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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您怎么知道贺钰在撒谎啊?”老汉困惑地看着正在抻懒腰的何亦,对方美美地抻完了一整个懒腰,以后才扫了他一眼,“这么简单的问题不要问我自己回去想。”
老汉搓搓脸,小声地嘀咕:“就是因为想不明白才问的啊。”
“我们这组还有个证人。”何亦用手指敲着桌面,看着手上的资料,老汉听见何亦这么说,有点经验,“还有一个证人,怎么之前没说?”
何亦手指敲得更快了:“怎么什么东西还得经过你批准呗?”从资料上面又瞥了一眼老汉,“你是领导我是领导?”
老汉不吱声了。
问讯室的门很快便再次打开,老汉看着进来的人,只觉得眼熟,却想不起来是谁。
直到那人坐下自己说出姓名,老汉才恍然想起。
这不是人皮气球案子里的最初嫌疑人——成大雄吗?
不怪他没认出来,那个案子本来就不是他负责的,而且……老汉挠挠眉梢,悄悄地打量着成大雄。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成大雄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具体哪里不一样他还有点说不清楚。毕竟他本来对成大雄的印象就有点模糊,只是隐隐有一种感觉……
成大雄没注意到老汉犹疑的目光,专心地看着桌子上遗留的一个小水滴,回答着何亦问他的问题。
“你是说……南屿单独找过你?”
“是。”成大雄点头,“在我住院的时候,他单独来找过我,还跟我说……”他头压低,肩膀颤抖起来,“还跟我说了刘远的事情。”
“他跟你说什么了?”
“他跟我说……”成大雄又开始颤抖,抖得比之前都要厉害,像是极力压抑着什么一样,紧紧捂着嘴巴。
老汉皱了皱眉,看了一眼何亦,倾身在他耳边小声地问:“这个证人交给宁队她们是不是更好一点?我们都不太了解人皮气球的案子,也不了解……”他的目光在抖得说不出话的成大雄身上转了一圈,“这个人。”
“这和人皮气球的案子有什么关系?”何亦也压着声音,语速很快,似乎有点不耐烦,“这个案子现在是我们和宁队联合负责的连环自杀案。”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何亦把老汉的大脑袋推到一边,用笔尖在成大雄那边敲了敲,“你继续说。”
成大雄像从来没听过笔尖敲桌面的声音一样,猛地抬起头,困惑地看着何亦刚才敲过的地方。
他的表情是那么困惑,可嘴巴里说出的话却很流畅,老汉莫名觉得这个画面很诡异。
“他说刘远走了,坐着客车去荷城了,就在……就在你们发现合心隧道的尸体那天……”成大雄抬起眼,脸上还是那副疑惑不解的表情,“他说,刘远当时也在现场,就在那辆发现尸体的客车里,他……走……了……”
成大雄的嗓子里像是被塞了什么,喘不过气似的拖着长音。
老汉觉得真有点奇怪了,转脸看何亦,对方好像根本没注意到成大雄的反常似的,只看着手里的资料,不紧不慢地催促着成大雄接着说。
老汉皱起眉。
是他的错觉么?
成大雄说话很奇怪……是他一个人的感觉么?
像是印证老汉心里的疑问似的,成大雄再张开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他没说透,但是我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成大雄突然变得很激动,伏在桌子上,用手拍着桌面,“我知道他没说出来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何亦按着圆珠笔,皱着眉看成大雄突然发疯的样子,扭头看老汉:“去把许……”
许炙的名字没说完,他便停了下来,不解地皱起眉:“老汉,你怎么了?你怎么……”
与此同时在隔壁的问讯室——
宁玛和许炙也用同样不解的目光看着坐在他们对面的人。
“警官,你们都已经不记得我了?”女人尴尬地抿了抿唇,把双腿并得更紧,还使劲拉了拉根本没有任何不妥的裙子,“我就是那个女司机……”
听到女司机,宁玛想起来了一点,但是还是不能确定:“撞成大雄的那个……”
女人挺高兴宁玛还能想起自己,猛地点头:“对对对,就是我!”
许炙也想起来了,还特懊恼地拍了一下脑袋,他怎么给忘了,当时他还帮交警队给这个女人做了一次精神初步测评呢!
他突然想起那次测评和宁鹿一起分析的结果。
心里抖了一下。
“你今天来是……”宁玛看着女人,“你也有自杀的想法?”
