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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三个多小时的颠簸,绕过许多弯弯曲曲山路,终于到了传说中的青木,风景和关中大不相同,一眼望去,尽是褐黄色的坡,偶尔看到成洼的农田,也因为小麦还未发芽,显得荒凉凄苦。
小虎道,“三十年前,这里还是西北小江南,绿树成荫,溪流涓涓,也不知道当时的人抽什么风,漫山遍野地砍树伐树,就有了现在这光景。”
入目尽是苍凉,让艳玲很不喜,拧着张宽的腰,小声责问,“这就是你说的旅游?”
张宽慌忙招架辩解,“我们就是来欣赏这种天地一色的空旷,从而寻求心灵上的解放,你难道不觉得,在这种环境下,人的思想会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
艳玲就道:“高个屁,心灵空不空不提,胃先空了。”
前面的小虎听了哈哈大笑,“妹子别急,前面拐个弯就到。”
如小虎所言,前面拐弯,出了山口,入眼好大的一片平川,却没有路,任凭悍马肆意疾驰。
张宽扒着车窗看,惊叫:“羊,羊,黄色的羊,那就是黄羊。”
王军哼笑,“少见多怪,这片滩地,多得是黄羊。”
王军说多的是,但张宽只看见一只,孤零零地站在荒原上,见汽车开来,也不慌张,而是跟着汽车飞奔疾驰。
张宽惊的不行,问王军,“现在车速多少?”
王军答道:“八十,黄羊就是这样,它最快能跑到九十。”说毕,王军加速,那黄羊并不落后,依然跟着汽车奔跑,毫不费力。
前面出现一个石头,黄羊后退一蹬,凭空窜起,再落下时,竟有七八米之远。
张宽惊叫:“好牛逼,好快的速度,好猛的弹跳力。我看就吃这只吧。”
小虎哈哈笑道:“别急,这只老了,所以它是独居离群的,肉不鲜美,要吃,得吃正年轻的。”
艳玲咦了一声,“黄羊能活多久?”
小虎答:“七八年吧。”
艳玲想想道:“生命周期好短,年轻的才活了四五岁就被吃了,好可怜,要不我们就吃老的吧。”
小虎闻言诧异,前面的王军则道:“这你就不懂了,老羊的肉质跟年轻羊的肉质是两码事,截然不同的感觉。广东有个黄老板,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来一趟,出一百万高价,买头黄羊。”
王军说完,小虎补充道:“这是真的,那黄老板前几天联系过我们,让我们给他准备。前几年也曾用老羊哄过他,可惜这人嘴刁,一口就尝出来。”
“我去,好厉害,这都吃出经验了。”张宽如此感叹。
云龙在前面道:“吃在广东,这话不是白说的。”而后,扭头过来,问小虎,“黄羊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吧。”
这话把几个人都给说愣住,王军却不以为意,“是啊,老百姓吃的其实不多,我们打了黄羊,大部分是卖给那些当官的。一只少说四五万,老百姓谁吃的起?就算买得起,谁又敢明目张胆地吃?”
艳玲却对这事上了心,问他,“你怎么就卖给当官的?可不能凭空诬陷人,现在谁敢大吃大喝?”
王军哼哼嗤笑,“那些收羊的,经常跟我聊,这是某某人要买的,准备请某某大人物,我能不知道?黄羊肉好,羊宝更好,吃了对人还没坏处,那些五六十岁的老东西,那个不喜欢?”
张宽闻言,和云龙对视一眼,再次基情无限,心照不宣。
这回整个大的,不但要整毒贩,连偷猎黄牙的一起整了。
悍马继续疾驰,前面开始出现大片草地和灌木丛,张宽好奇,这是什么地方?怎么跟草原一样?
小虎哈哈大笑,“老弟,这可不是草原,草原的风景比这壮阔美丽多了,有机会带你见识真正的草原,这就是一块戈壁,听说,国家有意把这地方建成湿地公园,设立一个生态环境保护区,也不知道真假。嗨,随他去吧,都是后人们的事,我们这辈子,是看不到了。”
很快,前面出现一座土房子组成的村庄,家家户户房顶都冒青烟。
小虎指着前面道:“那就是马家庄,我们到了。”
因为坐的是小虎的悍马,张宽一行人的到来并未在马家庄引起轰动,庄里人依然跟往常一样,天黑吃饭,熄灯睡觉。
悍马进了一家朱红铁门的大宅子,人未下车先窜出来几条黑毛大狗,冲着悍马汪汪地叫。一个黑脸老农蹲在门口,望着悍马咧嘴傻笑,口里招呼:“回来。”
四五条大黑狗就乖巧地转头,回去卧在老农身边,排成一排。
小虎对张宽介绍,“那是我大,他听过你名字。”
张宽闻言惊愕,心说马小虎看着文文气气,英俊潇洒,没想到他爹居然长了这副尊荣,丑不忍睹啊。
见张宽下车,老农从地上站起,哈哈大笑,“哎呀这是大锤来了,欢迎欢迎,好的很。呦,还带了个女娃娃,哎呀,皙的很,皙的很。”
艳玲一脸骄傲得意,跟在张宽旁边,心里美上天。女人嘛,谁不喜欢有人夸漂亮。
一行人进屋,饭菜已经上桌,就直接入座。
张宽瞅一眼饭菜,都是些豆腐豆芽菠菜黄瓜炒鸡蛋,没见羊肉泡,于是问,“说好的羊肉泡呢?”
