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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苍骨定定地看着阮晚,突然冒了丝笑:“刑部侍郎可要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啊。”
刚暗示了一下,这老乌龟就按捺不住了?看来这老乌龟心里有数啊,知道陆琦有问题,只不过拿他当挡箭牌,怕不是有点不仗义啊。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下官自然会为自己的清白据理力争,不过嘛..”狡黠的眼珠转了转:“毕竟对事不对人,这被抢了夫人的事儿下官没有切身体会过,不太懂这种心态,这种事情还是大将军王自己决定的好,做人要有主见。”
就知道这小子嘴里没什么好话,一有事情就想着打退堂鼓撇清关系,轩苍骨选择了迂回手段:“既然阮侍郎对此言之凿凿,那么阮侍郎告诉本王,此事该如何处理呢?”
说到此处,陆覆资也不淡定了,颇有煽风点火的味道:“是啊,阮侍郎既然说事有蹊跷,也与此事脱不了关系,那就让阮侍郎来拿拿主意,大将军王做决断便好了。”
阮晚小咂了口茶水,惬意得很:“这事情嘛,二位真想知道下官是怎么想的?”
陆琦一言不发,被他爹几记眼刀看得更怂,恨不得缩成一团让所有人都看不见才好。
“自然,本王也想听听阮侍郎的意思。”鹰鹫似得老眼带着暗示,示意让阮晚把事情往陆琦身上扯。
陆覆资不语,倒是一直看着阮晚等他接下来的话。
吹吹茶面儿上的水汽,抱着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态度:“这个嘛...其实很简单,也就四个字,关我屁事。”
场面一度安静,连陆琦都忘了发抖,呆呆看着阮晚,没想到他会说这种话。
耳熟的拍桌声,阮晚目前听到最多的话就是,刑部侍郎放肆,刑部侍郎混账,阮晚自己都嫌烦了,每次骂了这句话有什么用,结果还不是治不了他的罪。
弯了小手指掏掏耳朵,粗俗地吹了口气:“下官不是说了,大将军王,你已经长大了,要学会自己做决定了,老是依靠别人有什么用,您问下官,下官又不是先知,哪能知道这些事,再者说,又不是我老婆被人抢走了。”
话粗,理不粗嘛,轩苍骨老乌龟想拿他当挡箭牌还理所当然似的,凭什么要他冲出来卖命,呸。
轩苍骨眉毛可见的抽搐了一下,什么叫做,他已经长大了?...
陆覆资不说话,早就听闻刑部侍郎胆大妄为,只是没想到敢和摄政王如此周旋。
这场面陆覆资就不敢说话了,不管帮哪头都里外不是人,还是静观其变的好。
结果陆覆资这点心思也被阮晚扯出来:“陆大人,您说是不是,这话是不是这个理儿吧。”
陆覆资像是喉咙里哽了块东西,支支吾吾半天,说了句:“这事,还是阮大人与大将军王决议吧。”
阮晚噗嗤笑了声,把茶杯放在一边:“怎么,陆大人不也跟这事儿脱不了关系?不如您来拿拿主意,言之凿凿给本官瞧瞧?”盈盈的笑眼看向陆覆资。
轩苍骨颇为同情地看了眼陆覆资,跟这小子有口舌之争不是什么明智的举动,看来想通过身份人让阮晚懂事帮忙是不太现实了。
苍老的手指揉揉太阳穴,头疼地皱眉闭上眼:“时辰不早了,先传膳吧,来人,带陆侍郎和陆公子去偏厅,让海棠夫人照顾着,阮侍郎留下,本王有话同你说。”
陆家父子走了,阮晚没给轩苍骨一个正眼,自顾自地低头玩衣服抠手指。
“银票还是黄金。”轩苍骨直入正题。
阮晚惊得打了个嗝,老乌龟这个时候怎么突然这么霸道总裁了,开窍了啊,知道收买他了。
“这得看大将军王舍不舍得给了。”阴阳怪气儿地就是想抬高价钱。
两人都清楚陆琦有问题,陆覆资恐怕也是怀疑他儿子又想护着他儿子,可是自欺欺人又有什么意思呢。
要么就是陆琦那副耗子猥琐样太逼真了让他亲爹都相信了,要么就是陆覆资跟他儿子是一伙的。
不对啊,不至于,如果陆覆资不是跟轩苍骨一伙的,何必来表什么衷心,如果是保皇派的内奸,被怀疑的话就更改立马断清关系才是。
否定了其他可能性,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阮晚也更有底气些了,要钱的时候也挺直了腰板。
“本王知道了,今晚会命人送去刑部侍郎侍郎府上。”轩苍骨妥协了,如果能够用钱解决的问题,比欠人情更好。
阮晚突然直勾勾地看向轩苍骨:“大将军王,下官府上没有人能接您送来的东西了。”伤了苏希的事情,没完。
轩苍骨也明白阮晚说的是什么事情了:“刑部侍郎,希望你能分清事情的主次,孰轻孰重,希望你拎得清。”
后者倒是轻快一笑:“自然,能为大将军王效命是下官的荣耀,不过下官既然今日能说,明日也能推翻,若大将军王送来的东西值不了今天的价钱,可就别怪下官不仁义了。”他不开口说要多少,只是明确的威胁了老乌龟一下,还这么泰然自若地抬高价格,无异于告诉轩苍骨,事情我会帮你办的,但是钱不够我就不帮,给多少你自己看着办。
轩苍骨的脸又黑了,这小子怎么这么喜欢蹬鼻子上脸,一边踩他要害又一边往自己脸上贴金,打伤他的随从,恐怕真要破费些银钱了。
“本王会着手命人去办。”
阮晚乐滋滋地翘起了二郎腿,第一个目的达到了就行:“既如此,咱们也去用膳吧,正好见见海棠妇人的绝色。”一撩衣摆,阮晚背着手先走了。
轩苍骨气得牙齿都咬紧了,这小畜生老是提江海棠毁容一事,真是..
