑之后接回自己最初的话:“看来是真不喜欢,没关系,我还有准备别的礼物,一定不会让尉总再次失望。”
然后就撤回了枪,落下时顺便将他在她腰上的手拨开,他这次没有再强硬,顺势松开,她退开两步。
“只是希望尉总下次想要说话,就好好说话,我实在不喜欢动手动脚,就怕下次不留神,真的伤到您。”
尉迟嘴唇抿住。
她往窗外看了一眼,海面上照着落日深橙色的光,是天要黑了,她又是笑了:“游轮还要开很久,尉总,我们宴会上见。”
话毕,颔首,之后她转身就走,头发飞扬,那抹栀子花香拂过尉迟鼻间,仿佛更浓郁了一些。
尉迟忽然问:“这两年你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