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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师妹见殷离应得这般爽快,不由心中打鼓,可她对宋青书终是有信心的,大声道:“既是比试便要公平,你那些个暗器就不要拿出来丢人了!”
殷离撇撇嘴,不置可否,心里却想,我的暗器这位宋少侠可是早就尝过滋味了。
林师妹又上前一步与宋青书道:“宋师兄小心。”
宋青书微一点头,目光却是一动不动地盯着殷离,不知在想什么。
殷离笑呵呵地朝旁边招了招手,当即有人递上一把长剑,殷离接过掂了掂,回头笑着说:“一会你们离远点,本堂主可是好久都没动过手了,待会剑飞出来伤着人我可不包治。”
一干教众听她这么说都笑开了,一个个的神情十分放松,似乎已经习惯殷离这么说话了。
宋青书听了此言也不禁莞尔,林师妹在旁见了却道:“宋师兄切莫轻敌,这丫头诡诈得很。”
宋青书自知失态,连忙收敛神色,长剑横于胸前,却是久久都未出鞘。
殷离笑道:“宋少侠有君子气度,女小人就不客气啦!”说罢“呛啷”一声宝剑出鞘,她也不管那剑鞘随手丢至一旁,提着长剑就朝宋青书掠去。
殷离原本是不想与宋青书起冲突的,可那个林师妹把宋青书拱出来的时候她又改变了主意。这么多年了,她都不知道她的功夫到底长进到了什么地步,平日里虽有殷无福常与她过招,可都是小打小闹,殷无福都是护着她的,哪能积累什么实战经验?而且从那小兽那吸来的内力她也不敢全力施展,不然没法解释。
但如果对手是宋青书又不同了……察觉到自己的想法殷离暗中失笑,原来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竟然还是一如既往地信任他。
“越女剑法请教武当绝学!”殷离说话间长剑已递至宋青书的颈间,却只是虚晃一招,引他来攻。
这套越女剑法是殷天正几经周折才找到的完整版,殷离为不辜负殷天正的心意,故而时有修习,不过比起正常的武林中人她还是懒得要命,练功什么的常常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脑子里的各路绝学她也只挑名字好听的随便练,简直就是暴殄天物,要是被为一本秘籍而苦苦挣扎的江湖中人知道她这么练功,估计都得来吐她唾沫,让她感受一下丐帮帮主就任时的悲摧历程。
不过在殷离修习的武学中,越女剑还是算练得比较认真的,因为她这个人受得打受得骂受得冷言冷语受得讥讽嘲笑,就是受不了别人对她好,一对她好,她就觉得理应涌泉相报了。所以在众多绝学的光环中,殷离最拿手的居然是这套越女剑法,不可谓不悲摧。
那边宋青书闪身避过殷离的剑锋,却仍是拒不出剑,他看向出殷离这一剑刺得软绵绵的,不由得为她担心起来,仅有的那点想要试探的好奇心都随之消散得一干二净,对殷离接下来的攻势全都避而不接,只凭身法巧妙避过。
一旁围观的,不仅峨眉弟子着急,武当弟子更急!宋师兄今天水准大失啊!难道是被在场的峨眉女侠们晃花了眼?不应该啊……
就在众人纷纷猜测的时候,殷离突然脚下一转,以一式绝妙身姿转至宋青书身侧,轻笑两声,“我说宋少侠,我的越女剑法虽不是什么绝世神功,可你也不用这么看不上眼,我还有那么多手下在那边,给我点面子吧!”说着话,殷离手中不停,因为缺乏经验,她临场应变能力不太好,只能一招一式依次使出,一口长剑倒也被她使了个银光闪烁破空有声,很是能唬人。
要说这“越女剑法”的最终奥义就是十个字,“见之似好妇,夺之似惧虎”,殷离觉得此奥义跟自己的某些气质还是很相近的,就是说看起来是个淑女,但是别惹,惹毛了下场如何你懂的。所以说,殷天正还是了解孙女的。
宋青书脸色一红,腾转避让间也觉得殷离的越女剑法虽不是十分高明的剑法,但经她使来也是中规中矩没什么差错,又见武当峨眉甚至连天鹰教的弟子都开始对他们的交手窃窃私语,也不好放水太过,当下道:“阿……殷姑娘小心,武当太乙玄门剑领教高招!”说完手腕翻动真气微转,长剑被一道真气逼出剑鞘凌空飞出,宋青书纵身跃起,力尽之时健腰轻拧长臂一探握住剑柄,他却并不收剑后再出招,长剑顺着手臂来势没有丝毫停顿递了进来,这一招轻软柔绵来若无物,正是太乙玄门剑的起手之式。
少年侠客,素衣长剑,飞舞的发丝与洒落的阳光纠缠至一处,不说那轰然叫好的武当弟子与目光烁烁闪动的峨眉女侠,就连殷离,也险些被他从容的姿态晃花了眼,稍一分神,手中长剑兀地一沉,却是被宋青书的长剑缠住。
别看殷离之前耍得热闹,宋青书却是才一出手就占了上风,武当弟子莫不欢欣鼓舞,一边为宋青书不堕师门威名而雀跃,一边暗赞他深具君子风度,连面对邪门歪道之流都能光明正大地出言提醒,不过,他们也都偷偷地在心里合计,宋师兄让那妖女小心的时候“啊”了一声,这是什么用意呢?难道是他的独家聚气法门?很深奥啊!