女人像是被宁玛的话吓到了,猛地摇头,又猛地点头。
宁玛不太明白一个问题为什么会对应两个相互矛盾的回答,慢慢挑起眉:“你慢慢说……”
“我不想死。”女人斩钉截铁地说,“真的,我一点也不想死……我很有钱的。”她说这话的时候,不自觉地抚摸着手腕上的高级女士手表。
“额……”宁玛并不觉得有钱和求生欲有什么关系,“你继续说。”
“我有很多房产……”
宁玛比了一个手势,阻止女人炫富的排比句什么“我有很多房产,我有很多车,我有很多包包,我有很多……”她一点都不想知道这个女人有什么:“请您直接说重点,我们时间有限。”
女人迟疑了一下,然后点头:“其中一套房子,我卖给了……一个叫南池的年轻男人。当时我还有点奇怪,这么年轻的男人为什么要买那么大的房子,还一次性付清了全款……我猜他应该是一个很有钱的……富二代之类的。”
南池……
宁玛莫名觉得有些不安,接着问:“你要说的事情和这个叫做南池的男人有关么?”
看见女人点头的时候,宁玛的手指都有点哆嗦了,只是她在竭力克制着,没让女人看出异样。
“有一天,我发现他的房子里多了一个男人……”女人眨眨眼,眼里流出一丝痴迷,“我看那个男人的第一眼就觉得他和别人不一样……”
宁玛觉得女人的那个眼神让人很不舒服,举手打断女人的话:“你不是把房子卖给南池了么?人家也是一次性付清的费用,你为什么还这么关注这个房子的情况?”
女人像一朵刚打开就受到了惊吓的含羞草,又缓缓地缩起来,怯生生地看着宁玛:“不可以么?这样违法了么?我在自己以前的房子周围看一看,不可以么?”
“没有违法!”宁玛很不喜欢女人这个样子,这样害怕却理直气壮的样子让她想到白歌最近看电视剧常常念叨的一个词“白莲花”,宁玛很自然地把这个女人和这个词连在了一起,语气不由有些不耐,直言不讳地点评,“但是,很奇怪。”
女人好像被这个词刺激到了,也梗起脖子:“警官,你这么说我符合规定么?我、我、我是不是可以投诉你言语辱骂我?”
“随便。”宁玛冷冷地吐出两个字,“投诉在三楼。”
女人像马一眼动了动嘴巴,然后又泄气地坐了回去:“我不投诉你,我要指控……指控有人想……有人想……”
女人的眼神又变得怯怯的,还总四处乱转,双手在桌面上乱动,也不知道她想要在光秃秃的桌子上摸到什么东西:“你们能派人保护我么?我最近感觉特别奇怪,好像总有人在跟着我,还总和我说话……”
女人突然抱起头,一边摇头,一边小声嘀咕着什么。
这样子一看就是不正常。
宁玛看了一眼许炙:“当时交警队给她做精神分析了么?”
半夜三更也没酒驾,就在大马路上来回飙车,怎么看精神都有点不正常。
现在看更是有这种感觉。
再结合前面她提起南池房子里另一个男人时痴痴的目光。
宁玛严重怀疑这个女人脑子有问题。
许炙摇头,眼睛看着女人:“当时的分析结果我和小鹿都看过……是正常的。后来送到相关部门,进行更详尽的检查,检查的结果也是一样……”许炙眉心微皱,“我记得这个女人当时已经被交警队从医院带走处理了,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放出来了……”
“没有问题?”宁玛压低声音,“您看现在像没有问题的样子么?上来就说自己不想死,说自己很有钱,还很熟悉已经出售的房产的情况,连多一个人都知道……”
许炙也表示赞同:“是啊,而且最关键的是,她怎么是和那些人一起来的?这个时间点卡的也太巧了,还有……她说了这么半天,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没听出来她想指控的人是谁,是那个叫南池的人么?这个人的名字和南教授……”许炙停顿了一会,看了一眼宁玛复杂的表情,“不会吧?他们真的是亲戚?那……”
那么这个女人说的,房子里多出来的男人就是……
“警官。”
许炙从震惊里出神,看向对面的女人,又是一惊,这个女人什么时候又恢复正常了,好像刚才抱着脑袋胡言乱语的人根本不是她,一脸平静地看着他和宁玛。
“我要指控有人谋杀我。”女人似乎没看到许炙错愕的目光,自顾自地说着,“谋杀我的人名字叫做南屿,我有他的照片……”
她拿出手机,是一张远距离,拼命拉焦距才勉强拍到的照片。
照片里的男人站在一面落地窗前。
奇怪的是,他好像知道有人在远处偷看他,眼睛看着的是镜头。
许炙咽了一口口水,转头看宁玛。
宁玛低头看着女人手上的手机,看起来平静无澜,但脑袋里面都已经炸开了锅,一片混乱。
“两位警官,您们帮我想想,我一个正常人怎么可能开车到处撞人呢?”女人很认真地看着宁玛和许炙,“我又不是疯子!药检酒检我都是正常的……我怎么可能莫名其妙地开车……”女人的手在空中划着,似乎要强调她的慌乱和茫然,“在大马路上来回跑,还撞到了一个人……那个人说我是故意倒车,然后撞向他的……”女人无语地笑了一下,静了一会才冤枉地皱眉,“可是,我根本不认识那个男人啊!我为什么要撞他?撞他我不要赔钱的么?我不要坐牢的么?我为什么要放弃我现在这么好的生活,去撞一个男人,毁掉这一切?”
