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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强颜欢笑,想要佯装成没有听清刚刚唐骥的话语的仇正学又重新说了一遍:“我说,我是仇玖的父亲,我们曾经见过面的。”
“嗯。”唐骥看着这个有点谄媚的中年男人,没来由的感到一阵悲哀,随及回到:“我知道,我们当然见过面。你是仇玖的父亲,我是仇玖的爷爷嘛,如果我们不常见面,那只能说明你不孝顺。”
仇正学的脸色肉眼可见的绿了起来,旁边一个小个子年轻人轻轻摇头叹了一口气。一本正经地在瞎扯淡啊,看来对方根本就不想聊下去了。
“呃……所以说,唐骥同学……”仇正学还想要继续说些什么,但是显然唐骥不想和他说话了。
“雅洁,抽他的脸!”唐骥皱着眉头说道,紧接着,白猫仿佛一道白色的闪电一样从他背包的口子里窜了出去,一拳砸在了仇正学的脸上。
一瞬间,仇正学整个人打着旋儿飞了出去,一头撞在了墙壁上。这还是白猫仅仅用肉球砸过去,而没有用爪子,手下留情的情况。与此同时,室内所有人都对着这只突然窜出来的白猫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呼……”唐骥吐出一口气,用一种类似不可思议和果然如此之间的眼神看着白猫,捏了捏自己脖领子后面衣服那被咬穿的牙印:“所以说,这么大的力气,果然是你把我拖到这里来的吗?而且他们没能拿走我身上的枪的缘故?”
白猫傲娇的点了点头,轻轻一跃便踏上了唐骥的肩膀,然后左一缩,又一缩,整只猫便又钻回了背包之中,蜷缩着睡着了。唐骥昏迷了三天,她就在这里守了三天,就算是猫科动物也禁不住这么熬夜啊。
唐骥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朝着门外走去。这里一个巫师也没有,他能够感觉出来,毕竟和支配者们交易过的人,身上都会带上一股类似黑山羊幼崽的味道。一般人闻不出来,但是在巫师的鼻子里就像是酸苹果榨汁混合章鱼死在海里的味道一样,更不要说唐骥有着强灵感了。
打开大门的一瞬间,即使是唐骥也楞了一下,这都是些什么……
这是一栋标准的老式住宅楼,也就是每层楼两件住户的那种。但是此时,打开门之后,本来应该客观存在于对面的房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面用类似红蜡和血液所绘制而成的图案。大量线条从图案的中心放射而出,几乎蔓延到了自己这边的墙壁上。
应该是我的开门方式不对吧。这么想着,唐骥关上了房门,又打开,然后,果然情景和刚才不大一样了。对面的墙壁,似乎……更靠近了一些?
嗯……这么想着,唐骥把脑袋伸出门外去左右看了看,的确变得更近了,刚才还有一段距离的红色放射状线条现在已经接触到自己这边的大门了。所以说开场就是那所谓的红色末日,会不会太刺激了一点,又或者只是自己的幻觉?
这么想着,唐骥转头回去,在那五个人诡异的眼神之中,一把抓起了刚才对着他摇头叹气的小个子年轻人的胳膊,带着往大门方向走去:“来,这里有点好东西给你康康。”
小个子年轻人还没有说出什么,当他看到门外的东西的时候一瞬间就愣住了,随及突然冲到旁边的洗手间里开始对着马桶呕吐。唐骥叹了口气,现在连自来水都没有,你对着马桶呕吐还不如对着窗外去呕吐呢,一个疯子都明白的道理,这些文明人怎么就是说不通?
而且……
唐骥又看了看门外貌似又靠近了一些的墙壁和图案,而且下楼的楼梯在对面的大门靠近之后也消失不见,只剩下一堵充斥着红色放射线条的墙壁。照这么看来,过一会儿,就连上楼的楼梯也要消失不见了?
楼道里充斥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还有一股混杂在其中的甜腻腻的腥气。或许眼睛的图案有点渗人,周围扭曲的线条也会让人略微感到头晕,但是仅仅因为这个就跑去呕吐,是不是心理承受能力有些太弱了?