不过小畜生现在急着去偏厅,看来是要帮他处理陆琦了,既然如此,破费点银子又如何,阮晚是条恶犬,若驾驭得好了自然是好,若是驾驭不了,便会回头咬主人一口。
他就经常被狗咬,轩苍骨想了,也站起来朝偏厅去。
说是江海棠照顾,她倒是悠闲自在的躺在一边美人榻上吃水果点心,桌子上就上了两个凉菜,陆家父子极为寒颤地坐在位置上,轩苍骨刚一落座,一众侍女鱼贯而入,将菜品一一摆好,旁边还有小丫头甜着嗓子介绍菜式。
阮晚没动,外头的饭菜吃不得,谁知道有毒没毒,就算是公共场合,万一被毒死了也是对方赔命,自己还不是死了,小心些总归是好的。
依稀记得轩苍骨刚刚的话是把他们俩送到偏厅,结果就真的只是送到,让他们在这里等菜,明明随时都可以上的东西,轩苍骨没来愣是没人敢上菜。
陆家父子没说什么,其一大将军王府的规矩他们不敢置喙,其二他们本来也不是来吃饭的。
所以这里头的仆人只要不是太过分,陆家父子都不放在心上。
江海棠在旁边的美人榻上躺着,斜眼看见阮晚来了,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情绪,像碰到什么脏东西似的这里拍拍那里拍拍,极度嫌弃似的,站起身给轩苍骨一个人道了个福,姿势敷衍,就像是随便扭两下差不多了。
阮晚忍不住偷笑,这在江海棠看来,阮晚又在嘲笑她脸上的伤口了。
“刑部侍郎笑什么?”江海棠冷冷的声音飘过来。
阮晚义正言辞地换了个严肃脸,朝江海棠打了个礼:“笑可笑之事,夫人要不要听听,同本官一起笑笑?”那模样,别说江海棠,连他都差点快信了。
江海棠一阵恶寒,想起阮晚之前的事情,又不敢跟他多说,站起身使劲抖得衣袖发响,让下人扶着走了。
走时,这个高傲的贵妇,还特地看了轩苍骨一眼,后者心领神会地点点头,像是要保守什么秘密。
四人都落了座,阮晚先声夺人:“陆二公子,可否让本官问你几个问题。”极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有亲和力些。
陆琦刚被喊了名字就吓得一激灵,偏偏阮晚也是个憋不住的,噗嗤一声就笑出来了,陆覆资觉得老脸上挂不住了,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自己的二儿子,小声斥了句没规矩。
这陆覆资不比轩苍骨好对付,阮晚还是提防了些,陆覆资刚呵斥完儿子,又满脸笑容地看向阮晚。
“阮大人尽管问,下官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犬子无知,说出的话有伤大雅,还请阮大人见谅。”这话极为谦卑,也说的恰到好处,可以说给足了阮晚面子。
阮晚哪是你给面子他就收手的人,恰巧是个蹬鼻子上脸的主儿,陆覆资这么说了,阮晚假意拿起的筷子又放在碗上,满脸不悦似的。
“兵部侍郎爱惜你的犬子是你的事情,说不定他做了更伤大雅的事情瞒着你这个爹呢,本官为什么要见谅,今日都是陆大人定了本官的死罪了。”
阮晚总喜欢用这样扎人的话把所有退路都堵得死死的,陆覆资不再好说什么,陆琦看了看另外三个人的脸色,只能看着脚尖点点头。
“陆公子可曾见过胡云夫人?”阮晚夹了块不知名的菜,放进碟子里并不打算吃。
“从未见过。”陆琦小声回答。
阮晚用筷子拨弄碗里的菜品,看似漫不经心:“这样啊,看来陆少爷真的没有抢走过胡云夫人呢。”
轩苍骨不悦,阮晚这是什么意思,陆覆资懵了,阮晚这是人性未泯良心发现了?准备放过他们爷俩了?
