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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着一种迷惘的心情,洪亮回到了自己租住的房子。在这个和他工作的贫民窟很类似的城中村里,他和他的女友租住了一间20平米的房子。如同迷宫一样的城中村,一如平常那么的繁杂,各色人等在行走着,为生活而奔忙,就和他一样。当他看到了女友熟悉的身影时,一时的烦乱心情就暂时丢到了脑后。
和女友都是全日制大学毕业,在学校的时候就是情侣。可是在就业形势猛于虎的今天,两个人双双为了工作而奔忙。在经历过N次的求职失败之后,他选择了投靠老乡明哥,原指望能在地下社会当中混出个头脸来。
“你回来了?不是说出差吗?”女友一如既往的那么温婉如水。她并不知道他的真实工作,还以为在某推销公司做广告代理,包括男友染成了流氓气息很浓的头发,她都以为那是一种营销模式而已,尽管明知道是自欺欺人。
“嗯,不去了,老板有事,去不了。”洪亮轻轻地抱了抱女友。他的女友并不是很漂亮,但带着那种一直很吸引他的智性美,不知道自己还能瞒得了她多久。他回来的路上,不只一次想过和女友就此远走高飞,毕竟皮包里沉甸甸的金锭子足够两个人生活下半辈子的了。
历来富贵险中求,他很明白这个道理。不过,始终感觉到后背如同被人盯住的不舒服的感觉让他不敢冒险,好几次他都巧妙的回头看身后是否有可疑人盯梢,没有,他宁愿相信那是一种错觉。
“早打个电话过来呀,我都没有买菜呢。这两天的菜价又涨了不少,真是的。”
“没事,等发了奖金,我们就去庆祝一下。听说谷阳大街上开了一家新餐厅,很有特色。”
“不要了,又要浪费钱。我们的钱是要等着我们结婚用的。”女友的脸色有那么一刹那的阴霾。
“那也不能委屈了自己呀。今天又是吃方便面?”一如既往的,小屋子里飘着方便面熟悉的香气。
“今天的方便面有卤蛋啊。知道鸡蛋多少钱了吗?”
“卤蛋有多难吃,你也不是不知道。”
“那也算是开荤啊。”
“嘿嘿,你老公我出差回来,正想开荤呢~~”洪亮拖长了声音,抱紧了女友,眼睛却紧紧地盯着手里一直都不曾放下的皮包。
“讨厌。你也没出差啊~~我再去泡一包上品吧。”女友娇笑着躲开他钻出来的胡子茬。
“不用了,今天我请客,去谷阳的那间餐厅。”
“不要了,肯定挺贵。”
“老板说,要给我涨工资了,所以,庆祝下~~”
“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我收拾一下。”
“你现在就很漂亮了。”
“又说假话~~”
洪亮租住的房子是一个筒子楼的四层顶楼,整个楼低矮潮湿,不过价格是相当便宜的。隔壁楼顶楼的那家租户很奇怪,今天家里阁楼的鸽子怎么这么老实的待在巢里?偷窥对面小两口的生活,是他生活中的一大乐事,但是为何今天看过去,总是好像被什么挡着似的呢?明明两楼之间什么障碍物都没有啊。
陈阳跟踪洪亮一直到了他的家里,隐身踩着搭在两座楼之间的晾衣竹竿上,陈阳唏嘘不已,回想自己5年前打拼的那段时光,原来已经深深地刻在记忆的深处。他又很羡慕洪亮,至少他有一个如此美好的女人陪伴在身旁,自己到如今都只是孤家寡人而已。
杀人这种事业是可持续的,不管明哥是不是自己亲手杀的,有可以操纵别人生死能力的陈阳心态已经改变了不少,如果洪亮也和明哥一样是个恶棍,他并不介意对他加以惩罚。
听到小两口提到了吃饭,陈阳的肚子里几乎是条件反射似的的引来了一阵阵的腹鸣巨响。那偷窥的租客抬头看了看阁楼,今天的鸽子叫声好奇特啊,好像是打鼓又好像是在放屁。再回转过来脑袋,正对上洪亮那双疑惑而明亮的眼睛瞅过来,赶紧关上窗户,躲开了邻居询问的眼神。
洪亮看到了他,但并不在意,说实在的已经习惯了。就在刚才,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特别的强烈,刚才的怪声更不是鸽子的呜鸣,更像是一个饿死鬼的悲鸣。当然,他什么都没有看到,所以,晃晃头,继续看着自己的女友化妆。
陈阳在城中村的某个角落里显出了身形。
洛水市谷阳大街并不是一条很繁华的街道,但却是最新的一条大街。2年前才动工建成的这条大街和市东区的城中村离的很近,只有不到两个街区的距离,但却是两幅完全不同的人工景象。一处是败落脏乱年年喊动迁的破旧建筑群,另外的一边是崭新的高楼与宽敞的高档小区。
洪亮和女友安莹莹两个人站在飞扬贵宾楼面前,真有点不敢迈步,这里面的一顿消费消耗掉他们半年的工资只是洒洒水。真的要进吗?我们还是去吃兰州料理吧。莹莹看着洪亮的眼神传达出来的就是这个意思。
没事的,相信你老公我。轻轻搂了一下女友,拍了拍腋下夹着的皮包。莹莹很奇怪,一般老公上班是不带公文包之类的,但是今天为何一直宝贝疙瘩似的夹着那个皮包?好像分量很足的样子。不过,一个智性的女孩,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假装没有看到似的。
“欢迎光临!”礼宾小姐彬彬有礼地将情侣两个让进了贵宾楼。两个人很快在大厅里找了一个靠窗户的位置。虽然已经是晚饭的时间,但是大厅里客人并不多,或者说,贵宾楼做的本不是大厅的生意,而是包房里的。
“我去点餐!”让莹莹坐着,洪亮拎着皮包去点餐。很快他就点完了,虽然每道菜都像是割肉一样的贵,不过,他点的却是最经济最实惠的,保证两个人能心满意足。
“洗手间在哪里?”