……
再仔细看看,不知为什么,突然觉得那些瞳孔和线条有着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就仿佛是一个婴儿看到火焰,虽然不曾见过也不曾听过更不曾摸到过火焰,但是就是知道其危险性,那是一种刻画在生命之中比条件反射优先度更高的呼唤声?
唐骥渐渐地歪过了脑袋,手中的枪对准了对面那刻画着无数的扭曲纹路的墙壁中央的那只眼睛:“虽然不知道阁下是哪路神仙,但是不管您是个什么东西,想必子弹都能在你这孙子的脸上打出几个豁口来的。”
然后,唐骥狂笑着扣动了扳机,子弹仿佛水银落地一般倾泻着,全部都击打在了对面的墙壁上。但是一直到三十发子弹的弹匣打空,对面的墙壁也没有丝毫改变,只是又向着这边靠近了少许,似乎是因为唐骥狂笑的时候没有去看对面?
“哦……真是可惜了。”说着,唐骥对着还在冒烟的枪管深处看了看:“一匣子子弹就这么浪费了,现在法玛斯步枪的弹匣可是越来越难找了,就算是我也只剩下一点点了呢。就这么浪费在你身上,哪怕你给我泛起个浪花也行啊?怎么能一点反应都不给呢?”
但是下一刻,仿佛是听到了唐骥那近乎发泄的疯言疯语一般,处于对面的整堵墙壁突然开始掀起一丝丝的波纹,然后渐渐扩大,整堵墙壁整个楼道都好像被海浪卷了进去一般。
墙壁开始龟裂,伴随着下面的砖墙化作水一般的波浪,外面的腻子粉墙皮在一瞬间开始剥离,脱落,砸在地上化作灰烬;墙壁上的红色花纹仿佛活过来的触手一般,朝着唐骥席卷而来。同时,上楼的楼梯口也在一瞬间消失不见。
嗯……
唐骥后退了一步,这纯粹是身体的本能反应而不是他想要这么做。毕竟不管是什么人,在看到这么多带着鲜血和焚烧过的灰烬的气味的触手的时候,都会想要后退吧?
然后他从腰间解下了一颗战壕战进攻用手榴弹(进攻用手榴弹一般药量大,靠冲击波杀伤在战壕之中的敌人;防御用手榴弹一般药量小但是携带大量破片,用来对付平地上冲锋的敌人。),一把拔下拉环扔进了走廊里,然后关上门就朝着反方向走去。
伴随着剧烈的爆炸声传来,甚至整间房子的墙壁上都开始往下掉落墙灰渣滓。此时的唐骥,已经无视了客厅之中的众人,走到了窗户边上,拉开了窗子。
每人想要无所谓的战斗,遇见不可名状的敌人的时候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逃跑。不管那一颗高爆手雷起作用了没有,唐骥都不打算继续在这间房子之中留守下去了,而窗户就是一条很好的路径。
只可惜,这条路径根本就是被封死的。
窗户外的景色就好像vr一般,甚至还会随着使用者的观看角度而变化,但是当你用手摸上去时,却是实实在在的铁壁的坚硬冰冷的手感,上面还有一些粘稠湿滑的东西,似乎仿佛鱼类的鳞片之类的东西。
“啧……还真是严密啊,所以说到底是哪个鬼东西才会做出这么严密来的东西,那些不可名状的存在,不一般都是盲目痴愚的吗?”这么说着的唐骥,一直到现在才意识到,这间房子之中除了自己之外还有五个人,已经和他一起被卷进了这一场奇怪事件之中的人类。
“嘛……还不如自己一个人呢。”唐骥这么说着,从背包里掏出了一罐红烧肉军用罐头来,用匕首划开罐头的盖子,一块一块的塞进嘴里。毕竟是军用罐头,为了保险和热量放进去了过多的糖和盐,所以导致风味有些怪,但是总体而言还是不错的,权当自己在望海市吃饭了。
就在这时,那五个刚刚还在窃窃私语商量着什么或许和唐骥有关但是唐骥完全不感兴趣的话题的人之中,突然有一个站了起来,然后大踏步的朝着唐骥走了过来。
唐骥的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看着这个仅仅只到自己下巴的女人走到自己面前,带着满脸的怒容。这很有趣,因为他原本以为会是那几个男人更有胆子呢,只是想不到竟然会是这几个人之中年龄最小的女性胆量最大,或者说,最容易因为愤怒而失去理智?