阮晚并没有在他们的表情上去过多研究,而是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陆琦身上。
当他说这件事与陆琦无关时,他一闪而过的恼怒表情,虽然很短,即刻就假装松了一口气,像证明了自己清白一般,但那一瞬间的表情,阮晚还是看清楚了。
呵,陆家的二少爷,既然你想为了你主子死,那就成全你好了。
“有可能是陆大人抢走的不是?凡事皆有可能,咱们做人不能太武断。”阮晚又语重心长地开始教导。
没有人回复,也不见得尴尬,阮晚索性像失了耐心似的,放下筷子:“事到如今,本官只问陆少爷一句,这胡云夫人的事,到底与你有没有关系。”
陆琦连忙摇头,不停地说没有没有,演得还真像,阮晚心想。
这陆琦就是出来被人当枪使了,他算是想明白了,陆琦真正的主子让他劫走胡云,扔进他府里,既可以泼脏水给阮晚,又可以拉上陆覆资一同对付阮晚,坐山观虎斗,看阮晚和陆覆资争个你死我活,一石二鸟,还真是好计策。
陆琦要是死了,陆覆资也定不会放过自己,那个人到底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让亲生儿子都能跟自己的老子作对。
现在不再去想这些,阮晚一拍桌:“你可知胡云妇人现下肚里是双生子?”这一声低呵,让陆琦白了脸。
陆琦又躲躲闪闪地:“我..我怎么会知道,此乃大将军王的家事。”
阮晚冷笑一声:“这妇人的胞宫极为矜贵,但也不是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并蒂莲花,双子不同时。这两个孩子一个胎心短短两月,另一个胎心竟有七月,陆琦你看看你做的好事!”随及又拍了一下桌子,不过这次阮晚很快就收回来了,疼死了,虽然拍桌子挺有气势的,不过疼是真的疼。
陆琦听了阮晚的话,小声呓语般念了两月...七月..突然站起来,脸色白的像掉了好几层颜色的白纸,指着阮晚:“不可能,那夜明明是一个月前,那个孩子怎么可能是我的!”吼出这句话。
轩苍骨不明白为什么陆琦会这么轻易就承认了,陆覆资没想到平日里娇惯了软弱无能的二儿子竟然能干出这种事。
只有阮晚在对待陆琦的演技方面做出了非常多的心里评价,演技浮夸,台词太长,对自己的演技不自信,啧啧啧,这个就太假了吧。
陆琦吼完自己也后悔了,只能跪在地上,垂泪不敢看向任何人。
轩苍骨酝酿要如何发落,陆覆资说不出半句话,阮晚继续用筷子戳碗里的豆腐。
下人走到偏厅:“禀大将军王,无觞圣人来了,说是..”句末支支吾吾,不敢说出来。
“说。”轩苍骨不耐烦了,好不容易快要发落陆琦了,可别再出什么幺蛾子了,不然他给阮晚的那些银子就是打了水漂了。
但轩苍骨现在极为喜欢舔公子无觞,简直就是最高阶段的舔狗,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摘下来给他似的。
下人看了眼阮晚,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了:“圣人说是来接走刑部侍郎的,他说就不进来了,等着侍郎大人早些回去呢。”
轩苍骨瞟了一眼阮晚,这个小子挺招人的,虽然是个男人,女人缘不怎么样,倒是吸引了不少男人。
这么多年就没见过公子无觞还亲自来接谁在门口等谁过。
不过现在也用不着阮晚了,只要陆家父子还在跟他们处理问题就行了,做个顺水推舟的人情给公子无觞也无可厚非,摆摆手,示意下人送阮晚出去。
不知道陆家父子会怎样,但阮晚内心挣扎了一会儿,要不要拒绝公子无觞接自己呢?会不会有点没面子,但是一直待在老乌龟这里仿佛有点不安全,寻思了一下,还是跟下人出去了,一路上都暗暗骂自己没出息。
大门口,公子无觞喜欢坐高轿辇,对阮晚来说,这种交通工具跟十二个人抬着一张有蚊帐的大床是一个概念,只不过这个蚊帐不透光而已。
公子无觞没有出来,但附近的百姓不少都跪下叩拜,就算围得大将军王府水泄不通也不敢挡了公子无觞的去路。