“二楼左手边就是!”
洪亮很奇怪,为何大厅里不设厕所,而在二楼以上每个楼层,甚至个别的包房里都有。上了二楼,二楼非常的繁忙,不时的有客人高喊:“服务员,来一打啤酒!”
“快点!203的客人又在催了!”
“这么快就吃完了?那可是整整的一只烤乳猪啊!”
“嘿嘿,你真该去看看,什么叫做奇迹。”
洪亮听两个服务生大声地说话,看着4个服务生端着各种菜肴走进了203的包房。203的包房门牌上写着“逸仙阁”,装潢的很有档次。从半开着的房门瞅过去,一个硕大的羊排骨架遮挡住了那个吃客的半个身影。
不错,整个包房当中只有一个吃客,一个吃的不亦乐乎而且效率极高的男人,和一桌子的珍馐美味。只从侧面看,他的动作简单而有质量,一抬手,一个猪肘子从左嘴角擦过,空着的右手抬起的时候,是一条干净的猪骨头。
没有看到那个吃客的脸,不过那双手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和洪亮一样好奇的大有人在,一帮服务员和服务生挤在门旁,窃窃私语地议论着,无非是这个客人食量大的惊人。
洪亮虽然好奇,但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这两天见到的奇怪的事情还少吗?洪亮摇摇头,夹着皮包下了楼。
“Waiter,刚才下楼的那个客人的帐都算在我帐里。”那个吃客嘴里塞着满足的米饭和馒头,照理说应该说话含糊不清才对,可是,每个围观的人都能清楚的听到这句话。这个男人说话也带着某种奇异的魅力,好像要穿透人的心灵一样,就在和你心贴心地交流。
莹莹听着男朋友讲刚才见到的那奇怪的大肚客“扑哧”一声笑了。“真的假的?这样的大胃王哪能有啊?除非是猪八戒。”
洪亮笑笑,其实他也不太相信一个人的肚子能装得下那么多的东西。但是心理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不对劲似的,记得年幼的时候一个算卦的老者说过,他的直觉决定他的人生。那个时候很小,并不懂,参加了以后,他才明白,一个男人的直觉有的时候真的可以救自己的性命。
是哪里不对呢?洪亮微微皱着眉,一边和莹莹谈笑着,好长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这样在餐馆里就餐了吧。对了,是那双手,修长而有力,苍白得如同刚出土的白骨,就是那双手改变了自己这两天的不少看法。
洪亮猛的抬起了头,恰好看到了陈阳离去的背影,还仿佛在和自己打招呼似的将右手在脑后告别的挥挥。洪亮“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却发现陈阳早已将消失了,而窗外那条谷阳大街上的车流完全可以用稀疏来形容。
“亮,怎么了?”
看着女友那关切的眼神,洪亮脸上表情一松,“没什么,刚才好像看见了一个熟人。”
陈阳拍着自己的肚子,打着饱嗝,一步三摇地走在大街上。他自己都怀疑,那价值20000元的饭菜真的都进到了自己一个人的肚子里了吗?我还是人吗?不过,好久都没有这种饱食的感觉了,嗯,被人围观吃饭的感觉虽然不是很爽,还好,他们见到自己变态吃相的那段记忆已经被删除了。
陈阳有些哭笑不得。自己的身体怎么个状态再也没有人比他自己更清楚的了。在长生锁的潜移默化下,自己的身体早就已经变异成另外一种生物了吧?那个常舞能当初肯定没安什么好心,说什么能让自己拥有五种大能,可是,只是动用了最基础的几种咒术,自己的肚子就饿得跟A洲的难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