一张愤怒的脸和一张微笑着的脸,两张脸的距离几乎要归零,如果不是两人之间的身高差还是有一些的话。其实倒也不是唐骥身高过高,他也只有一米七八而已。但是,面前的女人的身高,确实不高也是真的。
“耶,有事儿吗?”唐骥笑得贱兮兮的问道。
“你到底,把什么东西引到这里来了?”女人很愤怒的问道。不过这也难怪,一伙人正在好好地吃饭,然后就因为身边有着一只强到可怕的猫咪的家伙突然醒来,然后仇正学被挂了画,而那个小伙子,刘志远,已经把胃里的东西吐得干干净净,而且周围所有的路径全都被不可理喻的事物所封锁,这的确值得一个人去愤怒。
“啊啊啊,我得先提醒你一声,小姐姐,小心危险品啊~”说着,在女人,也就是刘志远的妹妹刘倩甚至不能反应过来的情况下,骤然用m500左轮手枪抵住了刘倩的额头,把她往后逼了三两步:“小心枪械,这东西很危险,会让你的脑袋开花的。”
刘倩后退了三两步,的确,她一开始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但是此时却已经冷静了下来,或许是因为冰冷的枪管给她的脑袋降了个温?
不过有些事情是不能因此而退缩的,他们五个人也一起在这城市里徘徊了很久,彼此之间都有感情,如果不能问清楚此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也许,就会有人因为情报不全而死去。所以,她只是退到了距离唐骥一臂的距离,然后便不再后退。
“嘛,这就对了。”唐骥笑着收起了手中的枪械,说道:“其实吧,我并不推荐你们问我究竟发生了什么,因为我也是一头雾水。不过对于我和你们来说,这事儿其实都挺幸运的。毕竟,这次事情之后,说不定你们里面就会多出几个我的同类来?”
“什么……你说什么?”刘倩皱着眉头问道,完全不能理解唐骥的每一句话。什么同类,什么幸运,都是什么鬼?
“喔,很简单,不过我也不需要仔细说明了。看看你的身后,那里有一朵花要开了呢。”唐骥笑着指了指刘倩的身后,这么说道。
“啊……?”刘倩条件反射的回头向着唐骥手指所指向的地方去看,的确,就在墙壁上,一朵长着带着绒毛和锯齿边缘的绿色叶苞从墙壁的缝隙上钻了出来,颤颤巍巍的,看起来的确像是快要开花的样子。
“那是……什么?”刘倩皱着眉头,仿佛想要靠近一点看看,却被唐骥一把拉住胳膊往墙边一拽:“相信我,你不会喜欢看着这东西开花的样子的。给你们一点提示,要是想要作为人类活下去,那么,不管看到什么诡异的东西第一反应就是赶紧离开,第二反应就是干他丫的!”
说着,唐骥笑着走出房间,完全不顾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刘倩。在这种世道,连遇到危险都反应不过来的人,是没有资格活下去的。
走到客厅,周围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除了墙壁上又长出了几个花苞,还有窗外的虚拟景色渐渐变得昏暗而且充斥着类似老旧电视里的雪花纹,还有剩下的四个人惊恐的望着四周,手里拿着一些类似螺纹钢或者菜刀一类不成器的武器。
“哦,开花了!”唐骥突然说道。
一朵颤颤巍巍的绿色花苞,渐渐在墙壁上盛开,一层一层的叶子缓缓向着周围揭开。随及,花芯终于展现出了它的真实面目一只眼睛。
一颗带着血丝的完整的眼球,便是这朵花的花蕊。带着后面纠缠的仿佛神经和血管一样的花茎,渐渐像蜗牛的触角一样身长出来,在半空扭过四十五度,在已经昏暗的和黄昏没有什么区别的光度下和唐骥对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