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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起头来时,正好看到安妮塔这副无聊样儿,他先是微微一笑,然后不知想起什么,又不自禁地轻轻蹙眉,略一犹豫,这才开口问道:“安妮塔,你喜欢亚度尼斯?”
虽是问句,但看他那询问的态度,显见他心中却是早已有了答案。
对于文森如此直白的问话,安妮塔微微一愣,一下子红霞满面,但却还算大方地点头承认道:“嗯,我喜欢亚度尼斯。”
“亚度尼斯的身份不简单,安妮塔,如果你真的要喜欢他,可得考虑清楚。”文森严肃地近乎于警告。
身份不简单?安妮塔的神情有一种很可爱的茫然。倒是丽萨第一时间意会了文森的话意,她微微咬了咬下唇,说道:“安妮塔,你今天没听他说过吗?他也要找‘冰雪女神’,而且志在必得。”
“‘冰雪女神’?”安妮塔对于这个名词微微呆怔数秒,而后惊呼出声,“‘冰雪女神’!!!他是大皇子?”
“极有可能,这个时间深入遗迹,又对‘冰雪女神’如此执着……”丽萨说话的时候,三个光团撞在一起,化为星星光屑,消失在空中,于是,她伸出空余的双手轻轻揽着安妮塔,叹道,“安妮塔,如果你真的要喜欢他,一直要认真考虑——以你的身份,只要不嫁入皇家,无论是嫁给谁,曼诺夫家都能保你一生幸福的。”
“哎呀,丽萨姐姐说得也太远了,”安妮塔被丽萨的话说得再一次羞红了双颊,“我只是喜欢他而已,还没到要嫁给他的地步嘛。”
丽萨轻轻摇着安妮塔,温柔的目光中带着一分感伤,“他是个有魔力的男人,只要是女人,没几个能不爱上他的,所以,安妮塔,如果你还没准备好,就不要再关注他了,免得越陷越深,到最后不可自拔……”
“丽萨姐姐!”安妮塔在她怀中重重地跺了跺脚,娇嗔道,“人家不过只是觉得他很漂亮又很厉害罢了,你也太操心啦。”
眼见着安妮塔娇嗔中带着几分委屈,丽萨忙改口安抚道:“好好好,是我太操心,是我太操心……”
文森见状也是轻轻摇头,拿安妮塔的娇气没辙,但该叮嘱的事儿,他还是不会忘的,故此,他轻轻咳了一声,招来二女的注意后,叮嘱道:“安妮塔,如果亚度尼斯真的是大皇子,你以后就不要再对露西妮那么敌视了——如果让亚度尼斯发现了你对她的敌视,极可能会降低对你的好感。”
“人家哪里有敌视露西妮,”安妮塔嘟起唇、鼓起双颊来,但说话声却是渐渐低了下去,近似呢喃,“人家只不过是看她不顺眼嘛……”
这样的辩解只令得文森与丽萨哭笑不得,文森轻轻摇着头,再一次劝道:“就算是看不顺眼,也尽量不要表现出来,可以吗,安妮塔?”
安妮塔撇撇嘴,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同意了。
……
安妮塔习惯早睡,与文森、丽萨交谈一阵后,便早早回自己的帐篷休息去了,离了她,文森与丽萨之间的交流便没了许多顾虑。
丽萨一边继续锻炼自己的精神力细控能力,一边情绪略为低落地说道:“文森,你发现了露西妮的身份?”
文森轻轻摇头,说道:“无论是露西妮还是狄伦,在国内似乎都是名声不显——看两人的行止,都是经过极严格贵族教育的人,可是,出色到如此地步的贵族子弟,我还从未听说过。不过,小心为上,如果亚度尼斯真的是大皇子,能与他如此亲密相交的,绝对不会是无名之辈。”
丽萨听着文森这话,想起了安妮塔那羞得绯红的面颊,不禁轻轻一叹——正如她之前所说,亚度尼斯这样的个性美男子,绝对可以称得上是少女杀手,而安妮塔那模样,分明已经不再是简单的心动而已,可是,亚度尼斯对安妮塔的情意却明显采取一种无视的态度……这样的情路,由不得人不担心啊……
☆☆☆
遗迹颇大,纵然九层塔已遥遥可见,但真正到底它的脚底下,众人还是花费了好大一番力气,一路攀墙过壁,一路浴血拼杀,颇为艰难地闯到了塔前。
曾经的七神九层塔,是堪佩城最具有标志性意义的建筑物,塔身高耸入云,云集了城中最优秀的魔法师,以及最先进的魔法研究成果,可是,纵然是这样曾经被称为“不朽奇迹之塔”的建筑物,依旧被灾难和时间彻底摧毁。
露西妮一行人在距离九层塔约五米的地方停下,抬头仰望九层塔,只见塔身灰黑,而且就算已经残破得十分厉害,却依旧高耸而不可见顶,立于如此破败的九层塔前,一行八人却没有一个人出声——纵然已经八百年过去了,九层塔依旧散发出一种强悍的威严感,这种感觉如此之强烈,以至于塔身方圆五米范围内没有一只亡灵生物在此活动!
