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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夏目大佬看好的苗子
织田作之助一愣, 没想到自己还有被搭讪的一天。
不过他现在确实没什么事。
说是这个时间容易人多起来，榎本梓一个人忙不过来，所以才会在固定时间段多找个人帮忙……但现在距离学生放学, 又或者工作党班的时间还有一段距离，算是一个准备期, 因此在做好准备后, 稍微跟客人聊一聊倒也没什么。
因此织田作之助想了想, 回应道：“谢谢, 我很感兴趣，可以稍微等等吗？我还有工作没做完, 大概五分钟就行。”
工藤优作放下手中的笔，双手松松地交握，笑说：“当然，我等你。”
于是织田作之助就跑去跟榎本梓说了一声——虽然看好像他们平级, 但在店主心中，榎本梓的地位绝对比他，而且店主不在就是榎本梓当家，他一个后辈说一声是理所当然的。
榎本梓知道织田作之助做事来稳妥，以前也和楼上经常跑来玩的毛利家的孩子聊天，但从来没耽误过正事，对他十分信任, 完全没有阻止的由，因此爽快地答应了，并体贴地说：“需要的时候我会喊你的。”
意思就是，她不喊，织田作之助就可以尽情地摸鱼，有新客人她能解决的都自己解决。
织田作之助认真地道谢, 然后飞快地把自己的工作做完，最后洗了个手，小跑过来找工藤优作：“久等了。”
一直不动声色地观察织田作之助的工藤优作看了眼手表。
4分多，不到5分钟……这不光是时间观念的问题，这个人对时间的把控很精准，知道自己一定时间内能做多事。
不过毕竟是打工这种复性比较的工作，倒也不稀奇。
比起这个，工藤优作观察到了一些有趣的细节，让他大致拼凑出了这个自己初次见面的人的性格。
“你喜欢看侦探小说吗？”
得到肯定回答后，工藤优作把自己的电脑转了个向，让他看已经录入进电脑的稿子，自己则写写画画了起来，一点都不担心织田作之助在他的电脑上动什么手脚。
织田作之助果然认真地看了起来。
由于工藤优作欠的稿子太多，所以字数很，没一会儿织田作之助就看完了。
“前面你感觉怎么样？”工藤优作开始询问，“接下来我想了几种展开方式……”
他们交谈了起来。
织田作之助把工藤优作的手稿也都看完了，然后选出了自己最喜欢的一种发展。
工藤优作看了看，忽然说道：“你刚才说你也是小说家吧？”
刚才聊天的期间，因为织田作之助被套话的时候，为了解释一些问题，顺手就拿小说家这个身份当挡箭牌了，现在自然也没有否认的由。
“是的，不过我写的很差。”
“哈哈哈，你倒是对自己有些信心啊。”
工藤优作以为织田作之助在自谦，毕竟轻小说中也会出现一些经典，比如《十二国记》之类的，从织田作之助的谈吐中，工藤优作不觉得对方是写什么厕纸文学的那种人。
“真的很差。”织田作之助对狗屁不通生成器弄出来的小说毫无信心，“老师您肯定看不去的。”
工藤优作没有说出自己的真实姓名，用的是自己妻子婚前的姓氏“藤峰”，至于老师……社会上习惯叫作家老师，跟是否是师徒没什么关系。
看到织田作之助这微妙的态度，工藤优作也没继续追问到底写了什么，只是遗憾地说：“我感觉你的思路很清晰，有些想法也很有趣，真想看看你写的小说。”
他的思路跟对方聊的时候都被顺了，提出的问题都很犀利，太让他好奇对方的小说了。
织田作之助的眼神黯淡了一：“……抱歉，不过我大概写不了小说了。”
工藤优作若有所思，笑岔过这一节。
正好他们聊这么长时间，客人逐渐也多了起来，织田作之助就告辞去工作了。
工藤优作收拾了一东西，回到了酒店。
第二天，织田作之助就发现，工藤优作又来了，然后依然是找他来看后续。
“……我以为这种一般是跟编辑商量。”织田作之助有些担心自己会不会说错话误导了这个有才华的作家。
工藤优作咳嗽了一声：“啊，这个，其实我正在躲编辑……”
其实，工藤优作很跟人聊自己正在创作的小说，一般也就是介绍一剧情，至于后面怎么写，他并不怎么需要讨论，昨天只是因为对织田作之助有些感兴趣，找个话题而已。
结一聊就发现这个人本身就很有趣了，思维方式也跟普通人有些不太一样。
