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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紫竹给太太请安。”半下午,紫竹才从荣府回来,换了衣服就给邢悦请安。
邢悦睁开双眼,看向紫竹,紫竹双眼肿的像核桃,眼睛通红,显然是大哭过的样子。
“这是怎么了?眼睛哭得通红,要是担心那个柳叶,就打发人去请个好大夫给好好瞧瞧。”邢悦皱着眉头说道。
“奴婢替柳叶谢过太太,不过用不着了,柳叶已经去了。”说完低头垂泪,为好姐妹伤心。
“给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就没了?”邢悦直起身来,问道。
“昨天柳叶犯了错,被打了二十大板,回去之后,也没给请大夫医治,今早就已经不行了,奴婢赶过去见了最后一面。”邢悦知道这挨板子也是有讲究的,平常犯错的丫鬟婆子打板子,并不会下死手,不然邢悦今天也不能叫人打了那些犯错的婆子二十大板,这柳叶被打了二十大板也不给请大夫,可见是王夫人的意思,估计和这紫竹有关系。
“之前怎么没有听说过你有这么一个小姐妹?”
“太太是知道的,奴婢的家中家乡遭了灾,一家子只剩奴婢一个人,跟着流民四处乞讨,也是奴婢命大,撑到到了京城脚下,为了活命,不饿肚子,便自卖为奴,这柳叶就是在人牙子那里相识的,柳叶见奴婢年龄小,十分的照顾,因而关系十分要好。柳叶不同于奴婢,奴婢孤身一人,就签了死契,柳叶家就在京城脚下,是家里的长女,只是家里穷的揭不开锅了,没办法才把长女卖掉,由于家中父母十分的不舍,也不想女儿一辈子当个奴才,就只签签了十年的活契。
后来荣国府买丫头,我和柳叶都被留了下来,只是,阴差阳错的,我被太太的人挑中,来大房当差,柳叶因为签的是活契,被分去了大厨房当粗使丫鬟,由于不在同一个地方当差,这来往的也就渐渐少了,只有年节的时候,能够凑在一起见个面,相互捎点东西。
后来奴婢升了一等丫头,就越发避讳,从不在人面前提到她,人后也很少见面,柳叶一心盼望着一家团圆,做事也安安分分,什么时候都不出头,倒也顺利的熬过了这些年,不想眼看着这十年就要到了,却出了岔子,也不知道谁得了消息,知道柳叶和奴婢的要好,报了上去,这两个月一直被刁难,昨个居然寻了个错处下了狠手,如今竟去了。”紫竹边说边擦眼泪,是她连累了柳叶。
“这柳叶现在如何了?”不会是黑心肠的一副席卷子卷着就被扔到死人堆子里去了吧,这王夫人够狠毒的,只是要好,并没有什么背主行动,就要了人命。
“回太太的话,今天中午柳叶的哥哥来了把人接了回去。”
“紫竹,既然这柳叶对你有恩,你明天去送送吧,这柳叶是个好的,没有让被富贵迷花了双眼,我还是十分喜欢的,可惜竟是早早的去了,去匣子里拿几个金银裸子,明你去的时候带给她家人,让她家人好好置办后事,再去拿些艳丽的尺头,做一身衣服给她,也让她去的体面,看她家里还有什么困难,能帮衬就帮衬一把。”邢悦叹了一口气,心中暗骂王夫人昏了头了,视人命为草芥,这签了活契并且马上就要放出去的奴才,哪能轻易的打杀,这可是违背国法的。现在畏惧荣国府的权势,这一家人可能忍气吞声,到了墙倒众人推的时候,这就是一宗罪。
“奴婢替柳叶谢太太的恩典。”
“行了,下去休息吧。”
“太太,有件事情奴婢不知当不当讲。”这紫竹已经退到门口,突然回身叫了一声太太,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情,就说吧,别吞吞吐吐的。”
“太太,奴婢今日去告假的时候,看到翠柳正和一个眼熟的丫头说着话,只是看到奴婢,那丫头就匆匆忙忙的跑了开去。”紫竹虽也是邢悦的身边的一等丫头,但并不如翠柳得邢悦的眼,如今说翠柳的不是,心里有些忐忑,因此说话也是小心翼翼的。
“哦,那丫头是那里伺候的?”“只是看着眼熟,奴婢实在想不起来。”紫竹摇摇头,就是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见过那丫头。
“行了,我知道了,这件事不要往外传。”邢悦吩咐道。
邢悦闭上眼睛,把今天发生的事情来回思量了一番,红菱回话说那窟窿眼明显是人为造成的,显然有人在那里窥探,这翠柳却说没有,还有意指向紫竹,要是按照原来邢夫人的脾气,肯定是直接定了罪,把紫竹一顿好打,发卖出去。听这紫竹的话,看来这翠柳恐怕也有问题,这翠柳得心够狠的,这就是想置紫竹于死地,好让紫竹说不出内情。
邢悦心里不由得嘲讽一笑,看来邢夫人的记忆也并不可靠,邢夫人如此信任翠柳,让她管着银钱,就是因为翠柳是邢夫人陪房杨路家的女儿,如今这杨璐还管着邢悦的陪嫁庄子呢。