久久,才听得露西妮一声叹息:“真是可怕的建筑啊……”
这一声悠悠长叹一下打破了众人的寂静,亚度尼斯看了看天色,再翻出计时器略一计算时间,发现此时已经是下午四时了,这个时间实在不适合继续探险,于是他说道:“原地休整,明天进塔。”
……
“阿方索,打搅了。”露西妮在帐前打了一声招呼后便掀帐进门,自备软垫坐到阿方索身前。
“阿方索,问你一个问题哈,”露西妮扬起唇,微微笑道,“你对那座九层塔是什么感觉?”
“咔咔咔,师叔,你这可是在帮他做弊啊。”阿方索取笑着露西妮。他口中的“他”,自然是指亚度尼斯。
“哪里有,阿方索乱说,”露西妮鼓着颊抗议道,“我不过想问清楚,安安心嘛。说说,你对这座九层塔是什么感觉?”
“这儿有‘神之领域’的残余!”阿方索的声音十分严肃,严肃得露西妮没有第一时间领会他的话,而是首先被他这难得出现的强烈感晴色彩所震。
“啊……啊?‘神之领域’?那是嘛玩意儿?”反应过来后,露西妮的小脸完全皱成了一颗肉包子,这样的纠结情绪不只因为阿方索那份难得的严肃,也因为这个名词中出现了“神”这个字眼——从露西妮所知的资料中,她推出一个定律:安斯巴赫大陆上,只要与“神”有关的绝不会是简单玩意儿!
“堪佩城的九层塔曾经是祭祀各自神明的地方,也是当时大陆上最接近主神们的地方,”阿方索见她动问,耐心解释道,“通俗点理解,可以将这七座九层塔看作是主神们在大陆上的‘行宫’,既然是神的‘住所’,自然拥有‘神之领域’——以彰显神明的威严与尊贵——只不过,经过这么多年的耗损,此塔中的‘神之领域’显然已经严重损毁。”
露西妮听着这话,摸了摸下巴,略一思索,这才道:“我们今天看到这座塔时,感觉到的那股威势,难不成就是这个劳什子‘残余的神之领域’的影响?”
“这只是其中之一。”阿方索点头应道,“离塔越近受到的影响也就越严重。”
“嗯……好吧,我知道了,谢谢阿方索,”露西妮颌首,“我会提醒大家注意。”
☆☆☆
一夜休整,众人都已经恢复了最佳状态,这才组好阵形,向九层塔靠拢,五米的距离在平日来说,不过八九步而已,可是,众人这一天走过的这五米却是十分漫长,漫长得好像已经迈出了八九百步一般——其实并不是他们的步幅太小,实则是因为越靠近九层塔,众人感觉到的精神威压也就越是厉害,以至于这八九步走得异常艰难。
越是靠近塔身,众人的面色愈发肃然,其中尤以亚度尼斯的脸部肌肉绷得最紧,一步接着一步,五米的距离终究被众人这踏实的一步步给走完了,此时,立于八人眼前的便是一扇黑青色的拱形大门,门高足有近十米,宽约五米,也许是由于大门并没有关紧,还漏着一丝缝儿,众人立于门前,依稀可以感觉着一道细弱的冷风从正前方吹来——这道冷风与遗迹晚间的夜风不同,夜风凄冷,透着一种无生命的阴性寒意,似是要把人体的生命力给吹散,可这道冷风却是透着一股子水气,就好像冬季从湖面吹来的冷风一般,冷冽而湿润。
众人并没有急着进门,而是首先打量起门面,纵使门面黑青,显然已经被死灵之气侵蚀了泰半,但依旧可以分辨出门面上的一些花纹、雕饰,从近地面的水波纹,到一人高门面上的海景图,再到两人高门面上的水之妖精图……这些图案的出现终于明确了众人的推论——这座九层塔的确就是祭祀水神的水华之塔!