工藤优作能推出织田作之助以前的生活环境比较特殊，立场站在反对夺取他人性命这一方，基本可以排除是黑衣组织的成员了，只是有没有其他性质的接触还很难说，毕竟根据工藤优作的了解，黑衣组织会欺骗性地跟一些有用的人接触，让对方在不知道自己做的事会导致什么后果的情况下为组织效劳。
比如一些程序员就是这么被欺骗的……如是这种性质的接触，认识组织成员倒也不意外，那个组织成员不也在掩饰这一点吗？不然也不会让铃木柳吉赶紧离开了。
织田作之助当然不知道工藤优作通过聊剧情就能分析他的思维模式，他苦恼地思考怎么回答自己对新剧情的感想：“我觉得……”
新剧情的讨论告一段落后，工藤优作忽然翻出了一叠以前的废稿给织田作之助看。
织田作之助一开始不知情，等看到最后才意识到，这个小说它竟然……
“……又没完结。”
织田作之助无意识地发出了感慨。
他感觉很忧愁，为什么自己在遇到的两个作家都喜欢坑读者呢？
工藤优作意外地挑眉，捕捉到了关键词：“又？”
“……我十几岁的时候，在一家店看书，遇到了书的作者。”
织田作之助想了想，觉得说出来也没关系，毕竟连太宰和安吾也只是知道他想当小说家、退休后想找个能看到海的房子写小说而已，至于具体为什么……大概除了夏目漱石，就只有死去的安德烈·纪德还知情了。
他并没有跟太宰和安吾说的那么细，但安吾和太宰要是问的话他也会继续说，可他们不曾追问……这大概也是他们三人都在互相保持距离，不深入他人世界的表现之一。
“哦？”工藤优作表现出了感兴趣的样子，追问道，“是谁？”
“……夏目漱石老师。”
工藤优作真没想到竟然是这位大佬。
这位大佬出版的小说很，但完全不影响他在文坛的地位，最奇怪的是大佬神秘极了，除了知道老家在横滨，连长相都没怎么听说过描述。
没想到自己顺手帮儿子看看新交的朋友，就遇到一个跟大佬交谈过的人。
工藤优作都莫名有点激动，不过他智尚在，加上见到的又不是夏目漱石大佬本人，就谨慎地确认了一：“你怎么知道是夏目老师？”
织田作之助就把和夏目漱石说过的话简略地概括了一：“……就是这样，他说写的很烂，但还是把卷给我看了，这个下卷我到处找都没找到。”
工藤优作对织田作之助提到的这本书也有点印象：“这本的卷没有出版，你拿到的应该是样刊或者夏目老师自己印的……”
总不至于是为了伪装自己夏目漱石的身份，一晚上写十几万字排版印刷拿来骗铃木柳吉，这毫无意义啊，为了装一逼吗？之后也没再见面，装这个逼有什么用。
由此推断那是夏目漱石本人应该没什么问题。
不过夏目漱石这位大佬，竟然觉得这个铃木柳吉适合写小说吗？！
工藤优作大为吃惊，虽然他也觉得这个人的想法很有趣，也许写的小说也会很有趣，但他没想到大佬的评价这么。
这让工藤优作对织田作之助更感兴趣了。
“原来如此，因为结尾有一段剧情被撕掉了，夏目老师说希望你自己补上是吗？”
“对。”
“那你补上了吗？”
“……没有。”织田作之助叹气，“我觉得我一直没有做好准备……现在也没资格再写了。”
“是因为你写了轻小说吗？”工藤优作觉得为了生活写点迎合市场的小说，对于想主义的人来说，打击可能确实有点大。
“不……是其他原因。”织田作之助含糊地说道。
工藤优作沉思了一会儿，敏锐地抓住了点：“你觉得自己是没资格再写那本小说的续了，还是没资格再写小说了？”
织田作之助：“…………”
他感觉这个人想催他写小说……难道是系统的托？
系统：【你不要污蔑我，虽然我确实很希望你能有点动力，但还不至于操控人类的行为来催你。】
工藤优作作为一个小说家，忽悠的能力不是一般的强，甚至还能起到一部分心医生负责的心疏导作用，虽然细节织田作之助不肯说，但工藤优作已经大致明白了他恐怕有什么心结。
“小说不光是给别人看的。”工藤优作说，“就像夏目老师说的一样，撰写小说就是描写人类，你就没有什么想要记下来的事，或者经常怀念的人吗？你可以写写他们的故事。”
织田作之助原本想要拒绝的话语咽了回去，他无意识地睁大了眼，发出了困惑的声音。
“……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