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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多日,太子都是宿于崇阳殿偏殿内。整个华阳宫内,不管是侧妃还是昭仪或是妾室,都个个没有喜色。而那些个宫女太监们,这些时日也都是提着十二分的小心,长着眼力劲的伺候好各自的主子。生怕一个不心惹到主子,被当成发泄的对象。特别是在敏秀殿当值的,一个个连走路都是大气不敢喘,说话都是贴耳相传,不敢有大声。
这么小心翼翼的,也不是没有原因的。整个华阳宫里,恐怕没有几人不知道敏侧妃的暴虐脾气。而此时,敏秀殿内的太监长泉就战战兢兢跪在地上,等着主子的惩罚。因为刚刚他在搬动一盆松景时,由于太过紧张,手一松,松景落地,“啪”摔了地上,底盆四分五裂开来。
蓝敏芝冷冷的盯着地上跪着的长泉,斜眼挑眉,声音低沉的道“长泉,你说每次你挨罚,是主子我故意没事找事呢?还是你笨的跟头猪似的,不长脑子自己找罪受呢?嗯?”
长泉闻言,浑身觉冷的打着哆嗦,随及低头“咚咚咚”的的嗑在地面上,边嗑边求道“主子饶命,是奴才愚笨,奴才该死,主子饶过奴才这一会吧!”说着,头似是不觉痛的又使劲磕向地面。
一旁的婢女们,一脸同情的看向长泉,却是不敢上前为其求情。不是她们心硬,实在是她们也是有心无力,若是她们胆敢为其说一句好话,不但救不了长泉,反而连自己也搭进去。怕是到时,比长泉还要惨。所以,她们只能默默的祈祷有其她的主子来访。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暂时让长泉免受责罚。
就在婢女们默默为长泉念叨着时,传事太监此时来禀。“禀主子,玉昭仪在殿外求见!”
蓝敏芝本欲将手里的茶杯砸向长泉,听闻传事太监的禀告后。脸冷的更冰,怒声道“她来干什么。不见。”想到肚了里的孩子,就是因为她姐姐的那个烂计策而没有的,再加之以后自己都不能再孕。如此,越想就越来气,气得无处撒的就要将手里本就要砸向长泉的茶杯,又举了起来。
长泉抬头惊骇的看向主子手里高举的茶杯,闭上眼心里默哀着。“怕是今日终躲不过了!”
“哟,姐姐,这是怎么子,妹妹可是想姐姐想得紧。姐姐怎么就不肯见妹妹了呢?”就在这时,殿门外突然传来一声细柔的娇作声。
蓝敏芝高举起的手重新落下,茶杯“咚”的一声,礅到桌上,杯子受力过重。晃了几晃才停住。而跪于地上的长泉,听到来人声后,心中松了一口气,又听到茶杯落桌声后,才放心的睁开了眼。只是垂首大气不敢喘。
殿门处,裙衫轻晃间,便见妆扮清新,穿着丽色宫装的一女人走了进来。瞧一眼地上跪着的长泉,女人微笑的挑眉看向殿上坐着的蓝敏芝,轻笑道“姐姐这是在教训内监呢!我说姐姐怎么还不肯见妹妹呢,妹妹还以为哪里惹了姐姐了,呵呵——”说完掩嘴呵笑出声,随及旁若无人的找了一就近的空座坐了下来。
蓝敏芝气的狠咬银牙,却又不能发作。看了眼地上跪着的长泉,骂声道“作死的奴才,还不滚下去。”
长泉如获大赦的赶紧扣首,起身低垂着身子,倒退了出去。心里暗暗念着,“幸亏玉昭仪来了,真是好险啊!”
而蓝敏芝此时憋着心里的怒气,冷着脸子看向坐的大方的李玉,嗤了声道“妹妹还真是有闲情逸致,这会子里还有闲功夫跑到我这里来。不知妹妹今儿来是为何?”
“姐姐这话说的,没事就不能来姐姐这讨杯茶水喝了吗?”李玉抿唇娇笑一声,“嗯,别说,妹妹还真有些口渴了。妹妹可是记得,姐姐这可是有上好的毛尖儿。姐姐要不要请妹妹喝上一杯呢?”
蓝敏芝闻言,气的肺都快炸了,却碍着身份不得不忍一下来,冲一旁的小宫女斥声道“还愣着干么,还不赶紧去给玉昭仪冲茶去。”说着狠瞪向小宫女一眼,又骂了句“没眼劲的东西。”
小宫女赶紧应声“是”,跑去冲新茶。
李玉知道这是蓝敏芝故意使脸子给自己看,却是并不往心里去。这要是搁了以前,或许她会脸皮薄的扭脸就走。可现在她不会,经一次血的教训以后,还有什么有所顾的。
轻笑一声,看向正浑身带刺的蓝敏芝挑眉道“姐姐,这几日怕是肝火旺盛吧!想来应该是被那个新侧妃给闹的吧?”此时小宫女正走过来添了新茶放到身侧桌上,李玉随及执起茶水饮了一口,轻品细咽后,评道“咦?这茶似不如之前那般好喝了,味也淡了些。唉,莫是这茶也如人一般,过得时长就变得索淡无味了。”说着又点点头,道“嗯,看来应该是这个理了。唉,看来人都是喜新厌旧的。”
蓝敏芝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冷了声的道“妹妹这话是什么意思?可否有话明着说,这般拐弯抹脚的姐姐我听着累,妹妹说着也累不是?”
