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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不想让人看到的就是草稿
站在太宰治对面的人, 不知道此刻该说什么。
“梦里和现实”？“总是”？“死”？
听上去好像是什么起死回生似的，就算这个世界上有异能力，也不应该能做到这个地步吧？
江户川柯南心中有着无数的猜测, 可看到太宰治怠倦的神情，实在问不出口。
他甚至觉得自己连“节哀”这句话好都不要说。
灰原哀却因为过分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喃喃自语：“对不起……我要是没出生就好……”
她打个寒战。
太宰治看过来的眼神变。
好似冰面下汹涌而繁乱的情绪终于泄露了痕迹, 浓烈到被他注视着的人都几乎要窒息在其中一般。
很难精准地总结出太宰治现在到底是怎样的心情, 灰原哀却觉得, 她下一秒被太宰治杀死也是有可能的。
太宰治向灰原哀伸出手。
江户川柯南屏住呼吸，随时准备救人——虽然周围还有那么多人, 正常人都不会在这种时候做什么，精神病不在正常人的范围内啊！
灰原哀下意识地闭上眼，迎接接下来的疼痛。
太宰治仅仅是把手放在了她的头发上，像是模仿织田作之助一样, 摸了摸她的头。
灰原哀睁眼，抬头看向太宰治。
黑发的青年的眼神是与动作截然相反的冰冷。
“既然这次他救下你……”
明明是安抚人心的话语，从他口中说出来却像极威胁。
“好好活着。”
******
飞艇按照原本的路线，准时抵达大阪。早就被通知过的大阪警方飞快地接管了飞艇上的恐怖组织员，始做笔录。
服部平次作为大阪警部长的儿子，以及江户川柯南的朋友，自然是第一时间和江户川柯南汇合。
看到焉嗒嗒的江户川柯南以及他身边神情恍惚的灰原哀, 服部平次心中不好的预更浓。
江户川柯南一始给他打电话的时候，是说有劫匪劫持飞艇，却要求飞艇继续往大阪飞，飞艇上还有病毒，让服部平次注意一点。
就算当时情况那么危机，江户川柯南的语气也沉着冷静, 透着好像打算迎接挑战的蓬勃战意。
之后给他报平安的那个电话就诡异，江户川柯南语气十分消沉，说话都好像很累一样，只是简单地说声劫匪的目的问出来了，服部平次再问什么，江户川柯南就很疲惫地说见面再谈。
总之，完全不像是解谜题后的喜悦。
身为侦探的服部平次对于这种状态倒也并不陌生——他明明解谜题，推理出了犯人，却晚一步，没能阻止连环杀人犯杀死新的受害人的时候，差不多就是这种状态。
看样子还是有牺牲者，而且是跟他和灰原哀关系比较亲密的人。
服部平次刚产生这个念头，就感到了一阵战栗。
他猛地回过头去，就看到太宰治面无表情地跟他擦肩而过，一副不打算留下来做笔录的架势，而大阪这边的警察好像接到了什么通知，也没人去阻止他。
武装侦探社嘛，也不是很奇怪，现场这么多人也不差他一个，离开就离，只是服部平次却莫名地感到了在意。
……那家伙，就好像是什么深海中的漩涡，表面看着好像很平静，实际上危险得很，稍微靠近就可能引发他的攻击性……不，其实就算他本人，也已经被撕扯得支离破碎吧。
服部平次压力很大地看着阿笠博士扶着灰原哀离开，终于找到机会跟江户川柯南私聊。
“怎么回事？”服部平次紧张地小声问，好像大点声就会吓到谁似的。
江户川柯南茫然地看他一眼：“你不知道？啊……是了，打捞的任务是交给三河湾的佐久岛的警方……”
终于听到了关键词，服部平次飞快地推理一下：“有人掉下去了？是谁？”
“你也认识。”江户川柯南头痛地按按太阳穴，“是铃木哥，他为了……救灰原，所以……”
服部平次忽然失去了声音。
打捞从报警始一直持续到第二天，依然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其实按照往常的经验，基本上就算发现了，人也不会活着，救助行动依然要继续。
很多时候这不是效率和生还概率的问题，更多的是给亲属们希望和心理安慰，加上铃木次郎吉宣布自己负责了这次行动的经费，警方倒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说起铃木次郎吉，怪盗基德可能也是知道这次不是搞大场面的气氛，也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铃木次郎吉忽然就从自己口袋中发现已经归还回来的宝石，照例写着“这不是我要找的宝石，还给你”，可谓是低调到几乎想让人忘记这件事。
