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烟尘又起

山人黔羲霖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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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春二月,陌上草色开始泛青。现在张援在扳着手指盼望着迎面而来的日子。心里遥想着见面的那欢乐的一瞬。这次见面,两人都已成家,而且都有了自己的孩子。所以要叙话的内容就会更多。

    应当请吕布兄弟去看戏!对,就看那幕《飞将吕布》!自从发生了**大盗,后来县署对各个戏班子也多了些考察,不过愿意演戏的戏班子还是不会缺少。所以《飞将吕布》还在演。

    张援也觉得,当初自己真是好主意,竟然还当了编剧,并使这场戏得以成功演出。

    他在这么想着往事,想着吕布兄弟的时候,他也会经常看到在眼前晃来晃去的妻子杜鹃的身影。现在杜鹃已经是年轻的母亲了,她的身边就是他和她的孩子张采。

    孩子这名字,是张援母亲孙夫人推荐采用的,认为这男孩大吉大利,就是张家的采头。祖母爱长孙,对长孙的期望也更多一些。不过张援不太喜欢这名字,觉得多少有些俗。

    张援渴望着盼到重逢的那一刻。他甚至因为掩抑不住欣喜,而跟杜鹃说了。甚至还要拿出那封信让她看。

    说了之后他才意识到这可能会触怒杜鹃。没想到她竟然只是脸色平静中带着一点欣喜,“这是你们兄弟之间的事。他来了自然好,不过我是不便多跟他见面叙话的。”她说。

    杜鹃也许是真得开始变得成熟了。她既然如此说,也就是意识到了自己的身份,现在已经是一位妇道人家了,不能再像姑娘时代那般想疯就疯的自由狂野了。

    杜鹃能这样沉着恬静,情思深沉,张援也感到有些意外。不过他觉得她能保持这样的心态,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了。

    张援现在手里有本书,那是丈人也就是师傅杜叔新给的,那实际上便是新近杜叔治病的实录,里头也记述了一些张援治病成功的病例,大部分都是上次伤寒来袭的实际病例,应该说是很有意思的一本书。

    张援有时觉得杜叔不仅是个好医生,而且还可能是个好作家,只可惜他没得到好机会。

    这样的书为何都没能流传下去啊?他觉得现代书店还有图书馆,哪藏有这种好书啊!

    这其中重要原因便是,无人收藏!或者就是收藏之后,不慎受到外因的影响,如战火、洪水,或者受潮,被虫蛀等等。

    岁月太长,印刷术发明太迟,收藏人太少,是重要原因。

    张援笑了笑,觉得自己怎么从思念兄弟,竟然想到了收藏这事上来呢?于是就继续想兄弟。可是等到春已暮时,还没见到吕布雄壮的身影和爽朗的笑容。

    吕布兄弟呀,你怎么还不来呀?我都想把给你写的那个戏《飞将吕布》,跟你好好说说。你不来,真是想煞人罗!这真是: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彼采艾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

    张援有点百无聊赖地吟着《诗经》王风中的《采葛》篇,吟哦三遍,然后自己就提笔书之。这时突然发现自己的字怎么看着就不对劲。

    为何会如此呢?凭心而论,自己的书法好像还略胜老爹。张岩县令是有学问,可是字却不怎么好。其实这也是正常的,现在不是颇不少大学生,甚至研究生字写得极丑吗?

    他终于想明白了,原来是因为近些日子,他反反复复地读着吕布兄弟的书信,所以就受了影响。对呀,没想到吕布竟然也擅书法之精妙!

    张援曾经在现代博物馆见识过岳飞的书法,据说张飞也写得一手好字,他却未亲眼目睹。颜鲁公算文臣还是武将呢?他的好字就不必说了。

    不过吕布的字确实写得不错。至少胜张援十倍!张援佩服赞叹之余,突然又一次冒出了二字:收藏!

    对呀!吕布的书法颇有收藏价值,这书信中的内容也有意义,应当收藏!还有他的兵器方天画戟,不,他的真正大戟还没问世。他先前徙边,用的极普通的矛和盾,还有太软的弓,都很有收藏价值咧!就不知还在么?

    对呀,将来有机会时,一定问问吕布兄弟!

    张援这么瞎想着,已经近于无聊了。他却没能想到,自己闲得无聊,而吕布兄弟却忙疯了。因为又一场战火,又将在朔方打响。人间边关又起烟尘。

    中平二年,185年,太平的日子又一次被粉碎了!