女人紧紧皱着眉,像是一个固执的数学家,必须要在一天的时间里想出世界难题的解法:“我不记得……不记得我是怎么上车,怎么把车开出来的,我只记得……”她瞪着眼睛,看向宁玛,“在那天下午,我和南池房子里面的男人相遇了……”
她抿起唇,莫名像是在微笑,眼里好像也不是恐惧了,而是甜蜜却扭曲的爱意。
“他告诉我他叫南屿。南屿……”女人竟然像个刚陷入恋爱,纯情烂漫的女孩一样,微笑着仰起头,“多好听的名字。”
许炙看着这个女人的笑脸,胳膊上出了一片鸡皮疙瘩。
“他还邀请我到他家里,给我做饭……”女人声音越来越轻,像是沉浸在了美好的回忆里,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情,“他跟我说,他知道我的烦恼,知道我为什么不开心,知道我所有所有的……秘密。”
女人眼睛定在一个点上,然后脸上的笑意慢慢消失了:“可是……他怎么知道我的秘密呢?我的秘密不应该有人知道!我的秘密……”
她惊恐地抬起眼,眼瞳晃动,似乎在向许炙和宁玛求助:“他是不是一直跟着我?他是不是对我做了什么,催眠或者什么,让我把我的秘密全都告诉他了?那我岂不是很危险?”她说着,紧张地左右看了看,最后把自己缩成一团,“我当时不知道……我当时不觉得害怕,我也不知道那时候我是怎么了,我竟然很高兴他知道我的秘密,我还主动跟他倾诉,把我的秘密当成家常话全都跟他说了……我一定是被他催眠了!”
女人笃定地拍着桌子。
“你冷静一下。”宁玛制止她,“之后呢?你和南屿吃过饭以后,你们做了什么?”
“我们做了什么……”女人垂下眼睫,难以掩饰地失望,“我们什么都没做。”
说完这句和废话没什么区别的话,女人便突然安静了。
宁玛心里烦躁得厉害,伸出手,用笔尖在桌上敲了敲:“那你为什么要指控南屿?就因为他知道了你的秘密,你就觉得他要杀你么?不是你自己说的么?那些秘密是你主动告诉他的么?”
女人像是听到了小狗听到了有趣的声响,抬起头,看着宁玛的鼻尖,似乎在好像它为什么和桌子碰撞以后能发出声音。
“我们什么都没做,但是说了很多话……说了我的烦恼,还说了他的烦恼……”女人慢慢抬起眼,眼里明明是困惑,但嘴巴没有丝毫停歇,似乎有自己的想法,坚定自己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对的,“他说别人都叫他怪物,他说他其实没有病,是别人错了……是我们错了。我很同情他,也很自责——为什么要错怪这么好的人?他做错了什么?他什么都不要,但我却想把我的一切都给他。我求他收下我的心意,让我帮他做点什么,再困难的事情都可以,我只想让他别那么难过,我只是想让他明白,这个世界还有人,还有我在想着他,爱着他,无论他是什么,是人还是怪物,我都会追随他……”
女人抬起手,摸着嘴唇,好像以前不知道自己的嘴巴竟然是这个形状,手指越来越抖,眼神也越来越慌张,可声音一直没断:“后来,他跟我说了一个人的名字,还给我看了那个人的照片……”
女人哆哆嗦嗦地捂着嘴巴,可是声音依旧从她的指缝里钻出来:“他还告诉我,那个人会在什么时间出现在什么地方,让我不要在看见他的时候马上冲出来,要等到那个人到了一个地方,见过一个女人以后,才可以动手。”
“他把那个女人的照片也给我看了,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女人的眼睛左右转着,似乎在找什么,“他说,那个女人的名字叫宁鹿……宁鹿。”
女人的嘴角勾起来,但眼睛瞪得滚圆:“又是一个好听的名字。”
许炙和宁玛都没有说话。
他们觉得坐在对面的女人像是在进行什么夸张荒谬的表演,她的上半张脸,和下半张脸极度不**,如果分别挡住,说是两个人都有人会相信。
她说的话同样令人觉得哑然。
什么叫南教授是个怪物?