“咯咯——”李玉笑的欢声的看向蓝敏芝,似觉不是太礼貌的止了笑声,道,“妹妹刚刚就是品一下茶而已,姐姐问这话就有些奇怪了。莫不是姐姐心理有什么想法不成,嗯?”李玉挑眉颇有意味的看向蓝敏芝。
蓝敏芝本欲忍不住的想发火大骂,却在看到秀儿细微的摇头动作后,才努力平复下怒气,眸子不善的看向李玉皱眉道“妹妹今儿来这,不会只为了讨杯茶喝的吧?姐姐我这人真不是个喜拐弯抹脚的,妹妹有话还是直说的好。若是过来找冷子的,姐姐可真就对不住了。”
李玉闻言神色没有任何异样,动作优雅的举起手中的纹玫瑰花玉瓷茶杯,细瞧着纹色艳丽的勾画,脸上神情专注的赞叹了一声,轻声道“瞧着杯子上的绘彩颜色绚丽,勾画细腻,也只有大师极的彩绘师才能有此成作。”将杯子改为只用两指轻捏着。转来转去,看的人都担心那只杯子会随时落到地上。就在这时,李玉突然面上有了担扰之色。叹声道“唉!这么好的杯子可要拿稳了才是,如若掉下去——”
所有的人都被李玉的轻叹自语声所吸引。而说到最后时,大家的眼睛都不自觉的紧紧看向那只杯子,只听“咚”一声脆响后,指间的杯子落向理石面上。紧接着便是碎裂开来的玉瓷,四散溅去。
殿内的宫女太监惊呆的看着那只碎裂的杯子,倒吸一口气后,都紧张的垂首立好。生怕一个不小心。便成了那池里的鱼被殃及到。
果然,蓝敏芝在惊愣回神后,眸子立时怒视向李玉,不顾秀儿使的眼色。大声质问道“看来妹妹今儿不是来讨茶喝的,倒像是故意找茬的。”说到此,眼神狠厉的瞪向李玉又道“妹妹最好给个说法。不然——”蓝敏芝眸子一佞,没再说下去。
“咯咯——”这时李玉非但没有怯色,反倒笑如银铃般的欢快。笑过一会。似是觉得不妥,忙正了神色,却依然面带微笑的看向蓝敏芝,不急不徐的道“嗯,一个上好的杯子。一个手劲不稳就会落地而碎。如若是人的话,一个不设防是不是也会粉身碎骨呢?”李玉冷眼斜看向座上的蓝敏芝。
蓝敏芝一个惊醒,有些莫名的看向李玉,道“妹妹这话什么意思,姐姐听不明白。”
李玉没有回答,而是扫了几眼正垂首立着宫女太监,意有所指的静坐不语。
明白意思的蓝敏芝,吩咐向殿内的几名宫女太监,“除了秀儿以外,你们都退下吧。”
几名宫女太监闻言,赶紧行礼退出殿内。
见殿内只有二人,以及贴侍婢女,蓝敏芝再次问向李玉道,“妹妹现在可以说了吧!”
李玉微笑的站起身,走至殿上主座的另一侧,落落大方的不请自坐后,才道“妹妹这次来,主要是想问姐姐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什么什么打算,妹妹这话问的就太突兀了吧!”蓝敏芝强忍心中的不悦,故意不明其意的道。
淡笑一声,李玉看向蓝敏芝低声道“姐姐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整个华阳宫谁不知道这新晋的侧妃,颇得太子的宠爱。”
“那又如何,她得不得宠跟我有何关系。”蓝敏芝斜了一眼,故作轻松的道。
“嗯,有没有关系,现在说来还尚早。只不过妹妹确知道,太子的成人礼可就要到了,不出意外的话,依照我朝历来的承袭,太子将会——”李玉说到此,略顿了下,继续道“姐姐可别忘了当日赏月节一事,我们的计划之所以失败,仔细想想,太子妃定是之前便接到了消息,所以才会避过去。她那日没有揭发我们,但不表明她会放过要谋害她的人。所以,妹妹来此想问一下姐姐,是否有什么想法。妹妹想着,姐姐与我们姐妹二人总归来说,也是坐在一艘船上的人,如若哪了个掉下去了,那么全船上的人定会倾翻而扣。”李玉说到最后,声音沉了下来。
蓝敏芝听完眸子闪烁不定,后看向李玉道“那依妹妹之见,我们该如何?”想到什么的,看向李玉道“你不会是想再次设计谋害太子妃吧!”
李玉轻笑的摇摇头,淡笑道“姐姐说什么呢,现在这种时候,妹妹怎么敢弄出大的动静。妹妹只是想借某人的羽翼,暂避一些时日罢了。再说,待适当的时机,也可借着她的力,彻底除掉——”
蓝敏芝闻言,眸子有了欣喜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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