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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元装作一脸惊诧的问道:“大哥你说的是谁?”
陈信不耐烦的挥挥手:“你忘了,我前些日子……无意中毁了一个姑娘的清白……”
“什么?”秦元这次是真的惊诧了,他霍地站起身来,脸色略变,不由得扬声问道:“大哥你怎么能这样做?破虏军的法令可是我们亲自制定的——”
陈信一看自己被人误会,连忙解释道:“当时是非常时候,不是没办法嘛,再者那可是她亲自要求的。”
“那也不能——”
“行了,我都说了我会娶她的,明天找媒婆去文家提亲。”
“文家?”秦元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果然与他先前猜测的一致,只是这个毁了清白是怎么回事?
陈信也意识到自己没说明白,只好接着补充:“我当时在众目睽睽之下和她共骑一马,这难道不是毁了她的清白吗?”
秦元松了一口气,无奈的笑笑:“大哥,你倒是说清楚啊,小弟我还以为你……”说完,他脸上的怒气顿时烟消云散,清亮的眸子似笑非笑,似乎能穿透一切,让人无所遁形。陈信微微侧头,掩饰道:“你也别想太多,我也是迫于无奈,发生了这种事,她以后也不好嫁。所以干脆娶过来算了。”
秦元耸耸眉毛,促狭的笑着说道:“大哥你和她共骑之事已发生许久,怎么当初没想到要娶她呢?”不但没说要娶她还让兄弟们封口。
陈信忍不住瞪了秦元一眼,说道:“军中事务繁忙,我这才想起来。”
秦元摸着下巴,假装沉吟一会儿,慢悠悠的又问了一句:“要这么说,大哥要娶的人还有一个呢?’
陈信狐疑的看着他,他实在想不出自己该娶的还有谁。
秦元故意停顿了一下,清晰的吐出三个字:“郑美云。”
秦元不提她还好,一提她,脸色顿时生硬得像生铁一样。
秦元眨巴着眼睛提醒他:“大哥别忘了,人家可差点上了你的床呢?这可比共骑一马严重多了。你不是要守礼法吗?你看这……”陈信冷冷的斜睨着秦元,此时恨不得用浆糊封上他的嘴。
他瞅了瞅四周,抄起刚才看的那本书砸向秦元,砸完还不忘吼一句:“这件事你给我烂在肚子里,若是走漏了风声,我就、我就让你娶了那郑美云!”
秦元笑嘻嘻的躲开,弯腰拾起书,心情很好的说道:“大哥,其实我就是想要这本书,既然你大方送给小弟我,那我就却之不恭了。”说完,抱着书慢慢地往门口走去。
陈信突然想到,他还等着秦元帮他出主意呢,这家伙竟真的要走了。他想喊住他,又怕他回过头来又取笑自己。不喊他,又自知这军营里没有适合的人来商量,他正在踌躇的时候,秦元像是猜透了他的心思似的,自动停住了脚步,善解人意的问道:“大哥,你真的没事了?那我真走了。”
陈信犹豫片刻,理智最终了战胜了面子,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两字:“留下。”
秦元很听话的转回来,一改刚才的嬉皮笑脸,一本正经的躬身说道:“小弟我为大哥的义气折服。尽,即使赴汤蹈火也要达成大哥的心愿。”
陈信愣住了,他原本以为对方还要嘲笑他几句的,怎么突然变成了这副样子?这读书人的心思跟女人的心一样难猜又多变。算了,他也不多想了。
秦元在刚才的位置上坐下来,继续说道:“大哥不要疑惑,其实小弟也一直觉得文姑娘不错,刚才无非是替她试试大哥的心意罢了。”陈信的神情有些不自在,他连连清咳几声,硬是没挤出一句话来。
秦元强忍着笑,一脸郑重的问道:“对了,大哥可有什么要吩咐的。”
陈信迟疑了一会儿,摇摇头说道:“没了,她有什么要求你看着办就是。”在陈信看来,她也大概也没什么要求,顶多会把家中的姐妹和侄子侄女带过来,这算什么,带得再多他也养得起。至于财礼什么的,后山的仓库她看着搬吧。秦元又旁敲侧击了好一会儿,陈信硬是死不松口,秦元也没法,只得告辞回去准备。
尽管两人并没打算将求亲的事公诸于众,但不知怎地,这个消息却像长了腿似的传遍了整个雁鸣山。
贺黑子和刀疤脸相视傻笑:“嘿嘿,咱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是不知道未来大嫂给我们说个什么样的媳妇。”
“你想要啥样的?”