倒是在大部分人的视线还都停留在三河湾，等待打捞结果的时候，有人已经直接进入了铃木柳吉在东京的公寓。
“打捞结果还没出来呢……”坂口安吾语气虚弱地说，好像他自己也知道这话没什么底气。
太宰治毫不客气地直接走了进去，还有细心地换了双拖鞋：“你不是已经去检查过飞艇的记忆吗？”
坂口安吾不说话。
他接到太宰治的电话时，整个人都傻了。
坂口安吾不在现场，他不太明白太宰治怎么就突然确定那个人不是什么靶子不是阴谋不是烟-雾-弹，正是织田作之助本人……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太宰治刚刚确认，织田作之助就又……
这让本来在东京的坂口安吾当即放下手中的事，甚至欠人情借别人的直升飞机飞到了大阪，就为贡献一下自己的异能力，看看能不能提供什么线索。
……说是这么说，坂口安吾其实没抱什么希望的，他更多的是想亲眼见证织田作之助这一次不告而别的景象，事实上他的作用也确实仅仅是证明了织田作之助当时没来得及抓住飞艇的任何一个部位，直接掉出去。
既然怪盗基德没有接住，那么那个高度摔到海面上，摔也摔死了，水的缓冲能力没有强大到那种程度。
在海上搜捕纠结，完全就是浪费时间，还不如期待一下织田作之助再复活一次。
太宰治也不在意坂口安吾突然安静，他换好鞋后自顾自地走进去，始观察这个公寓中生活的气息。
他没有碰什么，仅仅是转一圈，然后就走进书房。
太宰治一眼就看到了书房的桌面上堆积的稿纸。
他拿起来看看。
上面写的是类似回忆录一样的东西，有些是片段，有些是完整的事件，其中的名字都让太宰治眼熟得很。
再往后翻一翻，发现倒也不全是回忆录，有些夹杂着明显带有幻想痕迹的故事……比如已经死在小学年纪的孩子们竟然在故事中上高中，还办学园祭……
太宰治对孩子们其实毫无兴趣，不知为何，他却没有放下稿纸，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一页一页地看下去。
“太宰，来看看这个。”坂口安吾从抽屉里拿出了另一部分稿纸，“这里写我们。”
“还以为他只知道写孩子们呢。”太宰治用一种阴阳怪气的语气说道。
坂口安吾扶了扶眼镜：“你还要不要看？”
当然是要的。
太宰治接过坂口安吾那叠稿纸，发现果然上面果然提到了他和安吾。
……织田作写他们的初遇，写他们在lupin聊过的有趣话题——有些事其实太宰治都记不太清，在文字的徐徐描绘中，他有些模糊的记忆也被唤醒——织田作还写他们三个一起亲手制作贺年卡的经历，并且在旁边标注了一下【这次要提前做好寄出去】。
看到这里，太宰治皱了皱眉：“安吾，你找找有没有贺年卡或者信封之类的东西。”
“织田作先生还做贺年卡？”
坂口安吾没有提取这个房间的记忆，因为文字本身信息量就跟大了，他一直忙着看稿子，既然太宰治这么说了……
“找到了！”
他稍微花费一点时间，终于在书桌和墙壁的缝隙找到了大概是不慎掉落的信封……桌面太乱了，一起掉下去的还有几张稿纸，难怪他刚才看着好像缺了几页似的。
信封有两个，上面分别写太宰治和坂口安吾的名字。
从抽屉里还未使用的信封数量来看，织田作之助应该只是先写他们两个的，原本也打算给别人写，还没动笔。
信封没有封口，似乎写的人还在犹豫要不要修改，不过现在倒是方便他们两个直接拿出了里面的内容物。
之前回忆录里写的备忘显然被执行，他们两个的信封中都有一张贺年卡。
织田作之助因为以前经常被孩子们央求画画，所以画功十分不赖，不过贺年卡的面积摆在那里，上面也没写什么重要的话，太宰治匆匆扫了一眼就暂时放在了一边，转而拿起折叠起来的几张信纸。
太宰治展信纸。
没有什么寒暄的语句，甚至连格式都不是正经的信件格式，乍一看还有一些涂改，明显不是正式誊抄的信件，仅仅是个草稿。
所以织田作之助上来就写一句。
【抱歉，太宰，假如你看到这封信，我大概已经又离开这个世界……】
太宰治冷着脸看完。
“安吾。”他突然开口道，“织田作说他只是单纯的多一年的时间，所以回来看看我们，你信吗？”
样飞快地看完信件内容的坂口安吾摇摇头：“如果只是回来看我们，又为什么要躲我们？还那么卖力……”
“比起我们两个，他倒是跟东京的一些人相处得更多。”太宰治看眼桌面上明显是别人送的笔筒和书立，“走吧，去问问他们也许能知道什么。”
——奇迹，还能发生第二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