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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拯跟着灵寂走进禅房,两人对坐之后,灵寂就仔细的打量了包拯一番,这一仔细打量让包拯有些不太自在,灵寂那双有些混浊的双眼好像能够看出什么似的,看得他背脊有些发冷。
“呵呵……包施主果然是天纵奇才啊。”灵寂笑眯眯的说着,又轻轻一叹,“可惜,我那徒弟没有包施主这般的福气呀。”
包拯心头一惊,忙问道,“大师,此话怎讲?公孙策他……”
“放心,放心,虽说没有包施主的福气,但也算是一生平安了。”灵寂摆手说道,却是不欲深谈,转了个话头,说道,“包施主,有件事要麻烦包施主。”
包拯闻言,点头道,“大师既是公孙策的师傅,也是我的长辈,长者有命,不敢不从。”包拯这话一说出口,便让灵寂深深的看了包拯几分。
本以为是个天资聪颖,正直刚烈的书生,却没想,还有这般心机。呵呵……也是,能拥有那般命理的人,又岂是一般的迂腐之人?
灵寂微微一笑,“如此,甚好。其实,事情很简单,就是接下来的一个月,我那徒弟都必须住在这庙里,静心养病,尘俗之事不得前来打扰。”灵寂没有直言,但话里的意思却是非常明了。
包拯自然也听得懂,这本来就是他的打算,泄露天机让公孙策如今成了这般模样,要是如公孙策所言,那千里湖的命案真的爆发了,以公孙策的脾气,他肯定会来查案,那就麻烦了。现在的他只想让公孙策静心养病!
不过……等等,一个月?!那公孙策的考试怎么办?
包拯忙抬头问道,“大师,那考试呢?”
灵寂摇头轻声道,“我那徒儿命理无印,虽与府衙有缘,但却无纱帽之命。”
包拯不由愣愣的低下头,那么,公孙策就没有办法和自己一同站在朝堂之上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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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策坐在院子里,闭眼静听着这流风之音,这叶子起舞之声,只觉得心头阴霾一点点的清除。
再见灵寂大师,让公孙策不安的心安定了几分。
他不怕死,却是不舍得太多人。他的爹娘,还有包拯,展昭……如今有了灵寂大师的一番话,他好似找到了靠山般,心里多了些底气,对将来也更有了一些把握。
只要安分的在这寺庙里待上一个月,就可无忧了吧。
“乏了?”突兀的非常熟悉的低沉声音在耳边响起。
公孙策睁开眼睛,看向正俯视着他的包拯,弯了弯嘴角,“还好。”
包拯凝视着,眼眸不由柔和了下来,“那就回厢房休息,别在这睡,着凉了可不好。”
“嗯。”公孙策点头,起身,走在包拯身后,朝已经准备好的厢房走去。
到了厢房门口,包拯便停下脚步,看向身后一步的公孙策,严肃叮嘱道,“我现在下山,你好好的在这里休养,明天我会打发展昭来看你,以后,每一日我都会叫人上来给你送些东西,你好好的,不准跑出寺庙。”
公孙策愣了愣,下意识里脱口而问,“你不陪我吗?”
这话一出口,便多了些许暧昧。公孙策还没意识到,但包拯却是敏锐的察觉了,可他却是面不改色的微笑了,只是笑容了多了温柔,“我会来看你,大师说了,不能打扰你静养。所以,我不能待太久。”
公孙策心头有些失落,但面上浅淡一笑,“那你要多来。”
“这是自然。”
送走了包拯,回转厢房,盘腿坐在床上,发了会呆,这会儿他突然发现,从他重生回来,他似乎从未与包拯分离过。每天两人都会见面,谈诗论道,一起查案,如今,却是第一次,与包拯分离。
奇怪了,上辈子,他也曾与包拯分离,而且一分离就是三年,但却从未有过这般失落寂寞之感。
公孙策想了想,或许是因为上辈子虽然与包拯分离过三年,但却共处了二十多年吧。所以,现在,不习惯了?