邢悦到来之后,依着邢夫人的记忆,依然对翠柳信任可嘉,头一个月让她继续管着银钱,后来见她办事牢靠,心又精细,便她派去照料迎春,把迎春接了回来,邢悦依然让翠柳服侍迎春,如今邢悦到来已经有两个多月,居然没有看出这翠柳丝毫破绽。
今天,邢悦让红菱带着迎春回去,让翠柳守着,就是看中翠柳得沉稳,没想到瞌睡正递上枕头,把消息正好送到探子的眼皮下。
红菱勘察回来,邢悦就怀疑上了翠柳,她不是邢夫人,能够理智的看待一些东西,况且,看红楼同人看得多了,打心底里不是很相信这身边的奴才。就不知道这翠柳是谁的人,老太太的还是二房的,看来她身边的人都得好好查一查才行。
邢悦觉得自个手头上的人手不可信,于是晚上求了贾赦帮忙查查自个身边的奴才,现阶段,邢悦还是比较相信贾赦,也只能相信贾赦,毕竟贾赦必定不愿意自个夫人身边全是老太太和二房的探子。
邢悦观这花婆子不同于一般的奴才,说句不好听的,这荣国府的奴才都是见风使舵,欺软怕硬,偷奸耍滑的主,这大房的奴才也不例外,今天观看角门的花婆子很是尽责,邢悦十分对她很有好感。
“王保善家的,那花婆子你可知道?”王宝善家回话的时候,邢悦问道。
“太太问的可是看守角门的花婆子?”王宝善家的十分奇怪,太太今天怎么问起那个寡妇了。
“是,我瞅着和附中的那帮奴才的形势作为不同,倒是个利索人,怎么到现在还是个守门婆子,你给我说说。”邢悦问道。
“太太,这花婆子原也不一般,不是府中的奴才,是府中的雇工。这花婆子原是姓刘名清仪,后嫁了个秀才姓花,这才叫了花婆子,这花婆子原也是家生子,她自个的曾祖是国公爷身边的管事,祖母是老封君的陪房周立家的孙女,老子娘是老爷小时候身边伺候的大丫鬟。这花婆子也不是个简单的,六岁进府中当差,就在老爷的院中伺候,后来凭着做事伶俐,做了前头张夫人的大丫头,到了年龄,她老子娘特意求了恩典,放出府去,嫁给了一个花姓秀才,婚后生了两个儿子。只是可惜这花秀才,后来又参加了两次科考也没得中,银钱倒是花了不少,心中苦闷,不想一病就去了。之后花婆子就带着两个儿子生活,这孤儿寡母的,难免有人欺负,后来就求了老爷,在府中做活,一是挣点银钱供两个儿子读书,二是也能借着主家的势,不在外头受欺负。”王保善家的给邢悦说道。
“怎么孤儿寡母就受欺负,她娘家还是府中的庄子管事呢,难不成她娘家不替她出头。”邢悦皱着眉头问道。
“太太有所不知,张夫人过世时,琏二爷身体虚弱,三天两头的生病,为了琏二爷祈福,老太太做主,放了一批人出府,这花婆子的娘家,就得了恩典,全家放出府去,举家回南了,隔得太远,竟也无法照应。”王宝善家的也为这花婆子叹息。
“放出去一批奴才,是单独放出去的,还是举家全部放出去的?”邢悦直觉告诉她这十分重要。
“奴才听人提过,是举家放出去。”
怎么如此的巧,这张夫人死后,就放出去一大批奴才,看样子,这放出去的恐怕都是效力张氏的人,这么些年,这张氏的人恐怕都没了,难怪这些年无人再提及张氏,贾琏也不知道母家。
“看着花婆子的年纪,相必两个儿子都已娶妻了吧,怎么还在府中当差?”邢悦问道。
“这花婆子的两个儿子都十分的出息,如今都是七八品的小官,早几年她两个儿子也来求见老爷,说要接了母亲回去享清福,结果花婆子没同意,接着在府中当差。”王宝善家的无法理解老婆子,既然儿孙都出息了,要是还想靠着府里,只要是不是的进府请安就好。
“你可知道这花婆子为何不愿出府,回家当个老太君?”邢悦十分的不明白,要知道在府中当婆子,可没有在家当老太君舒服。
“这个奴才可就不清楚了。”
“这花婆子如此的特殊,我怎么就没听说过?”
“这花婆子就是一个守门婆子,也就老爷念旧情,这才能在府中任职,又是一个寡妇,身上晦气,就没有在太太面前提,要不是前几年她两个儿子来府中,奴才也不知道有这么个人。”这府中放出府去,改换门第,子孙中做官的人可不止花婆子一个,外任一方父母官的也是有的。
前头身边张夫人的大丫头,想必知道不少当年的内情。邢悦把这花婆子放在心上,等有合适的时机试探一下。邢悦也想过是不是这发花婆子说谎,想了想,又不太可能,按照她家全被放了出去,她肯定是张氏的人。
她可不相信张氏和王氏这对妯娌能关系融洽,这王氏是什么样子,这张氏的身边人能不知道,如今贾琏娶了二房王夫人的内侄女为妻,又是个张扬嚣张的,认不清形势的,这花婆子心里未必就没有想法。邢悦隐隐觉得这花婆子留在府中就是为了贾琏,贾赦留花婆子在府中,未必不是为了这个儿子。
这去沧州的人回来了,晚间贾赦过来一趟,把邢悦的该得的东西送了过来。两万两银子,总共在沧州置办了一个百倾的庄子,还有两间位于闹事的铺子,一间酒楼,一间首饰铺子。贾赦比邢悦大手笔多了,总共拿了十万两银子,置办了三个百倾的庄子,在沧州城内置办了两处三进宅院,十间上好的铺子,不过这些邢悦都不知道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