老农没想到张宽会这么直接,还怔了一下,呵呵地笑,“今天你来晚了,时候不对,做不出顶尖的羊肉泡,明天再弄,今天先凑活一下。”
艳玲在桌下捏张宽的腿,责怪道:“来人家家里做客,一点规矩都不懂。”
几个人同时大笑,开始吃饭。艳玲眼尖,看到厨房里一个红衣服闪过,问道,“那妹子是谁?”
小虎回答,“哦,那是我妹子小凤。”
“马小凤?”张宽记得那个满嘴脏话的二货女子,就朝后面厨房招呼,“小凤,怎么不来见我?”
马小凤闻言出来,看都不看张宽,只在艳玲脸上扫了一圈,又看了她的衣服,裤子,鞋子,哼一声,算是招呼,转回去了。
张宽惊奇,“她不一起来吃饭?”
小虎呵呵回答,“这是我们这的规矩,来客人,女眷不上桌。”
张宽闻言,心里不得劲,就对老农道:“大伯,明天羊肉泡,让小凤妹子一起来吧。”
老农就咧嘴笑,“好说,好说,对了,你看着我老,我其实才五十三,你叫叔就行。”
一直不做声的云龙忽然问,“敢问大叔全名?”
老农回答,“马啸天,呵呵,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张宽心里却打了个咯噔,尼玛,啸天,多牛的名字,还不值一提。
当夜,张宽和艳玲被安排在客房休息,睡一张大炕。云龙则和马小虎同住。
不说张宽和艳玲如何在炕上胡成,就说云龙,听说要和小虎同睡,并不慌张,如往常一样,洗脚,上炕。掏出枪来,塞在枕头下面。
小虎好奇,“你还带枪?”
云龙回答,“保镖不带枪,那叫什么保镖?再说了,我文师叔受伤,就是被人打了一枪,我还敢走他老路?”
小虎道:“说的有道理。”又问,“兄弟枪法咋样?”
云龙据实回答,“五十米内,指哪打哪。”
小虎大惊,“你练过?”
云龙道:“我十八岁入伍,当过七年兵。”
小虎恍然,微笑,“厉害,倒是我看走眼了。”
云龙发出鼾声没多久,小虎又起身下炕,出了屋子,进了大屋,里面马啸天正在卷旱烟,见他来了,就问,“摸清底子了?”
小虎回答,“保镖是练的截拳,跟他以前的司机同门,当过七年兵,枪法好。两人就一把枪,子弹估计有三十多发。”
啸天点点头,“其他事情,你都查清了?”
小虎回答,“查清了,我在渭阳打听了一个礼拜,都是侧面问的。他爸是劳改犯,也在莲花寺服刑,说是非法集资,还涉嫌迷信诈骗,弄了好几亿。他那服装厂,明面上是他自己弄来的,据我推测,是他爸又搞了一套把戏,哄了服装厂以前的老板,还有他的人脉关系,都是他爸在后面操纵,如你所言,他爸的确不简单。”
小虎说完,马啸天就笑,“你小娃娃不懂,我就说嘛,渭阳啥时候年轻一辈能出这么一个凶人,果然是财神爷在后面支持。如果是他的娃,倒是不担心跟警察有勾搭,那个人,一身本事,就是不当官,骨子里跟当官的有仇,他只会赚钱。不过......”
马啸天放下手里旱烟,“财神爷只要平安财,我们这行当,他不可能插手。你明天问问他,他跟我们做生意,他爸知道不。”
小虎点头说好,又道:“那这次怎么安排?”
马啸天回答,“这次就带他耍几天,看看风景,完事送他回去,关系不用刻意去搞,我估计,他也就是玩几票,后面买卖大了,他估计不敢接手,光是他爸那一关,他都过不了。”
听闻此言,小虎就面露忧愁,“如果这生意他不接,那我们还得另寻人合作。”
马啸天就笑,“我就是那么一说,具体结果,我再观察几天,这娃看着精明,实际是个愣头子,按你之前给我的信息,他好钱好女人,这种人,品性好不了,真正知道了这生意地好处,他绝对丢不了手。我们要注意地就是,不要跟他明面交易,今后在他面前,永远不要提生意,我们就是青木的一家普通庄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