    这次战乱是乌桓人发起的,乌桓人,一直就是不安分的一群,好战,勇悍,北地动荡不安,其危机因素,除了鲜卑、匈奴之外,就是乌桓人和羌人了。

    自从那年联军战汉败于朔方,退兵后檀石槐死,其子和连继立,天性贪暴,不拘信义。鲜卑其势日弱。而匈奴内也多有分裂,自顾不暇。故只有乌桓部队最有叛乱之危险。

    原来到了东汉末年,各地乌桓由于战争迁徙和民族融合,人口空前增加,地域分布也越向华北和塞外西部发展。

    这时上谷乌桓大人难楼之部有众九千余落,辽西乌桓大人丘力居之部有五千余落,辽东乌桓大人苏仆延有众千余落,右北平乌桓大人乌延有众八百余落,皆自称王。

    以上四郡乌桓再加上渔阳乌桓即是所谓的“幽州乌桓”。他们势力日见强大,难以管束。

    这些乌桓人素来剽悍,是以游牧为主的部族,史载其“俗善骑射,戈猎禽兽为事。”“随水草放牧,居无常处。以穹庐为舍,东开向日,食肉饮酪,以毛毳为衣。”

    中平元年发生的以张角为首的黄巾起义虽然不久便被镇压下去。但其他汉胡人民的起义仍连续发生,其中规模较大的有凉州边章、韩遂的汉羌军、还有张燕领导的黑山军,都发展到十余万乃至数十万之众。

    局势总是动荡着,乌桓人早已蠢蠢欲动,急不可耐了。他们渴望着扩大势力,这就需要发动战争,然后在战争中进行掠夺。

    于是当汉廷派司空张温征发幽州乌桓突骑三千讨凉州的时候,就给乌桓人带来了机会。这支队伍刚行到蓟中,乌桓借口因军中饷款亏欠,众多叛归。

    在这样动荡的时候,心有叛念的故中山太守张纯,乘机埋怨张温不令自己带领这批乌桓部队,于是与同郡故泰山太守张举及乌桓大人丘力居等连盟反叛,杀护乌桓校尉及右北平太守,发展成为一支十余万的叛军。

    这前中山太守张纯也是吃了豹子胆了,竟然就此背叛朝廷,欣然与乌桓人为伍,并为丘力居部的乌桓元帅,并自号弥天安定王,抢劫青、徐、幽、冀四州,无恶不作。

    终于185年,乌桓叛乱。人间边关烟尘生。

    战争的威胁又来临了,这次是乌桓的军队,是乌桓叛乱带来的威胁。

    所以吕布也甚是惘然,因为突如其来的战情,他只能错过了与张援义兄相见的机会。他无法脱身,他也不愿意脱身。他知道为人行事,无论如何,私应当从公。

    当此时,他是不能只顾一己之私情,而擅自离开自己守卫的国之疆土。当然他也知道这样做,那将事态特别严重,将被军法从事呢。

    不过吕布的情绪并不低落,甚至还有些高昂。他一遍又一遍地抚着那把心爱的长戟,觉得也该是长戟出手的时候了。

    他自己认为自从大戟锻造成功之后,还没有执着它参加过一次像样的战役呢。现在是它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严琼有时还会依偎在他怀里。不过她更多的时候是抱着孩子挨靠着他,跟他说话,也跟小女孩说话。

    她的眼睛还是那一片盈盈的湖波,潮湿着,温润着,好像有意无意地跟他提个醒:为了我们母女,你一定要打胜仗,一定要顺顺利利从战场上回来哪!

    吕布沉思着,他的手还在抚着大戟的长杆。

    他终于跟严琼母女告了别,也跟丈人严准叔道了安,然后执戟跨马,离家往军营驰奔去。他担任百夫长军职之后又得连续擢升,现在已经是一位统领四五百骑兵军士的将领了。

    他必须统领他们走向战场,并从而走向胜利。

    朔方新任太守王瑶已经全身披挂,坐镇军帐了。见吕布入得军帐,便起而抱揖道:“奉先将军来了甚好,王瑶正要与奉先还有其他几位将军商议出兵御敌之事!”

    “郡守请言,吕布但凭郡守调遣!”吕布还了一揖。

    几位将军相继而来,除其中一位黄彪将军面带轻慢之意之外,皆面色凝重。王瑶郡守扫了黄彪将军一眼,见众将官坐定,然后开始说话。无非是说了一下眼前两军的局势,重点强调乌桓军队的来者不善,警告诸将不得轻敌。

    然后这才说到行动部署。

    “当年朔方与盟军结成联军,挫败鲜卑、匈奴联军,先锋吕奉先立下大功!不知今日诸将,可有哪位愿为先锋?”郡守环顾诸将,缓缓问道。

    吕布正要回答自己愿意再当先锋,不料却先已听到有人起而慨然陈辞:“末将黄彪愿领军为先锋,尽扫乌桓烟尘!”不禁吃惊,一看,正是那位最后进入军帐的黄彪将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