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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泽大吃一惊,莫说齐进思是本州的司法,就算没有这个官身,可一个白胡子老人给他跪下,他心里也过意不去啊!
他赶紧去扶齐进思,叫道:“齐大人,这是为何,这可使不得啊,折杀学生了!”
可齐进思任杨泽怎么使劲扶他,他也不起来,他还来上倔劲儿了。齐进思道:“要是小杨先生不答应,那老夫就不起来了,就这么一直跪着!”
杨泽见扶不起来了他,哭笑不得之际,干脆他也给齐进思跪下了,道:“那我也给齐大人跪下了,咱们一起跪着,谁也不欠谁的,这总行了吧!”
“难不成小杨先生不肯救老夫一命?小杨先生宅心仁厚,对别人都好,可怎对老夫如此心狠?”齐进思还耍上赖了,他现在要求杨泽救命,什么脸皮不脸皮,面子不面子的,统统不要了,反正门关着呢,别人也看不见。
杨泽苦着脸道:“齐大人,你还没说是什么事呢,让学生怎么答应啊!万一你说的事情,学生办不到,那可不是学生不肯帮忙啊!”
齐进思眼睛一亮,道:“那就是小杨先生答应帮忙了?那好那好,咱们坐下说话,说实话,这么个跪法,我这老腰可也真要受不了了!”
两人互相搀扶着站起来,坐到了椅上。
杨泽问道:“到底何事,让齐大人这般为难?”
齐进思便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但是京中公主的事情,还有女皇忌谋杀亲夫的这些事,他却没有说,一来这是皇室的忌讳,当臣子的不好说,二来他怕说出来,把杨泽吓住,反而不敢给他想主意了。
杨泽听罢,奇道:“虽是人命案子,但似乎并不难破,可为何齐大人如此为难啊?”想了想,他又道:“可是其中关系到了某些*,不能公开说出来的?”
齐进思一挑大拇指,道:“小杨先生果然聪明,这案子确实牵扯了贵人的*,而且那贵人还不太讲理。而且这案子的关键之处就在于是越级上告,这种情况在前朝那可是官场大忌,可在本朝却是司空见惯,现在又闹得沸沸扬扬,想捂都捂不住了,现在老夫既怕李家再上告,也怕杨家不服也要上告,万一他们横下一条心,跑去京城告御状,那可是要连累好大一群官员的啊!”
杨泽点了点头,越级上告在哪个朝代都是忌讳,别说古代了,就是现代也是一样的,只是不知涉及到哪位贵人的陷私,看那杨哲老汉的样子,也不像是认识哪位大人物啊!
齐进思道:“小杨先生,你看这案子如何断,才能让原告和被告两家都满意,不在越级上告呢?”
杨泽呵呵两声,心想:“这怎么可能,这可是人命官司,哪可能有两方都满意的结果,就算让一方满意都难!”
他道:“以学生浅见,与其想着怎么能让两方都满意,不至于再上告,那还不如将此案还原重演,审出原委,该怎么判就怎么判,没必要想得太多,更没必要想得太复杂,做到问心无愧就行了呗!”
齐进思在官场,想的总是怎么保住官位,如果能升官更好,算不上大官僚,可小官僚却是绝对的,他和韩盘向成卫等人的想法并没有什么区别,只关心自己的官位,却不怎么关心百姓,在惯xing思维之下,他对于这个案子该怎么断,还是这么想的,可杨泽一句话却提醒了他,让他跳出了圈子,心中豁然开朗!
齐进思先是一愣,随后一拍大腿,道:“对啊,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反正老夫的这官也就能再干三个月了,我还怕什么怕,只要问心无愧就可以了,这回老夫就当一把清官!”
杨泽也是一愣,赶情儿,照这话的意思,这位齐大人连一把清官都没当过啊!
齐进思想了想,问道:“案子还原重演,这是怎么回事?老夫的记忆当中,似乎……似乎没有这种审案的方法啊,还请小杨先生明示!”
杨泽道:“还原重演,就是让案件重新再发生一遍,从案子发生之前,到发生之后,就像演戏一样,第二次发生出来,以此来判断是怎么回事,那位被告的杨家大姐是否被冤枉了。”
齐进思哦了声,皱了皱眉头,道:“那要是被告故意演错了,该怎么办?一般来讲,被告为了不被判刑,总是要说谎的。”
“总会有蛛丝马迹可供判断的,就算案件重演效果不大,可也总好过我们坐在这里发愁!”杨泽安慰道。
齐进思想想也对,光发愁也不是个事儿,不管案件重演好不好使,总得试试再说。
两人出了屋子,守在外面的罗县尉见齐进思不像刚才那一副要死要活的架势了,便知杨泽定是给他出了主意,心中暗叹,这少年真是了不起,一定是给齐老官出了什么高招,只是不知这高招是什么,自己定要好好学学才成。
院外等着看热闹的百姓见里面的人出来了,纷纷叫道:“齐大人,咋这么久才出来,你微服私访,访出啥来了?”
“齐大人,下次微服私访,记得别穿官服!”
齐进思此时心情稍稍好转,他不理百姓们的起哄,反而端起了架子,大声道:“让开道路,本官要回衙门审案了!”
可他说完这句之后,又感底气不足,回过头对杨泽道:“小杨先生,不如咱们同坐一轿,路上再商量一下细节吧!”
“那是当然,细节一定要处理好才行!”有轿子坐,杨泽自然答应。
两人上了轿子,后面跟着罗县尉和木根,又有成群的围观群众,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返回了刺史衙门。
堂上,李家和杨家的人还都等着,这两天对他们来说,简直就像是过了两年一样,熬ri子一样地过着,不过才一晚功夫,杨哲老汉夫妇就苍老了许多,而他们对面的李家众人,也是如此,李桩更是头发全白,眼睛里充满了红丝,疲惫不堪。
终于等到了齐进思升堂,杨家和李家众人再次跪到了堂上,随着差役们齐声呼喝威武,齐进思从屏风后面转出,坐到了案后的大椅上。
杨泽没有跟出来,到现在为止,他还只是一个医所里的医生,大堂之上可没有他的地方,他只能等在屏风后面,听齐进思审案。
齐进思啪地一拍惊堂木了,喝道:“将人犯李杨氏带上堂来,还有把李大郎的尸首抬上堂来,仵作可曾来到?”
差役们立即忙乎起来,过不多时,杨家大姐被带上堂来,李大郎的尸首也被抬了上来,仵作也等在一旁。
李大郎的尸首一被抬上来,堂上立时一片痛哭之声,李桩老夫妇泪流满面,白发人送黑发人,他们的伤痛可想而知,李家的两个儿子也痛哭起来。
杨家大姐见丈夫的尸首被抬上来,更是大哭不止,不但伤心丈夫暴死,也伤心自己被冤枉!
堂下哭声一片,齐进思听得直皱眉头,不过为了能显示自己是个青天大老爷,他倒是没有呵斥,而是稍等片刻,这才道:“原告李桩,你上前认认,这可是你的儿子李大郎?”
李桩点头道:“回大老爷的话,这正是草民苦命的儿子!”
齐进思嗯了声,道:“既然确认无疑,那么本官需有话事先讲明,为了查破此案,是要对你儿子的尸身进行查验的,死者为大,破坏尸身也是不得已的,这需得你同意才行,你可同意否?”
李桩伏在地上,道:“我儿枉死,只要能给他报仇雪恨,大老爷尽管查验,只有这样,才能让我儿在九泉之下安稳。”
“如此,那便开始吧!”齐进思冲仵作一挥手,示意仵作上前查验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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