这样的结论令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觉兴奋不已,亚度尼斯更是两眼发亮,情不自禁地当先一步,率先走近大门,伸出手去,用力地将这座高大的拱形大门推开……
第249章 迷离梦幻
眼前一片灰色朦胧,无关乎空气问题,而是一下子坠入了一个满目灰色的世界,没有光、没有声,一切的一切就好像被某种神秘力量给禁锢了一般,停留在某一个瞬间,没有前进,也没有后退……
除了自己,她什么也感受不到,整个人懒洋洋地,不想动、不想说话,甚至就连思考也懒得思考……
一片混沌之中,某些念头突然之间莫名闪现——她是谁?她是怎么来到这儿的?她来这儿做什么?这儿是哪儿?
突来的疑问就好像投入思绪长河中的小石子儿,只激起点点浪花,没几晌便被死静的“河水”淹没……
这种感觉来得如此迅速,却也退去地同样匆促,以致于根本激不起她一点思考的兴趣与动力,站在于虚空之中,没有来处,也没有去处,她就这样茫然然地待着,木然无语……
……
“喂,发什么呆呢!”某人一把用力推得她脚下一个趔趄,好不容易站稳,突然感觉眼前一片明朗,阳光灿烂地刺眼,高温烘烤得灼人,眯着眼四处望了望——
水泥地、金属护栏,葱绿的人工草坪、高壮的大榕树,自行车成群结队地从身边掠过,或背包、或拎书的男男女女擦肩而过……
这儿,是哪儿?她恍惚着……
“哎哎哎,午觉还没睡醒哪你!怎么又跑神了?”一个明朗的笑容出现在眼前,黑色的长发扎成花苞头扣在脑后,薄薄的刘海下,是一张微微汗湿的年轻面庞,粉嫩的两颊被太阳晒得微红,黑色的双眼中透着几分疑惑、几分关心、几分笑意。
“得,终于清醒了你,快点走啦,大热天地,怎么在大太阳底下发起呆来了?”年轻的女孩拉着她几步窜到前面建筑物骑楼的阴影之中,虽然降低不了由于高温气候所带来的灼热感,但至少没有太阳当空晒着,多少减了几分热意。
被人拉着手,肌肤接触中感受到异样的高温与微微湿润的汗意,为此,她不自在地微微转了转手腕,年轻的女孩明显也察觉到手下的汗意,不禁吐吐舌,收回手,从斜挎的背包小口袋中抽出一包纸巾,一张留着自己擦手,一张转手递给她。
接过纸巾,柔软而细腻的手感,一沾到手心的汗液,纸巾便不由自主地微微软化,强力的吸水职能开始发挥作用。
擦擦手,擦擦额,她漫不经心地跟随着年轻女孩向前走着,绕过一幢幢灰墙红瓦的五六层建筑,穿过浓浓绿荫的林间小道,踩过短而微刺的人工草坪,眼前的景色熟悉而陌生,就好像失踪多年的老友突然出现在眼前一般,看着眼熟,但记忆深处却又很难挖掘出与之完全相符的印迹。
走着走着,她才突然想到自己也该问一问此行的目的。话才出口,年轻女孩便难以置地转过头来,惊异道:“你今天抽什么疯啦,这个讲座徐导可是强调了三四天了,你都不记得?得了失忆症了还是怎么了你。”
讲座?什么讲座?讲座又是什么?她为什么要来听讲座?
恍惚中,她跟着女孩进入了某座建筑物之中,敞亮的玻璃门,金属的边框包边,推门而入,一股子强大的冷气扑面而来,原本因灼热而舒展的毛孔一下子收缩了起来,她不由得感觉鼻腔有几分痒意,还没怎么反应便听身边的女孩打了两个小喷嚏。
“真是,每次都把冷气开得这么大,不知道冷暖交替容易产生感冒的吗?”一边揉着鼻子,女孩用着微重的鼻音抱怨着。
一路前行,上了二楼,绕过七八间坐满年轻学子的大教室,两人来到一间颇为喧闹的教室中,一两百号人散在三百座的大教室中一点也不显出人数的可观,两人一进门,年轻的女孩便被三名坐在侧后方座位上的女孩招呼了过去,四名女孩一见面就叽哩呱啦地闲扯开来,整个大教室之中,都如这四名女孩一般,或四五成群、或八九成堆地散坐着,教室的中部到后部已经被坐得七七八八,唯有最前面的二三排只有小猫三两只。