为什么她会同情他到愿意为他做任何事?
还有……
她说的那个女人,是不是当时被成大雄尾随到囚爱的宁鹿?
许炙脑子里乱糟糟的,只有一个声音很清晰地浮在上面,那就是当时宁鹿跟她说的,这个女人到底为什么会突然发疯,为什么会突然开着车撞向成大雄。
而宁玛脑子里回响的是这个女人说的那段话:“他说别人都叫他怪物,他说他其实没有病,是别人错了……是我们错了。我很同情他,也很自责——为什么要错怪这么好的人?他做错了什么?他什么都不要,但我却想把我的一切都给他。我求他收下我的心意,让我帮他做点什么,再困难的事情都可以,我只想让他别那么难过,我只是想让他明白,这个世界还有人,还有我在想着他,爱着他,无论他是什么,是人还是怪物,我都会追随他……”
与这个声音一并在她脑海里闪现的是,宁鹿和南屿站在她家门口,宁鹿和南屿并肩说笑,宁鹿为了南屿六神无主的样子。
宁玛攥紧拳。
“宁队!”有人敲门进来,看了一眼女人,然后用口型跟宁玛说,“小鹿来了!”
“怎么会这样?”宁鹿手按在窗台上,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从指尖抖到心里,“贺钰他们为什么会突然出院,又突然到你们这里……”
“这是谁告诉你的?”宁玛打断宁鹿的话,“这些都是警队内部的机密,为什么会有人告诉你这些?”
机密?
内部?
宁鹿一开始觉得这几个字刺耳,深吸了一口气以后冷静下来。
“我的一个朋友现在在媒体工作,是她告诉我,他们收到消息,说……”她皱起眉,别开脸看窗外,似乎觉得楼下那颗光秃秃的灌木丛很是漂亮,一瞬不瞬地盯着,“贺钰他们要集体指控南屿……”
“就算你掺和进来有什么用呢?”宁玛再次打断宁鹿,向楼下看了一眼,“南教授在楼下等你呢么?帮我转告他,从今天开始,警队暂停他的协助,请他在家里好好休息……”
她的话一顿,对上宁鹿看向她的眼睛:“我还在考虑要不要暂停你的……”
“姐。”宁鹿轻轻叫了一声,然后看向一边,“南屿帮过我,你也看见了。”
宁玛脸上略有动容,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看见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比如那个女人,他们看见的就是她的精神不太正常,所以他们就觉得她只是发了疯才在半夜乱开车撞到成大雄的。
比如成大雄,他有少数人才有的嗜好,而这个嗜好和人皮气球的犯罪嫌疑人侧写有所重合,又是研究PUO的教授,所以他们就觉得这个人就是凶手。
这些都是真的么?
宁玛的指甲嵌进手心里,疼得她轻轻发颤。
他们看到的南屿就是真的么?
南池跟她提及过南屿的事情,但说得都比较表面,只是笼统地告诉她,他这个弟弟有点危险,需要注意,不要跟他走得太近……
不要跟他走得太近!
她明明都知道,还放任了宁鹿去接近他,甚至还把他带到自己跟他朝夕相处。
她是不是因为太想弥补从前对宁鹿的不信任,所以让自己过于信任她了?
宁鹿自己都是一个问题。
现在又在另一个更危险,更有威力的问题身边……
宁玛没有注意到宁鹿在说什么,只不容辩驳地开口:“你回去把东西收拾好,我晚上去接你,你跟我一起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