公孙策得出这个结论后,便失笑了,摇了摇头,就抛在一旁,闭上眼睛,慢慢的沉淀心思,开始默念起灵寂大师给他的经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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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包拯,离开了灵光寺,坐上马车,便朝白家的小酒家而去。
但进了城门,包拯便下了马车。
“包公子,您不坐了吗?”憨厚的车夫不解问道。
包拯微微一笑,“不了,我想四处看看。”
车夫虽然不解,但还是憨厚一笑,小声提醒道,“包公子,您多加小心,京城里到处都是官。”
“我知道,多谢老人家提醒。”包拯很是礼貌的说着。
车夫有些手足无措,憨厚的笑了笑,就和包拯告别。
包拯目送车夫走远,才提步慢走了起来。
知道公孙策一个月后就能无碍,包拯的心头放下了块大石。想着那千里湖的事情,虽然只是公孙策梦里所见,但包拯相信公孙策,既然公孙策梦见了,那肯定会发生,不如趁现在有时间,四处走走,一来了解京城的情况,二来也是先调查一番。
至于考试……说实话,在知道公孙策不能参加考试后,包拯的心里就有些失望,但,京城应考是自己多年的心愿,也是婶娘的心愿,无论如何他都会参加。
至于考试之后,他和公孙策该怎么办?这点他还没想,潜意识里却是已经肯定了一件事,将公孙策留在身边!
漫步京城,随意的看着路边的小摊,偶尔蹲下来看看,也买了几个有趣的小玩意给公孙策,想他一个人在庙里住肯定会很无趣,虽然公孙策肯定会笑笑说,他可以看看书什么的。
包拯心里轻叹一口气,他如今无论做何事,身处何方,总是会不经意的想到他。
这,就是牵念吧。
正欲再向前行,就见前面书斋里,有人正粗暴的将一书生推搡了出来。
“就你那破画也想卖个二百两!哼!你以为你是谁?!”
“我为什么不行!我的画跟当今圣上一模一样,为什么圣上的画就可以卖到二千两,我就不行!”那书生似乎很不服气。
“哈哈……真是一个笨蛋!等你的画里也盖上当今圣上的印章了,你就可以卖到二千两啦!哈哈……”
周围围观的人也开始哄笑起来,那书生气得脸涨红,想理论,却又似乎无法理论的样子,闷闷的低头捡起被那人扔出来的书画。恰好有一卷画滚到了包拯脚下,包拯蹲下,捡起那画,起身走向那书生,“这位兄台,你的画。”
书生此时神情很是狼狈,抬头看向包拯,有些没好气的抢过,闷闷说道,“谢谢。”
包拯也不以为意,转身欲走,想了想,就转身,对那书生低声道,“你若真想学画,还是不要临摹当今圣上的好。”
那书生一听,似乎生气了,冷冷的看着包拯,“你说当今圣上的画不好?!”
包拯见书生生气了,也只是淡然一笑,“当今圣上的画只能算是匠画,形迹过重,已经落了下层。你若想学画的话,还是找些有灵气的画来临摹较好。”包拯说罢,就转身离开了。
因此,包拯也没看到那书生盯着包拯若有所思的神情。
包拯一路缓行,来到一处茶馆,便走了进去,要了一壶茶和一碟花生米,便自斟自饮起来,耳朵却是听着茶馆里人们的议论。
“嘿,听说了吗?千里湖又出现女鬼了!”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哎,要说那云裳也真是可怜哪。”
“哦,听说那云裳不但生的貌美,还是一个才女呢!”
“岂止是才女呀,那云裳小姐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当年可是风靡了整个京城啊。”
“如此佳人,却奈何流落青楼啊。”
“哎,说来都是一个情字呀!”
“咦,怎么说?”
“那云裳小姐才貌兼备,又是突兀出现,岂是一般人家出身?再说那云裳小姐当年卖艺不卖身,甚为高傲,又岂会无故投湖?而若要说能让如此佳人这般作为的……肯定就只有一个情字了。”
“哎,有理有理!不过……这跟现在我们要说的这个千里湖闹鬼的事情有何干系?”
“咳咳……这不是被你们打岔害得我都不知道说到哪了。”
“哎呀,你刚刚说到千里湖昨夜闹鬼了!快说,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说是应考的书生昨夜去猜那首诗了,结果就见那千里湖上一道白影飘过,还有人抚琴的声音,结果啊,那些没胆子的书生就吓得都跑走了!”
“我还听说,已经有人去请法师道长了!”
“嘿嘿……你们说这真的是云裳的鬼魂吗?”
“哎,难说难说啊,那云裳为情所困,竟然跳湖自尽,也难保她怨气不散啊。”
“拜托!老人家,您别再说了!这青天白日的让您这么一说,我都发冷了。”
“哈哈……小子,你的胆子怎么那么小啊……”
包拯坐在一边,听着,却是嘴角微微翘起。
鬼吗?呵呵……这可真是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