刀疤脸一脸向往的说道:“俺想要白胖些,壮些的,厨艺好的。脑子不要太聪明的,嘴不要太厉害,不然拿捏不住。”
贺黑子冷哼一声:“这样的女子,怎么会轮到你!”
“轮不到我难道还会轮到你。”
……
于是,两人为了那子虚乌有的媳妇吵翻了天。最后还是贺黑子率先求和:“我说老五,咱别吵了行不,来来说点正事。”
两人火速罢战言听,又商量了一通,最后决定,为了挽回在陈信心目中的形象,他们去主动揽差事做。
“那啥,大哥,既然快要迎娶嫂子了,就得准备一下吧。”
陈信说道:“你去后山问刘婆婆,问她女人都爱要什么,黑子你去仓库里取出来就是。”
贺黑子答道:“这是一方面,还有房子什么的也要准备,将军,文姑娘可是个读书人,你看她家的院子屋子拾掇得多利落,大哥这屋……”后面一句贺黑子没敢说,他这屋跟猪圈差不了多少。
陈信一听也有这道理,便大手一挥:“去吧,交给你们去办。”
两人乐颠乐颠的去了。
翌日,文丹溪正在后院除草。穿得花红柳绿的钱媒婆上门来了。
媒婆一说明来意,文丹溪不由得愣住了,这人的速度也太快了吧。他此时不是应该在家生闷气吗?她转念一想,古人貌似喜欢闪婚,那些才子佳人们不是见了一面就能私奔吗?这样一想,她也能理解了,跟其他相比,他们俩的见面也够多了。
钱媒婆拿人钱财替人贴金,表现得十分敬业。一把利嘴把陈信夸得是天上有地上无的。不了解底细的人一准以为这人是一个“力拔山兮气盖世”英勇无敌足智多谋横行无敌的盖世枭雄。文丹溪表面上很认真的听着,心里却如波涛一般的翻个不停。
据她这些日子的观察,陈信这人性格有些反复和复杂,有什么事喜欢藏在心里,嘴硬,有一点傲娇,有一点大男子气,还有一点……孩子气,还有很多她暂时说不上来的脾性。这种人做为朋友来往还不错,但做为伴侣就不行了。而且他们相处时日尚短,彼此都不了解。这里可不比现代,合不来可以一拍而散。到时他没问题,她就不行了。所以她必须谨慎。
而且对于姻缘这东西,她一向认为并不是必需品。她在现代的观点是恋爱可以随意些,结婚一定要谨慎,宁可不嫁也不能随便下嫁。她在家一直被当成公主对待,可不想到了别人家去当奴隶。用她妈的话说:“如果她像邻居王阿姨家的女儿那样为了一个渣男无下限的作践自己,那她就对不起文刘两家的列祖列宗,对不起她这个超高龄孕妇的辛苦。”她爸则教育她:“人可以什么都没有,却不可以没有尊严和傲骨。”
而且她是一个重视父母超过一切的人,她大学时谈了一个男朋友,不想那人的父亲却跟父亲是对头,那个男孩对她父亲也颇多微词,甚至还不自量力的问她在她父亲和他之间他选择谁。文丹溪尽管很喜欢那个男人,照样二话没说让他滚了。在她眼里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和父亲相比。事后,父亲告诉他说,如果她真要坚持,他会考虑退居二线,因为他不想让女儿受委曲,怕她成为像王宝钏那样的人。文丹溪当时就说:“做女人做到王宝钏那种地步,真是傻缺得无法形容。她父母真该生下来就掐死她……”
钱媒婆说得口干舌燥,喉咙冒火。再一看人家姑娘却如老僧入定般闲适自在。没有一般姑娘家的娇羞难当,欲说还休。
钱媒婆停下来问道:“我说文姑娘,你可想好了。如今你哥嫂也不在了,你可得自己做主,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了。”
文丹溪低着头,垂眸不语,半晌才问道:“钱大娘,你说了这么久怎么没提起男方的家人?”
钱媒婆顿时张口结舌,这……男方也没告诉她啊。不过,她到底是走千家串万户的媒婆,眼珠一转,立即计上心来,她模棱两可的说道:“对方家中人口简单,你嫁过去之后也不用怕公婆为难,小姑难缠,更不怕大伯子小叔子争家产。姨娘也没有,通房没别提。老身我活了这么大半辈子,头一回见到这么好的姻缘,啊呀呀……”
“文姑娘,你先好好想想,跟你姐姐商量商量,我过两日来听回话。”
文丹溪抬头粲然一笑道:“有劳大娘,我不想了,现在就给你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