老妖精没有下来,抬轿辇的轿夫告诉阮晚,圣人在里面等他。
阮晚有点受宠若惊,这不是神棍才坐的轿子吗,转念一想一想自己之前还差点跟厚玉在他的轿辇里搞上了呢,拍拍脸,爬上轿辇。
撩开轿辇的华盖,钻进去后就暗了不少,里面铺着不少长毛的兽皮,一张小几,两个蒲团垫子,一个兽皮缝成的罗汉床。
小几上摆着葡萄和清水,还有个瓷白的花瓶,插着一朵白皮红尖儿的牡丹花,阮晚也不客气,调整了一下蒲团垫子的位置,坐下就开始吃。
进来了的第一眼就注意到了倚在罗汉床上的公子无觞,今日穿着黑色的丝纱衣裳,衬得他满头雪色长发更加扎眼,也让他本就偏白的肌肤更像玉石雕琢,掩目的依旧是那白色的缎带,腰间坠了个素净的玉佩,胸口和衣摆袖口都用银线绣着极为大朵的牡丹花。
阮晚下意识想起以前那种老物件被套上,花团锦簇莺歌燕舞的花样儿,又一看公子无觞,想象他把花花绿绿的床单裹在身上,就差点把葡萄呛进鼻子里。
公子无觞不说话倒让阮晚很意外,这老妖精来接他然后就真的只是为了接他?
怎么get不到他的思想中心。
一串葡萄快吃完了,阮晚肚子撑得慌,揉揉肚子想站起来在轿辇里走走,刚站起来,公子无觞听见这边的响动。
内力的拉扯,没有防备的阮晚一个踉跄扑倒罗汉床上,准确的说是扑到罗汉床上的公子无觞身上。
深吸了口肩头的衣料,阮晚不舒服地皱皱鼻子,老妖精长得挺好看的,怎么对自己的生活质量一点要求都没有,这衣裳新做的吧,一股子新衣味儿,料子也是极为普通的丝纱。
公子无觞只是把手扣在他小腹上,让他坐在怀里:“因为我不同你说话,你恼了?”自从两个人谈恋爱之后,公子无觞很少再用自称词,连为师都很少用了。
以至于每次阮晚突然的孝顺恭敬,什么师父,什么您,什么圣人,都让公子无觞仔细思考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他喜欢牡丹花,所以今日来大将军王府接他特意折了枝牡丹,身上的衣裳让他极为不舒服,但绣工极好,他平日里不能让人发现掩目的事情,只能在夜里画了这衣裳的底样儿,谁知道办事的小厮料子选的这样的。
不过这刺绣摸上去挺像样子,希望他会喜欢吧。
阮晚却被这个男人的可爱笑到了,要不要这么可爱啊,他是一直很想跟他讲话吧,又不想丢了面子,他不过是站起来而已,这老妖精就说自己生气了?
算了,阮晚摇头想想,摸了摸他袖口的牡丹花:“对啊,所以你怎么不说话。”
感受到衣服上阮晚的抚摸,公子无觞这几日的阴郁渐渐散去,袖口下滑,露出无瑕的肌肤,阮晚看得牙根痒痒,这妖精穿这么劣质的衣服都跟个衣架子似的,果然气质这种东西还是要讲究与生俱来啊。
手腕一疼,公子无觞下意识皱眉,不,不算疼,手腕上的皮肤被人咬了一口,温热的触感,还有牙齿硌住的疼,还有他舌尖不经意的刮过。
“莫生气了。”这是公子无觞解下缎带时说的话。
阮晚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按在罗汉床上面了,方才冷艳的人散发着魅惑的气息。
“可想我了?”公子无觞啄了口人下巴,若即若离,微温的呼吸拂在路过的肌肤上,朝阮晚上下滚动的喉结吹了口气。
以往轻灵的声音有些低哑,阮晚卯足了精神应付颈肩撩人的呼吸,忽略了腰带的安全问题。
什么时候被挑开了,掉在地上的腰带让阮晚想伸手去捞,被捏住了腕骨摁在头边。
“让我咬回来,只准你咬我了?”公子无觞碎玉般的声音很好听,鲜红的舌尖像是蛇的信子,微微探出浅色的唇瓣,触了触阮晚腕上的血管,一口住,随及又松开,猫似的又舔了几下。
阮晚想蠕动着缩出去,你咬归咬,你扯我衣服做什么,你这样我很容易误会的好吧?
“咬手,咬手,我他娘刚刚咬的手,你现在起来行不行...我..”
再不起来要出事了啊..作为一个正常男人,不要这么折磨他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