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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初秋的早晨已经有了些寒意,由于昼夜温差的变化,水面上升起了浓浓的白雾,被出升的太阳染上了浓浓的色彩,楼宇、树木、街道、行人都笼罩在这粉红色的薄纱中。
渐渐的,浓雾散去,喧嚣一宿的夜总会寂静无声,淹没在嘈杂的人车声中。
在夜总会后面的小区里,一台红色跑车堵在本就不宽的小路上,任凭前后的车辆如何按喇叭,就是不理不睬。无奈,人们只好从其它路绕行,陆续离开了小区。
一个司机边倒车,边骂到:“妈的,又是哪个醉鬼把车扔这了,明儿得和街道说一说,这歌厅也太不象话。”
在二楼一家窗户的窗帘后面,一双眼睛始终注视着这一切。当人们陆续离开后,只见他拿着搬手和锣丝刀,将这辆车的前后牌照起了下来装入手提兜中,扬长而去。
南方的秋天不象北方那样明显,清晨的阳光依然那样炽热,空气还象夏天那样湿漉漉的,让人有一种焖热的感觉。大街上、弄堂里,上班的人流逐渐多了起来,每个人都是行色匆匆,好象是去抢什么大奖,生怕慢一步就赶不上了。
楚天雄穿着一身运动装,提着衣服袋和早餐进了楼门,他直接来到四楼,打开房门进了屋,换上拖鞋。这是他租住的一间两室两厅的房子,属于那种老式格局,客厅在阳面,对面是餐厅和厨房,再往里是一阴一阳两间寝室,中间夹着卫生间。看得出室内的装修是比较讲究的,但已经过时了。
屋内光线很暗,他轻轻地将油条和豆浆放在餐厅的桌上,拉开窗帘,室外的阳光立刻照亮了整个房间。他看了一眼墙上的锺,又看了一眼手表,立刻搬来凳子,将墙上的表向后拨了1小时。然后,急忙推开客室的房门,看到里面的人仍在呼呼大睡,急忙喊到:“快起来,快起来,再不起来就不赶趟了。”
睡梦中的人叫梁运生,是安华证券公司的员工,现任长海证券部的大户室经理。
梁运生这个名字是他妈起的。爸是北方人,实诚、不爱说话。虽说是读了九年书,但读到四年就停课了,别人都去串联,他不敢,就呆在家里傻玩。等到开学了,也就下乡了。好不容易回到城里,费了九牛二虎的劲,才在安化市的一家运输公司上了班,当了三年装卸工才开上了车,算是熬出了头。妈是四川人,是爸支援三线建设时认识的。四川山大,开车要走几天才能出来,山路陡峭,狭窄险峻,不提心吊胆是假话,真要掉到山涧里,连个报信的人都没有。更可怕的是寂寞,车轮一转就成了一个人的世界,除了山,就是天,身边就没个活物。好在山里野生动物多,什么猴子、小熊、喜鹊、松鼠,许多司机就抓来当宠物养。当然,最惬意的是捎上个姑娘解闷,尤其是年轻漂亮的那种,这是每个司机上路以后的最大期盼。
姑娘搭车并不白搭,她们也知道要付出什么,可几百里的山路,走起来实在不易。车票太贵,一个月都挣不够往返的票钱。何况搭上司机还可能得到许多山外的稀罕东西,比如漂亮的梳子、发卡、镜子之类,这便成了司机招揽姑娘的小手段。
其实,这些小东西本也拴不住姑娘的心,只是她们都有一个更大的期盼,那就是离开大山,毕竟外面的世界太精彩。在几乎与外界隔绝的山里,搭车便成了唯一的手段,何况这个机会也不是谁都能得到的,只有那些长得漂亮的姑娘才有这份殊荣。
时间久了,许多司机都在沿途有了不只一个家。
运生妈是其中幸运的一个,也是精巧的一个,她不仅搭上了车,而且搭出了山。当然,这中间,梁运生是立了功的。
说起他的诞生很是荒诞,也算是智慧,当然是他妈的。本来妈第一次搭爸的车就看上了他的实诚,自然第二次搭他的车就用了心计。那次是妈和姥姥共同搭的车,算是相了亲了,只是爸还蒙在鼓里。
老解放的驾驶室能坐三人,妈自然在中间。应该说爸是看上妈了的,不然就不会在挂四档的时候顺便摸一下妈那柔软细腻的腿。妈也没闲着,爸每摸一下妈的腿,妈就在他的后屁股上掐一把。姥姥当然只顾看山看路,心里一直悬着,生怕一不小心栽倒山涧里,根本没注意俩人的小动作。
夜色沉了,车辆少了,两人的小动作却多了。终于在一个稍宽一点的山弯里,车停在了靠山一侧的路边上。爸拉住手刹车,让妈搬住。自己找来石头把车轮前后都掩上,然后叫醒了姥姥。姥姥坐在驾驶位上双手搬住手刹车,心却是颤抖的,未经市面的她从未接受过这么大的重任。爸告诉她,手一松就连人带车都掉到山涧里去了。
爸卸下了副座的靠垫和坐垫,胡乱拿了几样工具,便和妈到车后面修车去了。
只一会的功夫,车修好了。梁运生也诞生了。
支援三线的人一年一换。换岗的时候,机灵的妈找到了爸,而且和爸的领导谈了话。于是,诚实的爸就把大肚子的妈带出了大山,带进了城里。为了祝贺自己的成功,孩子出生的时候,妈给了他这个名字。
真是人如其名,好运一直伴随着梁运生和他的家。人们都说地域差异越大,孩子越聪明,梁运生的学业可谓一帆风顺,没费什么劲就考上了一本线的大学。而且刚毕业,没花一分钱就被楚天雄招进了多少人蒙昧以求的证券公司,楚天雄成了他走进社会的幸运之星。
心存感激之心,必做孝行之事。两人的感情日渐深厚,三年过去了,梁运生不仅学到了很多,成为营业部的大户室经理。而且在楚天雄的关照下,更是收益颇丰,成为同龄人中比较殷实的中产阶层,人自然也就成了楚天雄的死党。
睡梦中的他听到喊声忙睁开眼,被强光一刺,感觉有点痒,赶忙闭上。心里却起了急,怎么能让楚哥忙呢?想到这,梁运生赶紧爬起来。突然一阵头晕,几乎跌倒,梁运生心里纳闷,别是喝了假酒吧,怎么这么大反应呢?别再感冒了,我记得自己是睡在客厅里的,怎么会跑到屋子里呢?梁运生正胡思乱想,就听楚天雄喊道:“8点了,快点,不然晚了。”
梁运生一个激灵,不顾头晕,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就向卫生间走去。嘴里还在念道:“不好意思,本来应该我准备早餐,结果却让楚哥侍候我了。”
“罗嗦什么?快洗把脸吧,洗完就好啦。”说完,楚天雄又回到厨房。
两人匆匆吃过早饭,楚天雄穿上西装,两人来到楼下,走到小区外面的洗车房,楚天雄接过钥匙,两人上了车,向单位驶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