说起来殷离到底还是欠了些经验,被宋青书格了几招后剑势就变得凌乱起来,好在脚下的凌波微步被她使得纯熟无比,又有绵长的内力支持,几十招下来竟不见丝毫落败之相,殷离也从对战中积累经验,剑招又见平稳,不再像刚开始时那般毛躁了。
眼见殷离与宋青书的战局越战越热,峨眉与武当弟子的神情都凝重起来,尤其提出此战的林师妹,不禁暗呼平时真是小瞧了这妖女,竟能与宋青书交手多时而无丝毫败相,当真失策!若宋青书于此战有何闪失,她可真成了武当的罪人了。
不知众人所想,殷离与宋青书转眼又是十几招而过,殷离找了个机会贴到宋青身旁,低声笑道:“三郎哥哥,你再让我,可叫旁人都瞧出我们的关系了。”
宋青书一张俊脸猛地涨得通红,他没想到殷离竟会看得出来,他明明很小心了……再见周围之人果然有些议论,又想到殷离所说的“关系”,他手中长剑便失了几分稳准。
其实殷离也没那么高的眼界,只是她太了解自己的斤两,如果宋青书只有与她战成平手的能耐,那这个江湖的水平也未免太低了吧?加上宋青书明明有几次机会打掉她的长剑却没有行动,她哪还不明白?或许在她心底本就相信宋青书不会伤她,所以才能没有负担地将这套剑法完整使出,并且于实战中积累经验,换了旁人做对手,她早就躲得远远的让属下应战了,连紫微堂的一干教众都很清楚,他们这个堂主,惜命着呢!
“宋少侠,如果你能在剑法上胜我,我就再与你比一场内力!”
殷离的话才出口便被武当与峨眉弟子鄙视了,太没羞了,输了居然还要加场!对面的天鹰教众也有点害臊,这堂主……得了!谁让咱是邪教呢!不跟你讲理!
宋青书却是很感兴趣,他明白殷离的意思,她是想看看他这几年的内力长进。
“好!”宋青书一声朗喝,再不留手,一柄长剑忽快忽慢忽刚忽柔,剑随身走形与意合,正是武当绝学太乙玄门剑!
殷离顿觉压力倍增,虽凭借绝妙的身法频频避过致败之势,但终是技不如人,一声清脆的格碰之后,殷离长剑脱手,直朝四周人群而去。
周围的一些百姓见是江湖争斗本就躲得远远的,没想到一柄长剑就这么飞过来,百姓们忽地一声四散开来,不过在长剑落下之前,已有两道身影抢在剑前纵了过来。一个是峨眉的林师妹,另一个,却是殷离的属下,那个瘦弱的阴鸷少年殷罗。
他们都是奔着长剑而来,最终殷罗快了一步将长剑接下,长眸轻转,冷冷地瞥了一眼林师妹,转身回到天鹰教一边,再无二话。
殷离此时却是战得兴起,虽然长剑离手,周身却充斥着一种从未有过的畅快淋漓之感,足尖一点跳出战圈,兴奋地喝道:“宋青书!接我一掌试试!”说罢调动周身八成内力于掌上,朝着宋青书又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